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在矿洞深处的壁画中见到过类似的人类。”科尔温没有隐瞒。
伯蒂点头:“那是我的先辈们留下的记忆。”
“巨龙剑士……和龙族到底有什么关系?”科尔温控制不住自己对这些秘辛的好奇。
“你可以把我们的关系看成是海葵和小丑鱼,龙族不能够在光明下生存,剑士通过契约让他们在天空遨游,而龙族保护剑士与邪恶势力斗争。”
“共生?”科尔温皱起眉头。
“对,不管是对龙族,还是剑士们来说,这都是一桩不错的买卖。”伯蒂道。
“可是为什么现在一只龙族都已经见不到了?”甚至只留下了几具破碎的尸骨和几副不知道年限的壁画。
“归根结底,是人类的贪婪和龙族的野心,龙族不愿意一直臣服与剑士,剑士希望能够永远掌控龙族的命脉。”
后面的事情,即使伯蒂不明说,科尔温也能够想象到。
“真遗憾。”科尔温开口。
不过科尔温还是有很多疑惑:“我不明白,伯蒂小姐,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巨龙剑士的秘密?而且,你为什么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他甚至只是一个偶然接触到龙骨的无关人。
伯蒂的目光重新放到了科尔温的脸上。
“因为我曾经是一名剑士,但是很遗憾,我的龙不见了。”
“额……很抱歉……”科尔温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竟然会戳到伯蒂的痛处。
“你不用觉得抱歉,我已经快要回忆不起来失去他的感觉了。”伯蒂笑了笑。“另一个回答,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希望你能够同意和我们的商队一起去沙漠。”
“商队?”
“我相信罗宾已经和你提过了。”伯蒂已经看不出刚才悲伤的样子,眨着眼睛看向科尔温。
“罗宾女士?”科尔温险些失声,“你们认识?”
“嗯哼,”伯蒂大方的承认。“不然你以为德米特里厄斯实验用的那些违禁品来自哪里?大风刮来的么?”
“……”
第19章 分歧
科尔温万万没有想到罗宾竟然和伯蒂也有着邪恶的py交易,但是一想到自己也是伯蒂的客人之一,科尔温就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埋怨罗宾隐瞒了自己这件事情。
“尽管只是在交易中见面,但是我相信,你是一个合格的勇士。”伯蒂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了任何的悲痛和伤心,挂着科尔温熟悉的奸商笑容。
科尔温没有接话。
“一周后,我们邀请的勇士们会聚集在一起,我希望到时候能够在这里见到你的身影。”伯蒂收起了自己的项链。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去沙漠?”科尔温相信罗宾的话,但是并不相信伯蒂。
他们不可能是一只单纯的沙漠商队,他们前往沙漠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伯蒂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到时候你就知道,可爱的男孩。”
七天的时间,足够公交站修整完毕,足够他交代好农场的一切,也足够……足够他和谢恩坦白一切。
因此这天晚上科尔温再一次邀请谢恩来到了酒吧。
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酒吧中的人并不多,科尔温选择了僻静的角落,三言两语就交代了自己一周后要和伯蒂一起前往沙漠的事情。
科尔温很担心会阻止自己,他会十分为难,他不想让谢恩失望,却又被巨龙剑士的故事牵动着心扉。
面无表情的谢恩并没有直接开口阻止科尔温,毕竟这件事情科尔温以前就已经和他说过。他在得知公交站修好的时候,就知道科尔温早晚会前往沙漠。
“你要在沙漠呆多久?”谢恩语气生硬的开口问道。
谢恩既然没有立刻开口拒绝自己,科尔温就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有的商量的。
