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辰怕他转头看自己回扯到伤口,干脆转了一下,坐到他对面。
萧行衍:“那几个人呢?”
叶北辰:“已经送到大理寺了,墨荼说方大人在审了。”
“嗯。”
萧行衍现在很不舒服,却强迫自己脑内晴明,不知道怎么养成的娇气的毛病,他昏迷的时候总想找个依靠,尤其是在对上叶北辰那双眼睛的时候,更是会卸了全身的力气。
现在不是在自己府上,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叶北辰:“你把什么放到刺客身上了?”
过了一会儿才回,声音微弱,“被你看见了,萧瑞的令牌,佛光寺的时候我让石林偷出来的。”
“真的是他?”
“是也不是,他没买这么多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浑水摸鱼?”
“算是吧。”
萧行衍闭了眼睛,伤口的疼痛慢慢榨干他的力气,他现在不是很想说话。
叶北辰也闭了嘴,不多时,门再次被推开,香气随着飘进来,一名妇人端着粥进来。
叶北辰接过碗,搅拌几下,萧行衍已经睁开了眼睛,“喝些粥吧。”
他并没有把碗递给萧行衍的打算,而是舀了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才放到萧行衍嘴边,示意他吃。
病中的萧行衍没计较这些,乖乖张嘴吃掉,粥熬的很烂,入口即化,里面大概是加了些开胃的东西,很合他的胃口。
等萧行衍把粥全部喝完,叶北辰扶他躺下,帮他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睡吧。”
“麻烦世子让人去宁王府取我的官服来,一个时辰后把我叫起来。”
“交给我就好,你睡吧。”
“嗯。”萧行衍一直是勉强撑着,现在说睡便睡了过去。
叶北辰出去派了个人拿着萧行衍的令牌去了宁王府,自己去了书房。
一个时辰之后,叶北辰端着热水进了卧房,放在水盆后,走到床前,盯着床上的人看了片刻,才推了推他。
萧行衍睁开眼,叶北辰扶他起来,看着他洗漱完,又帮他把朝服穿好,一系列动作下来,萧行衍已经是有气无力,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今日早朝我必须要去,给皇上在加一把火,不然此事就这么揭过了。”
“我陪你去。”
清晨,萧行衍和叶北辰上了叶府的马车,前往皇宫。
叶北辰看着他,说道:“墨荼说文海半个时辰前进宫了,人确实是萧瑞派过去的。”
萧行衍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角泛红,气息不稳,很明显,烧还没退。
“如此萧瑞真的完了。”
叶北辰不想去管什么萧瑞,他抬手摸上萧行衍的额头,触感滚烫。
“你这是要砸了徐赋的招牌啊,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萧行衍的重点显然是放在前面,“徐赋竟在你府里。”
叶北辰:“你若要的话可以给你。”
萧行衍摇摇头,“我只是听过神针徐赋,此人原本浪迹江湖,医术极高。”
叶北辰不悦,“那怎么没把你治好。”
叶北辰“……”
你怎么也得给人时间,再说凭萧行衍这么糟蹋,别说一个了,十个徐赋都不一定能一个晚上就治好他。
萧行衍不忍心砸徐赋的招牌,“等这事过了,休息两天就好。”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到了皇宫,叶北辰和萧行衍一同进去,人们基本上到齐了,在殿外等着皇上上朝,包括刚从御书房出来的文海。
叶北辰来京城两个月了,第一次上朝,还是和萧行衍一起来的,人们不免一番议论。
萧行衍和叶北辰站在一处,对其他人试探性的目光视若无睹,叶北辰知道他不舒服,他比萧行衍高了将近一头,说话时,萧行衍必须仰视他,所以并没有和他什么,而是站在他身后,以防他站不稳倒下去。
总有不怕死赶着送死,王洪泽走到二人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今个儿是什么风把镇南王世子吹出来了?”
叶北辰不理他,萧行衍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站的萧茗,不知在对谁说,“王大人难道不知道昨夜有人在街上行刺?”
王洪泽讪讪地笑了几声,“王爷实说您遇刺了?”
余光去看三皇子,他这人善于察言观色,注意到三皇子见到这两人时神情微顿,似乎有些不安,于是王洪泽便凑了过来。
萧行衍:“是啊,所以来求皇上做主嘛。”
王洪泽装作吃惊的模样,“谁这么大胆子?敢刺杀王爷。”
叶北辰冷哼一声,“谁知道呢?不过相信很快就会知道了。”
王洪泽快叶北辰瞪几个洞出来 ,“是啊,相信皇上会惩治小人的。”
叶北辰:“到底是谁呢?你说我跟皇上说是王大人做的,皇上会信吗?”
