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基因此刻在两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祁悦,明天就会下任命,你回来担任市场部总监。”祁睿的意思很明显,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们最好选任别的人选,我说了,不管明天你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回去。让我在这个位置上继续,我就接着当这个ceo,罢免了我的职务,我就在这当个小股东。总之,我不会在这种关头抛弃我的俱乐部。”祁悦此刻情绪十分冷静。他知道虽然两人意见相左,但祁睿的出发点百分百是为了他好。
如果是别的事情,自己一定会顺着对方。可唯独这件事不可能。
他在和这家俱乐部相处的过程中,球队已经成了他目前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他的理想,他的抱负,甚至酸绉绉的说,他对球队的感情,都决定了他不可能在这种为难关头和球队一刀两断。
如果真要选择,他宁愿和耀元分割。
这在最初根本是不可想的事情。他曾经在最初一心想会耀元,会最终接受球队,留在qpr也是为了回耀元。最开始俱乐部对他来说,是真的只是一块跳板。
可他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和球队一起度过一个又一个的赛季,一起哭一起闹,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他见识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球员还是教练,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管理层,对球队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热爱,从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后来的理解甚至也开始有了相同的信念。
在这一刻,祁悦突然明白,他早已不是那个冷眼旁观,一切为了回耀元的局外人。
他渐渐融入了这支球队,成了球队的一份子,或者反过来说,球队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
带令球队不断的去拼搏、去战斗,这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荣耀,是他现阶段心心念念之所在。
离开?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选项中。
“乐乐......”祁睿因为他坚决的态度叹了口气。
“哥,你有梦想吗?”老掉牙的酸话,祁悦却说得异常认真,因为这是他的心声,“我有,我想带着这支球队,一起朝峰顶前进,就算中途遇到挫折,掉下去也无所谓,因为无论有多艰难,我都会不断站起来,再次朝这个梦想迈进。”
祁睿:我当然有梦想,想要让你一辈子喜乐安康。
却没有吐露出口,“乐乐,回来吧。”一向冷静的祁睿,此刻有了退让的意味,无奈的话语里甚至包含了一丝祈求。
“我当然会回去,但不应该是现在。”祁悦不知道他能陪伴俱乐部多久,但他知道在这种时刻,他不能抛弃自己的球队。所以态度始终坚决。
多说无益,祁睿挂断电话。
祁悦看着眼前消失的影像,烦恼的扒了扒头发。之前说的话纯粹是为了让祁睿让步,他可不想祁翰空降过来给自己找麻烦。
他得想办法。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轮
下半场比赛前,祁悦回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心里有记挂的事, 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程功关心道。
“没事, 帮我安排一下, 比赛后我要去巴黎。”
“私人飞机在送家属们过来以后, 一直在这边机场等待,我现在就报备航线?”程功询问他的意见。
原定航线是再继续搭载球员家属回伦敦,这样一来需要更改。祁悦觉得耽误事:“备辆车,我开过去。”
“我和你一起吧。”已经是晚上了, 程功不放心让祁悦一个人开夜车。
“帮忙和教练报备一下, 我和奥德修斯一起过去。”祁悦交握的双手紧了紧, 随即吩咐。
程功庆幸自己在他离开的时候, 已经把饭吃完了,不然这会儿肯定会呛到:“小少爷,你在冷静想想,现在坦白是不是太冲动了,夫人根本没准备啊。”
在祁悦通知程功他要去巴黎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要去见自己母亲。
祁悦的母亲颜晴, 早在二十年前孤身一人就去往法国, 现在已经是在国际时尚圈都小有名气的独立品牌创始人了。
祁悦却不准备解释, 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自己之后的工作:“明天我就回俱乐部, 如果有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通知我。明天照旧给球队放一天假,在哈灵顿准备一间屋子,做心理辅导用。”
