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便也顺着石头牵起自己的手,抬起来轻轻摸了摸石头的脑袋,“我们家周周啊,确实是心善。只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人欺负,这一走也是好多年都没回来了,你们看他在外面有没有瘦?”
石头的笑容微微僵了僵,看了一眼在旁边沉默着没说话一直望向地面的木头,又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老妇人仍旧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两个也不知道他之前的身形,不过碰到他时,他长得十分高大魁梧,身材也比较健壮,应该在外面不会有人欺负他的,您放心吧。”
“对对对,是我老太婆糊涂了,你们两个之前也不认识他,自然也不知道他是胖是瘦了,是我糊涂了。”那个老妇人眯着眼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和蔼可亲地说道,又垂着头自顾自的说道,“小时候她一直身体不好,身材也比较瘦弱,不过听说他现在长得高大魁梧,那我也就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石头和木头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都垂下了头去。
自顾自的说完这一串之后,那老妇人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石头和木头,“你们两个小孩子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我今天早上本来给你们煮了些汤圆,不过见你们一直睡也没叫醒,你们如今恐怕是冷了,我赶快去给你们热热给你们端来吃吃。”
说着那老妇人便伸手探了探,拿起一旁的拐杖,拄起拐杖就颤颤巍巍地转身向外面走去。
石头和木头原本有心不在劳烦她,但这一时之间心中也是百味杂陈,竟没敢再起身去拦住他,任由她自己往外走去了。
两眼看着那老妇人走出了门去,石头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木头,木头也抬起头来看着石头,两个人的眼神中似乎都有千言万语,却堵在眼前无法开口。
两个人彼此沉默着,这一瞬间似乎两个人的距离也变得格外遥远,仿佛中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一般,那鸿沟之间流水涌动,喧哗淹没了他们心底所有的声音,谁也无法听清对方的呐喊。
过了许久许久,石头才轻轻开口打破了这凝结成冰一般的沉默,“木头,我……”
“别说了,先这样吧,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好了。”木头却摇了摇头,闭着眼睛仿佛在逃离什么梦魇一般。
第五十六章 在劫难逃
这老夫人大概是在石头换下来的裤子中翻出了石头随身携带的那块之前在小周身上搜到的那块青铜片子,一直坐在石头和木头的床前等着他们醒来,向着石头说那是他儿子的平安符,为何会出现在他们身上,担心着是不是儿子出了什么事情。
石头好生回忆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小周的那块板子,那小周确实已经身亡,却又不忍心拆穿着一个老妇人的期盼,便哄骗着那老妇人说小周尚在,不过是萍水相逢,并没有他的消息。
那老妇人又问了关于小周的几个问题,便想起来热一热为石头和木头今早做的汤圆去了,石头和木头这才在屋子里相顾无言沉默地看着对方。
两个人不过刚开口说上了几句话,忽然之间门外传来那个老夫人哎呦一声,几乎是同时一个十分浑厚有力的男声和一串脚步声响起,“母亲!”
听到那个男生在院子里响起,石头和木头面面相觑,石头左右回想了一下,这声音却有几分熟悉,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听到过。
却等不及石头细细思索,那脚步已经扶着那老夫人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向着前堂进来了,再往里面就是石头和木头睡的那个房间。
“母亲,我和您说过多少次,家里的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做饭的事情我来。都怪我昨夜喝多了没能赶得回来,您今早怎么自己跑起来煮汤圆呢?”那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十分心急,不免有几分责怪起老夫人来,却也可窥见其中的一片孝心。
“我……我给周周和登登做早饭呢……周周……可喜欢我煮的汤圆了,我得赶快给周周……他们送进去了……不然该把……周周饿坏了……”说着那老妇人就要站起身来,握着手里剩下的那个空碗,就要向着里屋走进去。
听那老妇人的声音也慢了不少,这话说得也有几分神志不清了。
“母亲,我就是登登啊,周周他还没回来,您不要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您这碗汤圆他也一定会吃到的,我先帮您把这碗汤圆放起来,留给他吃好吗?”说着那个男人便要伸手去拿过那老妇人手里的那只空碗。
“周周在家呢……我家登登……也在家,周周还在等着我……等我把汤圆端进去呢……你是来找我的吗?你稍等一会儿,我先把汤圆给周周送过去……”那老妇人却执意不肯将手里的空碗交给那个男人,自己又拉着碗拽了拽,拄着拐杖就要向里屋走去。
“母亲,屋子里没人,我就是登登,周周现在不在家,我是您的儿子呀,您不认识我了吗?”那男人的声音浑厚响亮,又透着几分急切。
“谁说的?周周在家,周周……就在里屋……还在睡觉呢,我马上就叫他……起来吃汤圆了。”那老妇人却有几分执拗地拿着自己的碗,拄着拐杖就冲里屋又走了几步。
“母亲,里屋真的没有人,我才是您的儿子啊。”那男人苦口婆心地冲着那老妇人说道,又向着那房间门口指了指,却猛然看见石头和木头站在门口,一时之间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的家里。”那男人冲着石头和木头脱口而出。
还不等石头和木头回应,忽然那男人眯了眯眼睛,随即瞳孔放大,睁大了眼睛冲着石头和木头说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不是那两个小和尚?你们两个怎么会在我家里?”
