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仿佛成了唯一的沟通方式,一下子气氛有些压抑。
吴邪叹口气直接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甩下外套,径直朝浴室走去。
留下张起灵漠然的站在原地,脑海里只有他说这话时眼底的失落和涩然直直戳着他的心。
他无法给吴邪回应,他曾经对世间一切感情都没有太多的直观感受,他大多数时候只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去感受这个世界。
他对一切都是淡然的,他或许还不懂爱是什么感觉,吴邪带给他的,是他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消化掉的。
至少在吴邪之前,他从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这样茫然不知所措的情感,更别说欲望之类的。
吴邪没脱衣服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凉的水撒下来平复着心里的火。
想着刚才小哥一瞬间露出来的表情,吴邪就心里一紧。
他是根本不接受自己,还是因为他是个男人?
肩膀的伤隐隐作痛,水冰凉刺骨,冲刷掉心里那股烦躁。
张起灵恢复了淡漠,眼里却复杂一片,一抬头就看到吴邪和着衣服整个人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把他浑身都打湿。
眸子一沉,走过去推开玻璃门,一股潮湿的冷意就扑面而来。
冷水?
八月份天气虽说不冷,但因为丽江属于高原地区,晚上的温度会低,他居然就这么让冷水淋!
何况,他还有伤!
想到这,张起灵心里一紧,猛的上前,把水关掉,扯过浴巾把人裹住:“你的手不想要了!”
吴邪刚被他突然进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刚平复下去的心情不知怎么的突然又烦躁起来。
“不用你管。”
说完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推开张起灵就要走。
他想需要静静。
跨出浴室,现在才觉得有些寒意,脱掉衣服,直接露出了湿透的纱布。
伤口也开始隐隐做痛。
“啧。”吴邪烦躁,他的手怎么就多灾多病的。
明明就知道小哥的性子,怎么就没忍住冲他发火了,你平时谈笑风生那股劲儿死哪去了!
其实吴邪高估自己了,面对张起灵,他多年修炼的自制力都喂狗了。
吴邪有些懊恼。
张起灵跟出来也不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堵的慌。
吴邪想把身上的纱布解下来,反手解了半天也没解下来,越发烦躁,干脆直接用似的。
这一扯,肩膀上的伤口因为浸了水,他动作,伤口又裂开了,血混着水把纱布染成了淡红色。
张起灵阻止了吴邪自残一般的动作,帮他把纱布解下来,又给他重新消毒上药。
现在,吴邪已经平静下来了,想到刚才对小哥的态度,他又觉得有些过了。
背对着他,感受着这人小心的给自己换纱布,他心里一暖:“小哥,你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
张起灵面无表情,没回答他。
吴邪不死心的转过去看着他:“小哥?”
“………”
“小哥哥!”
“………”
“哑巴!”
“………”
“张起灵!”
“………”
“你理理我啊!”
张起灵没说话,默默的听着吴邪碎碎念,他暗自叹息。
吴邪对他的感情太热烈了,像一团火,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一直是一个人,吴邪就这么闯进他的世界,带着温暖一切的光,让他无处可退。
可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要做的事,没有人理解,没有人明白,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迷茫。他一直想要吴邪远离那些阴谋和秘密,可是最后让吴邪牵扯进来最深的就是他自己。
吴邪还在他耳边说着,看着他的脸,这个人怎么那么好。
“小哥?”吴邪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疑惑道。
蓦然,唇上就多了点熟悉的暖意,带了点属于主人的冷意。看到吴邪神情微愕,张起灵停了亲吻,凝望片刻,再次覆上他的唇。
直到怀里的人因为喘不过气抗议,他才微微退开,两人的呼吸都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吴邪压在床上,吴邪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衣服,手正在往更深处探去。
某处还特别精神的和他打着招呼。
纱布散落的到处都是。
吴邪轻喘着笑道:“小哥,虽然我不介意浴血奋战,可是,你确定你知道怎么做么?”
