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墨肱玠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只是他想得歪了,在他眼里东方不败是个爷,床上那位可是个小哥儿,于是他急忙扯住东方不败的袖子,语气中有他自己都不理解和没意识到的气急败坏,“你要做什么?他可是个小哥儿,众目睽睽之下,东方你要毁人名节不成?”
如果东方不败此时回答他是,墨肱玠觉得他定然忍着重伤,也要与对方干上一架。
可是,东方不败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他只是要为慕容小哥儿化去一身内力,好便于日后的治疗。
“小侯爷想多了,本座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去占一个神智不清的病人的便宜。”
东方不败嗓音淡然,仿佛在说的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光明正大,遂胆然以对。墨肱玠则觉得尴尬非常,脸腾的一下红了,因为东方不败的话,更是让他往那边想入非非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奇怪,让守侯在一旁的两个仆从都悄悄地抬头,来回偷瞄着东方不败与墨肱玠,没弄明白当下的情况。
“那个,本将没想什么,就是问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墨肱玠忍着发烫的脸,磕磕巴巴地说完,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糗。
从小到大,墨肱玠一直都觉得,他会和他父亲定边侯,以及其他王公贵族一样,怕是早晚要取个女人回来的。但他又瞧不上女人的柔弱,况且边城这里条件寒苦,有哪个女人会受得了,就算是他的母亲,定边侯夫人,也是每年气侯温暖的时候,才在边城少住几个月,待到秋季稍微一冷,便要收拾行装,去往京城。
排除掉女人的麻烦,剩下的便是小哥儿了,他们倒是能忍受边城寒苦,只是墨肱玠觉得还不够,边城紧挨九越国地界,两国势力在这里经常发生小规模的骚乱。他从三岁跟随父亲定边侯上了战场,远离母亲定边侯夫人,遂充分体会到那种有媳妇等于没媳妇,有母亲等于没母亲的感觉。
那时候他就奢望着,如果能找到一个可以与他并驾齐驱,运筹帷幄于疆场的小哥儿就好了,但墨肱玠又同时明白,这一切皆是妄想,哪里就刚好有这么一个人,可以给他碰上呢?
一边奢想着,一边死了心,最后墨肱玠干脆连想都不想了,所以此时此刻,被东方不败的话语一撩,他的所有想法汹涌而来。
又是尴尬又是脸红,墨肱玠甚至心里阴险地想着,东方不败又毒舌又凶残,别看细皮嫩肉,身娇体软的,看似是小哥儿,可惜不是小哥儿。若对方是小哥儿,他定然立马下聘求娶,先把人扒拉到自己碗里再说,毕竟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至于其他,感情好坏与否,那不是可以培养么,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把对方宠上天,磨也要磨出感情来,只是所有前提得对方是个小哥儿,墨肱玠颇觉得遗憾。
东方不败挥掉墨肱玠的手,直接上了床榻,坐于慕容小哥儿的身后,同时催促墨肱玠道,“别胡思乱想了,此人是本座受人所托,从黑山拍卖会救下来的竞拍品,承诺在前,不能让他出事。现下他神智不清,又真气乱行,为保全其性命,本座需化去他九成功力,余一成助其正常运转,便要麻烦小侯爷为本座护法了。”
就在刚才,与墨肱玠交谈的时候,考虑了半晌的东方不败,突然想到可以从两个方案取其中间来执行。这慕容小哥儿也不知道怎么修习的内力,亏了他平时不太会用,否则在黑山拍卖场时,就不是死一个拍卖师那么简单了。
只留下他一成功力,对东方不败来说,几乎等同于无,方便他辅助其真气顺行,不用顾虑被其内力反噬的危险,正好也可以维持其正常生活,不至于像银琰那般肢体虚软,一时无法行动。
墨肱玠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心知真气岔行的危险性,于是他连忙挥退两个仆从,接着问道,“本将要如何做?”