两人做着工作上的安排, 直到球员重新入场,比赛再次开始。
中场休息时,克罗斯并为如外界猜测般,给球队制定新的战术方针,或是化身吹风机,对不在状态的球员怒吼。
反而他的交待十分简单:“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场比赛了?七十多场了,每次比赛前、比赛中,我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们在场上要怎么做,今天却在上半场惊喜发现,你们是能够自己阅读比赛进行调整的。我的战术在开始并不那么奏效对吗?你们自己进行的改变非常棒。这是我们在过去七十多场比赛中训练出的默契,也是你们成长的表现。”
克罗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开始用这里踢球了。试着忘记其他的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这里,阅读比赛,结构局势,你们会发现没有我的指挥,你们也能做的很棒。”
说罢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你们还有十分钟,想想过去你们经历的那些比赛,你们会知道这场比赛接下来到底应该怎样做的。”
于是qpr的更衣室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它好像回到了克罗斯来临前,还是劳伦斯执教的时候。那时的更衣室里,球员们从不吵闹,整个屋子都像歌剧院一样落针可闻,只要劳伦斯不开口,就能保持安静直到下半场开始。
今天的更衣室突然有了那时的味道。
但细究起来,差别又很大,那时的球员们总是全身紧绷,要么全神贯注的看向教练,要么低头望地,并非出于休息状态。
而此时克罗斯发话过后,大部分球员都全身放松的瘫坐在凳子上,闭上双眼,如他所述,放空大脑,摈弃杂念,开始一帧帧在大脑中播放过去自己比赛的画面。
渐渐的心中的惊恐也开始减少。
脑中充斥着许多几万人一起为他们加油助威,和他们一起狂喜庆祝的画面。
球场在这一刻不再面目狰狞,那是他们一直向往的舞台。
所以人们能明显发现,qpr的球员们在下半场表现更好了。
“qpr球员们终于开始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了,小伙子们,保持这样的清醒,你们在比赛,在参加欧冠比赛,别再梦游了。”莱因克尔甚至打了两个响指,好像能通过自己的转播画面,让球员们回神似的。
球队恢复到自己百分百的状态了吗?当然没有。
埃文斯作为中场发动机,能最清晰的感受到球队配合中明显区别于往日的晦涩。
但这已经是他们此刻能拿出的最好状态了。
整支球队在尽力踢这场比赛,即便这让他们从心理到身理都很难受。
打起精神来!每个人都在心底给自己默默鼓气。
多特蒙德的球员发现自己遭受到的抵抗力度明显要大于上半场,这没让他们丧气,反而更令他们兴致勃勃。
棋逢对手才能比的更加畅快。
qpr开始慢慢组织起自己的进攻。
虽然场面上,仍旧是多特蒙德占优,但qpr开始见缝插针的找寻到自己的机会。
比赛开始有来有往,这让祁悦的表情和缓许多。不再想刚刚那通电话,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比赛中。原本在他看来已经注定要失败的比赛,在下半场开始后,突然又开始充满未知。
qpr对于a组第一的宝座尚有一争之力!
比赛的转折发生在第60分钟。
多特蒙德在接连浪费了十几次射门机会后,终于将皮球捅入qpr的网窝。
角度实在太刁钻了,纽特根本望尘莫及。
威尔逊将跪在草皮上的纽特拉了起来:“你表现的很棒,是整个球队里最棒的一个。”
纽特扬了扬头,将难受的情绪压在心底。
他并不责备自己的队友,甚至在心中告诉自己,他要在本场比赛中,用自己的双手,守护整支球队。
可这一刻梦想显然破灭了。
祁悦伸出左手,捂住了自己下半张脸。
非战之罪。球队做了他们所能做的一切,但仍旧要面对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是其他时候,60分钟被进一球,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这场比赛对于这样的qpr来说实在太艰难了。一次失球很可能会让球员们好不容易才撑起来的士气再次被打散。
“qpr在这种状态下被进了一球,是致命的。比赛对他们来说,变得更艰难了。”詹俊作为英超解说员,虽然保持着自己的中立,可心里依旧是稍稍偏向英超球队的,此刻有不易察觉的失落。
场中的球员们却并没有如外界所想的那样脆弱。
被进一球反而让他们有一种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感觉。
“你们真的要放弃这场比赛吗?不就是昨天被吓了一下,你们都是娘们儿吗?”埃文斯长期担任英格兰队长的威严在此刻显露无疑。
教练怕给他们增加负担,对比赛不做布置。
祁悦事事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提前打招呼对比赛成绩不作要求。
连对手球迷都因为曾经相同的遭遇,在这场比赛中不仅没嘘过他们,甚至在他们有了好的表现后,不吝于奉上自己的掌声。
所有人都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们,难道他们自己也要沉浸在昨日,甘愿被人同情,自甘堕落的当个放弃比赛懦夫吗?