张起灵被他这直白的话说的微愣,这才想起吴邪的伤,他坐起来,捡起滚落了一地的纱布,心跳的飞快。
吴邪看着天花板叹气,平复着心跳和某处。
真是,再这么多来几次,他估计得废!
小哥重新帮他包扎,吴邪时不时在人家身上摸一把,揉一下,奈何某人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最后吴邪就睡着了。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脸,一动不动,像是要把这人刻进心里。
吴邪,再等等我……
两人都有不能告诉对方的话,两人都各自计划。
他们都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彼此,最终却在两条路上背道而驰,走向的是无法接受得绝望。
哪怕今天,张起灵对吴邪多说那么一点点,他也不会在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时候,撕心裂肺。
奈何命运总是给你一点点机会,就会给你划一道鸿沟,让你绝望却无能为力——
这天,解雨臣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解雨臣站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门口,掏出电话:“我到了,你在哪里!”
那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进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解雨臣挂掉电话,看着面前这栋看上去像几十年代的老房子,门口有一顺德宾馆的字样。
他抬脚就走了进去。
第42章 042.四十二只粽子
解雨臣按照对方给的房间号直接上了三楼,来到307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
是一个沙哑的声音,仔细一听,其实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解语臣推门进去就看到,房间并不大,并没有开灯,只是在桌子上幽幽的点着根蜡烛。有一个人全身包裹在黑暗里的人背对着他坐在桌子前面。
但能看得出来,那人的身材矮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没想到你会主动找上我。”那人并不转过来,只是哑着声音说道。
解语臣坐下来,点了根烟:“如果你不让我们联系上你,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你。所以,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不愧是解连环的儿子,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了吧。”
解语臣弹了弹烟灰,点头:“猜到了。”
“只是我不明白你现在出现的目的。”
那人沉默了一下才说,“有的时候隐忍都是为了为某件事做足够的准备。”
解语臣笑了一下:“看样子你们是做足了准备的。”
“这一切已经到了做个了断的时候了,无论对于谁来说。”
“你们准备做什么?”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她慢慢的把包裹着脸的口罩和黑布拿下来,突然,空气里那种奇怪的味道浓烈起来。
这次他闻出来了,是他很熟悉的味道,那是尸臭的味道!
随着她把黑布拉开,解语臣看到了一块块没有皮的斑驳不堪的脸,根本已经看不出那张脸原本的样子了。
“你……”
“我没有时间了,我要在我完全变成这样之前结束所有的事,我知道你和吴邪的计划,让我和你们合作。”
解语臣眉头皱起:“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轻笑了一下,似是苦涩:“信任?已经不需要了,在这件事里被骗或者骗,都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所有人在这件事里的目的都只有一个,而现在这个目的近在迟尺,没有继续骗的必要了。”
解语臣没有说话,听着她又说:“吴邪到现在,应该也能猜到大概了,他一定会去的,让我加入你们的计划。”
他叹口气,问:“你十年前为什么会失踪,解连环真的死了么?”他一直想知道,当年解连环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年前的事,牵连太多,我不能一一跟你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的!”
不得不说,他由衷的佩服这个女人,他在这女人身上,也感受到那种沧桑和疲惫。
吴邪和张起灵在丽江的最后一晚,他们去了古城的酒吧街。
有人说丽江是艳遇之都,其实大多指的就是酒吧街。
吴邪以前不是很喜欢?8" [瓶邪]陌上花开,君归矣0 ">首页20 页, ゾ瓢桑鸲囊衾殖3H萌司醯眯脑喽家徽鸪隼戳恕?br /> 他们去的是一家叫做‘喜鹊的酒吧,这里只有驻唱歌手谈着吉他唱着歌,倒也觉得随心舒适。
小哥估计就没去过酒吧,驻唱歌手唱完了,很快整个舞池就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在台上跟着音乐跳着,让人觉得刺激又过瘾。
吴邪在台下忍不住跟着摇头晃脑,心想都快奔四的人了,跟一群小年轻搁这嗨就觉得好笑。
在看张起灵,就更显得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了,安静的仿佛这里再吵闹都无法撼动他。
吴邪突然想,要是把小哥拉到舞池中间,疯狂摇摆喊着:“哟哟,切克闹……”会是什么场景。
想着,他就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小哥,你要不要上去扭两下?”
