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肱玠坐在一旁,未说一语,他也感到稀奇,什么都见过,还就是没见过邀请人做主婚人的。再说就东方不败的形象而言,也着实年轻了些,哪个主婚人不是上了岁数,有威望之辈,到他这里,反而特别了起来。
可决定都是别人做的,他也就是听听,做不了任何决定,况且东方不败都已经答应下来,墨肱玠哪里会有意见,他来安宁县还有任务未完成,也没时间在意这些小事。
再说了,这些人都是父亲封地内的百姓,他作为定边侯世子,也算半个他们的父母官,平时跟他们无交集就算了,如今坐在一起,也不好阻止百姓的这点微薄心愿。
经过数次推杯换盏,吃吃喝喝,东方不败和墨肱玠有节制地与民同乐,倒是在座众位,今天放开肚皮和胆子,彻底狂欢了,但他们没忘记墨肱玠的身份,好话说了一箩筐,其他的就说的很少了。
直到宴席结束,两人离去,这些人都还在,并没有立刻散了,可见被李天霸长期压制的,有些过头了。
离开云丰楼的两人,东方不败和墨肱玠牵着手,漫步在街道中,边晃悠边朝着钱宅走去。
路边的小贩卖力叫喊着,墨肱玠似看到了一样稀奇的东西,他上前一瞅,觉得很有意思,竟然是以他和东方不败为蓝本,而雕刻的木娃娃,上面涂着颜料,黑红两色,虽模样不是很逼真,可整体还是挺像的。
这给了墨肱玠灵感,他突然想到自己除了那枚边字令牌,就再没送过东方不败礼物,当然那些糕点不算,现下有了好想法,何不亲自雕一对娃娃,送予对方?
东方不败见他驻足了一会儿,以为是看上了什么,结果什么也没买,又被拉着向前走了,这些拿出来卖的小东西也并不是很精致,他想了想,若墨肱玠想要礼物,他要送什么?
两个人都想到了一块,思索着送对方东西,只是又有区别,看来默契还需培养。
他们走的并不快,还没回到钱宅,在路上时,就碰见了一路寻来的墨肱玠的属下,对方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听完之后,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再也没有心情逛下去了。
一位百夫长拦住了两人,神色有些异样,他向墨肱玠禀报道,“少将军,新任安宁县县令找到了。”
墨肱玠看其人神色,他了解自己的兵士,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果然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甚好。他人现在何处?”
“他——”百夫长低垂着头,略有些难过,更多的是对叛军的愤然,“属下等人,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人骨佛珠
虽说对安宁县的那新任县令的下落, 已经有所猜测,但听闻对方死讯,还是让人唏嘘,更让人气愤。这端王如今真是丧心病狂,像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看来是想要彻底阻断朝廷与边城两边的联系, 好达到自己反叛称帝的目的,可谓狼子野心,不得不除啊。
“尸体现在停放在哪里?”墨肱玠打算去看对方一眼, 再怎么说他都接了父亲定边侯的命令,对方又是朝廷命官,何况死者为大,他一个定边侯世子, 去瞅瞅,也不算什么。
“就在县衙, 属下安排了人看守。”百夫长据实以报,想想当初看到尸体的惨状,闻者悲伤,睹者惊心哪。
墨肱玠起身, 转头看向东方不败,询问道,“东方,可愿意随我前去?”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 一点也不惊讶,他心里清清楚楚,在他答应了墨肱玠之后,两人势必会绑定在一起,大多时候会一起行动,所幸他也不是那种柔弱的小哥儿,虽然其实他的内心深处,更想自己呆在闺房里弹弹琴,绣绣花,做一些小哥儿应该做的事。
就这样,墨肱玠和东方不败,还有那位百夫长,几人一同前往县衙,在走之前,东方不败吩咐了李哥儿嬷嬷,让他稍微注意一下和旺牛,那厮受了刺激,这几日一直有些反常,看来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还要一段时日才行。
来到县衙,守门衙差都已认得墨肱玠、东方不败、百夫长等人,遂并没有阻拦他们,顺带还行了个礼,“大人。”
“嗯。”墨肱玠颔首表示自己已听到,算是打了个招呼,未说及其他,三人就继续往衙门里边走。
“尸体在哪里?前面带路。”百夫长一直跟在墨肱玠身后,走了一截,墨肱玠哪里知道新任县令的尸体被停放在哪儿,遂只得催促百夫长,询问于他。
“是。”百夫长紧走几步,在前一路引导,带着东方不败和墨肱玠两人,左拐右拐,走了没几步,就在县衙的升堂大厅旁边,一栋侧厢的屋子里,找到了他们所发现的尸体。
