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血液的狼耳被灰毛狼吞进腹中,灰毛狼看着丹尼尔目光在转瞬之间变化,由看向竞争者的目光,转变成了看向猎物的目光。
丹尼尔踉踉跄跄的从雪地上站起,流到嘴边的血液渗进绒毛蔓进了嘴中,血腥味在口中炸开,丹尼尔盯着步步逼近的灰毛狼,忽的向阿诺嚎出了一串长鸣。
跑!快跑!
丹尼尔的长鸣仿若信号枪一样,激起了灰毛狼的第二次攻击。这次的进攻,灰毛狼瞄准的不再是丹尼尔的耳朵,而是耳朵下几英寸的地方——喉管——一如丹尼尔盯住的地方。
无声的搏杀在雪地中进行,雪花在两头搏斗在一处的狼的搅弄下从地上溅起又落下。一道道的血痕染红了雪地,和泥泞的雪水混为一堆,粘在丹尼尔与灰毛狼的身上,令人分不出夹杂在灰色绒毛中的刺眼痕迹,是从地上沾染的污水,还是绒毛深处渗出的血液。
恐惧与斗意混杂,丹尼尔在灰毛狼冲过来的一瞬,弯下四肢,以微低着身体的姿势张开口迎上了灰毛狼的喉管。
尖锐的獠牙穿过喉管,温热的血液灌入口中。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夹杂在血液中一齐涌进了腹中,反胃感、不适感,在这一刻统统被忽视,丹尼尔不敢放松的咬着灰毛狼的喉管,直到阿诺扯着灰毛狼的尸体从丹尼尔的嘴中拽开,丹尼尔才松开嘴,转?" [童话]王子和他的拾荒美人鱼0 ">首页 9 页, 说沽税⑴怠?br /> 沾染着血液的舌头从脸上舔过,疯狂的舔舐令阿诺几乎产生出了丹尼尔是在清理着他的猎物的错觉。放松的环住丹尼尔的脖颈,阿诺任由丹尼尔舔着他的皮肤,释放出经历生死边缘的战栗与兴奋。
粗粝的舌头几次划过阿诺的唇角,太过激烈的舔舐令阿诺与丹尼尔都没有注意到丹尼尔身上的变化。
厚实的狼毛化为冬衣覆在丹尼尔的身上,丹尼尔在舔舐的间隙,带着些粗喘的说道:“我很害怕……万一我没有咬断那头狼的喉管……你又没有□□……”泪水砸到阿诺的脸上,晕开了阿诺脸上被丹尼尔弄上的血污,丹尼尔揩去滴在阿诺脸上的泪水,又有更多的泪水滴在了阿诺的脸上,“又哭了。我可能没有办法变得勇敢了。”
“也没有人规定勇敢的人就不能流眼泪。”阿诺看着因为自己说出的词语而惊讶的丹尼尔,继续说道:“与自己所畏惧的事物相搏斗才是勇敢,不是吗?”
“是、是吗。”丹尼尔磕磕巴巴的接着丹尼尔的话,接连不断的泪水落在阿诺的脸上,丹尼尔抽抽鼻子,忽然觉得自己还能做一件更勇敢的事情。
混着血腥味的接吻并不美妙,压在身上的男人还时不时的还会抽噎出声,阿诺搂着丹尼尔一翻身,压在丹尼尔的身上加深了这个吻。
嘛,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男人,其实也还不错。
第39章 小红帽
丹尼尔在树林中的人形维持了没多久就又变回了狼形,阿诺挣开了四肢并用的还想缠着他的丹尼尔,指挥着丹尼尔背上战胜品,走向了任务发布者的家里。
这一天,赏金猎人们空荡荡的悬赏单上又少了一行。
丹尼尔看着用那头灰毛狼换来的一小包金币,再对比着与自己所对应的那几枚少得可怜的金币,终于感受到了强烈的差别待遇。
不过,他也许就要永远的成为悬赏单上的一个不起眼但却抹不去的任务了。
女巫药水的效果在逐渐减弱,丹尼尔一天中变成狼的形态,由十多个小时渐渐的缩短成几个小时。更多的时候,丹尼尔是以有着狼耳狼尾的人类形态出现在阿诺的面前。
被灰毛狼撕咬掉一块的耳朵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在第二天又恢复了正常。阿诺曾扒着丹尼尔的耳朵仔细查看过那只曾经受过伤的耳朵。细细的瘙痒感惹得丹尼尔的尾巴无处安放般的微微摇晃,晃着晃着,就晃到了阿诺的腰上,缠着阿诺和他一起倒在了床上。最后的最后,仍旧是强势的赏金猎人扑倒丹尼尔,坐到了丹尼尔的腰上。
长长的尾巴从被子下探出,恬足的摇来晃去。一丝凉气偷偷的从狼尾巴撑出的缝隙中溜进被子里,激的阿诺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
