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在异世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后来者

作者:后来者  录入:06-07

  “我倒不是真没法子,就怕做小了,钦差看不到。要是做大了用银子多了,钦差来了怪我劳民伤财,还要问我这么大一笔银子上面没给我拨款,我又是从哪来的,岂不惹了贪污受贿的帽子。还是叫这帮商人做最稳妥,大不了我意思下不多不少出点,这就成了我扶持他出资,论功绩怎么也越不过我去。而且要是钦差不满意,万全可以推到那些商贾身上,就说是他们商贾自己的行为,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商贾嘛大都是粗人,纵然有心为百姓做事,做不好也实属正常,想来钦差也不会说什么,更怨不到大人您头上。”
  师爷这才恍然大悟,“还是大人您英明。”
  县太爷道:“这才哪到哪,你需要学的还多着呢。对了,钦差就要来了,你自己小心些,咱们叫这些商贾想法子为百姓做事这可以,是他们仁善,银子一分没进咱们口袋,算不得什么。切记,这段时日,绝不可再收任何商贾的银子,免得惹出祸乱。”
  “小人明白。”
  厅堂内县太爷府上的小厮随后出来送客,众人这才走了。
  便是出府这段路上,众人都没一句多余的话,安安静静就是低头闷走。一口气出了府,也没人敢在县太爷家的后门逗留,都登上各家车,尽快离开。
  王仁打发车夫走了,就跟在周景身后上了牛车。牛车马车在长街上排起队,一个挨着一个等着走,周景将窗帘小小掀起一角往外看,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驶上来。
  马车车辕上的车夫问:“老爷,您怎么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这次怎么没去看看您姐姐,不是前个得了枚金簪子挺漂亮,要送去的嘛?”
  马车里的男人一开口,周景就听出是朱建业的声音,虽然之前并没有交集,但刚才他在厅堂之上的谄媚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姐夫不让我留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柳镇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是县太爷的小舅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避讳的。”
  周景放下帘子,王仁指了指朱建业声音的方向,不出声道:“县太爷是他姐夫?”
  周景摇头,没说话,而是在王仁手心写了两个字——小妾。
  既是妾,那么妾家的弟弟其实是算不得正经亲戚,也当不得小舅子的称呼。这声小舅子朱建业也敢私底下说说,被旁人恭维着叫着,真到了县太爷跟前还要规规矩矩叫声大人。小舅子不小舅子的话,一点不敢提。
  王仁之后再一句话没说,直到铺子前跳下车,才道:“明日我和小霖去看你和大哥。”
  周景道:“我府上现在有绣娘在做工,人多口杂不方便,等我想想,有了法子叫人给你送口信,咱们去乡下你家商量。”
  “好,我等着哥夫消息。”
  周景返回周家,心里反复琢磨县太爷的意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县太爷是真的想要功绩,毕竟有了明显的功绩,钦差来了一眼看到,回去一封奏折,就是升官发财加官进爵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往往最可遇不可求。
  沈墨和周誉都坐在房间里等周景回来,一进书房,周景就对他们二人直接讲了县太爷的意思。周誉虽然只有八岁,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打死也不能说,加之之前受得苦,养成了一个锯嘴葫芦般阴沉寡言的性子。周景不担心他说出去,并且有意说给他听,以后总归要走科举,而仕途又是最深不可测的一路,早点接触没坏处。
  周景自己思索了一路不得其解,没想到沈墨听后却似有了主意问:“只要是利民的事就可以,不分大小?”