“具体的时间还没有确定,不过不会超过一个月。”科尔温迅速回答。
他甚至讨好的握住了谢恩的手指。
不是整个手掌,而仅仅是小指,就像是想要吃冰激凌的孩子和父母撒娇一样。
不过谢恩可不想做科尔温的家长,因此他将科尔温的整只手都握在自己的手心中。
“我很担心,你会有危险。”
在公交站废弃之后,他们已经有将近一个世纪没有踏入过沙漠,不过就算是从记载的文献中也能够看出,那里充满危险了。
那片黄沙不分亲昵,吞噬了无数前往那里的勇者。
谢恩很清楚,科尔温同样也很危险。
但是科尔温不能够后退。
“我能够做到。”少年的目光清澈坚定,不掺杂任何恐惧的杂质,就像是雪女的眼泪一样。
谢恩没有办法直视这样的目光。
“这不是去矿洞抓几只史莱姆那么简单。”谢恩的语气中带了懊恼。“我没有办法想象你会在那个恐怖的地方遇到什么危险。”
我不想失去你。
“我保证,谢恩,我绝对不会出事的。”科尔温抬起自己的手,并拢三根手指,做出了发誓的手势。“我向由巴起誓,我绝对会安全的回来。”
谢恩闭上眼睛痛苦的摇了摇头,他松开了科尔温的手,站了起来。
“你就没有考虑过我么?”谢恩背对着科尔温,让科尔温没有办法看清楚谢恩的脸。
可是就算没有办法看到谢恩的脸,科尔温也从谢恩的声音中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
科尔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没有想过仅仅是这么短时间的相处,就让谢恩完全没有办法割舍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他的确是在逼迫谢恩同意。
实际上,科尔温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沙漠遇到什么。
“对不起……”
然而这三个字现在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这是谢恩第一次背对着科尔温离开。
科尔温瘫坐在沙发中,看着茶几上剩下的饮品不知所措。
谢恩觉得自己是在逼他,可是他又何尝不是被逼迫的呢?
自从那天在酒吧不欢而散之后,谢恩和科尔温便没有在见过面。
科尔温因为要安排好自己离开农场这段时间的工作,因此一直都在家中忙碌,打点着自己的行囊,偶尔出门一次,便是把盖尔寄养在罗宾家里。
在惊讶于谢恩对自己的感情深厚的时候,科尔温也在烦恼着。
似乎对于这段感情投入了太多情绪的人不只是谢恩。
还有自己。
这才是叫科尔温最难以接受的。
谢恩只是星露谷中的一串数据,他对于自己的深情,或许只是程序员的所编写的一段程序。
尽管现在他也是一串数据,但是他是一串有灵魂的数据。
可是……
科尔温难以控制的去想,难道谢恩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出于那一段程序么?
科尔温一脚踩翻了盖尔的牛奶碗,他慌乱地跑到厨房去拿拖布,想要收拾残局,却又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的盘子。
科尔温:“……”
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科尔温扔掉了手里的拖布,大步迈过了破碎的盘子,像是脱力一样把自己摔进沙发中,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脸。
“谢恩……”
天空像是被科尔温的心情影响,下起了瓢泼大雨。激烈雨滴落在窗户上,让科尔温恍惚觉得自己仿佛正站在倾盆的雨中。
“是我做错了么?”
“咔嚓!”
似乎是觉得单纯的下雨还不能够渲染科尔温悲伤的气氛,老天爷甚至应景的打了个雷。
科尔温:“……”
想打人。
科尔温在沙发中呆滞了很久,还是艰难地支撑自己做了起来。
鸡窝的门不能不关,畜棚的门也不能不关……
但是科尔温没有想到,自己的门口竟然会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吓得科尔温后退了几十步。
站在门口的人慢慢抬起头,露出因为淋雨而苍白的脸。
“谢恩!”
科尔温想打人的想法十分强烈。
你为什么现在过来?你在门口瞪了多久?你是特意等我开门想要给我一个“惊喜”么?
