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来不及了。”古乐儿眨眨眼,“你想收手,也来不及了。东辰帝不会放过咱们任何一个人的,我留着所有信,我有证据。”
这个贼船,上了就别想下来。
“你!”古棱翻身下床,指着古乐儿的手指微微颤抖,“为了个男人,就为了个男人,值得么?”
“值得啊。”古乐儿歪头,看上去一脸天真,“我和顾景两情相悦,我们不是天作之合么?如果不是顾旻那个混蛋从中插手,我们早就成亲了!你怎么,怎么能和他合作!”
是你们对不起我,是你们坏我姻缘。
“兄长还是好好想想吧。”古乐儿一双眼睛雾气蒙蒙,又从窗户中离开。
古棱则是重重地跌在床上,以手掩面。
三皇子府。
古乐儿刚刚回府,尚未卸下一身行装,云珠就急急凑过来:“小姐,您走后不久三皇子就过来了,只想着要见您。奴婢说了许久三皇子都不想走,后来是皇子妃赶过来,将皇子引走了。”
“白佑洲怀疑我了。”古乐儿身形一滞,“没事,我这条命总归是丢不了的。”
“小姐心中有数就好。”云珠伺候古乐儿更衣,“不过皇子妃让我告诉小姐一句话。”
“她同我有什么好说的?”古乐儿轻哼一声,“什么话?”
“别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了,”云珠将头低下,“还是先过好现在吧。”
古乐儿的拳头骤然攥紧,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来阻挡自己跟顾景?管他们什么事?
她不过就是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小姐,小姐?”云珠低低地唤了两声,拉回古乐儿的思绪。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古乐儿抚上自己的脸,“谁我都不会放过。”
任何她和顾景之间的阻碍,都只有粉碎这一条路。
窗外,一个黑影飘过。
“我去,这女人也太可怕了吧。”蓝陌僵硬地保持平衡,借着繁茂的枝叶遮挡自己的身影。他本来想去驿站看看南溪派来了什么样的使臣,能不能刺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结果抹黑出来的时候,他,又遇上了上次在六皇子府遇见的高人。
幸好自己发现的早,蓝陌摸着小胸口,在前边一路狂奔。
那人似乎没有再被什么绊住手脚,一心一意地追他。蓝陌来不及思考,掉头跑进了纸迷金醉的销金窟。
这个跟自己上次去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捂着鼻子被香粉呛到窒息的蓝陌艰难地穿越人群,试图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居然还有人在他身上揩油!
等蓝陌终于突出重围,靠在人家后门喘气的时候,耳畔就传来了破空声。
蓝陌:为什么!
在蓝陌终于利用这条街上的窑子甩开追他的人后,他又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
当然不是自己被熏的头昏脑涨,而是,他迷路了。
陷入迷茫的蓝陌:我是谁我在哪?
屋顶是不能上的,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人。问路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白天,问驿站在哪也是可疑人物,更何况是夜里。
只怕他还没问完,被问的人就已经将巡视的官兵引来了。
再说了,大晚上的,谁会出门啊。
蓝陌正一筹莫展之际,四处瞟的眼睛自动捕捉到一个夜行者。
就跟着他吧,能去哪去哪。半夜出门,肯定是有什么机密要事!
去不成驿站,自己也可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啊。将来赫连来的时候,没准就是一个筹码。
于是迷路的蓝陌就跟着古乐儿一路来到三皇子府。
古乐儿走到窗子旁查看一遍,蓝陌赶紧趁着声响挪动到另一个地方藏好。见人将窗子关上,这才放松身体,细细回想着偷听到的内容。
这位明显是刚刚出去办了什么事,而且还对某件事情有贯彻到底的决心。虽然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哪家府邸,不过拖古乐儿的福,蓝陌眼下总算对自己的位置有了清晰的认识。
没想到三皇子府里还有武功这么高的女人。
看那婢女的说辞,这个女人地位还不低。
不是三皇子妃,地位不低。蓝陌眯着眼睛,难不成是那个和亲的古侧妃?
这个古侧妃半夜出去,是去见谁?如果是南夏的使节,那是她嫡亲的兄长,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何必在夜里偷偷摸摸?
不是嫡亲的兄长,会是谁?
会跟这位侧妃的靠山有关么?靠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放下过去,放下什么过去?蓝陌咬着嘴,当初怎么没多看点南夏国内的八卦呢?
