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那些捕快,拍卖台上如今只东方不败一个是站着的,但他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一时无人问答。
那名捕快转头看向东方不败,拿刀柄指着他,“我问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东方不败连看都不看他,直接无视众捕快,只按照自我心意,抱起异人小哥儿,将他安置在拍卖台上一个未受池鱼之殃的八仙桌上。那捕快见他不理人,略微恼怒地走上前,叱呵着抓向他肩膀。
肩膀一缩,轻身一晃,闪过那名捕快的抓握,东方不败走至摔趴下的众打手面前,出手如电,瞬间帮他们解了穴。拍卖场打手们一个个唉哟着爬起来,但明白事情经过的他们,全都默默地远离东方不败,就怕他再不明不白来那么一下。
那名捕快应该是此行的带头人,他见众打手已经恢复,也顾不得东方不败做了什么,又冲着众打手问道,“这里发生何事?不是说死人了么?”
有一个捕快走上前,小声在那捕头耳边说了什么,同时还用拿刀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来回比划了两下,大概在说其死因。
那捕头之后便又问道,“拍卖场负责人何在?”
此时,付管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上前恭敬地对那捕头道,“官爷,小可不才正是这拍卖场的一名管事。”
之所以不怕惹一身骚的上来,付管事心中自有计较。
他想着现在拍卖场出了事,其他管事都吓得躲避不出,如若他敢于站出来,说清事情经过,并打发了众捕快,那拍卖场的幕后老板看到他的能耐,定然会重用于他,总管事的差职就跑不了了。
那捕头上下打量了付管事几眼,这才又确定道,“你是这拍卖场管事?”
“正是。”付管事点点头,态度越发恭敬有礼。
“那人是怎么死的?过程一一讲来。”指着在场唯一的尸体,那捕头问道。
“这个……”付管事迅速地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离得近了还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同为拍卖场管事,不久前还说过话,现在已经阴阳两隔。
“此事说来话长,要不大人移步贵宾席,待小可详细分说。”看着那被勒死过去的拍卖师,付管事眼皮直跳,觉得自己脖子都凉飕飕的。
抬手指挥着其他捕快,将拍卖师的尸体搬走,那捕头领着两个人走向贵宾席,正是染七和青年公子所呆的这处。
其他人默默跟上,东方不败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便连八仙桌带异人小哥儿,一起用内力托着,飞回贵宾席。
他露了那么漂亮的一手功夫,引来那捕头的注意,同时也让其他捕快警醒起来,内心万分庆幸着方才没有起了冲突,否则凭这位的本事,若存心反抗,他们不死也得缺胳膊断腿儿的吧?
“不知这位是——?”那捕头到底没忍住好奇,指着东方不败,问付管事。
付管事心中忐忑,觉得冷汗直冒,暗暗瞅向东方不败,心说不知这位爷身份是不是保密,他要不要说出来,端的左右为难。
染七听闻那捕头的询问,怕他说太多,反而坏事,于是忙凑上前施礼道,“回官爷,我家主子打了些珍奇异兽,特送来这拍卖场,委托拍卖。”言下之意,就是告诉那捕头,东方不败只是个委托人,跟此事毫无关系。
“哦?”那捕头看了看染七,又指着八仙桌问道,“这又是何意?”
染七走到青年公子面前,扯住对方,对着那捕头说道,“官爷,是这位公子向我家主子求助,希望主子伸出援手,制住那名小哥儿,遂我家主子才打昏了他。”
青年公子被染七强拉着,这时也不好独善其身,便走上前拱拳道,“江捕头,几日不见,依然忙碌如厮啊。”
“哟——陆三少爷”被称作江捕头的这位,显然认得青年公子,招呼道,“陆少爷在此,听其意思,难不成也卷入其中?”
陆三少爷慌忙双手齐摇,结巴着回道,“不不不,临渊怎敢造次惹事?江捕头莫要开这玩笑。确实是临渊拜托这位铁面大侠的,不过,也是看在与那小哥儿父亲的浅薄交情上,想阻止他再次犯错。”
江捕头点点头,没再计较这些,转而问付管事,“今日之事的经过,这位管事尽可道来,好叫我等知晓前因后果,以便捉凶结案,向上交差。”
付管事连忙点头称是,然后便把那个死去的拍卖师所讲的故事,又重述了一遍,然后又说起木笼子碎裂,那小哥儿疯狂扑出来,是如何杀人,如何与拍卖场众打手缠斗,最后如何被东方不败擒住。
待他讲述完,江捕头又看向陆临渊,确认道,“陆三少爷,你也在场,那这管事所讲与你所见是否相符?”
