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村长身后的难民们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村长又道:“那些狗官这样对我们,我们早就忍受不住了,奈何太穷,离开粤洲湾进京告状的盘缠都没有,大家也只能自认命不好。但是这次我们粤洲湾发大水,田地房屋尽数被毁,那些狗官非但霸这朝廷的救济金不给,还让催我们赶紧缴税,这我们谁能受的了?好在苏大人带我们进京告状,这下天下百姓知道那些狗官的所作所为,好让那些狗官受尽天下人的唾骂!”
“光是唾骂还不够啊!”苏擎宣转身对慕庸宁道:“殿下,经微臣核查,这些难民的话句句属实,当地官员的确干过这些龌龊的事,这罪怎么定,还要看殿下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便将粤洲湾的地方官员收监,押送到京城问斩,其余家属入奴籍,终身不得参与科考。还有,粤洲湾的新官员会尽快上任,朝廷也会将救济金重新发放给你们,同时也会派禁军护送你们回去并帮你们重建家园。”
难民们听到这番话,跪下道:“多谢太子殿下为草民做主!”
慕庸宁从座位上走下来,走到他们身边,亲自弯腰将他们扶起来,道:“各位父老乡亲别客气,这本就是朝廷应该做的,而且粤洲湾出这么大的事,朝廷竟到现在才有所察觉,这也是我们的失职。”
“殿下千万别这么说,您能亲自照顾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已经是不容易了!”
“就是啊,还派人送我们回去,还派朝廷的禁军替我们修房子,这,这简直是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慕庸宁笑道:“这是哪的话,朝廷禁军既食君之禄,那便要担君之忧,如今本太子的忧就是粤洲湾的重建,他们理因帮你们。”
“真是多谢太子殿下了!”难民们再次对慕庸宁表示了感谢。
“案子解决了那便退堂吧。”慕庸宁又对苏擎宣道:“苏大人,带他们下去休息,替他们准备好盘缠和马车。”
“是,太子殿下”苏擎宣道。
退堂之后,堂下围着的百姓却还没散尽,虽然有些百姓仍耿耿于怀着祭祀大典的事,但听完慕庸宁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之后,倒对慕庸宁的态度有所改观了。
侯国公府内,侯国公正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侯芷君。
这时进来了小厮,走到侯国公身边说了几句之后便下去了。
侯国公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侯芷君也是一愣,问道:“爷爷,刚才那人过来和您讲了什么,您怎么还笑了。
”
“怎么,不哭了?”
“不是,我只是好奇嘛。”
“哼!要是真伤心,怎么会担心其他事?”
“我……”
“行了,你也别说你是真伤心,说说你怎么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反而跑回家来了?”侯国公说完递了张手帕给侯芷君。
“反正秦王殿下马上就要搬到东宫去住了,整个王府没了秦王殿下,还有什么可住的?”
侯国公听完,躺回躺椅上,边摇边道:“那道也是,太子殿下一下子坏了对方的好计,重获百姓的爱戴,有些人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咯!”
“爷爷,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算,听不懂就回王府去,秦王殿下不在,你在一走,这王府谁打理?”
“可是我……”
“好了芷君,就算秦王殿下不搬去东宫住在王府,他也不会见你、睬你。你干的那种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说秦王不睬你,连我现在都不想睬你。”
侯国公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侯芷君回家无果,所以便回了王府。
刚回王府就看见慕予坤的马车从府中驶出了。
“王爷真的要走吗?”侯芷君厚着脸走上前拦住了慕予坤的车驾。
“嗯。”慕予坤不太愿意的应了一声。
“那,还请王爷放心,臣妾会打理好王府琐事的。”侯芷君低声细语道。
“麻烦了。”慕予坤想了想又道:“对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拿不准,就问老管家,别太累着了。”
侯芷君笑道:“多谢王爷关心。”
侯芷君说完,慕予坤的马夫便驾着马车从她的身边驶过了。
侯芷君望着远去的马车,自言自语道:“他到底是怨我还是关心我呢?”