丹尼尔在阿诺的眼神中收回了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又勾着尾巴掖好了被角。阿诺探手抓住那条毛茸茸的狼尾巴,有些怀念丹尼尔长时间保持狼形的时候了。
温暖,厚实的狼毛毯。
阿诺回忆着整个人都埋在狼毛毯中的时刻,抱住了想要从他的手中抽走的狼尾巴。
阿诺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儿。
丹尼尔偷瞄着坐在桌旁撑着下巴对着他的尾巴出神的阿诺,悄悄的把尾巴往一边藏了藏。阿诺的目光,也随着丹尼尔的小动作又偏移了几分。丹尼尔不自在的把尾巴藏到了腿后,说着话想要转移阿诺的注意力。
“女巫好像回来了,我想要去见见她。”
阿诺唔了一声,终于把视线从丹尼尔的尾巴上拔了下来。
“什么时候去?”阿诺这样问着,却已经把斗篷丢给了丹尼尔,又迅速的给自己裹好了外袍。女巫的行踪不定,谁也说不准女巫会在小镇中呆多久,保险起见,阿诺自问自答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现在去吧。”
丹尼尔接过斗篷罩在身上,同意了阿诺的话。
女巫的小院子中曾经除去蔬菜,还种了一小片玫瑰。现在,玫瑰圃都被她的儿子拔去种上了蔬菜,菜地又被层层积雪覆盖,掩去了女巫已经失去了玫瑰圃的事实。
听到阿诺的叫门声出来打开篱笆门的,是个个子几乎要与丹尼尔一样高却穿着裙子的青年。一阵小风在青年开篱笆门的时候穿过菜地,撩起了青年的裙摆与丹尼尔的斗篷。丹尼尔手足无措的一手捂着兜帽,一手扯着斗篷的下摆,生怕这个穿着奇怪的青年会发现他的异样。
阿诺看着想要将整个人都缩进斗篷中的丹尼尔,微微踮脚,帮丹尼尔捂住了兜帽。
也许再过不久,丹尼尔就能自在的走在人前,不再因为有异于别人的地方而缩头缩脚了。
这个想法让因为失去了狼毛毯而感到怀恋的阿诺雀跃了一些,又兴奋了一些。
女巫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微微有些丰腴的妇人。看到丹尼尔的到来,她似乎比丹尼尔第一次变成狼时的表现还要惊讶。
女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绘制着精美图案的细瓷杯在与杯托相碰时,发出清脆的轻响。“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来找我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孩子。”
狼尾巴掀开斗篷的一角从斗篷下探出又飞快的躲回斗篷下,女巫瞥见那条狼尾巴,不是很在意的说:“过几天它们就会不见了。”女巫说完看着丹尼尔有些狐疑的目光,笑了笑,从腰上系着的小袋子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透明的液体装在玻璃瓶中,却奇异的散发出晶亮的光芒。女巫摇摇小瓶子中装的丹尼尔曾经喝过的药水,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能使人变得勇敢的药水,但却有能令人认识到自身勇气的药水。”
“那……有能令人自由的长出收回狼耳狼尾的药水吗?”丹尼尔回想着阿诺看向自己尾巴时的目光,猜测着阿诺可能是在舍不得他将要失去的狼尾巴。
“不用喝药水,一个小魔法就够了。”
在阿诺阻止之前,亮晶晶的散碎的冰晶一般的魔法就落到了丹尼尔的身上。丹尼尔试着在脑海中控制着尾巴收回,垂在身后的狼尾巴就像雾气似的消散在了丹尼尔的身后,再一转念,狼尾巴又从裤子上开的那个洞中钻了出来。
心满意足的丹尼尔跟着面色有些古怪的阿诺离开了女巫的家,早已不再冰冷的风带着女巫家中的吵闹声,融散在了即将融化的冰雪中。
“我也想看伊登长出尾巴的样子。”
“笨……笨蛋!谁要长尾巴啊!”