陆临渊想了想,觉得付管事所说并没有什么遗漏,也没有带着感情色彩抵毁任何人,于是确定地点点头。
“那这小哥儿就是杀人凶手了?”江捕头看向八仙桌上昏迷的异人小哥儿,皱紧眉头,随即吩咐其他捕快,“把犯人唤醒。”
其余捕快领命,有人上去摇晃异人小哥儿,嘴上催促道,“小哥儿,醒醒,赶快醒来,江头儿有事询你。”
不管对方如何晃动,异人小哥儿就是未醒,还是江捕头见多识广,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遂拱手向东方不败,“这位侠士,方才本差问案急了些,多有得罪,还请海涵。望侠士高抬贵手,解开犯人穴道,也好让我等交差。”
东方不败听闻,只一甩手,便站在旁边不动了。
江捕头还想再说什么,听得其他人小声惊呼,定睛一瞧,原来东方不败已经出手解了那小哥儿穴道。此时,小哥儿刚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嘴里咕哝着话语,也听不分明。
“嘻嘻——爱卿平身。”
东方不败武功奇高,耳聪目明,听得较真。不过正因为听见了异人小哥儿的话,他才忍不住琼眉微挑,心中有些诧异,暗自猜测,这异人小哥儿,莫不是死前还是个皇帝?
“本差问你,付管事和陆三少爷等人,皆指认你杀人行凶,你可承认?”江捕头走近异人小哥儿,发觉对方目光呆滞,似是有病。
于是又转首问众人,“他这是犯疯病了?”
众人点头,不知谁默默来了句,“显然是。”
江捕头脸色变坏,没好气地喊道,“将这凶手绑起来,与尸体一起带回衙门,交予大人发落。另外在场诸位,请随本差一起回衙门做份笔录。因犯人情况特殊,近期诸位不要远游,还请随传随到,大人或许另有问话。”
东方不败目前并不想与官府多做接触,真心想走,别人倒留不住他,只是——,目光转向那被绑起来的异人小哥儿,只是这厮情况不定,若照先前那样推断,没准再次醒来还得大开杀戒,到那时他再想保他,可就更难了。
他假意伸手在怀中掏取东西,其实是从附属空间拿了那枚黑衣人的令牌,想着先前在客栈时的猜想,直接出示给江捕头,就看定边侯在这边境的威名够不够大了。
江捕头看到边字令牌,脑海只剩下一句完了,他可记得自己差点对眼前这位出手,但对方根本不将他看在眼里,原来是位大人物。
“小侯爷。”江捕头赶忙低头抱拳施礼,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个军功赫赫、百战杀场的少将军,定边侯世子,足够让他们仰望了。
猜测被证实,东方不败一点也没有借用他人身份的心虚与不安,对着江捕头说道,“本座在此间办事,江捕头尽可将其他人等带回衙门,待办完事,稍后本座必会登门造访。”
☆、教主救人
江捕头听了东方不败的说辞,感觉好像哪里有问题,但一时也想不出来,于是没再耽误时间,一挥手招呼了众捕快,呼啦啦全走了。
染七眼看着东方不败说谎都不打草稿,而且有越玩越大的趋势,之前是皇室,现在是定边侯世子,他的小心肝儿那个颤得哟,心中不安地想着。我的主子喂,您老也要看看场合,别再惹祸了,这要让皇家或者定边侯知道,那还了得。
东方不败完全听不到属下的心声,有恃无恐般,吩咐染七道,“小七,拿上银匣子,我们回客栈。”
“好勒!”染七不得多想,抱着装银两的木匣子,跟在东方不败身后去找他们的马车。
主仆二人驾着马车回到客栈,收拾了一下行李,染七这时才发现东方不败买的那些花草全没了,于是着急忙慌地喊道,“不好啦,主子,不好啦。”
“怎么了?”东方不败的东西要么在附属空间,要么在乾坤戒内,所以他站在客栈门外,等着染七收拾自己的衣物。
“主子,我们买的花草都没啦。”那可全是银子,若丢了,染七想想都心痛地要死。
“哦,无妨。”东方不败迈步子走在前面,染七紧跟在他身后,“那些花草比较碍事,我托人送去安宁县城了,待这趟回去后,再去取便可。”
“赶紧收拾好你的东西,还有那些小零碎,我们直接去镇公衙门。”那异人小哥儿有些本事,现在又疯疯颠颠的,若被刺激或者忽视,别又惹出其他乱子。
东方不败打定主意,如果这次帮那异人小哥儿解决了官司,他定要封了他的武功,然后把人好好的看起来。到时候放在身边,有义父义母看管,谅他也翻不出浪花来。
染七来回几趟,把族人的那些遗物,全部打包装进了马车,然后才来询问东方不败是否现在出发。