难不成这位侧妃不满于自己和亲,心怀怨恨,找了靠山对付白佑洲?
那白佑洲也太惨了吧。
而且这个靠山还能威慑白佑洲。白佑洲虽然手上无权无势,可是人家有个好弟弟和好母妃跟好外家啊。
不会是白佑澜吧!
蓝陌灵光一闪。
没错了,白佑澜是太子,能让白佑洲投鼠忌器。而且古乐儿心怀怨恨,找白佑澜当自己的靠山对付白佑洲。她武功高,想必平时听点什么消息、暗杀个人还是很方便的。
谁会把三皇子的侧妃,跟一国太子牵扯起来呢?
不过眼下看来,古乐儿像是暴露了。
蓝陌摇摇头,以他对白佑澜的了解,这个美人怕是会被放弃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
第52章
在南夏之后到临风的,是北漠的使节。
跟南夏的使节不同,北漠这一行人尽是骑马而来。所以尽管是比西华后出发,还是先一他们一步到了东辰。
“东辰太子,好久不见。”赫连台戟翻身下马,北漠的民族优势让他比白佑澜还要高上几分。
白佑澜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好久不见。五皇子千里奔袭,想必是累的慌。孤回头送五皇子几坛好酒,去去疲倦。”
“太子有心了。”赫连台戟松开缰绳,示意身后的人将马牵走,“不过跑了几日马,还算不得什么。”
“跑马自然算不得什么。”白佑澜向自己的马车走了几步,“但是这消乏的酒,还是不能少啊。”
毕竟那位已经起了疑心,想必会在赫连台戟这里废些功夫。
塞外民族嘛,肯定是不善心计。在东辰帝看来,从赫连台戟这里套消息,可比从林铮那里容易多了。
谁让林铮不是一个人来的呢?
白佑澜在城门口作完样子,面露微笑地注视赫连台戟跟宫里的人驶向皇宫。
以为胡人就不动脑子?他父皇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要真是这样,北漠哪里还能跟东辰平起平坐。
早就被东辰西华两家分了吃了。
唉,再过个两三日,林铮也应该到了。
西华帝生孩子的时候没太注意,这几年皇子们扎堆长大,国内斗争日趋激烈。虽然目前是林铮跟他的嫡出兄弟打擂台,可是年龄合适可不止两个人。只不过是没有这两个人的好命罢了。
西华的开国皇帝有一位过命交情的兄弟,两人一起打下了西华的江山。后来西华帝的祖宗虽说成了皇帝,但这西华确实是两人共治。开国皇帝又没活过他这位姓苏的兄弟,苏家势力蓬勃发展。
君弱臣强。
历代西华帝都在跟苏家斗智斗勇,希望能皇权一统。但是苏家也不是什么善茬,牵牵扯扯了几代人,局面还是在僵持。
林铮背后的支持者是苏家家主的嫡长子苏清竹,那位嫡出的兄弟靠山则就是西华帝了。
林铮在夺位激烈的时候被踢出来出使白佑澜不奇怪,毕竟这位虽然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奈何苏清竹还只是嫡长子,当代家主并不愿意卷入从来就没干净过的夺嫡之争。
所以西华帝努努力,还是能给林铮下些小绊子的。
况且林铮应该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就被踢出京城的生活。
白佑澜想了想林铮这几年,几乎有什么麻烦事,西华帝总是第一个将他推出去。没有麻烦事,西华帝也要创造理由将林铮推出去。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林铮在自己府邸住的时日加起来绝对没有一年。
奔波的林铮:谁想一直在路上啊?让老子回府,我要躺着!
林铮长期在外,京城中的各项事宜就都是苏清竹在处理。
所以林铮来很正常。
但是为什么,苏清竹这个家伙,也会跟着一起来?
他走了,谁给林铮盯着西华境内的情况啊?
靠天意么?
某个驿站。
等下人把菜布好出去后,林铮一个箭步冲到门边,“砰”地一声就将门关上,还不放心地在里面把门栓上。随后左右瞅瞅,又想将打开的窗子合上。
“过来吃饭。”还没等他行动,苏清竹已经放下手中的书,慢斯条理地整理起碗筷。
“诶诶,这就来这就来。”听到苏清竹在召唤,林铮也不管窗子,冲回桌子旁挨着苏清竹坐下,“阿竹,你干嘛非要跟过来?”
