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和你说正事,你却和老子撒娇?沈砚北沉下脸。
看他脸色难看,林婉茹还以为他还在气头上,犹豫了一下道:“如果你真的心悦婉茹,想婉茹嫁给你,那也不是不行……”
“只要你考上举人,阿爹一定会同意我们成亲的……”沈晏家虽然是穷了点,但只要他考上举人,那身份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沈晏真的要求娶她,也是可以考虑看看的!
沈砚北心里翻了个白眼,冷声道:“如果林姑娘没有别的事要说那就请回吧。”说着转身要走。
林婉茹脸上的娇羞瞬间褪个干净,急忙拉住他:“沈晏哥哥!”
沈砚北黑着脸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袖笼下的拳头猛地握紧,林婉茹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用柔软的语气道:“沈晏哥哥,你听我说……”
“说。”沈砚北没好气地哼了声,转头去看自家媳妇。发现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边,视线恰好和自己的相触,沈砚北挑了挑眉,男人立马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沈砚北乐得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去年年成不好,我阿父又病重,每日都要花好多钱吃药,家里实在困难……”林婉茹说得哀戚,“沈晏哥哥你看,这租子能不能迟点再交?”
租子?啥租子?沈砚北急忙查看原主记忆。这一看,差点没被原主气死。
林婉茹一家是后来才搬来沈家村的,没田没地的就想着租几块地来种。那时候沈晏父母还在,虽然沈家不如从前富贵,但地还有不少,沈父沈母年纪大了下不了地,沈晏一个读书人根本就不理事,家里的地都是租给别人种的。林家人找上门来,谈好价钱后租了两亩水田。
刚开始林家都会按时交租金,可等沈父沈母走后,这租金就经常拖着,沈晏不催都不会给。等林婉茹出落得亭亭玉立后,林家就打发女儿去给沈晏说几句好话,让迟一点再交租。林婉茹人美嘴甜,把沈晏哄得飘飘然,这租金就忘到脑后了。
等沈晏自个把自个折腾得穷困潦倒时,沈晏才想起林家还欠着自己不少租金呢。厚着脸皮上门讨要租金,被林婉茹阿爹骂个狗血淋头,说读书人怎么满身铜臭。沈晏羞愧得无地自容,可没钱就要喝西北风,羞恼之下说了句,如果不给租子就要收回田地,不同意就去找村长评理!
林家始终是外来人家,沈晏却是沈家村的秀才,以后还有望考取举人,这真要找村长评理,他们家可站不住脚。林家的这才同意把拖欠的租金补上。可不是一次性付清,而是分期付款!
这租金由林婉茹交给沈晏,数目每次都不对!可是只要林婉茹一撒娇,沈晏就心软,也就不再追究了!因为林婉茹的理由十分有说服力!
村里那谁谁戴那么好看的头花,绑那么漂亮的头绳,擦那么香的香粉,我却没有……
美人红唇轻咬,眼眶含泪,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看得沈晏怜惜不已,忙不迭安慰道:不哭啊,哥哥给你买!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林婉茹立即破涕为笑,娇嗔道,就知道沈晏哥哥疼我!拿出用沈晏的钱买的头花,让沈晏给她戴上。
好花配美人,美人对着他微微笑,沈晏魂都飘起来了,哪里还会计较这几个钱,纯当给小美人买花戴了!
……
磨叽半天原来是为了逃租?沈砚北看了眼林婉茹身上的衣裳,心里满是嘲讽。他媳妇穿着一身打补丁的粗布短打,这女人身上穿着的是几百文一尺的软罗,看样子挺新的,应该是刚做不久的春衫。还说家里没钱?傻逼才会信吧?
沈砚北越看就越无语,租了原主家的地种却不交租金的不止林家一户,可沈晏爹妈是意外去的,沈晏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土地租赁的情况。作为一个读书人,还是一个考取了秀才功名的读书人,沈晏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沈父沈母也从来不让他操心家里的事,只让他安心读书,以至于把他养成了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脾气。
当时噩耗传来,沈晏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天都塌下来。
柴米油盐不知道就算了,可他连自己家的家底都不知道。往日都是沈母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可他妈把家里的钱财地契都藏到哪儿了呢?