这些想法一股脑的涌进了科尔温的脑子里,不过很快就被他甩到了脑壳后面。
科尔温的惊讶并没有维持很久,他赶紧伸出手把湿漉漉的谢恩拉进屋子里,紧皱的眉头活像是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
“你是不是……”
科尔温埋怨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便被谢恩搂进了怀里。像是要勒断科尔温的骨头一样抱着他。
“我辞职了。”
第20章 地下室的盒子
被谢恩紧紧抱在怀里的科尔温想抬手掏掏耳朵,但是由于被谢恩的手臂紧紧地困住,只好作罢。
他听到了什么?谢恩竟然辞职了?那个视工作为信仰的谢恩竟然辞职了?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科尔温推了推谢恩的胸口,找到谢恩的脸。
谢恩的目光深沉而坚定,在听到科尔温的话后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辞职了。”
科尔温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他虽然经常腹诽早晚会让谢恩从那个吝啬鬼莫里斯的手下辞职,但是绝对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么快。
“谢恩,你不该冲动的。”
就算现在谢恩并没有说,科尔温也很清楚,谢恩辞职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自己。
科尔温相信自己并不是自作多情。
“科尔温,我想的很清楚。”雨水从谢恩的头发上流下,落到谢恩的脸上,让谢恩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是谢恩的目光却像是星星一样明亮。
“我不能够和你分开,我不能够忍受你离开我的视线。”
谢恩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科尔温,贪婪的将科尔温的每一寸样子揽入自己的眼底。
“谢恩……”
谢恩的目光深邃而强势,是科尔温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子。
但是科尔温却没有觉得强势的谢恩会让他觉得压迫,他甚至觉得这种被掌握在掌心中的感觉十分安心。
“你要和我一起去沙漠么?”想到这里的科尔温露出了笑容,他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讨好的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谢恩的肩膀上。
谢恩能够为他做出这么大的改变,那自己就算是做出一些让步也是在情理之中。
内敛的谢恩像是在这个雨夜打开了“一反常态”的开关,布满粗茧的手指反复摩擦着科尔温的下巴。
科尔温有些刺痛,但是仍然期待的看着谢恩。
谢恩终于在科尔温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科尔温收紧手臂,拉下谢恩的头,踮起脚尖让自己的额头能够碰到谢恩的额头。
“尽管这样说对玛妮女士和贾斯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我很开心你能够选择陪在我身边。”
原谅我自私的想法。
谢恩放在科尔温腰间的手也不断收紧,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含笑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他现在的心情。
能够和爱人心意相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甜蜜很久。
天空中一声裂帛一样的雷声打断了两个人的甜蜜。
科尔温:“……”
谢恩:“……”
科尔温:“这算是秀恩爱遭雷劈么?”
不过很快科尔温就知道,他们不仅仅是遭雷劈了。
甚至天崩地裂。
剧烈的晃动让科尔温险些摔倒,他不得不抓紧了谢恩的手臂才能让自己站稳。
“地震了么?”慌乱之中科尔温还是问了一嘴。
谢恩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到底是地震还是其他的原因。
震动很快就就稳定了下来,窗外再一次响起了簌簌的雨声。
科尔温松开了谢恩的走,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并没有想象中的裂缝,甚至是房屋倒塌。
“科尔温……”
疑惑的科尔温转过了头,看向了谢恩。
谢恩伸手指了指科尔温家地下室的方向。
科尔温随之看了过去。
因为并没有其他人一起生活的原因,因此科尔温的生活十分简单,东西也不算很多。尽管有地下室,但是里面装着得也就是科尔温的爷爷留下的老物件,科尔温平时很少会走进地下室。
但是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地下室竟然发出了亮光,与此同时,科尔温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紧绷起来。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光站在外面是不可能知道里面的情况的,一次科尔温在犹豫了几秒之后,就决定去地下室看个究竟。
谢恩并不知道科尔温家的地下室里有什么,但是看科尔温的样子,他直觉里面的东西并不简单。
光亮一直都没有消失,科尔温简单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和谢恩一起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中央是一件破旧的桌子,科尔温平时会把自己不用的工具放在桌子上。但是此时此刻,那些老旧的工具全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盒子一样的物件。
而发出光芒的,也正是这件东西。
“那是什么?”谢恩问道。
科尔温摇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大概刚才的地动山摇,就是因为这件突然出现的东西吧。
科尔温走到盒子旁边,光芒也随着科尔温得到来渐渐减弱,但是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是一件木质的六边形盒子,里面放了一块类似与石板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几块相同形状的凹陷,每一个凹陷中都雕刻着精致的图案。
科尔温并没有见过这些图案,但是他却没由来的觉得熟悉。
“这是……”谢恩走到了科尔温的身边,指着其中一块图案。“这是祝尼魔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