傍晚时分,慕予坤忙完手头的琐事便去书房找慕庸宁,结果却扑了个空。
慕予坤对太监道:“太子殿下呢?”
“回秦王殿下的话,太子殿下出宫了。”
“出宫?本王怎么不知道!”
“太子殿下说是去找侯国公了,没让奴才们跟着,秦王殿下要是有什么要事,还请耐心等太子殿下回来。”
“你下去吧。”慕予坤转身离开了书房。不知为什么,一日见不到慕庸宁,就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而慕庸宁跟着侯国公来到了黑市外围的树林里。
“多谢侯国公带路。”慕庸宁谢道。
“怎么突然想来黑市了?”侯国公道。
“之前国公不是让我着重调查翼国墨水一案,结果我这又病又忙的,倒给耽搁了。这期间本想派人查的,但却又怕令公子的惨案再度发生,所以就亲自来查了。”
慕庸宁说完悄悄看了侯国公一眼,侯国公原本炯炯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显然是还是对侯睿君的事耿耿于怀。
“原来是查案啊!老夫还以为你要买礼物给秦王过诞辰呢!”
“啊?”慕庸宁惊呼起来,问道:“皇叔的诞辰?”
“是啊,就在过年前。秦王生下不久,先皇后就被打入冷宫了,秦王由奶娘扶养,平时也不庆祝诞辰,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诞辰。也就之前要与芷君婚配之时,请钦天监来合了生辰八字,老夫才知道秦王殿下的诞辰的。”
“皇叔从未和我说过。”
“慕予坤这个人啊,爱面子。心里还是希望有人给他过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好意思吗?说实话,我到现在连自己的诞辰都不知道在哪一天。
“殿下别发呆了。”侯国公拍了拍慕庸宁道:“那条路看到没有,走完那段路就到黑市了,到时候你我别以君臣相称,我们以祖孙相称。”
“好。”
进入黑市之后,慕庸宁发现这黑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阴冷,周围店铺虽卖着违法的商品或是奴隶,但都会挂上各式各样红灯笼,给人一种热闹的感觉。
看到慕庸宁那略微惊讶的表情,侯国公笑道:“你以为这黑市就是在黑漆一片的地方卖东西啊!”
“在没来黑市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
“现在涨见识了?”
“倒还真涨不少见识。”慕庸宁看着黑市上被当物品交换的奴隶。
“这些奴隶大多是罪臣家的下人,被买入黑市。”
“犯错的是有罪的臣子,这些下人们还是无辜的啊!”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无意间来到了一家规模宏大的店铺。
慕庸宁道:“这店铺的规模堪比京城一些有名的酒楼茶馆了。”
“确实如此。”侯国公扫了一眼四周,又道:“周围全是护卫。能在黑市有这种排场的应该是最有钱的。走,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家卖书画珠宝的店铺。店小二看到慕庸宁和侯国公进来后,忙道:“两位老板,想买些什么?”
“把你们这儿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看看!”慕庸宁道。
店小二一听“镇店之宝”,一下子乐了,忙道:“二位这边请。”
店小二说完将两人引入里室,指着墙上挂着的画道:“老板请看,这便是我们镇店之宝,这是百年前翼国最有名的张画师画的奕夫人的画像,原本这是珍藏在翼国皇宫里的,后来也是几经辗转才到了本店。”
“这原本是翼国皇宫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越国,你这么说我倒不信了。”慕庸宁抱起胳膊道。
“这位小老板若是不信,可以走上前仔细看看。”
这时侯国公走上前去凑着画仔细观摩起来。店小二又说道:“只要看过张画师画的人就都知道,张画师人物画的特点,这是一般画师都模仿不出来的。”
“是真画!”侯国公又问店小二道:“小二,这画怎么还有股香味呢?”
“这位老板有所不知,翼国多能工巧匠,他们能生产带有香气的墨水,这张画师不是翼国人吗,自然会用这种墨水画画了。”
“爷爷!”
