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你说的对,可是我却认为如果朝廷不抓走我父亲,我家也没有这许多了,所以根结还是在朝廷。是朝廷养了这些恶吏,欺我家辱我家,我便要报复朝廷,所以我护着贪官污吏,他们越作恶我越开心。只要多几个这样的地方官员,迟早民间会有起义,推翻这样的朝廷,如此我就报了朝廷坑害我家之仇。我帮着恶管在这里为非作歹,是因为当年正是这里的百姓欺我辱我,看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便高兴,这是报了他们欺我辱我之仇。”
“所以,你问我良心何安,我便要告诉你安得很,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仇。因果报应,既然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就自己食!”
“好了,说得够多了,你们也多活这许久,该知足了,就当听了一个故事上路吧。如果黄泉上碰到我那死去的家人,就告诉他们一声我现在过得很好,他们的仇我已经报了!”这人一摆手,后面的官差便冲了上来。
三人中只冯万展不会武功,周誉那时还小,被周景要求跟着魏远山学了一身武艺。虽不敢说多高强,但都是遇到危险时,保命的打法。
这一行官差足足有十二人,他三人,一个不会武功,且三人都被追杀了一路,很快就显出疲态,露出破绽。
冯涛一个破绽没护住冯万展,一人持兵器就冲冯万展刺去,周誉在一旁见了,危机时刻根本来不及多想,挺身就替他挡了。
“小誉,周誉……”冯万展凄厉地叫声划破天空,刺中周誉的剑被人拔了出去,周誉捂着胸口倒在冯万展的怀里,冯万展面色痛苦到扭曲。
“为什么替我挡这一剑?”
周誉摇头,他也不知道。危险来得突然,容不得他多想,当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本能做出反应。
正在此时,周誉的贴身护卫魏远山领着一行人拼命冲了上来,两方厮杀在一起,竟占了上风,将那些衙役杀得干干净净。
“少爷……”魏远山将周誉从冯万展怀里抱出来,手都颤抖了。
他身后一人拿出伤药也不管有用没用撕了周誉胸口背后的衣服就给他先上些止血的伤药。
然而在上背后的伤时,冯万展却忽地上前一把薅住周誉背后的衣服,血迹没染上的地方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胎记,胎记很特别,是一个类似于一种鸟的图形。
冯万展抖手抖着声音,“你身后,你身后这胎记……”
冯万展话没说完,被人一巴掌推开,那人快速给周誉上了伤药。然后魏远山抱着周誉翻身上马。
“冯大人,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赶紧和我们走,我家老爷带人来了,现下正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到了那里我家老爷会安排人送你去QZ府城。”
原来周誉收到皇帝旨意,就给周景写了信,信上用周景教他的暗语如实写明了情况。周景收到信后便觉得心里发慌,就把从周誉做官后他为周誉训练的一批还没来得交给周誉的死士派了出去,那时送到皇都肯定不赶趟了,周景便算着日子带领他们守在GX和周誉回合。然而到了日子周誉并没出现,城里却忽然就戒严,派了很多衙役出来,周景便知道大事不好。悄悄带人寻找周誉等人下落,却叫他找到从官差手里逃出来的魏远山,委员上知道他们的计划,知道下一步他们要去QZ,就又马不停蹄沿路赶来,周景这次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在落脚地正安排人手准备一接到他们就想办法把他们运到QZ去。
正文 番外周家长子周誉
第99章 番外周家长子周誉
“这是怎么了?”周誉被浑身是血的抬回来, 周景眼睛都红了。
冯万展满面羞愧,“抱歉,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小誉。”
周景那个样子真恨不得一拳揍在冯万展脸上, 可他还是在拼命压制着怒气。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小誉的顶头上司,他不能。
周景沉声道:“冯大人,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 您现在就可以立刻上路。”
“可小誉……”
“没有可是,冯大人现在还不明白, 你手里握着正有安全部罪证,一日不把他除了, 一日就置身危险之中, 无论对你还是对我儿子而言都是如此。”
冯万展最后看了周誉一眼,咬着牙狠心道:“我现在就走。”
周景已经做好接应,给冯万展换了一身女装,涂得妖娆,化妆的人技术很好,竟把冯万展一个大男人化成一个半老徐娘,倒还真有几分韵味。
护送冯万展出城的是当地的一个乡绅, 这乡绅落魄时被范鑫搭救过, 而范鑫欠了周景一条命, 所以乡绅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搭救他们。虽是致命却也是大利, 一旦能成, 乡绅几代富贵怕是跑不了了。
冯万展一身女装坐在轿子里,对面坐着那个乡绅, 乡绅姓季,他知道对面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要谋划的事。他擦着满头冷汗,心里紧张的要死。长长的车队拉着一车货物浩浩荡荡光明正大的向城门驶去,一路上季老爷在心里反复排练着周景事先教给他的台词,确保不会事到临头吓得忘了。
车厢被人在外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开始行动的信号。季老爷最后擦把头上的汗,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猛地就向冯万展压下。肥胖的身体差点没把冯万展压得魂归西天,冯万展刚要低声呵斥他,季老爷就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脸生生扭向车厢里,然后撅着嘴唇在脖子上嘬了起来,那动作比嘬绝世美女还激烈。
“干什么的?”城门下,季家车队被拦了下来。
车队里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从马上跳下来,谄媚道:“大人,咱们都是熟识,熟识。我们是城里季老爷家的,这次拉着一批货去外地做生意。早就和正知州打过招呼,正知州上个月就准了的。怎么,正知州没和你们说过?”