“启程。”东方不败心中想着异人小哥儿的事,不想多作耽搁,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的附属空间和乾坤戒,因此只能与染七一人驾着一辆马车,哒哒地离开了黑山集,向着杨河镇的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主仆二人闷头赶路,只听见路上急切的轱辘滚动声。大概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进了杨河镇,竟比往日少了许多时间。
染七停下马车,向路边行人询问镇公衙门的位置,待问明后,两人又一齐赶着马车朝镇公衙门疾驰而来。
来到镇公衙门口,有门卫守在那里,东方不败跳下车,直接把马鞭扔给染七,手拿定边侯的边字令牌,在门卫眼前晃了晃,说道,“本座要见江捕头。”
可能是江捕头事先打过招呼,门卫只是瞄了一眼令牌,便放他进去了。染七把两辆马车都拴好,也匆忙跟在主子身后,混了进去。
进了镇公衙门,东方不败扫视一眼,便顺着小路的方向一直向前走,来到堂前,终于看到了许多人。
江捕头一看来人,忙在亭长身边悄声耳语,然后走上前打招呼,“小侯爷,您来了,亭长大人正在审问本案,您请上座。”
杨河镇亭长是个胖乎乎的白胡子老头,大概日子过的不错,红光满面的,见到东方不败,也同样站起身,点头哈腰地给他让座。
虽说是镇公衙门,但其实就是亭长办公的地方,有道是皇权不下县,这些亭长都是由地方乡坤来担当,不是白国正而八经的官员,也不用经过科考试举。因此白胡子老头见了东方不败这个朝廷正式册封的少将军兼定边侯世子,很是拘束,那是比县令还大了好多的官儿。
白胡子老亭长拱手向东方不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然后自我介绍道,“小侯爷在上,杨河镇亭长——杨东兴,给小侯爷请安了。”
东方不败瞅着面前的老头,白发银须,红光满面,全身的肉颤嘟嘟的,一看就是个心宽体胖的主儿,就是不知品性如何。
历来县城以下的乡村都是亭长、里正自治管理,县令对下征税,下达政令,也是通过亭长、里正来完成,所以这一缺漏也给了各县官员与乡绅的便利,他们经常勾结在一起,搜刮民脂民膏,欺压无辜百姓。
明白这些,但东方不败又不是真正的定边侯世子,他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冒牌货,所以再多的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打了个圈,就被他扔之角落了。
“杨亭长不必多礼,只管审案便是。”东方不败对白国法律到底不熟,不清楚像异人小哥儿那样得了疯病的犯人,会得到如何处罚。
白胡子亭长杨东兴,颤巍巍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问询,等一切都问清楚后,瞅着傻呆呆的异人小哥儿,大家犯了难。
杨东兴心里那叫一个苦,好不容易碰上一次大人物来访,他却遇到了难题,关键他听了江捕头之前的讲述,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杀人凶手。
你说这小哥儿一个疯子,怎么就那么大能耐,还能杀人呢,而且还是当场行凶,被众人逮个正着。
左思右想,心中无法决定,杨东兴试探地问东方不败,“小侯爷,您看这案子怎么判?”
染七一听还了得,主子再装下去,这该咋收场,给人判刑,那是能随便判的么?有一个不省心的主子,染七表示,他得少活许多年吧,求来个人管管主子。
东方不败现在思考的却是其他事,适才他突然想到,出了杀人的事件,已经属刑事案件,这得县令来过问吧,一个小小的亭长能处理?若与县令当面,对方是否见过定边侯世子真人,能不能认出他是假冒的?
越想越麻爪,觉得事情变成了一团麻,烦的东方不败想杀人,但他又不得不继续圆谎,把整个事解决了。
“敢问杨亭长,这种刑事案件不是得交由县令来审理么?”县级官员可是有正副级的,还有主簿,怎么想都轮不到这小小的亭长来审理。
杨东兴听闻,疑惑地反问,“前刚听闻,不是小侯爷带人把县令、县丞、主簿等一干十来余人全抓捕问罪了么?”
“咳!”东方不败吓得咳嗽了一声,心中暗暗骂黑衣人,原来那晚那厮跑去花王谷是有任务的,差点因为他露了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