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十四将他抱至轮椅上,却听到赵霁暄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
赵霁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小厨房里应该还有些食材,我给主子弄些吃食来吧。”
赵霁暄笑得温温柔柔:“多弄些,你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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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惶恐的抬眸看向门口,看着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魇中的人。
赵明尘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盒子,朝他一步步走来,甚至还反锁了门。
赵霁暄害怕极了,只想推动轮椅逃跑,可是忽然被人猛踹了一脚轮椅,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脸上,身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一道两道……鞭子落在他身上,极其用力狠辣。
赵明尘看着他咬着嘴唇死死忍耐的样子似是再也忍不了,一把甩了手里的鞭子,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地上胡乱的亲。
“救……”赵霁暄的叫喊都被一只手堵了回去,他害怕到全身颤抖,赵明尘在他身上狠狠的掐着,疼的要命。
赵明尘一边发疯似的撕他的衣服,一边只在脑子里回味着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
赵霁暄这个骚婊/子,都不知道被自己玩过多少次了,还敢在他面前装?骚穴不是连两根都能吃的下去吗,封了个贤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干净玩意儿了?
赵霁暄浑身发抖,看到赵明尘那张可怕的脸,更是想起了许多许多可怖的记忆。
他闭着眼睛,只想逃跑,只想找贺十四。
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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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落地发出了些许响动。
赵霁暄忽然觉得身上一轻,他惶然抬眼,便看见贺十四拿着那根鞭子狠狠的勒住了赵明尘的脖子。
赵明尘被勒的两眼翻白像死狗一般昏了过去。
贺十四松了手,随手从衣柜里抓了一件干净衣裳就披在了赵霁暄身上。
那轮椅被赵明尘踹坏了,贺十四没办法,只能抱着赵霁暄放在了床榻上。他温柔细致的给赵霁暄换了衣服,抬手拭去了赵霁暄满脸的泪水,将主子的手按在心口。
“别怕,十四在。”
赵霁暄颤抖着,露着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缓缓抱住了贺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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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赶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满地狼藉还有赵明尘这副死狗一般的样子。
“十四,你带着哥哥拿上东西马上回去,马车停在后门口了。”赵弦思想也不想便对贺十四吩咐道。
贺十四不问缘由,只是说好,便抱起赵霁暄往外走。
赵霁暄伸手捏住了弟弟的衣角,又害怕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怯怯地问了一句:“他怎么办?”
赵弦思只是握了握哥哥的手,淡淡道:“交给阿思便好。”
赵霁暄点点头,任由贺十四抱着上了马车,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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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拖着赵明尘,手法和拖死狗差不多,又拿起了赵明尘刚刚带着的箱子,往外走去。
他将赵明尘的脑袋死死的按在冷宫的池子里,直到那人在自己手里没了气息。才往这人身上浇了一身酒,又将酒瓶随意弃置在池边。将这人还有他那一箱子的变态玩意都扔了进去。
赵弦思的神情在月光下残忍到可怖:“只是开始而已。”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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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尘的尸体在两日后才被人发现。
事实上,自他成了废人之后的所作所为,已非常人所能忍受。
即便是皇后和太子,也没办法否认,赵明尘死了,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赵明尘醉后溺毙在荷花池之事,几乎无人追究便被匆匆下葬,尤其是他尸体周围还散落着那么多恶心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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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赵弦思说的,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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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赵弦思难得穿了一袭白衣,上好的雪缎衬得他容颜俊美无双。光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赵云昕都觉得心头荡漾。
许是多年来的平静生活给了他极大地错觉,他居然敢邀请自己的九弟,夜里来东宫饮酒了。
赵弦思极为难得的,竟然对他勾唇笑了起来,清冷好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极轻极淡的说了句好。
