他找仁王来可不是打算聊这些的。
“U17那边已经确认会向国中生发邀请函了,以立海大的成绩,正选全员收到邀请不是问题。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幸村道,“以大家的成绩要直升都不是问题,反而是U17这边更需要花心思准备。进入国家队与职业比赛的橄榄枝就在面前。”
“噗哩。”仁王点了点头,“你想说什么?”
“想问问你,之前说要考虑的事想清楚了吗?”幸村略微正色,“从我的角度,你完全可以在单打上再下点功夫的。”
“长期的功夫。”仁王扯了扯嘴角,“但短期,还是双打更适合我吧。”
“你没必要因为一场比赛的结果而这样想。”
“那你也把我看的太轻了一点。”仁王嗤了一声,“幸村,是你说的橄榄枝就在面前。数一数每个学校擅长单打的人和擅长双打的人如何?团体比赛再怎么样双打也有两场,我没必要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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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没必要舍近求远”的人,在七球对决里输的倒还挺干脆。
是太傲慢了也好,心不在焉也好,骗局的破绽百出是无可辩驳地事实。
仁王情绪依旧不高。他当然也觉得自己这输的太过轻率了。
可胜负是绝对的。
就比如旁边隐隐不甘的真田和对着丸井的方向止不住失落的桑原。
仁王自己倒是没有多少可惜的情绪。
输了就是输了。也没有什么借口可说。
这么好的集训机会,第一天就要打道回府,确实很可惜。不过这种临时的比赛方式,面对突然变成了对手的“搭档”却疏忽大意。这种教训当做学费,也算是值得了。
这么想着的仁王,突然听到了哭声。
错眼一看,是站在柳面前堪称“嚎啕大哭”的切原。
海带头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脸皱成一团哭得豪放。
这实在不是好看的哭法,却还是让立海大的三年生们不约而同地有些尴尬。
一点丢脸,一点感动,更多的是无奈吧?
能让一向“目中无人”的立海大名声在外的“恶魔”成为这种样子……
“噗哩,我就说柳溺爱过头了。”仁王小声道。
就站在他旁边却一直没说话也没表达任何情绪的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淡:“不觉得切原君很可爱吗?”
“不觉得。”仁王道,“不如你哭一个给我看看?”
“抱歉,我是不会满足你这个要求的。”
“搭档爱呢?”
“如果你认为我们之间有这个东西的话。”柳生微侧过头,“为什么不是你哭给我看呢?”
因为那边哭的是切原而不是柳啊。
仁王想。
而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有到引来其他学校的人的程度,切原已经收了泪水一脸坚定地对着柳下承诺了。
和红眼状态不同的带着水光的眼眶微红的样子又让仁王想到了猫。
最近是没办法集中精神啊。
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他自嘲着这么想后,还是在坐上大巴时对着趴窗口的切原眯了眯眼,打开窗户抬手撸了一把切原的后脑勺。
这小子睁大眼睛的样子确实挺可爱的。
“被关爱的人只要理直气壮地接受就好。”他没头没尾地说。
切原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没什么。”仁王往后一靠,收回手推了推旁边柳的肩膀:“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可一次性都说完吧,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我才没有。”切原小声反驳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迷的cp感。
不行我有点找不到方向ORZ
第15章 五
18
晚上十点。
切原刚洗了澡,草草用毛巾撸了一把头毛。
像海带一样乱糟糟的卷发在毛巾的作用下更是一团糟,一旁做俯卧撑的海堂看了一眼,不太能忍受地移开了视线:“嘶——”
“哎,好饿啊。”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强迫症室友的纠结,切原丢开毛巾捂着肚子愁眉苦脸。
话音刚落,胃里就发出一阵应和的声音。
“咕噜咕噜”。
“饿就去厨房找点吃的。”一旁的日吉盘着腿在做日常的修行,闭着眼睛应道。
切原看了他一眼,想起了同样要每天做修行的真田。
打了个寒颤,切原囔囔自语:“我为什么要想副部长啊……”
“不过……也不知道柳前辈和仁王前辈是不是已经回到学校了,还有桑原前辈……”他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肚子,愁眉苦脸:“真的好饿啊。”
几分钟后,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盘腿坐在床上的日吉。
栗色头发的蘑菇头少年眼睛都没睁:“要去厨房就自己去,我是不会陪你的。”
切原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大喊:“我才不要你陪。”
“哦那你去吧。顺便也带一点吃的回来。”
“哼。”
切原哼了一声,转身就推开门出去了。还在做俯卧撑的海堂嘶了一声,和这会儿才睁开眼睛的日吉对视了一会儿。
相互之间眼神的意思很明显:等会儿切原不会哭着跑回来吧?
