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那现在要怎么办?他吐得挺厉害的。”沈砚北有些担心。
“先吃些清淡的,保持心情开朗,好好休息即可。”老大夫回道,“您夫郎身体底子好,不用担心。”
沈砚北又问:“那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老大夫扫了眼被布置得十分喜庆的新房,想说别做太剧烈的运动,但怀孕早期已过,孕夫身子骨好,健壮如牛,便轻咳了声:“那方面稍微节制些,别吃太油腻的食物。”
沈砚北一一记下。其实在现代的时候,曾因为他妈怀了二胎,他去翻阅过如何照顾孕妇的相关书籍,可惜被渣爹气晕了头,他妈最后流产了。
谢过老大夫,让周煜送人出门,沈砚北撩开顾长封的衣裳盯着他的肚子猛瞧。三个多月了,可他媳妇的腹部还是有八块性感漂亮的腹肌。
伸手轻轻摸了摸,沈砚北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里面真有个孩子?”他一直把顾长封当做男人看,生不生无所谓,可真的等那颗种子在顾长封的身体里生了根发了芽,顿时感觉有些微妙。
顾长封捉住他的手指:“是啊!我们有孩子了!”
沈砚北抬眼看他,男人脸上的欢喜溢于言表,和曾经被人断定生育困难而黯然神伤的模样天差地别,不由打趣:“谁说我媳妇不能生的?现在这不就怀上了?”
“嗯。”顾长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这下子放心了吧?”
“嗯。”
“你呀……”沈砚北把人揽过来狠狠亲了口,“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顾长封有些不好意思,谁会想到一次就有了呢?
沈砚北摸摸他脸颊:“大夫说你心情大起大落、又动怒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是不打算把那件事告诉沈砚北的,但他现在怀孕了才不怕那女人的胡说八道,便道:“前天晚上半夜三更的时候,她大喊大叫着要见我,还用自残来威胁下人。下人怕她来真的,急忙来通知我……”
沈砚北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待听到对方用血来诅咒顾长封不育的时候,脸色霎时沉下来:“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她还这么不识好歹!”
“我当时也很生气,但现在,”顾长封眼神柔和,“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影响到我。”
沈砚北眸色沉沉。不是想死吗?那他成全她好了。
心里有了计较,沈砚北把这事记在心里,转身把早膳端过来:“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想吃东西吗?”
“想吃。”许是解开了心结,他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一点都不想吐了,还觉得很饿。而且沈砚北熬了粥,软糯洁白的粥里碧绿的菜叶和粉红色的虾仁看着让人十分有食欲。金黄的鸡蛋饼里头卷了豆芽和青瓜丝,清清爽爽地更是美味。
一口粥一口鸡蛋饼,就着两样可口小菜,顾长封足足吃了三碗粥。
沈砚北一边看他吃一边琢磨着得找人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双儿是怎么生产和奶娃的才行。
顾长封身为双儿,可生他的爹爹早早就去了,继母视他为眼中钉,根本就没有教导过他这方面的东西,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操作。
“双儿怎么生孩子?”被找来问话的老双儿神色古怪地看着这对新婚夫夫,那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可看两人神色严肃,并不是在玩笑,便认真回话。
这一堂生理课上得沈砚北大叹造物主的神奇——双儿居然是一种集合了男性女性身体大部分优点的第三性别人类。
能生育却没有让女性苦恼的月事,体力耐力都比女性好。只是这世界的审美习惯使然,让绝大部分双儿都往柔美温软的女性靠拢,导致双儿的生活习惯和身体越来越女性化。
要说双儿哪里不好的便是不能奶孩子。穷苦人家熬点米汤和糊糊喂,富贵人家请奶娘。
了解清楚后,沈砚北也就知道要怎么准备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办一件事——三朝回门。
所谓三朝回门是指新人在成亲的第三日,携礼前往娘家省亲,娘家人准备宴席招待女婿。可镇国公府正经的主子只有顾长封一个人,这三朝回门,沈砚北是直接和顾长封搬回去住了。
一来,镇国公府的条件比沈府好,眼下天气越来越热,在镇国公府养胎要舒服很多,二来那女人是一颗炸弹,他得看着。
镇国公府管家早早就让人打开正门,让下人们列队两旁迎接主人回府,是以等沈砚北和顾长封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隆重场景。
“请国公、姑爷安!”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下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刷刷地跪了一地。
沈砚北对顾长封戏谑地扬扬眉,顾长封轻咳一声:“都起来吧。”语罢对管家道:“府里所有下人这个月的月钱加多一倍。”
一众下人欣喜道:“谢国公赏赐!”