张起灵眉头微皱,太吵了。
吴邪看他的表情笑的更大声了,可以考虑下以后多带他去去酒吧。
因为受伤医生不让他抽烟,所以他暂时戒了,可是实在觉得想抽,他就去问问吧太有没有烟买。
他其实喜欢抽黄鹤楼,只是这边没有,他买了一包云烟正要往回走,一转头猛的就被人撞了一下。
结结实实的撞在他肩膀上,疼的他脸色一变。没有防备把他撞的退后了好几步。
“麻痹,走路不长眼睛!”
撞人的是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穿着是吴邪欣赏不来的破烂t恤和牛仔裤。此刻红着脸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吴邪一看就是喝大了,懒得和这种醉鬼纠缠,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想走。
没想到那孙子还上头了,直接推了他一下:“走个几把!撞了老子就想走?”
一下子,周围站起来好几个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似乎是他朋友,都是些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男女女,酒气熏天。
吴邪神烦,他的耐心可没以前好,拿了根烟出来,发现自己忘了买火,转头又问前台要了个打火机点上,抽了一个口,淡淡的说:“让开。”
“你装什么逼,他妈的拽个球……”说着扑上来就要踹,吴邪要看准了,一个闪身退到桌边,拎起一个酒瓶对着他的头就砸了下去,动作迅速。
那人捂着头立马见了红。
玻璃碎片飞溅,有几个女的发出尖叫。整个酒吧大部分人发现了动静都往这边围了过来。
“我□□妈!”他们中间刚才围上来这人的朋友中两个男的一下也火了,随手抄起酒瓶就冲了上来。
“啧!”吴邪就这手里酒瓶的半截直接砸出去,把一个人砸翻,还有一个距离他很近的人抡着酒瓶就往他的头上砸了下来。
吴邪想,果然是朋友,还准备给他和他兄弟来个一样的?
突然,一个人影快速闪过,那个人猛的感觉手腕锥心刺骨的疼,然后伴随着一声响,酒瓶就在他头顶炸开,酒水顺着脖子流下。
他的手腕被硬生生掰回来,酒瓶砸在他自己的头上。
一时间,酒吧里都是痛苦的哀嚎。
张起灵站在吴邪身边,冷眼看着那群想冲上来却又不敢的人。
那些人完全被吓到了,这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淡漠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哪怕他刚才的举动可能直接就能让这人死。
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哀嚎着,血水和酒水混合着流了一地。
酒吧的负责人慌忙带着几个冲过来,显然被吓了一跳。
吴邪叹了口气,老子渡个假都他妈不得安生,用脚踢了踢那人,小哥这手法,可别给打死了。
还好,只是疼的那孙子血流了一地。
最后他陪了酒吧一些钱,还给了那几个人医药费,这才算是和平解决了这件事。
两个人从酒吧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他们慢慢的走在路上,人渐渐稀少。
明天就要回去了,吴邪心里下意识的有些排斥回到那个地方,在这里呆了几天,他真的有点喜欢上这里的安逸了,什么都不用想,也没有那些计划,没有必须要做的事。
他在心里逃避着。
可是他也懂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张起灵一路上没有说话,吴邪心想。
和这闷油瓶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就差那啥了,虽然他很想。
要不直接问,可是就算问了估计也不会得到啥回答。
他正胡思乱想呢,却听到小哥突然问:“伤口疼不疼?”
吴邪一愣,这人刚才看到那人撞到他肩了?
“小哥你原来一直都看着我啊?”
张起灵:“………”他果然就不该问。
“担心我啊?哈哈,不疼不疼……”
一路上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交缠在一起的影子难舍难分,一直延伸到了最远……
第二天一早,他们告别了丽江,吴邪在心里想:他一定还会再来这个地方的。
到了长沙,一下飞机闷热感扑面而来,没有丽江那样的清爽舒适,他几乎立刻就想念那边的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