在同住之前,他们对切原的印象是不怎么样的。脾气暴躁,又爱打暴力网球,还不礼貌,大概是这样的印象。不过这样的印象在第一天就有了颠覆性的改变。
毕竟……
听鬼故事听到大叫甚至吓到哭出来,跑去上厕所还想找个人陪被说破又嘴硬自己出去结果半路怂的走不动路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切原还不知道他已经原形毕露了。
待在训练营快要一个星期,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虽然没有游戏机也没有妈妈的便当,但与此同时也没有姐姐的使唤和一定要完成的作业,更重要的是没有真田副部长在旁边时时刻刻的“鞭策”。
不过幸村部长也很可怕啊。
想起幸村的微笑,切原不由得皱起了脸。
他走过亮灯的走廊,走出宿舍楼的大门。
迎面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但还能听到的击球的声音又让他松了一口气。
前两天真是太丢脸了。
在室内网球场听到那些高中生的谈话就真的以为训练营有鬼,结果被吓成那个样子。
那么丢脸的样子居然被青学那个小矮子从头看到尾,实在是太……啊啊啊啊!
他在空中挥了挥拳,又哼了一声。
风有点大,他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训练服,冷地抖了一下,便小跑起来,很快到了餐厅的那一栋楼。
餐厅的大门已经关了,后面的小门是开着的。
明明已经来过一次,但他看着黑漆漆的走道,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呼吸,放轻了脚步。
虽然已经知道没有鬼……
没有光感觉比外面还要冷啊!
他缩着肩膀往前走,拐过两个弯。
再前面就是能触发红外线的地方了。
……话说回来他这样走过去也会触发红外线吗?
哒。
有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
切原惊地快要叫出来,猛地停下了脚步。
太安静的环境总是显得声音很明显,于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奇怪,刚才……是听错了吗?
咔哒。
真的有声音!!
应该没有鬼吧?上次也是小矮子他们几个!
可是这次声音这么小,也没有影子?
虽然上次是小矮子他们几个,但不能说明这里真的没有鬼啊!万一真的有鬼呢?
切原全身都发热,心跳都加快了。
他竖起耳朵警惕地左看右看。
许久以后,就在他想要放松下来的时候,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赤……”
“啊啊啊啊啊!”
划破寂静的尖叫声。
闭着眼睛的少年看着往前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才回过头大喘气的海带头,歪了歪头,说完了后面的那个字。
“也。”
19
“前辈!”切原盘腿坐在厨房的地上,不满地抱怨道,“你们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柳正按照大胡子教练的吩咐对着需要带回去的东西,一边温声道:“吓到你了?”
仁王可没有柳那么温柔。
他溜溜达达地在料理台上找了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才摔着小辫子嫌弃地开口:“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越前之前来过不是吗?你怎么还会被吓到?”
“咦?”切原睁大了眼睛,“前辈你们怎么知道越前来过?”
“你出名啦。”仁王靠坐在料理台上回过头,“被鬼吓到哭出来,这种事他们回来以后怎么会不说?”
“我才没哭!”切原反驳道。
“嗯,好,你没哭。”仁王敷衍道。
他左右看了看,从料理台上找到了个橘子,便往切原那个方向丢过去。
原本想继续反驳的少年条件反射地接住了,肚子便又响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把橘子放进运动裤的口袋里,从桌子上拆了一包面包。
“饿死了,被前辈你们吓的都忘了吃东西了。”
柳忍不住笑出声,大概是觉得切原这样很可爱。
小孩子就是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切原两口吃完一个面包,终于来得及想为什么两个前辈也在这里的事了。
他抬头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惊喜上:“前辈你们没有回学校吗?”