石头和木头仍旧赶不上说些什么,那老妇人便转过身来把石头和木头挡在自己身后,挥舞着自己手里的拐杖冲着那个男人大声吼道,“你……你是谁?这么大声冲我儿子说话做什么?你……你给我出去。”
“母亲,这两个人才是坏人,我是您的儿子,你相信我,让我把他们两个赶走。”那男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软了下来,冲着那位老夫人好说歹说地劝慰着。
那老夫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听那个男人的解释,手里握着那拐杖便颤颤巍巍地将那个男人往屋外赶,“走……走……走……”
那男人也不好反抗自己的母亲,只能一脸无奈地往后退着,一边往后退一边口里还试图解释,“母亲,母亲,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呀。”
“走……走……”那老妇人却如何不肯理会他,只是握着自己的拐杖一路将那个人赶出了门外,随后将门啪嗒一声关上。
那个男人只能在外面无奈的敲门,“母亲,求求您了,给我开开门吧。”
眼底看了这样一番戏码,又见了那个人的相貌,石头依然左右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不过这声音却是越听越熟悉。
仔细的想了想与小周有关的人,那天夜里似乎林青曾与那两个刺客其中一个交谈过一会儿,那个人曾经说过小周就是他的哥哥,想必这个人正是郭登。
如此一想,石头的心里顿时便揪紧了。
木头察觉到石头的异样,轻轻地拉了拉石头的一角,冲着石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木头,这个人就是那天夜里刺杀林青的两个刺客其中一个。”石头微微偏了偏脑袋,凑在木头的耳边低声说道。
木头也是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石头,石头却认真的冲着木头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刚从林府逃出来,如今又遇上这刺客,而他们两个也可算是间接害死了他的哥哥,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他们两个大概是难逃此劫了。
石头和木头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么一番,两个人都先后地摇了摇脑袋,垂着头看着地面。
正在这时那老夫人已经将那郭登赶出了门去,将门啪一声关上了。
那郭登只是无奈又着急的在门外敲着门,虽然那老妇人并没有上锁,那郭登却不敢直接推了门就进来怕惹得母亲生气,只能一边苦口婆心地在门外大声劝慰着老夫人,一边又锲而不舍地敲着门。
木头的心里几乎有几分认命了,或许原本根本就不该从林府逃出来,到头来依然是同样的下场,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做挣扎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
而石头的心里却不这么想,不被逼到绝境绝不放弃,就算逼到绝境了也要掘一条生路出来,他几乎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再次从这里从郭登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第五十七章 求生之门
石头和木头万万没想到,被大哥和小赵特意出来追杀的郭登竟然让他们两个给遇上了,他们两个昨夜还住到了郭登母亲的家中,所幸他的母亲有间歇性的痴呆症,将那郭登一下关在了门外面。
现在只怕这母亲过一会儿缓过劲儿,开了门让那郭登进来了,在听郭登一解释,那两个人便一同将矛头转向他们,到时候石头和木头便难以脱身。
石头拉了拉木头,便往他们昨晚睡过的那间里屋走,只是立在门口,石头便伸着头往里屋看了看这个房间里有没有窗户。
却没想到这里屋这面是向着山的,四面都没有向外开的窗户,那窗户索性开在了房顶之上,屋子内并没有可以向外逃脱的地方也没有门往外开着。