王洪泽觉得此刻他面对的是一个嗜血的魔鬼,冷汗直冒,矢口否认:“世子说的哪里话,怎么会是下官做的。”
叶北辰挑眉,说:“不是最好。”
王洪泽再也待不下去了,逃得远远的,可不管离得多远,他都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像是狼捕食猎物一般。
几个月前因着大女儿的事,他在早朝上添油加醋地痛诉萧行衍,其实到底是谁调戏的燕儿,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那日萧行衍在场,还喝的烂醉,于是他把所有的事推到萧行衍身上。
奇怪的事,皇上并没有细查,二话没说直接打了萧行衍,自己还连升两级,简直是走了大运,若不是大理寺卿文海给他使了个绊子,他官位还能再升一级。
萧行衍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王洪泽夹着尾巴跑了。
三皇子从看到这两人开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刚有心腹来报,说文海刚见了皇上,萧行衍有意无意看了自己几次,他总觉得是针对他的。
不多时到了上朝的时间,大臣们进去排好,叶北辰留在殿外,皇上姗姗来迟,面色与平常无异。
众人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萧行衍,强忍着怒气,“众爱卿平身。”
萧行衍未起,跪的挺直,盯着皇上。
皇上尽量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只是浮现在脸上的,实在称不上是慈祥,“行衍,可以起了。”
萧行衍自然不从,而是双手交叠,拱手于地,头点在手背上,他又行了一次大礼,“臣请求皇上为臣做主。”
皇帝嘴角抽搐,但当着百官的面,不好发作,还得让人给他扶起来,那人还倔。
“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就不起来。”
无法,皇上只能应着,萧行衍自然是看不到的,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李申再次扶他的时候,他才起来,这般动作,伤口也就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点儿什么呢?
那个标题的意思是:艾小丽词穷了。
那个艾丽论文老师给艾丽放行了,所以今天双更。
排版中
第12章 世子和小媳妇
“臣昨日和叶世子看花灯时,遇上了杀手,臣险些成了他们剑下的亡魂,还好世子武功高强,否则臣可能已经去见父王了,请陛下做主。”萧行衍顿了一下,接着说。
“臣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要置臣于死地,臣虽人微言轻,可好歹也是皇亲,叶北辰虽是质子,但却是镇南王世子,他若是在京中出了意外,镇南王肯定是要找皇上讨要说法,皇上,他这是公然挑衅皇家权威。”
“够了。”皇上已经听不下去了,再也压不住怒火。
萧行衍闭上嘴,刚刚一番话,耗了他不少体力,此刻他身形摇晃,面无血色,目光却坚定。
沈志也站出来,像是讨命的阎罗,说话铿锵有力:“禀陛下,昨晚臣也在场,有人在闹市行行凶,人已经被臣制服,送去了大理寺。”
皇上随即觉得不能当着百官的面和萧行衍发火,眼下沈志也站出来,谁不知道他最护犊子,于是手指扣住险些要咋出去的折子,生生转了话锋,“天子脚下,朕倒要看看是谁随意杀人,文海。”
文海站出来,说:“臣连夜审了几名刺客,他们全部指认七皇子,还交出了七皇子的令牌。”
昨天晚上的事因为很快就平息了,知道的人不多,谁也没想到,有人会明目张胆刺杀萧行衍,他是宁王唯一的子嗣,宁王半生清闲,半生戎马,到最后也是为国捐躯。
萧茗则犹如雷击一般,震惊的看了看文海,又扭头看了龙椅上的人,显然父皇早就知道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揍一顿萧瑞,可惜人还在府里闭门思过,自然是不会让他揪着领子骂蠢货。
萧行衍装作是刚知道的样子,跪了下去,“请皇上做主。”
众人才发现,他的肩膀上,原本绛紫色的官服被血染成了黑色,不由叹气,七皇子完了,也有人感叹,萧行衍遭的什么罪,几次险些丧命。
不怕你更乱,就怕你不乱,殿外的护卫来报,说镇南王世子求见,皇上心里冷笑,面上却没说什么,让人进来了。
叶北辰进来之后便走到萧行衍身边跪下,“参见皇上,请皇上做主。”
“萧瑞不思悔改,意欲谋害,贬为庶民,去守皇陵,终身不得离开。”皇帝说完,变再也没有力气似的,“今日就到这吧,退朝。”
