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敬德站在戏院子门口暗自神伤,又没有人陪自己吃饭了。
突然有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他就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敬德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到董常青,董常青这个人相当的无趣,除了不是在破案子,就是在破案子的路上,没有别的事做,你看不到他做跟案子无关的事情。
“大人在这有事要办?属下可有幸参与?”
敬德觉得自己每次单独跟董常青在一起的时候都十分的不自在,他话不多,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想什么。
而他却有一种压力让你在他身边不由的紧张。这么大半个月来,敬德到现在也没有摸透董常青的脾气,他拿出与平时那些达官贵人的相处之道来与董常青相处,根本就适得其反。时常得到董常青的训斥与白眼。
时间长了,敬德只能把自己跟董常青之前摆在一个公事公办的位置,才感觉自己好过一点。
董常青看了敬德一眼,“跟我来。”
敬德虽有疑惑,却还是跟着他走了。
两人相距一步之遥,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穿过了两条街,董常青停在了“长醉楼”门前。
敬德看了看“长醉楼”的门匾,这个长醉楼,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吃得起的地方,这里的菜品不光精致,就他的装潢也是在这京城里算是顶极的,在没有遇见季离之前,敬德也是这里的常客。
这个董大人不会是想要在这里用饭?
董常青看了敬德一眼,率先进了长醉楼,店小二殷勤倍致的对敬德打着招呼,看来就算敬德很久没来了,店小二仍然对他记忆深刻。
经过董常青授意,两人选了大厅坐着,没有进雅间,敬德也亳不在意,两男人么,吃个饭,坐哪里都可以。
“你点。”董常青简单明了的说了两个字,要是能用一个字说出来,敬德能懂的话,他估计都不会说两个字。
好吧,我点就我点,我就点我自己爱吃的,看你那一脸冰霜的样子,我看什么好吃的都不能打动你,还是不管你了。
此刻正是饭点,长醉楼人来人往,楼上楼下的都是人,大厅里也是人满为患,董常青看是随意,却时刻盯着进出的人,楼上楼下的乱看,敬德也不打扰他,独自的喝着酒,他也不指望董常青能告诉他点什么。
“这地方你经常来么?”
很突兀的,董常青问了这么一句话。让敬德愣了愣,才接着回话:
“以前经常来,最近没有。”
上菜的小二来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敬德大概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菜一上来,提着筷子就开吃,好似几天没有吃过饭似的,董常青看着敬德的吃相,奇迹般的挑了挑嘴角,也跟着吃了起来。
跟这个锯嘴葫芦在一起,除了吃还能干嘛呢?为了不尴尬,还是吃吧。
期间,董常青几次提着杯子,跟敬德的杯子碰了碰,也不言不语,就好似两人心有默契一般,碰了杯子就一口干,敬德平日里虽说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可喝酒这种事,总要有意境,喝着才高兴,可像这样喝酒的还是头一回,心里揣着疑虑,喝酒也不是很放得开。
“你怕我?”董常青抬了抬眉毛,好像终于发现了似的,看着敬德说道。
“呃?~~”敬德没有想到董常青会问得这么直接。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说怕吧,好像没有那么严重,要说不怕吧,可每次见面,自己是手足无措,感觉无处安放自己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董常青其实长得还不错,一脸的正气,也许就是这一脸的正气,跟他这种长年都是纨绔子弟的气息十分相冲,才让自己觉得跟董常青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董常青还在那里等着敬德的回答,眼珠子都不错的盯着敬德,让敬德更是如坐针毡。
“怎么可能会怕大人呢?大人这么和蔼可亲的,呵呵。”
也不知道董常青看没看出来敬德违心的回答。
“不怕我就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天天都跟我办案吧。天亮之前都到衙门里来等着我。”
敬德一听,这个是什么情况?天天都跟着?还每天天亮之前?这个还要人活吗?
敬德的呆滞状很好的愉悦了董常青,他大度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敬德的碗里,:
“吃。”
敬德望着碗里的菜,欲哭无泪,我可不可以找我舅舅啊~~~
“你知道这个酒楼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董常青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敬德此刻已有些微熏,听见董常青在问,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这个不太清楚啊?怎么有问题?”