只是那残忍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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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冲天的火光,震天的喊声,兵刃相接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赵弦思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反了个彻彻底底。
他提着剑,将皇后和太子母子俩捅了一身的血窟窿,又趁着他们尚未断气的时候将人大卸八块。
赵弦思提着两个人头甩在老皇帝书案上的时候,老东西几乎被他吓破了胆子,所谓的帝王风范在一瞬间就崩了个干干净净。
赵弦思只是冷冷的让人将老皇帝一身碍眼的明黄色龙袍剥了,随意绑在一棵树下,赐了个凌迟三千。
做完这一切,他痴迷的望着手中染血的长剑,还有这被离火烧的通透的血色宫殿。
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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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身上有种为所欲为的傲慢与癫狂。
他不喜欢明黄色的龙袍,便要人改成了玄色。
他不想要纳妃,便拒绝了所有人给他进献的美人。又拿银子将老皇帝的那些莺莺燕燕全都打发了。让后宫成了一座空城。
他重用平相,倒也没太亏待纪景。
他初登皇位,必须要将一切潜藏的危险都除去了才好。
他不想要孩子,也不要孩子来继承大统,他甚至不在乎他死后皇帝由谁来当。
只是他要将哥哥的一生,都妥帖的安排到最安全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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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说他他弑父杀兄是真的,不过所谓的圈禁兄弟却是以讹传讹罢了。
赵弦思不过是将赵霁暄从封地接回上京罢了。
又赐了一处安安静静适合疗养的行宫给他。
只是赵霁暄很忧愁,见着弟弟日渐消瘦的模样很是难受。
明明一切都该好起来的。
可是他的弟弟,二十四岁便是大限将至。
阿思那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怕是二十四都等不到了吧。
赵霁暄想,原来自己也会自私。
他成了阉人,没办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他也会自私的想着,要阿思留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尽自己全力对那个孩子好的。无论男孩女孩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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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捏着弟弟的手喃喃道:“阿思,哥哥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你若不愿,哥哥也不会逼你。”
赵弦思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不愿,阿思不在乎。”
赵霁暄翻开他的衣袖,眼看着那条红痕已经渐渐蔓延。
他也知道了赵弦思血契发作时的极端痛苦,必须要用文墨若的药才能压抑。而弟弟身上似有若无的奶糖香味,听说也是纪清玦独有的一种糖。那位会制糖的管家,也被阿思困在了宫里。
“你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赵霁暄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是纪清玦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啊,阿思。”
赵弦思只是微垂着眼眸:“清玦的命数和那盏灯在一起,只要阿思寻到了那盏灯。必然也能救清玦。”
可是他寻了那么那么久,也没能再找到那盏灯。
赵霁暄无法再开口,他知道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弟弟的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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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迎了两位妃子入宫。
一个是平相的女儿,平音的庶出妹妹平心儿。
一个是纪景的妹妹纪柔。
自那以后,别人送来的美人他会选着留。
至少要有一处与纪清玦相像,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是鼻子,嘴巴。他像个收集癖一样挑选着后宫的美人,大多时候却又懒得享用。
他用了药,不久后,纪柔也有了孩子。
他写了诏书,无论纪柔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都立为大禹的继承人。
只是要去母留子,孩子由贤王抚养,纪景也不能留。他已经做了最完善的安排,包括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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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选了那么多的替身,居然还是纪景找来的一个小倌,能有三分像纪清玦。
只是他不喜欢,那谄媚讨好的模样,就连那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他都不喜欢。
他冷落了柳儿片刻,平心儿便迫不及待的将人弄死了。
赵弦思不仅警告了平心儿,也去问了平相的意思。
可是平相为平音复仇后,整个人恬淡的像个出家人。
他只是淡淡道,希望赵弦思能看在自己的份上,无论如何都留平心儿一条命。疯了也好傻了也罢。
赵弦思答应了。他后来确实也坐到了,在纪景纪柔血屠后宫之前,将平心儿悄悄的送回了相府。
只是那日平相最后还对他说,如果将来能找到平音的手串,希望他能自己留着。
赵弦思不解:“为何?既是平音的遗物,朕自然要还给平相的。”
平相苦笑道:“平音的娘亲是希望平音能将手串送给自己心爱的人的。想来,平音也是想把手串送给陛下的吧。”
赵弦思默然,久久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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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二十四岁的某天夜里,手臂上的红线已经到了手串的位置。他坐在御书房里,血从指尖滑落滴滴答答流了满地。
他感觉到了身体逐渐变冷。
他想着,自己终于要死了。若是自己真的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清玦了。
黄泉路上,师父还会原谅小哑巴吗?