因为已经将危险降低到最小,遂东方不败并不怕慕容小哥儿会出什么事,只是想着以防万一,还是让墨肱玠守在一旁比较妥当,“小侯爷只需守在此处,不要让别人来打扰便可。”
墨肱玠点了点头,搬了一个凳子便往门口走去,“本将就在门外守着,望你量力而行,千万不可勉强而为。”
看东方不败比自己矮了那么多,小小的一只,能力却大过天,救了这个救那个,基本就没有闲下来过,如此这般,墨肱玠觉得,他能够为东方不败做的,大概只剩乖乖听话,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多看着点,顺便帮他解决一些小麻烦了。
不知道墨肱玠的心理,东方不败扶着慕容小哥儿,然后慢慢地改变姿势,又突然加快速度,双手并抬起对方的胳膊,卸去其内力。这时穴道被冲击,慕容小哥儿挣扎着醒了过来,怕其乱动误事,东方不败趁他将醒未醒时,一掌砍在其后颈之上,把人打晕了。之后他便运转内力,双手贴于慕容小哥儿的背心,帮助其一举打通任督二脉,平稳真气,导岔正行。
虽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也花了不短的时候,直到东方不败缓缓收功,治疗完毕的时候,已经近两个时辰的功夫了。
“进来吧。”东方不败向门外唤了一声。
墨肱玠在门外等侯的久了,猛得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心里一惊,然后反应过来,可能是已经结束了,于是忙起身,连把凳子踢倒了也没有回身去扶。
他慌里慌张的行为,引得伺侯听命的两个仆从,也从磕睡中惊醒,跟着急急走了进来,当他们进去后,抬眼就看到东方不败坐在床榻之上,慕容小哥儿靠在他的胸.前,乍看上去,仿佛是他怀里拦着一个小哥儿似的。
眯眼瞅着面前的一幕,墨肱玠急切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他走到床榻之前,东方不败扶着慕容小哥儿的肩头,就要起身。
心里火起,墨肱玠不忍直视地扭转头,瞪着两个仆从,吩咐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过来扶着。”这两个仆从真没眼色,就不会主动过来帮忙么?
两个仆从被他们世子爷瞪的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好无辜,但还是很利落的上前,轻手轻脚地接过慕容小哥儿,待东方不败起身离开床榻后,这才一个托着其上身,一个搬着其双.腿,互相配合着把人扶着躺下了。
“今夜麻烦你们二人在此侯着,待明天人醒过来后,可能会有些虚弱,但不会有什么大碍,不管他去哪里,做什么,只需跟着,不要让他惹出祸端便是。”东方不败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衣摆,临走前再次嘱咐两个仆从。
“是,东方公子。”两个仆从恭敬拘礼应和道。
墨肱玠也接着他的话,继续嘱咐二人,“此人神智不清,对自己做下的事完全没知觉,你们两个机灵着点,如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通知本将或者东方。”他一句话点明,毕竟是自己府里的下人,事先说清楚,也让他们警醒些,省得粗心大意,造成无心之失。
夜已深,银琰的药浴也早已结束,东方不败与墨肱玠站在院子里,他挑眉看着不想走的某小侯爷,不由问道,“已至人定时分,小侯爷还不打算休息么?”
墨肱玠紧张地吐了口气,看着东方不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在花王谷初次见到东方不败时,就见猎心喜,好感顿生。只是当时的时间不对,自己又有任务在身,所以他才冲动地把象征身份地位的边字令牌给了对方,心底其实是希望东方不败来找他。
结果此去,东方不败便杳无音讯,他连调查都查不到对方来历,当时墨肱玠还挺失落的,觉得这大概就是有缘无份,连个朋友都做不成。
后来他设计端王与九越国十皇子,却被奸细出卖消息,反而被端王将计就计,将了一军,还差点全军覆没。东方不败的出现,不但救了他,还让他惊喜,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欣赏对方的能力,便一心想要将对方拉到自己麾下。
时至今日,看到东方不败与慕容小哥儿的暧.昧动作,墨肱玠才意识到,他好像一直都想错了。原来他一直不自觉地就把东方不败当成了小哥儿,遂偶尔才会对出现在他身边的爷,感到隐隐的不舒服,但现实却让他清楚的知道,对方不仅仅是个爷,还是个很强悍的爷。
这种情节初时不知道为何,现下一切都明了了,不管东方不败是爷还是小哥儿,之于他都有种吸引力,让他不由得想靠近对方,想关心对方,更想时时看到对方。
墨肱玠觉得自己有点病态的丧心病狂,理智告诉他,他与东方不败之间是不可能的,因为定边侯一脉单传,世世代代守卫边城,一旦在他这里断了后代,很可能牵扯到权力的更迭,进而动摇江山社稷。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墨肱一族本就人丁不丰,更不能在他这里断了后代。
