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能就想不起他还有这么个儿子,这座宅子也是当年萧浔帮忙置办的,也不像其他皇子那样,府里种满珍贵的花草,他没那么多钱,好在他还有价值。
至于这次封王,父皇还是没有想到他,不过正合他意,他不想像老四那样随意一个郡王就打发了。
五皇子府里,萧启不等地上跪着的人说完,就拍桌而起,随手抄起说上的镇纸扔了过去,大怒道:“废物,你竟然把人给丢了。”
“小人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呵,”萧启冷笑,“罚你?那么重要的人你们都给丢了,一群饭桶。”
这件事太过隐秘,他不敢惊动其他人,手里能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他身边还有几个高手,把我们的人拖住了。”
萧启又坐了回去,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你们先找人,别惊动其他人,一定把人活着带回来。”
“是。”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不到人,你就不要活着回来了。”
“是。”
在别人面前,萧启永远都是一副谦卑的样子,总给人一种直不起腰来的感觉,此时的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来,释放出危险的气息,额上青筋暴起,努力压着怒气,那么重要的人给丢了,如果他手上人多的话,一定能把人带回来。
白天宁王府外的事自然是传到了有心人耳中,萧执长舒一口气,他最大的支持来自武安侯,不管武安侯怎么想,在外人眼里武安侯已经和自己绑在一起了,如果当年的事被武安侯知道,很难说他还会不会继续支持自己。
所有人都在疑惑一件事,那就是处于旋涡中心的萧行衍是否知道当年的事。
萧执更偏向他不知道,自从得知当年秘事,有些事就说得通了,三番五次的被算计,这个人从未反抗,是真不知道还是忍而不发,如果是后者,那就留不得了。
叶北辰手在三件衣服上犹豫不决,正好徐赋提着药进来,叶北辰把人拉到衣服前,问道:“你过来帮我看看哪件好看。”
徐赋白眼,“您去见小王爷而已,至于穿的花里胡哨的吗?”
而且还爬墙进去,穿的这么繁琐做什么,话说他好像也没见谁见个好友又是沐浴又是穿新衣服的,还大晚上爬墙,总觉得哪里不太正常。
最后叶北辰选了一件紫色的窄袖锦袍,衬得他肩宽腿长,头发用一根浅蓝色的发带束起,拿着药就去了宁王府,今天的守卫好像比平常还有松懈,叶北辰轻而易举地翻了进去。
屋子里点了几只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萧行衍躺在床上,通过他紧皱的眉头发现他睡得并不踏实。
叶北辰走过去轻轻地把他的头抬起来,自己坐在床头,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上慢慢掐了起来。
萧行衍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浓密的睫毛偶尔会不安地微颤几下,叶北辰一直盯着他嘴上的小痣,越发沉浸其中,梦里的景象和现实重合,他俯下头,慢慢靠近那颗痣。
那双手的指尖好温暖,也把他从无尽的噩梦中拉回了现实,恍惚间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好看的星星眼映入他的眼帘,离得好近。
“你醒了,”叶北辰及时制止住龌龊的思想,把他扶起来,“我去给你倒水。”
里屋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外屋守着的石林,看到在倒水的叶北辰时,放下心来,出去了,不在这碍眼了。
“水是温的,快喝吧。”
萧行衍怔怔的看着他,根本没有看清他说的什么,只知道水杯抵在自己嘴边的时候,本能地张开嘴,喝了下去。
“还要吗?”