萧茗愤愤地离去,二皇子萧执上前关心萧行衍几句,见他脸色实在不好才放人,由叶北辰扶着离开。
叶北辰以徐赋为由,硬是把人拐进了叶府,萧行衍松懈下来之后便又开始发热,来势汹汹,一直迷迷糊糊的,也就由着叶北辰的安排。
萧茗下朝后去了萧瑞的府上,萧瑞一直被关在府里,皇宫里也还没派人来,所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茗进去后扯着萧瑞的领子,把人扔到地上。
萧瑞吃痛,见皇兄一脸怒色,顿时不敢发作,“皇……皇兄。”
萧茗踹了他一脚,“你个废物,杀人还被抓住把柄,现在好了,谁都保不了你,还连累了我和母妃。”
萧瑞知道事情败露,跪起来抱住萧茗的腿,哭喊起来,“皇兄,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我改,你救救我好不好。”
萧茗扒开他的手,冷冷的道,“给他个教训?你买通的可都是亡命之徒,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哪里是‘一点教训’。”
萧瑞更加慌乱,“我没有,上次在浮光寺,他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我真的没打算杀了他。”
“蠢货,让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放心,父皇没要杀你,你下半辈子就在皇陵里过吧。”
萧瑞愣了片刻,又要扑上去,被萧茗厌恶的踢开,萧瑞不敢再上前,带着哭腔。
“母妃肯定舍不得我的,让她和父皇求求情,让我去皇陵,还不如让我去死。还有,还有安国公府,外公不会让我去皇陵的。”
萧瑞越说越有觉得希望,爬起来,要安排人去找安国公。
萧茗拦住他,看着他满脸的期盼,突然笑了起来,说不出的阴森诡异,“母妃因为你被夺了封号,降为采女,你觉得外公会保下没有利用价值的你吗?”
萧瑞面如死灰,颓废地坐在地上,萧茗越看越觉得好笑,“从小母妃就宠你,不管你要什么,都会满足你,不管你做了什么,父皇都会原谅你,你是不是觉得这次也和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揭过?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萧行衍那么容易死吗?父皇想杀他,不代表你可以杀他,还是你觉得萧行衍和叶北辰会站在那里让你杀?”
萧瑞说完,估计着皇宫里的人要来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万念俱灰的萧瑞。
两天后,萧瑞被押往皇陵,大理寺派人协助押送,还没来得及嫁过去的傅家大小姐被傅程送去了尼姑庵。
六皇子萧浔从江北回京,他这次去江南修筑堤坝,成果不错,皇上褒奖了他,给了不少赏赐。
沈志听说萧行衍大病一场,去叶府看了他一次,当时萧行衍靠在叶北辰怀里,把刚吃下去的粥吐了出来,不巧正吐在叶北辰身上,叶北辰也不恼,轻轻的把他嘴角的污渍擦掉,又帮他换掉了不幸罹难的被子,才起身要去换衣服,沈志正好看到这一幕。
“武安侯来的正好,”叶北辰走到门口,“小王爷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先去换衣服,劳烦侯爷把粥喂下去。”
沈志没急着过去,“临安怎么病的这么厉害。”
“徐赋说他身子太弱,病来如山倒,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求生的意识都没有,一碗药喝下去半碗就不错了,徐赋只得加大了药剂,就是吃不下去东西,明天之前若是再吃不下去东西,就不好办了。”
“我来吧。”
沈志走进去,把萧行衍扶起来,自己坐在床边,晃了晃他,“临安,起来喝粥。”
他在军营里习惯了发号施令,偶尔温柔几次总有些不适应,语气生硬。
萧行衍眼睛睁开一条缝,昏昏沉沉的,突然俯下身,又要吐,沈志赶紧拿过痰盂来。
他只是干呕几下,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沈志拍拍他的背,等他好些,又把他扶回去。
萧行衍看清了眼前的人,喃喃开口,“兄长。”满是撒娇的意味。
沈志,“我在,喝些粥好不好。”
萧行衍反倒带了哭腔,“疼,兄长,好疼。”
烈火浇喉都疼痛,内脏灼烧的疼痛,似乎想要了他的命。
沈志并不熟练地哄他,“喝了粥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他笨拙的吹了吹粥,才喂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