  “是不分大小,但得一眼能让人看见,明晃晃地摆在那里。”
  沈墨道:“我这个想法就是明晃晃摆在那里,再明显不过,只要他来就能看到。”
  这下轮到周景惊奇了,“小墨,你说的法子是……”
  “修路。”沈墨淡淡道:“咱们镇上的街道还好,便是雨天泥泞也不会出不了门,可乡下咱们王家村到了夏天或者冬天雨大雪大的时候就被隔在村里,十天半个月出不来是常事。”
  周景眼神发亮,激动的猛地站起来,竟蹲下身抱着沈墨的腰转了起来。
  “小墨,我怎么想到,我一个后世来得都没想到,竟叫你给想到了,要想富,先修路。我怎么就给忘了。”
  “你快放我下来,好晕。”沈墨拍着周景的肩膀,周景就是不放开他,非得要抱着他的腰,孩子似得转圈圈,转了半天终于打算放人下来,没想到还不等站稳,倒先一阵天晕地转抱着人倒在塌上。
  沈墨也给转晕了,半晌缓过来后,对上周景的目光,看他眼神还在发直,迷迷糊糊的,竟笑了。
  周景醒来后也顾不上沈墨笑话他,欣喜道:“小墨,你说你是怎么想到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我不过是由己推人罢了。”沈墨道:“就拿咱家夏天那会下雨出不了村子,导致香肠赔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来讲,我可是心疼的好几天睡不好觉。其实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路不好,咱们出不去吗?要不就是下钉子我也要去镇上挨家挨户的卖,我可舍不得扔。早先,多少王家村村民说,要是路能修成镇上那样就好了,咱们出行就方便了。再者,我最近几日就想和你说这事,要是不修路,等到冬日雪大,咱们在王家村的香肠铺子和染布坊的布匹恐怕就不好往出运了。”
  沈墨说的轻飘飘理所当然,周誉却听得震惊。从他到周家以来,一直是周景表现得很有本事,是一个顶天立地能赚钱养家的汉子,而沈墨就如普通的夫郎一般只管管家里的琐事,做些所有人都能做的事,仿佛无足轻重,没什么过人的长处。这一次却叫周誉推翻之前所有印象,重新认识了他阿么。
  周景道:“小墨,这次你可风光了,要是叫县太爷知道他手下那些幕僚,师爷打破脑袋难上天想不出的法子叫一个双儿轻易的解决了,怕是要羞愧死了。”
  “就这么办,反正跑不了拿银子,正好也方便了咱们自己,也算为咱们王家村村民做好事了。”


第70章 竞拍
  又一年秋收, 几家欢喜几家愁, 因为今年柳镇雨水大, 整体地里收成都不好,比往年至少减收三成,但好在柳镇县太爷及早申报朝廷,皇帝得知后下令税收减半, 这大大减少了农民赋税压力, 很多农民跪在地上朝着县衙的方向三拜口呼县太爷大恩大德。
  以往每年王家村都是重灾区,和临近几个村比, 人多地少,对于一大家人来说那点收成去掉赋税后勉强够得上一年嚼用。要是遇上如今年这般水涝,那么即便朝廷减少税收之后的收成糊口也成问题。几乎家家地里都能看到抹着眼泪的婆子, 愁眉苦脸的汉子, 还有干瘦的小孩儿。
  可今年, 王家村的收成明明比往年差得多, 却不见了那些仇大苦深的面孔。
  蒋伟驾着牛车拉着主家往王家村赶, 一路上路过王家村村民的庄稼,见庄稼地里王家村村民并没有像别的村村民那般哭天抹泪, 愁云惨淡, 不禁脱口感叹。
  “老爷,王家村出了您这么位心善的老爷真是有幸!今年地里收成都不好,朝廷虽然下令减免赋税, 可对于许多人家来说,这个冬天也并不好过, 我看见其他村的村民因为地里收成哭晕的也不是没有,但王家村因为您两处作坊的关系,使他们平添了多少收入,即便地里收成不好,那些月例完全能补上地里的损失,对于给您家供货那些人家来说,恐怕还要有剩。”
  坐在车里的周景并没有说什么,沈墨却撩开窗帘向往望了一眼,地里的庄稼已经枯黄,有几处庄稼都倒在了地里。从前每到这个时候他是多么羡慕别人家里有地可收,他只能给那些地多的做不过来的人家打打零工赚些口粮,而今年,他已经完全不羡慕别人,甚至根本忘了已经到秋收的日子了。
  “这才哪到哪,等到小墨提议的路修好后,他们就能知道这条路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少便利了。”
  说着话,牛车驶进王家村,来到王仁家门口。因和王仁说好今天来他家商量上次的事,王仁很早就赶回来,焦急地在门口等了半天。看他们牛车到了,着急忙慌地就迎上来。
  “哥夫,你想到法子了吗?”
  周景从牛车上先跳下来,转身去扶沈墨。
  “法子有了,一会儿进你家详说,小心隔墙有耳。”
  蒋伟把牛车拴在院子里,识趣道:“老爷,我在外面给你们守着,保证一只老鼠都不放进去。”
  三人进屋,沈霖也在,他因怀孕没出去等着,不过肚子并不大能看出来。
  沈墨先过去问了他几句,又嘱咐了些,四人才说起正事。
  “小墨已经想到主意了,而且是一个对咱们非常有利的主意,这几日我没着急联系你,就是在做计划。”周景说着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摞。
  “这是……修路?”王仁拿起计划匆匆扫了一眼,看着周景做的几条规划几乎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每年大雪大雨那段日子,村里的路都走不了,咱们的货物自然就运不出来。大哥,你真聪明,要不是你提出来,我和哥夫都忘了,等到那会不定又要损失多少了!”