季老爷和正有安有私交,就是上过供。
守城官兵不答,只冷冷地打量他,然后绕着车队仔细看了一圈,连车厢下都没放过,他的手下拿着画像一个个对,没和画像上相同之人才对着他摇摇头。
“车厢里何人?”
“大人,车厢里是我老爷和一个小妾?”
“小妾?出来给我看看?”
不说还好,这一说车厢里竟然猛烈动了起来,剧烈的摇晃程度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打了起来。
那守城官兵脸色巨变,一把推开季家管事上前就掀开了车帘。
“啊……”一声尖锐得叫声划破长空。
“大胆,敢坏爷的好事……”季老爷怒目圆睁,等看清眼前的人穿一身官皮,瞬间收敛了嚣张,赶紧把往光溜的身上套衣服。他怀里那个小妾羞臊的已经无地自容,扭脸转向车厢里面用薄毯子蒙着头,可还是露出了一点点白白的臂膀,只露出那一一点的肌肤就被嘬出了数个青紫的印子。
守城官兵怎么也没想到车厢里那激烈的动作竟是在干这个,他楞了一下,随后满脸通红,像是被烫到般放了手,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光天化日之下,竟行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太不知廉耻了!
季家管事忙对身后人摆摆手,一众人等出了城。
城门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季老爷才放下心,转头就看见冯万展似要吃人似的,满面怒火瞪着他的下半身。
季老爷竟然,竟然有反应了。冯万展磨着牙,他此刻真想恩将仇报,一剪子给他剪了!
季老爷吓得一把捂住,连滚带爬滚到车辕上。
车夫道:“老爷,外面冷,您进车厢里吧!”
季老爷眼含热泪,双腿紧紧夹住,坚定地摇摇头:“不用,外头很好,冷点清醒!”
车夫挠着头,困惑地看着自老爷。
车厢里冯万展嫌弃地擦着肩膀上那几个痕迹,那凶狠的样子几乎要把肩膀搓下一层皮。
另一边,周誉终于慢慢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周景关切的脸,虚弱地笑一笑。
“爹,我还活着。”
周景差点给他说哭了,眼圈通红,“儿子,没事了,爹来了。”
“嗯。”周誉点着头。“我知道的,爹,小时候就是如此,只要你来了,儿子就无事了。爹,儿子有你这样的爹真好。”
“傻孩子,我是你爹啊,天下的父亲都是如此的,等你有了儿子你就知道了。”
周誉只是笑,并不说话。
十天后,府城里一片兵荒马乱,据说是一位钦差率领大军包抄了知州正有安,因其拒不投降,被当场击毙,其他人等下了大狱,直接压往皇都。一路上府城百姓不停往笼中投掷各种腐烂的东西,有的甚至拾着石子打去,现场混乱不堪。
“爹,我回皇都复命了。”
周景真想说儿子这官咱们不当了,太危险了,可对上儿子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睛,一切话都说不出来。
“就不能在多休息两日吗,你身上伤还没好利索。”
“已经无碍了,而且夜长梦多,恐再生事端!”