萧行衍摇摇头,扭头看到后面的枕头,不想躺上去,转回头来看叶北辰,又不好意思开口,就干巴巴坐着。
他的小动作叶北辰全部看在眼里,自觉走过去坐下,萧行衍满意地躺回去——枕在他的腿上。
“今天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叶北辰不答,只是问道:“可觉得好些。”
“我没事了,睡了一觉,头也不疼了。”
“你放心,徐赋跟我打了包票,一定会治好你的。”
“你别听陈大夫他们乱说,没那么严重,他还说过我能活到九十九。”
“听话。”
“……好吧。”
“我让他配了几服药,你先吃着,”叶北辰又补充了一句,“按时吃。”
萧行衍被噎的无话可说,别过头去不理他。
叶北辰看着他光洁的侧脸,因为发热的缘故,皮肤上透着粉色,叶北辰觉得好玩,手欠地戳了上去,接收到危险的眼神时,手仓皇而逃。
萧行衍想打人,可就算是平时的他,他都打不过叶北辰,更别说现在病着,还是不打了,他好像不讨厌这种感觉。
“今天早朝上被萧浔针对了,因为祭典的事,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皇上的态度。”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你要小心他们的小动作。”
“就怕是这样,当年行宫里的人和齐家活下来的人,我知道的几个人都失踪了。”
“别怕,这种事他们不敢摆到明面上来。”
“我想了想,现在最有希望的两个人是二皇子和六皇子,我的作用大概就是让兄长和二皇子离心,皇上也不想看到兄长和你都站在我这边,他试探了这么久,应该也看出我这什么都没有,不然早拿出来。”
“对了,石林去哪了,没在外屋吗。”
“大概回去睡觉了吧,他知道我来了。”
“这样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
“陈老头给我吃了什么,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你来了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
“我睡着之前,跟他们吩咐过谁也不见,尤其是兄长,这种时候最好还是避嫌吧。”
叶北辰忽然笑的奸诈,“我刚听石林说了,我走正门你也不见。”
还能不能跟这人好好聊天了,萧行衍心想,自己本来想避嫌来着,怎么他这么一说,显得这么暧昧,可是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暧昧可言?
“只要不被别人看见就行。”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帮你盯着。”
“嗯,萧启那也别漏了。”
“知道了。”
“萧浔其实是个没脑子的,这几年他身边一直有一个萧启,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你别操心那么多,有我盯着。”
“还有,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兄长知道了,他们本来就忌惮兄长,我怕他们连兄长都容不下了。”
“我知道,武安侯刚成家,你不想把他卷进来。”
“算是吧。”可能因为虽然不少事和自己有关,但萧行衍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没觉得怎么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啊?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叶北辰捡起一缕他的头发,把玩起来,被萧行衍一把拽走,他并不气馁,接着拿起一缕,又被拿走,到了第三次,萧行衍也任由他闹。
“有啊,我把他府里的么梅树给烧了算不算。”
叶北辰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强求,萧行衍不知道的事,叶北辰知道的远比他想的多。
当年叶北辰的祖父也和老宁可谓是忘年之交,有些事还是他祖父帮着查的。
“武安侯府最近在翻修,那棵树已经被挖了。”
老宁王薨了之后,萧行衍性情大变,做的事可不止烧了一棵梅树这么简单,往香里掺毒的事也做过。
“重新种了什么?”
叶北辰笑道:“种了一棵石榴树,侯爷说你爱吃石榴,这次应该不会烧了。”
萧行衍也笑,“那可不一定,我可以挖回力中我府上。”
“你这些天打算怎么办?老躲着也不是事儿。”
“我躲着和不躲没什么区别,不躲了,多往皇祖母那跑跑,她老人家现在是我的保命符了,萧执这段时间会比较忙,萧茗和萧浔的话我的人会盯着,实在不行拉出你府里那个当替死鬼。”
“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别忘了吃药。”
“滚蛋。”
“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接着翻窗进来。”
他这话说的实在暧昧,萧行衍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能干巴巴地点点头,心想你翻得还少吗。
直到那抹身影从窗户出去,他才想起来,叶北辰也可以选择不来。
话是这么说,清早起来萧行衍还是喝了药才去上出门,跟没事人一样去了宫里,内阁里的人看到他都颇为吃惊,这个人以前上朝从没准时过,怎么最近这么积极了。
“大家都看我做什么,你们忙你们的,我去趟太后那里,一会儿回来。”
傅程摸着山羊胡子,面色高深道:“小王爷病好了?”