顾长封握住那只在他手心挠痒痒的手,厉声道:“日后我夫君之言如我所令,务必遵从,如有不从者一律逐出府!”
“是!谨听国公、姑爷吩咐!”众人忙恭敬地应下。
沈砚北嘴角不自觉勾起,回握住他的手和他并肩一同进了门。
这是沈砚北第一次来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是工匠按照御制建立的,占地面积颇大,内里屋舍大气华美。那女人又是个会享受,更是让人把自己住的主院子整地跟仙境似的,小桥流水、花园假山应有尽有。反观顾长封以前住的院子,在国公府最偏僻的角落,杂草丛生,院中就只有一株柏树,看着都觉得凄凉。
“她让下人把我的东西丢到这里,却对我父亲说是我烦顾青瑶太过吵闹,想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练武才搬过来住。”那时候他不是不想和父亲说,而是他不想看到那女人虚伪的嘴脸也不想日日被顾青瑶找去当保镖当陪衬才住下。住这里脱离众人的视线,也更方便他外出。
沈砚北听着有些心疼,又默默给对方记下一笔。
看着那些杂草,顾长封无奈地道:“他们大概以为这是我的禁忌吧,我没下令也没人敢来打理。”因主院被那女人占据,他也不想去那里住,管家便让人把东跨院整理出来给他住,这里就荒芜了。
院中的柏树树干上全是被敲打过的痕迹,沈砚北能想象得到年少的顾长封面无表情地在练武的模样。
正想打开门进去看看,顾长封把他拉住:“也没什么好看的。”
沈砚北笑眯眯地瞅着他,顾长封只好松开手。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床和桌椅外就只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有笔墨纸砚和几本书,有兵书有字帖有,还有——
“《栖山春华记》?”这本书仅是封面就十分与众不同,沈砚北好奇之下翻了翻。
顾长封愣愣地看他津津有味地翻阅那本书,好一会才想起那是什么书,脸色猛地涨得通红,急急上前要抢回来。
“哎哟,原来我媳妇年少时也爱看这种话本呀!”沈砚北抓住他的手,把人抵在墙上。名字看着像是游记的书实际上是一本香艳的妖精打架。真妖精打架那种!还是一个兔子精和人类农夫的故事!
“不是我买的,路上捡的!”顾长封红着脸辩解。书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当时也以为是游记,谁想看着看着不对劲起来。
“看完了?”沈砚北暧昧地在他唇上游移。
“没,直接看了结尾。”顾长封被他弄得面红耳赤的。
“哦——”沈砚北坏笑着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那我看完了再告诉你完整的故事!”
说完把书收走了!
第103章 尾声
沈砚北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当天就把话本看完然后晚上的时候身体力行地告诉顾长封故事的情节内容。
“砚北——”背靠着浴池内壁, 满脸潮红的顾长封惊呼了声, 双手抵住身上的青年。
他线条优美的肌肉紧绷着, 蜜色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身上布满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的小水珠,模样十分诱人。
沈砚北抬起他的一只脚挂在肩膀上,腰往下一送, 侧头在他耳边轻轻笑了声:“农夫就是这样把小兔子吃了的,明白了?”
“明、明白了!嗯——”敏感点被凶猛地撞击,快感狂涌而来,身体不能自己地颤栗, 顾长封腿脚酸软无力得快要滑下水池,只好紧紧抱着沈砚北。
头发散落在肩上的青年笑得邪肆, 唇舌在他身上游弋的同时把自己深深埋进他体内,那灼热似要把他焚烧殆尽……
怕顾长封吃不消, 沈砚北没敢太过分,就做了两次。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身体比较敏感,做完后顾长封整个人软绵绵的, 手指都抬不起来。沈砚北好心情地把人捞在怀里给他清洗。
他很满意现在的居住条件,尤其满意这屋子里头用白玉砌成的浴池。浴池不是很大, 但绝对够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做点什么!
顾长封全身都烧起来,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会变成这副软弱的模样,他强撑着两条还在发抖的腿试图从沈砚北身上站起来,可被沈砚北一拉, 便直直扑进他怀里。
沈砚北抱着人,把头搁在他肩窝,抚摸着那光滑的脊背,叹息道:“快要死在你身上了。”媳妇怀孕了他也就不用担心,便直接释放出来,那酣畅淋漓的感觉,灵魂都要出窍!