埃文斯很少对队友发火,可在今天他实在压抑不住了。
直接在场中诘问着qpr的球员们。
多特蒙德的球员们还在场边为进球庆祝。
qpr的球员们则低头站在场中,随着埃文斯的怒火,也开始责问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要放弃这场比赛吗?
不!
他们的目标是a组第一,再之后是八强,四强,甚至偷偷在心中寄许着冠军,想要成为那支将大耳朵杯带回家的队伍。
裁判重新吹哨,比赛再次开始。
qpr这支队伍再次发生改变,浑身上下那股丧的气息消散殆尽,推进不再拖拉,上抢不再冒失,球队开始展现出自己属于英超冠军的那一面。
埃文斯骂的对,他们是职业足球运动员,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是他们最基本的素质。俱乐部给他们开出高额周薪,不是为了让他们在赛场上梦游的。他们上赛季拼尽全力来到欧冠,也不是为了再次被淘汰去欧联的。
qpr的球员们跑动开始更加积极。
比赛的节奏在他们的带领下,再次快了起来。
原本这应当是多特蒙德最喜欢的风格,可本场比赛已经进行了六十分钟,他们多次压上进攻当然造成了体力的流逝。
如果上半场这样的快节奏更合他们意的话,比赛进行到现在,流逝的体力给他们提出了巨大的挑战。
反观qpr,在“大保健”了六十分钟后,此刻体能储备倒是仍旧充足。
他妈的qpr这是什么鬼战术?
多特蒙德的球迷们直呼对手阴险。
上半场难道是故意在诱敌深入,消耗对手体力,在下半场大黄蜂(多特蒙德外号)开始体力不支的时候,又突然提速,准备一波流反杀?
这就很过分了!
不知球迷们有这种感觉,连场中的多特球员都有相似的想法。
可他们能怎么办?只有一起跑啊!
qpr这支球队最大的优势就是对中场的控制,拥有埃文斯的他们,在上半场梦游的情况下,都能通过埃文斯的梳理将比赛节奏控下来。现在梦醒了,整个球队告诉运转起来,在埃文斯的运转之下,更是在中场腹地牢牢掌控比赛节奏。
多特蒙德一时还真找不到将比赛节奏降下来的方法。
好在他们已经领先一球,可以回收阵型,立足防守,伺机反击。
比赛直到此刻,才开始真正的势均力敌起来。
看台上的祁悦自然不会有局外人的那种怀疑,在看到球队表现彻底恢复正常之后,他对这场比赛已经别无所求。
比赛后半段,两队踢的很焦灼,但qpr的运气很好,即便只踢了三十分钟好球,他们充分抓住了自己的机会,在比赛的第八十分钟打进扳平的一球。
两支球队最终以1:1的成绩握手言和。
“多特本场比赛浪费了太多机会,也受到了惩罚,在qpr状态恢复后失去了到手的三分。两支球队回到了起跑线,在接下来的赛程中都不容有失,a组的排名仍旧是个悬念,让我们期待接下来的比赛。”
祁悦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一时间离开了球场。
程功早已将车给他备好。
祁悦在里面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埃文斯远远朝这边走来。
他换上了便装,黑色的棒球帽压的很低,棒球外套的拉练拉到最上方,将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
即便是这种看来像做贼一样的装扮,在埃文斯身上也显得异常帅气。
“去哪?”埃文斯上车朝祁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祁悦看着他漂亮的脸蛋,觉得心中的烦闷都消失不少。两人在一起许久,却连争吵都没发生过,祁悦突然觉得应该归功于对方迷人的面庞。
“怎么了?”埃文斯见祁悦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没事。”祁悦回过神来耳尖红红。发动汽车,慢一拍的回答,“去巴黎。”
“怎么突然要去巴黎了?约会吗?”之前他们曾一起到过浪漫之都,却是为了和巴黎圣日耳曼比赛。一趟行程来去匆匆,事关他们能不能从欧冠小组突围,比起那些关于二人世界的旖思,彼时的两人只有比赛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