“你希望我们回学校吗?”仁王道。
切原已经习惯了仁王这种说话方式,毫不在意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大家都在不是很好吗?前辈你们是和小矮子一样在特殊基地训练吗?是不是有什么特训啊?”
他眼睛亮了起来,是一提到网球就会有的光芒。
仁王这时候也觉得小孩可爱了。
他溜达过去拍了拍切原的头顶:“你以后就知道了。”
“又忽悠我。”切原鼓起腮帮子。
柳看仁王逗切原逗的挺开心,便摇了摇头继续找需要的东西。
上次越前他们带回去的酒很得教练的喜欢,但他总觉得那小鬼很失望的样子。话说回来自己那个青学的旧友不是在研究什么健康饮料吗?应该也放在厨房的啊。他们之前聊天就有聊到,说是用那个做激励效果很明显……
是这个吗?
柳从写着乾的木桶上接了一杯“水”,低下头闻了闻。
这就是酒味吧?
那酒呢?
他又从旁边的酒壶里倒了一杯,低头闻了闻。
唔……
“仁王,你过来一下。”他说。
仁王抬起头:“噗哩,怎么了?”
“我感觉这酒味道不对,可能不是三船教练需要的。你过来尝尝?”柳说。
仁王捏着小辫子的手顿了顿:“……你为什么不自己尝。”
他直觉不太对,就看了看脚边还在啃面包的切原:“让他尝?”
“他还小。”柳说。
切原听到了,抬起头反驳:“我才不小了!可以喝酒了!让我来让我来。”
他站起来,起的太快还撞到了仁王。
仁王伸手扶了一下,没好气道:“你急什么,酒而已聚餐的时候又不是没试过。”
“明明你们都没让我试!”切原气鼓鼓道。
上一年网球部拿到全国大赛冠军时的聚餐上是叫了酒的,不过这群前辈们一个两个都把酒杯看的严严实实,连让他尝一口都不肯。
就比他大一岁甚至几个月而已,至于吗!
他几步冲到柳面前,拿过柳手里的杯子就喝。
“……你别急。”柳无奈道。
他还没来得及说更多话,就见切原的表情突然顿住了。
不,不是顿住,而是突然绿了。
少年把杯子丢开,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发出呜咽声:“这个味道……”
他啪地倒了下去。
两个前辈都吓到了。
还是柳先反应过来,记得旧友和他说过的乾汁配方都是很健康的。
他看了一眼切原,又小心地把人放平,翻过眼皮,才抬起头:“一时刺激,没什么事,晕一会儿就好了。”
“噗哩……?”
“可能是太难喝了。”柳面不改色道。
仁王后退了一步:总觉得这样的参谋有点可怕啊。
他见柳把切原放在地上,先拿出自己的本子,一边写一边囔囔自语:“看起来效果还不错,要不我也试着做一做?用来管理网球部一定很方便。”
他说着还抬起头看了仁王一眼,意有所指。
仁王便只能干笑:“参谋,不至于吧?”
柳咔地合上了钢笔笔帽,收起笔记本,对着仁王抬了抬下巴:“来,把切原送回去吧。”
20
切原觉得自己在梦里。
他眼前先是一片发黑,又是一片发白。
好像有一段时间失去意识,之后又清醒过来。
但睁开眼却不是没开灯的厨房,也不是自己的训练营的四人间。
是他们立海大的社办。
阳光从打开的窗口洒下来,风吹起了透明的窗帘。
等等,社办的窗户有窗帘吗?
圆桌很干净,没有灰尘,几个奖杯被摆在最里面的橱柜里,还有被相框保护起来的合照,合照是他们八个人的。
他,还有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柳前辈,仁王前辈,丸井前辈,柳生前辈,桑原前辈。
他自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出神。
这是真实的吗?
社办更里面连着的浴室传来水声,之后又停了。
是还有谁在里面吗?
切原眨了眨眼。
原本空无一人的窗户边出现了一个身影,一瞬间的,他却出奇没有害怕。
那个人散着银色的头发,轮廓都仿佛融化在阳光里了,身上是他记了很久的那条粉色的裙子。他看过自己的照片,剧照里穿着同样衣服的人奇奇怪怪的,还顶着自己改变不了的海带头,一脸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