不知名的野花顶着冬寒在雪地中探出了一个花苞,细弱的枝茎撑起花苞,让花苞在这个已经过去了最寒冷时刻的冬日绽出几片花瓣。调皮的风绕着新绽的花朵飞过,又摘下了丹尼尔的兜帽,丹尼尔不适应的摸了摸没了狼耳朵的脑袋,垂手握上了阿诺的手。
“回家再给你看我的狼耳朵。”
“好。”阿诺回握住丹尼尔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步伐。
除了狼毛毯,他确实也很喜欢丹尼尔的狼耳朵狼尾巴。就是不知道,如果来年的冬天也像今年一样寒冷的话,丹尼尔会不会介意他买张真正的狼毛毯。不过……两个人的冬天,或许会比一个人的冬天暖和很多吧。
第40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唐尼看着把他从沉睡中召唤出来的布维尔,有些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再回到火柴盒中继续长眠。
躺在雪地中的布维尔,看起来就要死了。
雪花落到布维尔的睫毛上结成细碎的冰晶,布维尔无知无觉的躺在几乎要将他掩埋的冰雪中,唇角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唱诗班舒缓的歌声在这个平安夜飘荡,人们透过窗子,兴奋的看着从天际间飘落的雪花。说话时呼出的雾气扑在窗户上,挡住了空荡荡的街头,也挡住了角落里的唐尼与布维尔。
把唐尼从沉睡中唤醒的,是布维尔划亮的三根火柴。每一根火柴在燃烧时,都为布维尔编织出了一个美好又幸福的幻象。唐尼回忆着令布维尔露出笑容的三个幻象,不知道是要救下布维尔,还是让布维尔沉浸在幻象中死去,让属于布维尔的那颗星星,也从天中划过。
“每当一颗星星划过,就有一个灵魂要到上帝那儿去。”
从布维尔的幻象中看到的画面在唐尼的脑海中闪过,唐尼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上帝,也不清楚布维尔死后的灵魂能不能去到那个没有寒冷与苦难的天堂。皱着眉蹲在布维尔的身边,唐尼蹲麻了脚。
交替倒换着双脚缓解着脚上的刺痛,在自己的身上严严实实的裹了好几层衣服的唐尼看起来就像是个在左右摇晃的圆球,而这个圆球,还在小小声的跟不会回答他问题的布维尔单方面的交谈着。
“如果上帝与天堂真的存在,我救下你是不是就打扰到你去天堂了?”
“毕竟你过的不太好,活着对你来说好像也是一种痛苦。”
“可如果你还想继续活着呢?”
“我可给不了你真正的火炉、烤鹅与圣诞树……你过世的奶奶我也没办法再给你请回来。”
冰花在布维尔的睫毛上凝结成一小片,压的布维尔的睫毛微微向下垂了垂。在唐尼自言自语的时候,落到他与布维尔身上的雪花又多了些,唐尼甩甩头,摇掉了帽子上面的雪花。
雪花洒在布维尔的脸上,却久久的都没有融化。布维尔苍白的面颊似乎要与雪花融为一体,唐尼看着呼吸似乎已经停止的布维尔,探出头,把帽子的一角向上提了提,露出了被热气蒸的粉嫩嫩的耳朵。
一接触到寒风,唐尼立即把露了不到一半的耳朵又缩回到了帽子里。冬日里凛冽的北风像是针尖般扎到了唐尼的耳朵上,唐尼看着被布维尔攥在手里的火柴盒,开始怀念火柴盒中舒适而温暖的小床了。
用带着棉手套的手捂在帽子外面,唐尼一点一点的,提开了盖在耳朵上的帽子。寒冷的空气透过手套与唐尼的耳朵相接触,唐尼深吸口气,屏息把耳朵贴到了布维尔身上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衣服上。
寒气蔓上耳朵钻进了唐尼的身体中,唐尼被冰的打了个激灵,感觉贴在布维尔身上的耳朵,就像是舔在冰块上的舌头一样,都揭不下来了。
摇着头贴在布维尔的胸口上左听右听,在唐尼快要放弃之前,终于听到了布维尔微弱的心跳声。
布维尔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沉浸在火柴光映出的美梦中没有醒来。
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的火炉、肚子里填满了苹果和梅子的烤鹅,还有点着几千只蜡烛的美丽圣诞树……一切的一切,都和他在火柴光中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烧的正旺的火炉不会向他走过来,烤鹅也不会背着刀叉在餐桌上跳舞。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富丽堂皇的屋子在布维尔看来用宫殿来形容似乎才更贴切些,布维尔掀开他只从橱窗中见过的天鹅绒被从床上坐起,看向坐在床角、穿的看不出来原本身材的唐尼,“是您救了我吗?”
马上要睡着的唐尼在布维尔的说话声中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唐尼晃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在布维尔下床前扶住布维尔,顺脚踢开了差一点被布维尔踩在脚下的炭火盆。
脚边的温度忽的降了几分,布维尔低头看了眼刚才传出热气的地方,视线扫过火盆,布维尔却只看到了光亮到能映出他的面孔的大理石地面。
“还是我扶着你吧。”裹的圆滚滚的手臂从布维尔的胳膊下穿过,唐尼看着这间他的上任、或者是上上上任主人留下的废弃破木屋,扶着布维尔避开地上那些被他施了魔法,在布维尔的眼中统统不见的杂乱东西,让布维尔坐到了屋子中那张瘸了根腿的桌子旁。
三根腿的桌子立在墙边,依靠着墙壁的支撑才没有倒在地上。只是这破旧的瘸腿木桌,在布维尔看来却是铺着台布,摆满了精致的刀叉与食物的餐桌。
唐尼偷瞄着布维尔的反应,看布维尔没有发现异样,才偷偷的松了口气,向布维尔介绍起了自己。“是我救了你……我是被你召唤出的火柴神,”唐尼指指放在布维尔枕边的火柴盒,说:“在被你唤醒之前,我都住在那里。”
布维尔顺着唐尼的手指看向那个和他见过的所有火柴盒都没有什么区别的火柴盒,唐尼则趁机伸出只手,拖住了平衡岌岌可危的瘸腿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