周景转开头,“走吧。”
“爹,我走了,你别和阿么说,阿么胆子小,别吓到他。”
“知道了,你也记得忙完这段回来看你阿么,你阿么都想你了,念叨你好多天了。我这次出来没敢告诉他,只说是出来视察分铺。”
“嗯,这事告一段落,我就和皇上告假一段日子,回家看阿么。”
父子两话别半晌,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在嘴里说着,依依不舍的话别了。
车里的冯万展看着这一幕不禁攥紧了手上的轿帘,真的是他吗?可周景对周誉如此上心,只为了心里那一点点根本不能肯定的不安就千里单骑飞奔而来,要是不是亲生儿子怎能做到这份上,转而又想到那时周誉最大不过九岁,恐怕于学习上的那一点勤奋还来不及显现,周景就已经全心全意为他铺路了,谋划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不让出身累了他!这种种煞费苦心,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父子。可如果是周誉背后的胎记,那胎记和他丢了的那个儿子一模一样,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块胎记,且周誉和他丢失的那个儿子年纪竟也一般大。冯万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如今再看周誉,只觉得他的眉眼都和自己十分相似,而这种相似之所以没被人发现,是因为周誉的一言一行更像周景一些。可行事作风完全是可以受后天影响的,和周景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会被其影响。
冯万展压下心里的悸动,挑起车帘,像车队后面坐着的车厢里看了一眼,然后状似无意地问车夫道:“今天听到一件有趣的事,竟有人说周侍郎长的像我,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你看像不像?”
车夫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会,周侍郎和周老爷多像啊,那一举一动,简直一样了,不过咱们周侍郎可没有他爹那般老谋深算。”
“老谋深算?说起来,周景似乎才三十出头吧,可咱们的周侍郎都已经十七了。”
车夫不以为然,“乡下人成亲早,我一个表情十二岁就娶了婆娘,十四岁圆房,十六岁有了家里的大小子,周老爷应该也是如此吧!”
冯万展坐回车厢里,是他想多了吗,不,不会,那块胎记错不了,这辈子他也不会记错。
回到皇都冯万展就派人调查周誉,虽然路途遥远,但周家的一切并没有刻意隐匿,很快关于周誉的一切就摆在他的案头。
周誉,果然不是周景亲生的,他是被拐卖到到郑家的!周誉是他的儿子!是他那个刚刚满月就丢了的三子!
“老爷。”冯夫人突然推门而入,冯万展忙把关于周誉的一切调查藏起来,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让他夫人知道。这许多年来他夫人为了找丢失的三子,眼泪都流干了,最近几年才认命,他不能在还没确定的情况下和他夫人讲,还有许多疑点在。比如他的三子明明是在徽省丢的,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柳镇。还有最主要的是周誉的态度,周景对他那样的掏心掏肺,他到底是怎么想他亲生父母的?
然而冯夫人对上冯万展慌乱的动作就知道有鬼,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一把就要抓起书案上的信。冯万展猛地扑去,这样子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冯夫人很快就和冯万展纠缠到一起。争夺间,也不知怎么就把冯万展肩头那衣服拽了下来,正露出他那半边被季老爷嘬出来几个青紫印子的肩膀。
“啊!”冯夫人发了疯不抢了,一巴掌煽在冯万展脸上。“冯万展,你知不知羞耻,这把年纪了,你竟然敢在外面乱来!”冯夫人一向温文尔雅,从不曾这般失态过。
她尖锐的叫声把家里几个儿子都吼来了。
冯万展一共生了四子一女,丢了一个儿子,还剩下三子一女,大儿子冯佑温,是名武将。二儿子冯佑雅,文官,在翰林院任职,小儿子冯佑知,在吏部。小女儿待嫁闺中。
三个儿子听见母亲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赶忙跑来书房就看见她们母亲抓着父亲的衣服哭成个泪人,而他们父亲试图解释,不过徒劳罢了。
“夫人,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冯夫人哭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那样,你告诉我。”转头看见儿子们来了,一头扎进大儿子怀里。
“佑温,你送娘回你外祖父家里,娘要休夫!”
冯万展刚把衣服穿好,听见夫人这话,顿时慌了。在这男尊女卑的皇朝,冯夫人敢说出如此‘荒唐’的话,可见她与冯万展平日多恩爱。
“夫人,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都看到了,你还要寻什么理由骗我!我都,我都从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