刚懵懵懂懂地认清楚自己对东方不败的感情,接下来就被理智打回了现实,墨肱玠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反正都不可能在一起,怎么能就自己纠结这一切,他得向东方不败表明自己的心意。
想明白一切,他也不再犹豫,表情认真地瞅着东方不败,用从来没有过的坚定语调说道,“东方,若你是小哥儿之身,本将定娶你为妻。”
让他直接说爱,墨肱玠还是说不出口的,他很怂地害怕爱字一出来,东方不败会觉得他神经病,气愤之下直接搬出定边侯府。
☆、系统真相
仿佛下一刻东方不败就会暴起生气般, 墨肱玠模棱两可地表白完,直接怂得头也不回地跑掉了,连瞧一瞧东方不败表情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等着对方答付了。
反观东方不败,本来见这厮不干不脆,扭扭捏捏的,就很是稀奇, 如今猛得被表了个白,仔细回味一下,觉得墨肱玠也太没诚意了, 说起来这厮还是个小年轻,就是比他这心理年龄都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有活力。
唇角勾起,笑看着对方一溜烟地跑了,东方不败觉得, 即使身为小哥儿,若墨肱玠想成为他的伴侣, 还有得磨合呢。更何况,经历过上一世,与杨莲亭的那场情后,他并不想这么快地谈及儿女长情, 幽冥殿的未来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心动了?”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一号的声音。
东方不败挑眉,扫视一圈别院的各个屋子,大部分人都已经吹灯休息,就连慕容小哥儿的屋里, 也刚刚息了灯。借着皎洁的月光,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的屋子,他在脑海中与系统一号进行着沟通。
“动心如何?不动心又如何?”系统一号沉睡那么久,总是忽然冒出来,面对越来越不靠谱的他,东方不败怎么可能将真正的心意诉之于口。
系统一号好似打了个哈欠般,半天没有动静,就在东方不败以为他又秒速睡着的时候,终于又出声了,“你明明是个小哥儿,却强要扮什么爷,若是动心了,便立马告诉人家呗。”
“呵。”东方不败嗤笑一声,反问道,“你倒是懂,曾经做过人?”
“我当然——”系统一号说到半截,突然觉得不对,迅速踩了刹车,勉勉强强地说道,“没——做过啦。”
还装?东方不败想着,倒要看看他会装到何时,于是继续说道,“那你对人类感情知道的还真清楚。”
“那是自然,你不知道我查了多少资料,哈哈。”系统一号解释完,尴尬地笑了两声,连他自己都觉得马上要露馅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东方不败语气沉了下来,似有威胁之意,“系统,还记得之前本座说过的话吧?”
“嗯?什么?什么?”系统一号装疯卖傻,好似完全不知道,也不记得般地问道,“宿主,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你可以继续假装,本座不介意重新说一遍。”东方不败冷哼道,如今所有的事都告一段落,他当然要旧话重提,打算跟系统一号好好算帐。
“你骗本座以功德值交易,待功德值全部归你之后,又以会莫名失去意识,昏睡不醒为理由,逃避当初对本座的承诺。如今未见辅助本座一滴一点,反倒是看热闹,插科打诨时,出来的勤快。本座的功德值不是白白付出的,你如今有何说法呢?”
此话一说完,系统一号立马就气弱半分,只听得东方不败又继续说道,“系统,宽限你时日已久,可想好让本座满意的答案了么?”
神话传说他也曾听说过,尤其在看到高芸竹和钱永清二老是那么年轻之后,东方不败就有种感觉,或许系统一号和义父义母源自同处,只是不清楚他们孰高孰低。
起码就当初说起驻颜丹,又引出比之低级一些的修容散,看起来他们的体系是差不多的,遂他觉得除了被动不做任务之外,想要主动制约系统一号,恐怕得寻求义母高芸竹的帮忙。
但他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被逼不得已,东方不败不会轻而易举,向其他人暴露系统一号的存在,省得事情没解决,反惹来别人的觊觎窥伺。
系统一号早就可以若有似无地,感受到东方不败的想法,遂被他吓了一跳,隐隐多了一丝忌惮,修真界的手段他很清楚,如果真有那一天东方不败走到这步,只怕是连性命都抛开不在乎了。届时鱼死网破,他恐怕不但不能掌握对方身体,继续积德行善,还会有被高芸竹剥离出来的危险。
那时候,一切都将功归于溃。
不光系统一号能感应东方不败,就在系统一号情绪强烈波动的那一刻,东方不败似乎也同样感应到他的不安与害怕,灵光一闪,他催促着说道,“如何?”
越想越糟糕,系统一号略微有些烦躁,根本找不出好的借口,自从他查到功德值的本质是无法转让的之后,便对现下的情形有了觉悟。只是这一刻来得太快,他完全给不出新的说法,最后只得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