“怕你没命。”苏清竹一个眼神横扫过去,往林铮手里塞了一双筷子,“吃饭。”
不满地瘪瘪嘴,林铮趁着苏清竹转过头夹菜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赶紧恢复正形。阿竹很严厉的,他不想再抄书了。
“这几天身边的人都很正常,没有往国内通风报信的。”林铮一边吃一边跟苏清竹汇报,身子越来越低,眼看就要趴到了桌子上。
“坐直了!”苏清竹用剑柄一拍林铮的腰,当时就把林铮的骨头拍得硬了许多,“什么样子。”
“这不是没人么。”林铮不情不愿地挺直腰板,“阿竹你就告诉我呗。你不是一向留在国内么?还有我身边的人都是你挑的啊,我这次还特意听你的将最信任最亲近的都带了过来。你是没瞧见那皇帝的样子,差点以为我要搬家呢。”
所以根本没必要防着他们啊,赶紧把下人都喊过来,我要吃最远处的那盘肉!
周围除了阿竹连个鬼影都没有,凭什么不让我站起来夹菜!
刚刚试图站起结果被苏清竹一把按回去的林铮委屈。
“乖乖吃饭。”苏清竹给林铮一个眼神,起身将那盘肉拿到林铮面前,“回去之前不许单独行动,去哪都要告诉我。你身边的人该提防就要提防,毕竟谁也说不好。你没武功不要瞎跑,这次在东辰你再敢偷偷溜出驿站出去玩,我让你把手抄断了。”
“哦。”林铮拖长调子,将苏清竹端过来的肉又推远,“不想吃了,我吃…”饱了。
在苏清竹的眼神威胁下,林铮到底没把这两个说出口。只是乖乖吃饭,半个字都不肯再说。
苏清竹在心底叹了口气,习惯性给林铮夹了两样他不爱吃的,也不在说话。
他是苏家的嫡长子,是被寄予厚望的存在。所以他给林铮挑选身边的伺候的人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用了苏家的势力。这几年父亲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表过态,暗地里也是对自己多有支持。
苏家不需要通过扶持一个皇子来维续苏家的地位,可要是林铮成功登基,他作为首席功臣,苏家想必会更上一层楼。
父亲之前不过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尽管自己任性妄为,想利用自己的身份给林铮铺路,父亲也很快做出了相应策略。
他还斗不过父亲。
还好林铮争气。
苏清竹看了看默默吃饭的林铮。垂下眼帘。
左手攥住刚刚拍打林铮的剑,苏清竹吐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西华的皇位,必须是林铮的。
临风。
等赫连台戟身心俱疲地瘫在驿站的床上后,他决定白佑澜送的赔礼不能只是几坛酒。
东辰帝留他谈了整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
他们一个皇帝,一个别国的皇子,有什么可谈的?有什么可谈的?
话里面的陷阱一个接着一个,要不是他聪明机智,他跟白佑澜私下里纵容商队的事就暴露了!
白佑澜怎么能这个破绽漏出来?这件事情败露,是他们两个一起倒霉好么?
或许还有林铮。
“呦?还活着啊。”蓝陌轻车熟路地翻窗进来,就看见瘫在床上的某个被他偷了三千两银票的人。
“你还好意思来?”赫连台戟反手用力,对准蓝陌就飞了过去,“把三千两还给我!”
“没了,我早花完了。”蓝陌见赫连台戟来势汹汹,当机立断,将怀里的小食往桌上一扔,抬手架住赫连台戟。
“三千两,你花什么完。”赫连台戟手上变招,“把剩下的还回来!”
“不换!你就当他们丢了,都是我的了。”蓝陌手上用了些巧劲,趁赫连台戟松手的时候翻过桌子,“别动手!再动手我就毁了这包小食!”
赫连台戟哼了一声,拽过一把椅子:“递过来。”
“给你。”蓝陌自己拿出一块糕点啃上,将纸包放到桌子中间,“那块金丝枣糕是我特意给你带的,味道不错。”
“所以你提前来这几天,就只顾得吃了?”赫连台戟翻了个白眼。
“当然没有。”蓝陌理直气壮,“白佑澜跟顾景的府邸防卫太严实我进不去,白佑瀛虽然不起眼但是府上有高手。至于白佑洲,你别看他是个低调行事的,他府上的那位侧妃,可不是个安分的女人。”
第53章
“这位爷,里面请里面请。”在门口的伙计上下一打量,便知道来的这位身价不小。衣着低调,但是伙计在京城混了这么些年,再低调的衣服也逃不过他这双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