翻箱倒柜找了一通,还好找到了十几两碎银,可把爹妈的后事办了后这钱就不剩多少了。
既不清楚哪家租了自家的地,知道租了自家地的又不知道租金是多少。糊里糊涂又一向清高的沈宴没有底气又觉得找人讨要租金会丢读书人的脸,他自己又不事生产,这日子不就越过越穷!
“林姑娘,这租金不能再拖了。以往我一个人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就算了,如今我刚娶了媳妇,可不能饿着媳妇。”沈砚北义正词严地道,看林婉茹满脸的难以置信,想了想道,“算了,请你回去转告你家里,这租金我不要了,这地我要收回。”原主和这林婉茹黏黏糊糊的,这账根本就算不清。此时离清明还有半个多月,不如直接把地收回来整一整,播种育秧,谷雨前就可插秧。
林婉茹愣在那,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出自沈砚北之口。沈砚北不再理会她,看了眼男人,率先朝家门走去:“媳妇我饿了,咱们回家做饭吃。”
男人一直留意着沈砚北,听他这么说,连忙跟上。
林婉茹看着沈砚北笑容满面地和男人说话,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这沈晏是不是病糊涂了?居然要把地收回去?她回家要怎么说?真是气死她了!
第5章 做错事要惩罚
“家主,我现在就去做饭,你等一会,很快就能吃饭了。”男人说了声,就想进厨房去。
“等等。”沈砚北忽然叫道。男人脚步微顿,回头看沈砚北。
“你过来。”
男人疑惑地走过去,沈砚北冷着一张脸问:“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事情了?”
男人沉静的黑眸微睁,整个人僵住,想了想后摇摇头,闷声道:“请家主明示。”
沈砚北一本正经地开囗:“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男人一愣,脸色涨得通红,但沈砚北十分严肃的样子,似是自己犯的错还挺严重的,男人犹豫了
一下,忍住羞意凑上去把唇往沈砚北白皙的脸颊上碰了碰。
一触即分。
沈砚北对这蜻蜓点水的吻一点也不满意,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另一边脸颊:“认真点!”
男人眸光闪动,根本就不敢看沈砚北。拳头悄然紧握,喉结滚了滚,才红着脸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沈砚北这才笑道:“以后还犯错的话就罚你亲这里。”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男人,然后舔了舔唇。
男人耳朵都羞红了,可还是坚持问道:“我做错哪里了,还请家主明示。”他不想做错事惹沈砚北不高兴。
沈砚北眼睛一亮,笑得十分奸诈:“又犯错……”
男人怔了怔,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沈砚北扬扬下巴,男人看了眼沈砚北那绯色浅淡的唇,脸上火烧火燎的,喉头阵阵发紧,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做错事就要接受处罚。”沈砚北催促道。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朝沈砚北的唇贴去,可唇还没沾上,沈砚北手一伸,直接揽住男人的脖子狠狠吻上去。
男人睁圆了眼睛,身子不自觉地颤抖。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这样亲密过……
第一次亲密接触,沈砚北自己也激动得不行。
作为一条二十几年的单身狗如今一朝翻身把人当,他也很想把十八般武艺使出来,可惜空有气势毫无实质,童子鸡出身的他也只是会抱着人浅吻而已,即便如此男人整个人都僵硬得不行。
放开傻愣愣的男人,沈砚北舔舔唇,觉得意尤为尽。眯起眼,像只成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笑吟吟地看着男人道:“如果你想亲我的话,我不介意你多犯两次错的……”
“我……我去做饭!”男人全身都烧了起来,面红耳赤的他慌慌张张地转身进厨房。
心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胸膛,男人摸着自己的唇仍感觉到不真实。
刚才,家主的唇覆在这,那唇软得不可思议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缠住他……
家主是喜欢他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和他做这样亲密的事?而且还拒绝了村里最好看的女人……
男人边胡思乱想着边生火做饭,舀水洗米的时候看到水缸里自己的倒影,忍不住细细打量起自己的相貌来。
五官粗犷一点也不柔美,线条太过冷硬刚毅,如果不是眉心有颗浅淡的孕痣,几乎和男人一模一样,更别说比一般汉子还要高大结实的身板。
家主真的喜欢这样的他吗?长得难看不说,性子不讨喜,也不会说话……
男人沮丧地舀起一瓢水,打碎了自己的倒影。
沈砚北原本也想进厨房凑下热闹,原主不会做饭,这几天都是男人在做。可男人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做的饭也仅限于能入口,和美味二字实在沾不上边。但沈砚北不同,小时候家里穷也是住农村,自懂事起为了不想母亲太过辛苦,很多事都争着帮母亲做,尤其是想母亲劳累回家后能吃上一口热饭好菜,沈砚北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沈砚北自然也想媳妇尝尝自己的手艺,但眼下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先去处理——找地契和租赁田地的借条。
家里的账务都是原主妈在管的,这些字据肯定也是原主妈收起来的。可原主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愣是没有找到!那东西会藏在哪儿呢?