门口有士兵守着,他们看见墨肱玠等三人,连忙行礼,之后就主动帮忙推开了那间屋子的木门。
墨肱玠走在最前,东方不败随后,但又偏向他的右方,几乎可说一前一后挨着进了门,但屋内的情况两人是同时看到的,扫视一圈,基本就把里面摸了个大概。
一个由两个木凳子架起的木板上,盖着块白布,除此之外,旁边的地方,还用席子垫着,放了好几个。看样子不只是新任县令一人,应该是对方一家都被害了。
走上前,墨肱玠揭开白布,看了眼盖着的人,现在天虽然有些凉了,但隔了这么多天才发现,已经有些臭味。
东方不败掏出帕子,垫在手里,隔着帕子也掀起一个白布,查看了一番,同样一股臭味袭来,他曲起手臂挡在鼻间,侧着身体,瞥了眼尸体的情况。
皮肉外翻,多处外伤,看样子当时新任县令,遭遇劫杀,应该是受了不少的罪。再加上一个个表情惊恐,东方不败想了想,猜测大概端王又是派了什么江湖人士来处理这一家。
他们查了查尸体的数目,不多不少正好一家五口,其中还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可见敌人的心狠手辣。不过也让众人无限可惜,好好的一家人,本来念书考取功名,是为了光宗耀祖,为朝廷效力,如今却死在该死的端王走狗的手里,实是让人扼腕。
东方不败武功虽高,但他对这个世界的绿林江湖,并不太了解,所以看了看尸体,能看出是用利器所伤,刀或者剑之类的,还有一些伤是内力掌力造成的。
但他也仅能看出这些,却看不出这些江湖客,来自哪门哪派,或者具体是哪个人的武功路数,成名绝技,所以这些还要让墨肱玠等人来调查。
墨肱玠不知道东方不败的真正底细,但他知道对方曾经失过忆,所以也没指望东方不败能知道凶手是谁,虽然他们都猜测是端王派人为之,可证据还是要拿出来。
他查看的正是新任县令的尸体,从头到脚瞅了一遍,还有放在旁边的包袱,里面放着书信,内容证明着其身份。思索的时候,墨肱玠发现了对方紧攒着的拳头,隐约好像有什么在里边,等掰开其手掌,才知道里面是一块佛珠。
将那佛珠拿在手里,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珠子上面刻着字,并不是白国所使用的文字,墨肱玠脑海忽地想起一个人,一个据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久的和尚。
那和尚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和尚,算是一个假头陀,平日里所用的兵器是杵,尤其擅使暗器,有百发百中之称,但此人亦正亦邪,为江湖正派所不容,被归类为歪魔邪道。
最值得说的是,他的暗器,在江湖中传闻甚广,都说是用人骨做成的,而那暗器,就是墨肱玠此时此刻手里拿着的佛珠。
东方不败也注意到了墨肱玠的异样,他起身走到其近前,也看见了那粒佛珠,只扫了一眼其纹理,便说道,“人骨?佛珠?有意思。”
“这真的是人骨?”墨肱玠听闻他的话,方回过神来,又不可置信地问道。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给了他确定的答案,“虽然经过特殊处理,但也改变不了是人骨的事实。”
墨肱玠面色一冷,将那佛珠与新任县令的印信,放在一起,当作证供,然后他满身煞气地说道,“这贼秃,杀人如麻,竟真的拿人骨做暗器?端王的手越伸越长,看来是时间帮他剁下一段了。”
百夫长先前没有发现,尸体手里握着的佛珠,如今看到,显然也猜出了凶手的身份,他一句话揭出了对方的真身,“少将军,这霹雳鬼头陀杜柯,已经消失了许久,都传他投靠了端王,看来果真如此啊。”
霹雳鬼头陀杜柯,之所以说他亦正亦邪,是因为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恶到需要朝廷悬赏的地步,毕竟他所杀之人,最后调查,大多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只是有些人的程度还罪不至死。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的人做恶,可以官府来制裁,却还轮不到霹雳鬼头陀杜柯来惩治他们。可这厮不分轻重,嫉恶如仇,见恶便斩,遇鬼杀鬼,遇佛杀佛,完全没有出家之人的慈悲为怀。
因此,在杜柯前里,视律法为无物,视杀生为超度恶人,为人很是极端。正派人士不喜他的作为,曾有些卫道人士,比较偏执,与他遭遇,只是谴责了几句,就被其断送了性命。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程度,与官府悬赏榜上,那些罪犯还不同,杜柯的对手多是江湖人士,所以杀好人,又杀恶人的他,被正派与邪魔歪道所不容,曾遭受正邪两道,明里暗里的共同讨伐。