“这个是福王的产业。”
“福王的?他人在运城,开个酒楼都开的这么远?”
董常青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敬德没有回答,敬德又好似突然间就明白了,是啊,福王本来就不干净,他在京城开家酒楼,先不说他赚不赚钱,当然在京城这个地段,想不挣钱都不行,其次,这个酒楼人来北往的,又在京城,宫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传出去。
真的是集打探,传递消息为一体的最佳场所,还能干点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敬德立马就紧张的四处张望,好似看谁都可疑,看谁都像是探子一样。
董常青伸手拉着敬德放在桌上的手,:
“别乱看,好好吃饭。”
“嗯?好。”
敬德听话的低着头吃饭,脑袋里装的就是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酒楼的底给掀开,好抓着那些反贼,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董常青的大拇指,摩擦着敬德的手腕,那一丝丝的脉搏跳动,在这嘈杂的大厅,都像是雷鸣一般在董常青耳边炸响,也勾引着董常青的心跳跟着一起跳动,
董常青松了手,指尖的温热不成散去,光滑的触感不光停留在指尖,也停留在董常青的心上,指尖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果真,这个骚包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子的香味,还好,这个香味自己还能接受。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香味自己能接受,还是因为是这个人,所以这个香味自己才接受,董常青没有细想,只是知道,这个人至从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就失去了平时的状态,最开始,自己看着他,只有一种想法,这个人就是个草包。
慢慢的,又觉得他就是个有钱任性的公子哥。
再后来,又觉得这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用,不像完全废了的纨绔。
就这样,看着他改变,也看着他成长。
虽然时间不长,可他一直都在改变,往好的地方去改变。
那张看似精明,实际上却纯良的脸,每次的表情转换,都让董常青看不够,欲罢不能,这样的人,只有放在身边看着才放心。
董常青搓搓自己的指尖,又抬头看了看敬德,此刻感觉他有些喝多了,自己要不要在加一把力呢?等他喝醉了,自己能有些什么福利呢?
虽然自己的想法很直接,可是根据以往这人欺男霸女的德性,自己要是把他怎么了,他怕是要吓死。也许哭死也说不定,让他哭,自己多少还是舍不得的,还是慢慢来吧。
敬德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在恶魔的嘴边溜达了一圈了,仍是两眼有神的盯着来往的客商,势必要从这些人里看出哪些人是探子,哪些人是反贼。
也许是第一次,两人在一起吃饭,敬德有些拘谨,放不开,喝酒还是有点节制的,并没有喝醉,董常青把人送到了家门口就走了,敬德也没有挽留,他可能心里就一直在担心着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去衙门等着的这件事情,回到家了,洗洗就准备休息了。
躺在床上,脑袋里时不时的就冒出来了董常青那看自己的一眼,那个眼神,怎么说呢?嗯~~好可怕。
敬德又翻了个身,那个眼神,犀利中带着戏谑,怎么会有戏谑呢?嗯~~还是好可怕。
敬德又翻了一个身,那个眼神,~~嗯,还是好可怕,以后要离他远点。
第 31 章
敬德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挨到了天亮,睁开眼睛,敬德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着了,着了,天都亮了,敬德就像是火烧屁股似的赶紧收拾洗漱,他的小厮还在从来没有看到他起得这么早过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
等到敬德风风火火的赶到大理寺衙门的时候,大家都己经在点卯了。
悄声的问了问旁人,说董大人还没有到,敬德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被他逮着说自己迟到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呢?