沈砚北沉吟了会,扫了眼那堵厚实的墙和地上铺着的青砖。
貌似古人很喜欢把东西藏在墙里面或是埋在地下面,后世不是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新闻吗?某某人在拆除老房子的时候,在墙里面或是地下挖出金子!
于是沈砚北把原主爹妈住的那间屋子的墙都敲了一遍,把地上的砖都翻了一遍,最后果然找到了!
靠床的那面墙上有一块砖是可以挪动的,里面是个可以藏东西的小空间,沈砚北在里面找到了五百两银票和地契等。把地上的砖块撬开,还挖出了一个陈旧的小箱子!
小箱子上挂了个小锁,沈砚北没有钥匙,捡了块砖头直接砸开。
一打开,沈砚北眉心一跳。这里面装着的居然是原主妈的首饰!红色的细绒布上摆着一套金子打造的头面、两对金镯子还有银镯子和几对耳环!
没想到原主爹妈还留了这一手!沈砚北心里暗暗佩服,同时对沈家以往如何富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这些东西应该是留着给原主娶媳妇用的。沈砚北想也没想便把箱子合上重新埋回地下,转而翻了翻那几张字据。
“真是服了,家里有这么多地还能把日子过成这样……”沈砚北抽了抽嘴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了暗地里的银子首饰,沈家落败后还有不少地,银子首饰动不得,于是沈父沈母把一些地转卖了出去。但土地是农家人的根,沈宴又要读书,日后还要娶妻,家里还会添人丁,就留了八亩水田和六亩旱地。
沈家的水田都是上好的水田,位置也好,一亩地一年的租金是650文钱,八亩水田一年下来的租金是5200文钱。而旱地租金相对便宜,一亩地才200文钱的租金,六亩旱地一年下来是1200文钱。加起来仅是租金一年就有6400文钱,相当于六两多的银子。而普通农家一年的花哨也就两三两银子,也就是说一年下来沈宴完全可以攒下三两银子!现实是他身上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
沈砚北咬牙,原主爹妈地刚租出去没多久就去了,这三年里,除了原主厚脸皮去林家讨过租金,林家断断续续地给了一些后,其他三家根本就没给过租金!
第6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大爷的!沈砚北把数算了一遍,除开林家那根本算不清的账,这三年别人一共欠他十五两多的租金!十五两!
一瞬间沈砚北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根本就没有零花钱,偶尔过节的时候他妈才会给他个五毛一块钱。他把那些钱都攒起来,可攒了好久都不够十块钱。结果有一天,他的渣爹把他的钱以借的名义拿走了还不还!当时沈砚北真是咬死渣爹的心都有!
借钱不还最可恶了!
那些人欺负沈宴读书读傻了,见沈宴不找上门也就不主动交租,可这笔钱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这屋子是沈宴刚考上秀才那会盖的青砖瓦屋,地基打得好,墙也砌得厚实。屋子刚建好那会,可是羡煞了村里人。因着建房子是冲着给沈宴娶媳妇用的,所以这屋子特地多盖了两间,好方便沈宴日后的孩子住。可这房子就是再好再宽敞也顶不住年久失修,屋顶漏水。
沈砚北扫了圈,决定把租金要回来后得先把房子修一修,然后添些家具和生活用品。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了,既然娶了老婆就得好好拾掇拾掇,整出个家的样子。
“夫……夫君……,吃饭了。”外头男人嘴巴张了好几次,最后红着脸轻唤了声。
“好,就来!”沈砚北应道,去洗了手才走到饭桌边。
桌上摆着一碗番薯粥和一碟子炒得干巴巴的青菜和一碟子腌萝卜。
家里有钱后就再也没吃过这么清淡的沈砚北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动筷子。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饿怕了,他特别饿肉,一顿饭如果没有肉就老觉得没吃饱。但现在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那里弄肉?沈砚北无奈地端起碗,准备吃粥,可是男人却不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