他把杀掉的那些人,扒皮抽骨,用其骨头做成佛珠,当作暗器,并且从不避人,但这行为实在有些惊悚,很多人就是为了死后留个全尸,也不敢招惹他。
东方不败没想到,凶手竟是个这样的人,但他见多识广,也知江湖险恶,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就是在他那个世界,有些秃驴和牛鼻子老道,也是道貌岸然,着实让人不齿的。
一一看过尸体之后,确认其身份无误,墨肱玠吩咐属下,调查新任县令的老家是否还有家眷亲人,若是有,便将这一家五口的尸体烧了,把其骨灰送回老家,若是对方老家,已经没有其他亲人,那就买几口薄棺,直接把人葬了。
百夫长领了墨肱玠的命令,下去找人往新任县令老家跑一趟,打问清楚情况。
屋里只剩下墨肱玠和东方不败,鼻间的味道不好闻,事情也办完了,遂两人又离开了衙门,墨肱玠觉得,给父亲定边侯传信,迫在眉捷。
当他们再次回到钱宅,墨肱玠写完信,想要差信使往边城送信时,东方不败拦住了他,然后当着墨肱玠的面,唤来了隐雀。其实隐雀一直停在东方不败的头上,只是不易被察觉,他吹了一声口哨,伸出手掌,隐雀小巧的身子落在其手心里,这才让墨肱玠看清楚了小东西的模样。
“这是何物?”墨肱玠颇有些好奇,认不出隐雀的品种,但他也知道,世间物种千千万,或许真有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也未可知。
“隐雀,传信之物。”东方不败简单的介绍道,然后朝墨肱玠伸手,示意对方把书信给他。
书信有些大,但并不妨碍传送,东方不败接过信封后,直接把信卷成了卷状,然后塞进一个略粗些的竹筒里,绑在隐雀的腿上。
虽然东西大,隐雀小,但一点不影响其飞行,那小东西蹭了蹭东方不败的手指,又围着墨肱玠转了一圈,然后便忽闪着翅膀飞走了。而在他们的眼中,只看到隐雀渐渐消失,一个竹筒凭白无故,没有任何倚仗的升上高空,向前而去,直到两人再也看不见为止。
墨肱玠目送隐雀远去,自认为又涨了姿势,开了眼界,他感叹道,“此鸟飞行无声,又能隐藏身形,实乃传信专属啊。”嘴上如此说着,但他也没有觊觎之心,只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军营里的那只海东青彻底要过来,据为己有,也正好与东方不败的这只隐雀凑作一对,日后两人飞鸟传书更方便些。
☆、娃娃和埙
安宁县新任县令的事, 已经基本弄明白,暂时拿端王那股叛军也没办法,墨肱玠此行的所有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然而他还不想离开。
蹭在东方不败的住处,足足呆了三日,墨肱玠也是没脸没皮了, 正赶上东方不败给他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他就穿着显摆了许久, 恨不得永远不脱下来了。
虽说东方不败性子不温柔,很有王霸之气,武功又高强,但他其实还是喜欢窝在室内, 不怎么出门,这几日的相处, 墨肱玠也把这些了解的透彻。
他也不勉强东方不败出门晃悠,竟然沉下心,在室内陪了对方三日,期间只偶尔出去了几趟, 但这也很是难得了,毕竟让一个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要说两人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说起来还算有些情调,墨肱玠身为定边侯世子,即使是个武将,他的琴棋书画,也是略通一二的,这不,在两人悠闲的翌日,他就拿着文房四宝,蹲在东方不败面前,以他为模特,开始了作画,当然画上的人物44" [综武侠]异世为王0 ">首页46 页, 便是东方不败了。
红衣小哥儿,长发披肩,英气逼人,眉心一抹朱红,煞是惹人睹目,只见其手持绣花针,浅笑妍妍,端的大方尊贵。旁边竖着一扇屏风,雪域寒梅绽放,可见峥嵘风骨,绣技超群。
墨肱玠给东方不败画像,原因很简单,过不了多久,他还要返回边城,身为少将军,背负的责任,不是别人可以想象的,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沉迷于儿女情长。
但他与东方不败才刚刚开始,哪里舍得离开,遂只能取折中之法,拿着对方的画像,届时在军中以解相思之苦,忍不住或空闲时,再偶尔跑来安宁县看看他。
墨肱玠现在不敢跟东方不败说,想让他随自己去边城的话,因为他看得出来,东方不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他唯有默默支持,只希望对方有困难时,可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