没多久,董常青就来了,把工作一安排,带着敬德就出了衙门。
季离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他本来就多单纯的一个人,现在被弄得,怎么说呢?就像是处在那看不见的旋涡中间,到处都是阴谋诡计,到处都是想要害他的人,总觉得躲也躲不过。
以前他是最烦这样勾心斗角的,也烦那些不能光明磊落做事的人。可现在,自己处在这样的权力中心,自己爱的人又在那个非常人能极的位置,为了他,为了自己,都要想办法好好的活下去。
可自己真的很不爽,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写字,不能谱曲,不能弹琴,也不能去教课,天天都呆在屋子里,人都要被整疯了。
不行,我要出去,不然自己怎么疯的都不知道。我不能再这样过得默默无闻的,与其让自己死的那么悄无声息的,那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的呢。
季离收拾好自己,带着秦雨也出了宫。
西市场日复一日的还是那样,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街上的人,来去匆忙,谁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去管别人的闲事,季离在这里闲逛着,毫无目的的逛着,也许就出宫本身而言,就能让人很愉悦了,在季离的心里,宫里的那些贵妃娘娘们真的是让人想不通,在那方寸之地,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又如何呢?终其一生都不能离开那个囚笼,几个女人争着一个男人的恩宠,现在,自己也加入了这个争宠的行例,如果,说真的,如果不是武王也爱着自己,自己一定不会去争,哪怕自己有多喜欢他,也不会去争的。
季离走走停停的,累了就随便找了一个茶楼,走了进去,被引到了二楼窗子边,百无聊赖的坐着喝茶,看着窗外大街上的行人。
有担着货物的货郎跟行人推销自己的货物,有卖水果的商贩把手里的水果给人品尝,也有那买东西的人在对自己要买的东西挑挑拣拣,也有那个小孩子扭着大人不给买糖葫芦吃而在大哭,大人给闹腾的没法,终于给孩子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孩子,孩子笑了,接着开心的吃着,大人转过身去,从身上的最里层翻出钱袋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摸出一个铜板,递给卖糖葫芦的,也许这个铜板又要存好久了。
大人还在对这一个铜板怀着不舍之情,却不知道身后的孩子,却被路旁早就注意到他们的人给冲上来抱走了,拐卖儿童的事情,哪个时代都有,孩子的哭声,大人的追喊声,响成一片。
“暗一,给我抓住那个人。”
季离伸手重重的把茶盏放在桌上,自己正无聊呢,有人就送乐子来了。
暗一也许是暗二,或者是暗三?反正季离话音刚落,身后就有黑影从窗户跳了出去,追着那个抱着孩子在前面飞奔的人,行人纷纷嚷嚷,一边指指点点的一边避让不及,深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自己。
大内暗卫不是浪得虚名的,一会功夫,人就抓住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人贩子,对他们来讲可能就跟提两捆白菜一样轻松。
孩子还给了他的家人,大家一致道谢,围着不知道是暗几的人说过不停,人贩子也被扔在了季离喝茶的楼下,季离从窗户边上看着楼下的人贩子,小口轻开:
“给我打。”
顿时哀嚎声就响彻云霄,周围的老百姓也跟着你一拳我一脚的,人贩子历来都是最遭人恨的,很快,那个人就被打趴下了,声音也没有了。
季离说完了这一句话,顿时也感受到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那种为所欲为的快感,难怪是个人都想要当人上人,也许权势也是好东西,只要用到正处,是不是也能为这些穷苦老百姓出个头,撑个腰呢?
季离看着楼下的单方面虐打己经停了,能有几人能扛得住暗卫们的拳脚啊?自己有一支专业打虎队,被后还有人给撑腰,为什么不打,自己要把这京城打一个河清海晏出来。
哪怕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只要是犯错了,自己看见了,就打,打的他们服服帖帖的,哪里还会有害人之心,哪里还有反朝廷的心思。
对,就这么定了,省得他们都以为我好欺负,都拿我来做戏。
“行了,别打死了,把他送去衙门里,按律定罪。”
气出了,还是得按着国家律法来,自己再大,也不能越过它去。
秦雨看着对面的季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季离现在变了,那张冷着的小脸上,看不到当初那种懵懂的纯真的表情,有的只有愤恨。他恨什么呢?
秦雨低着头不敢在看季离的表情,他怕这一路走来,两个人会离的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一日就打了三个,那个人贩子算一个,第二个是在茶楼里调戏人家唱小曲的公子哥,反正不管是谁,照打不误,不打死就成,第三个就是个扒手,季离现在干起了专管不平事的勾当,只要是他看见的,不对的,就叫人抓起来,先打一顿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