  之前在家周景和周誉就夸过他了,说实话他对周景夸他的话一向是不信任的。不是说周景是个满嘴谎话的人,而是周景在他的事上有那么点盲目的吹捧。周景管那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现在王仁也这么夸他,他才相信他确实提出一个很不错的建议。被弟夫这么直白的夸,沈墨就感觉很不好意,脸红了。
  沈霖却骄傲道:“那是,我大哥可是很有本事的。从前就能一个人把我们养活,比汉子还有本事。”
  周景笑着看沈墨,“确实,你大哥很有本事,不过,我觉得我更有本事,因为我能说到小墨这么有本事的夫郎。”
  这话已经等同于火辣辣的表白了,沈墨脸都要红到滴出血了。漂亮的丹凤眼瞪着周景,说是怒,更像勾人。
  沈霖心里:“……”
  王仁心里:“哥夫好厉害,做生意有本事,说情话更有本事,是他要学习的榜样。”
  周景每日情话一句,今日完美答成任务,心满意足。
  “弟夫,我简单算了下,从染布坊到王家村这段路大约五公里,而王家村村尾到村首大约四公里,最后从王家村村首到镇上大约十五公里,也就是咱们需要修路的全长约二十五公里。如果请三十个汉子,大约需要三十天,每天三十文的工钱,还有伙食再加之前的修路钱,大约需要九百两银子左右。”
  “九百两?”王仁惊道:“那么多?”
  周景点头:“对,这只是估算,前后一百两的浮动很正常。”
  王仁舔舔嘴角,嗓子当时就听出哑了,“哥夫,这银子太巨大了,咱家香肠铺子里哪能赚到这么多银子。”
  “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我才找你商量。那天你也看到了,来县太爷府上的都是咱们柳镇上根深蒂固的商贾,随便拎出一个就是各行各业的头首,按理说咱们两个顶多算是初出茅庐根本不够看,不应该找上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可毕竟还是找上咱们了。后来我想了想,觉得他主要找的应该是我,布庄的生意实在太打眼了,每月交的税可瞒不过县太爷的眼睛。至于你应该是被我连累了,香肠铺子是咱们两个合开的,咱们又是这种亲戚关系,十有八九,县太爷觉得布庄也是咱们两个经营的,怕我一个做不得主,这才把你也请来。”
  布庄那边的生意本来是打算把王仁提过去帮忙的,可后来沈霖怀孕,香肠铺子又扩建,这事就作罢了。
  所以布庄上到底有多少盈利,王仁只同旁人一样有个大概猜测。现在听周景这么说,又想到县太爷都把周景的地位看得和那些在柳镇扎根数十年的商贾,各行业头首般,不禁暗暗心惊。周家的布庄可能真如同外面传言那般利润巨大。
  周景继续道:“不说这么大数额的银子我们两个单拿能不能拿得起,只说一点就是我们绝对不能单拿。”
  “为什么?”王仁问。
  “太打眼了,树大招风,崛起的太快只会遭人眼红。”
  周家在柳镇的生意前前后后还不到一年,如果就能拿出这九百两,恐怕会让许多人眼热。
  “我的想法是这银子名义上是我们两个出,就说一个出不起这些,两个合着还勉强能出起。实际上,你挂个名就行,不用你拿银子。”
  王仁来不及想周景的大手笔,慌忙摆手道:“我不能空占着名头不出银子。”
  “香肠铺子里每月盈利多少我心里有数,这银子你想出也心有余力不足。再者你也算被我连累,只占一个名头就帮了大忙,能挡住不少人的眼睛。”
  香肠铺子现在收益已经非常不错了,每月一百多两,两人平分六七十两的净利润,可这和九百两一比就不够看了。
  “哥夫,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我占了名头就没有一分不出的道理,多了我确实有困难,可一百两我还能出得起。”
  周景摇头,“五十两,就这样定下你也别挣了。你和你父亲说一声,尽快找三十个肯干的汉子,不拘一定是咱们王家村的,别的村里也行,今年收成不成,肯定会有许多汉子争着抢着干,咱们争取在上冻以前干完,不然等到上冻土地里挖不动了。”
  “好,我这就回去给我爹商量。”
  等到了县太爷照会那日,那些商人一个个只说拿钱,正经出主意的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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