可是血突然止住了。
淮海见到这一地的血,惊慌失措的喊来了文墨若。
这位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陛下的身子竟是不药而愈了。
赵弦思神色淡淡的,忽然看了看自己的左臂。
果然,开始长出一模一样的一道血痕。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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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雪灯似是突然出现的。
赵弦思知道颜家用了琉璃雪灯的时候,几乎是当场就想赐颜家,齐家一个满门抄斩。
他耐着性子去了颜宅讨要琉璃雪灯,这家人还是一副不知好歹不肯交出来的模样。
赵弦思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直到他遇见颜暮雪。
与纪清玦,只差了一颗泪痣的颜暮雪。
初见之时,颜暮雪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看着就是白白软软极好欺负的模样,居然还胆子颇大的在自己手上虚张声势的咬了一口。
倒也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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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入宫的第一晚,他就要了他。
只是饮了催情茶的小家伙变得软软甜甜的,被欺负的狠了也只会小声呜咽,乖的要命。
可是赵弦思还在怀疑,怀疑颜暮雪只是颜家和齐家一起送上来讨他欢心的小东西。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明明他身上还有这么多谜,为什么琉璃雪灯会出现在颜家,又为什么会接纳颜暮雪的生辰八字。
直到烧迷糊的颜暮雪说出了纪清玦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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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起初是存了私心,他几乎就要把带着师父记忆的少年当成了清玦。
可是逐渐的,他才发觉,纪清玦和颜暮雪两个人,除了脸,性子上几乎是天差地别。
颜暮雪性子软,明明害羞脸红的不行,却还是不肯推开故意戏弄他的自己。
总是一副过分乖巧懂事的模样。明明知道了自己被当做替身,却也只是委委屈屈的哭唧唧,最后还是软软的告诉赵弦思,喜欢他要留在他身边。
赵弦思喜欢看他笑,甜甜的笑也好,淡淡的笑也好,委屈的笑也好。
他发现自己全都喜欢。
渐渐地,连颜暮雪哭,他也喜欢。
喜欢的快死了。
明明他是这样一个差劲透顶的人。
可是他的颜小猫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他。
那双圆圆的猫儿眼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他的颜小猫总是在对他说好,对他笑,撒着娇要自己亲亲他,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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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动了。
哥哥说得对,喜欢也不仅仅是占有。
只是他偶尔还是忍不住,偶尔还是偏执的想赶走所有对颜小猫有好感的人,只想牢牢地把人抱在怀里。不让他跑,不让他离开自己。
他原本觉得活五年已是太多,可如今他有十年的命了,却又觉得太短太短。
他亏欠纪清玦太多,就连最后一点真心,也为别人动了情。
他还不起,再也还不起了。
赵弦思想,于纪清玦而言,他就是个噩梦,只是个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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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颜小猫,傻乎乎的,以为唤回纪清玦就能救他了。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小笨蛋啊。
明明纪清玦醒来第一件事,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要自己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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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了郁远。
他亲手毁了他与纪清玦之间最后的,一丝半点的机会。
他欠纪清玦的,若有来世,一定会还。只是今生今世,唯有黄泉下偿还了。
可如今,他要纪清玦好好活着,替颜暮雪好好活着,直到他把他的小笨蛋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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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师父果然还是那般恨阿思啊。
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那盏不灭不散的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