看了看他们昨天晚上刚睡的里屋,并没有什么可以逃脱的地方。石头又拉着木头向老妇人昨天晚上睡的那个房间走去,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推了门就探着头往里面看了看。
老妇人住的这个屋也同样是像石头和木头住的那个屋一般往上开着窗户,房间里倒是明晃晃的。但是这个屋子比石头和木头的那个屋子稍大些,除了屋顶上面的那个窗户以外,向着院子这方也开了一扇窗户。
不过郭登此刻就站在门口好生哀求着他的母亲,口里还说着石头和木头是坏人,要灭了石头和木头,恐怕一出去就会被他逮个正着。
看完了那个老妇人的房间石头和木头才想到进门的右手边那边还有一个房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石头又拖着木头向着那个房间走去。
又再次经过了堂屋,石头拉着木头从那个老妇人的面前穿过,那老妇人手里还端着那个空的汤圆碗,身体不甚灵活,只能用目光追随着石头和木头的脚步,向着和木头颤颤巍巍地想要拦下他们来吃汤圆。
石头来不及跟那个老妇人说些什么,拉着木头就直往那个房间冲,那木头被石头拉着,一路走得颠颠簸簸,倒是转过头来冲那个老妇人笑了笑,身子背向石头面向老妇人,抬起手来冲那老妇人摆了摆手。
石头毫不客气的推开了这边屋子的这扇门,立刻就伸头进去看看那间屋子里面有没有可以逃出去的窗户,或者是一扇门之类的。
那间屋子也同其他屋子一般从顶上开了一扇窗户,不过那个屋子却并不是面向山的,另外一边的墙上也有窗户,再往后看,后面竟然有一扇门似乎是出去可以直接到山上去的。
这个屋子里堆着一些柴火还有一些不常用到的锅碗瓢盆瓜果蔬菜之类的,估计是平日里用来放各种各样东西的杂物间。
不过在房间朝着里面的那边也倒放着一张床,看起来已经闲置了许久了,上面的被套枕套之类都十分陈旧,不过却干干净净,没有多少灰尘。
一看到这几间房子里有一个通向后山的门,然后高兴的回过头来冲木头点了点头,拉着木头便要往那边的门走,想着趁此机会赶紧溜出门去。
“你们两个去哪里?”却没想到此刻老妇人忽然已经站到门口了,向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幽幽地说道。
听着这老妇人的声音已经恢复理智,石头来不及再向老妇人解释些什么,大声的喊了一句。“谢谢您昨晚对我们的照顾了,再见!”便拉着木头飞奔着向屋子里后面的那个门跑去。
门外的郭登一直好说歹说的冲里面的老妇人讲话,那老妇人却一直没理他,郭登也不免歇了口气,准备喘口气再继续劝慰老妇人。
却没想到此刻一听里面的老妇人似乎已经清醒了不少,又听到那石头和木头向着后面的那个人飞奔过去的脚步声,知道他们两个是想逃走了,连忙又拍了拍门。
“母亲求求您了,求您让儿子进去吧,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别让他们两个跑了,请您允许儿子就进去吧,我去抓住他们。”郭登一边拍着门一边冲着里面的老妇人喊道。
“那门没有锁你进来吧,放心吧,他们两个跑不掉的。”那老妇人转过头来颤巍巍的冲着门口说道,随后又扶着那间房间的门框,转过头去看着石头和木头。
石头拉着木头一路奔到的房间后面的这个门,饱含着希望地去去推那个门,却发现那个门紧紧的被锁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开。
石头又用自己的身体用力的向那个门砸了砸,那个门却像是被人用石头封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来试试。”木头看着石头这一番焦急的样子,轻轻地推了推石头将石头推向一边,然后自己走到这门的前面往后退了几步,又猛地冲向那个门。
木头砰地一声重重地撞在门上,那门外面似乎有一声咯噔的声音,门外一块抵着门的重木往后滑了滑,在地上擦出一条如同擦伤一般的拉痕。
听木头那一声闷闷的撞得十分用力,石头不免有几分担心木头有没有撞伤自己,连忙上前去先揉了揉木头的手,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木头那里面是万般疼惜,“伤到哪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