顾长封脸上都冒烟了:“起、起来了。”背后被摸得酥酥麻麻的,他强忍着才没再发出那样羞耻的声音。
“好吧……”在他颈侧亲了亲,沈砚北毫不犹豫地把人放开。
来日方长,不用急于一时。
躺到柔软舒适的床上时,顾长封心里长出一口气。刚才简直舒爽到骨子里,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现在一放松,全身懒洋洋的只想睡觉。
看他惬意地眯着眼,沈砚北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他后背,很快顾长封就合上了眼。
等男人睡着,沈砚北捋开他额前的发,盯着人看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
管家候在门外:“姑爷,您找我?”
沈砚北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管家诚惶诚恐:“您严重了。”
沈砚北笑笑:“三朝回门原是要拜见岳父岳母,虽长封父母不在但府里好歹还有个老夫人在,即为晚辈,理所当然得去拜见长辈。”
管家一愣,眼前的青年笑眯眯地道:“劳管家带我去见见老夫人。”
青年虽然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想到顾长封早上当着一众下人说的话,管家低头道:“姑爷这边请。”
于是沈砚北跟在管家身后去了主院。
抄手游廊上挂着的灯笼安静地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四周有夜虫在低声鸣叫,沈砚北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屋宇,经过碧水凉亭,穿过花架秋千,走到一个还亮着灯的院子前。
院门已经关上,管家上前叩门,即有守夜的婆子拉开院门上头的一扇小窗询问:“谁?这么晚了,前来有何事?”
“姑爷过来看看人,开门。”
在主院看守的下人并未去大门口迎接两人回府,但顾长封的命令已传达到每个人耳里,瞧管家身边站着个斯文俊秀的陌生青年,婆子赶忙把院门打开:“见过姑爷。”
“无需多礼,老夫人可睡下了?”沈砚北低声问。
“回姑爷,并未。”那天夜里里头那疯女人闹了一出大的被国公爷制服后,大夫给她上药止了血,可第二日醒来那女人闹得更凶。当日是国公爷大喜之日,谁也不敢去触国公霉头,便直接把她捆住,任她在那破口大骂直至精疲力尽。
看自己这样发疯也没能整出什么事,这女人便学乖安静了两天,可今天国公爷三朝回门她又发疯,还专门挑大晚上来!
婆子心里暗骂,面上却恭敬地给沈砚北引路。想到沈砚北待会看到人说不定也会被对方用言语攻击,便赶紧提醒:“这几日天气燥热烦闷,老夫人心情不大好,若是冲撞了姑爷还请见谅。”
沈砚北淡淡地笑了笑。
“咿呀——”
门一有声响,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立马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沈砚北目光平静地和被捆在椅子上,被布巾堵着嘴目光愤恨的国公夫人相对视。
他是见过顾青瑶的,顾青瑶出色的容貌便是继承了国公夫人的。对方眼下狼狈又憔悴,可多年的养尊处优和细心保养,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若是精心打扮再被奴仆环伺,那种顶级贵妇人的气魄就会立马显现出来。
可惜了……
沈砚北看向婆子:“怎可如此无礼?快给夫人松绑!”
婆子不敢迟疑,急忙上前给她解开绳子,谁料国公夫人的双手一挣开,嘴里的布巾都还未□□,手一挥,就给了婆子一个响亮的耳光:“贱婢!”
因沈砚北在场,婆子敢怒不敢言,沈砚北挥挥手让婆子退下。
“你是什么东西?”即使沦落到今时今日这地步,国公夫人犹盛气凌人。
沈砚北环视了屋子一圈,许是怕她再次自残,屋里一应尖锐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可只要想死,并不需要利器。
“去年浏阳郡地震,我奉皇命去赈灾时,曾见过晋阳王王妃。”沈砚北并不理会她吃人的目光,径自说着,“晋阳王王妃国色天香,可惜时运不济,被府中的苏侧妃抢先一步怀了孕……”
国公夫人脸色一变,急急看向沈砚北。
“晋阳王对苏侧妃有多宠爱,就对多年无所出的晋阳王王妃有多厌弃。王妃心中嫉恨,多次对苏侧妃出手欲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惜计谋败露被晋阳王痛打一顿丢进废弃的院子自生自灭。”沈砚北遗憾地叹道,“苏侧妃一举成为晋阳王王府中的第一人,出门香车搭载,奴仆开道,风光无两。可怜晋阳王王妃伤痕累累无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