萧行衍讪笑道:“就是普通的风寒,睡一觉就好了。”
小王爷快去快回,待我向太后问好。”
“我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萧行衍每天都会往太后宫里跑几趟,发展成在太后那里用了晚膳再回去,当然,徐赋开的药还得照常喝,叶北辰白天去军营,晚上至于晚上,偷偷翻宁王府的窗户。
作者有话要说:艾丽终于欧了,抽到透明牌小樱了。
第24章 可怜孩子贺云
这天宁王府的马车大摇大摆的进了叶府,萧行衍从马车上下来,对着车里道:“给我出来。”
“不出来我让人把你拽下来。”说着还看了眼旁边的叶北辰,小王爷用起叶北辰来,从来不客气。
良久,一个少年才慢吞吞地从车里下来,下意识地站的离萧行衍远些。
叶北辰:“这是?”
“我想拜托你这段时间帮我看着他,在我那老逃跑。”
贺云抗议道:“凭什么!”
不过萧行衍压根看不到,叶北辰也懒得理他,只要不让他跑掉就行,贺云看了看四下,好像确实跑不掉。
叶北辰:“交给我吧。”根本没管他是谁。
萧行衍这才扭过头对贺云道:“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你知道该找谁报仇吗?看我干吗,不是我,为了救你,我的人都折进去了。”
谁知道那人是怎么查到贺云的,出手地猝不及防。
叶北辰拎起贺云,“先把他带到徐赋那,他正好缺个药童。”
“嗯。”
就这样贺云被拎小鸡似的拎到徐赋的西院,徐赋正好在。
“什么情况?”
叶北辰:“这人就交给你了,给他喂毒/药也行,别让他跑了就行。”
贺云挣扎起来,“放开我,凭什么你们要拘禁我。”
叶北辰松开手,贺云就坐到地上,越来越委屈,也不知道是摔疼了,竟然哭了。
萧行衍扶着额头,“徐赋啊,要不你给他灌点蒙汗药,什么都行,只要不让他出去闹,别让人找到就行。”
贺云这下老实了,看着院子里唯一面上还算和善的徐赋,祈祷这人千万别喂自己毒/药。
徐赋兴奋地搓搓手,“我把他练成药人可以吗?”
贺云震惊,他觉得自己进了狼窝,关键是萧行衍还点了点头,任他去了,贺云站起来想跑,被徐赋抓了回去,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萧行衍没再去管可怜兮兮的贺云,和叶北辰去了书房。
“他是王妃的亲生儿子。”萧行衍自顾自坐下。
叶北辰大致是知道一些的,比如二十多年前沈府的事。
只是有一点他十分担心,“这个人不能留。”
“怎么?”
“一旦他被那些人知道,你怎么办?”
“我?”这个还真没想过,“已经有人察觉到贺云的存在了,有些人大概是想让他当个傀儡,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
叶北辰细想了他刚说的话,他直说贺云是王妃的孩子,没提老王爷。
“那你,怎么办?”
萧行衍倒无所谓,“不是要去南疆吗?”
叶北辰觉得好似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填满,是不是说这个人在试着信任他。
“怎么不说话了,我不会有事的。”
见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叶北辰也不再问下去,“那他知情吗?”
“贺云啊,知道啊,我告诉他的。”
“......”他心是有多大,叶北辰想。
“不过应该也不是全部都知道,他可能以为自己是宁王的亲骨肉。”
“幸好不是。”
“前几天有人直接闯到他们家要抢走他,幸好我一直派人跟着,把他带了回来。”
“我的人这几天应该也会带回消息来。”
“不能让他们发现救走贺云的是我的人,不然这几个兄弟可能就要联合起来了。”
“尽管放在我这,他们发现了也不能把我怎么办。”
“嗯。”
他们这边还算轻松,可苦了徐赋了,做成药人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一看到贺云眼里的泪光时就感觉自己特别不是人。
偏偏贺云怎么都不配合,最后只能一把药粉下去,把人迷晕了。
贺云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被宁王卖了的事。
徐赋见他醒了。没好气的道:“你醒了,我劝你老实点儿,你知道暗卫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吗?给他们喂了毒药,必须定期吃解药,否则暴毙而亡,小心我用在你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