“诶?”侯国公应道:“怎么了?”
“我不想要字画了,我对这墨水感兴趣的很,你给我买瓶这种墨水吧!”
“没问题啊,孙儿想要什么爷爷不都会买给你吗?”侯国公转身对店小二道:“小二,你们这儿有这种墨水卖吗?”
店小二一听,忙道:“老板这是问对人了,这整个黑市,就只有我们一家卖这种墨水,您们要去其他店问,他们估计还不知道有这种墨水呢!你们先出去候着,我去拿货。”
☆、进退维谷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从二楼拿下来一个木盒,一打开 里面装的一瓶瓶墨水,隔着瓶壁都能闻出淡淡清香。
“小二啊,这一盒墨水卖多少钱?”
“原先我们这墨水只按瓶卖,毕竟这一盒太贵了,不过二位老板一来便问镇店之宝,想必也是财大气粗之人。”
听小二这么说,慕庸宁倒来了兴趣。“不知这一瓶墨水卖多少钱?”
小二没说话,只对着慕庸宁摊开了手掌。
“五千两银子?”
小二笑着摇摇头。
“五万两?”
“不对。”小二笑着说。
“总不可能是五十万两银子吧!”慕庸宁皱着眉道。
“诶,对了,就是五十万两一瓶。这一盒二十瓶,总共一千万两。”
侯国公指着内室墙壁的画道:“那小二,这画卖多少钱?”
“哦,那画卖一千万两黄金。”
黄金?慕庸宁心道:这黑市居然开口要价这么高。
“那我们来之前,还有没有人要买这副画?”慕庸宁道。
“有啊,怎么没有了。之前有不少老板过来交过押金,只是这人多,画就一副,所以我们掌柜的打算过几日把那些交了押金的老板们请来,然后把画拍卖出去呢!”
“越国的这些有钱人,钱多的太不可思议了。”慕庸宁凑着侯国公说道。
“那这墨水有人按盒买过吗?”侯国公问道。
“这倒没有,这墨水虽稀罕,喜欢的人也多,但基本上也就买几瓶回家写写玩玩。对了二位老板,您们现在是要画呢还是要墨水?要画呢就请先付一万两黄金做押金,明日这画就开拍了;若是要墨水呢,您们是头一个按盒买的,我可以给你们便宜点。”
“那小二方便告诉我们明天到场的都是哪些人吗?”慕庸宁问道。
“哎呦,这小的可不知道了,他们留下押金,我们给拍卖令牌,之后就再无瓜葛了。这小的也不知道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姓什么叫什么啊!”
“不对,他们先预付押金肯定是要记在账本上的,账本上一定有他们的名字。”慕庸宁道。
“这位老板,您看小的像是识字的人吗?这账都是掌柜的亲自做,小的在这干了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账本长啥样呢!”
“那你们掌柜方便给我们看看账本吗?”
“小老板啊,这黑市规矩,外人不得见黑市店铺的账本。”
“那是不是黑市的人才能见这账本?”一直一言不发的侯国公突然开口说道。
“那也得看他在黑市中的地位。”
“侯国公。小二你看这个身份够不够看账本的地位。”
“够够够!”店小二赶紧点头哈腰,抬手将二人请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店小二带他们来到一间雅室,里面熏了香,桌上小灶还“咕噜咕噜”地热着茶水。
“国公爷先坐,这雅室是给要客准备的,我们掌柜的还不在店里,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回来,还请您稍等片刻。”
侯国公带着慕庸宁坐下后,慕庸宁道:“店小二好像很重视国公。”
说完倒了杯茶递给了侯国公。
侯国公接过茶后,若有所思道:“殿下有所不知,当年莫家家主的那个大儿子想开个黑市,莫家主不肯,所以他就找老夫借钱,开起了这家黑市。黑市运营后,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店铺账本都由莫家打理,所得的盈利与侯国公府五五分成。老夫也算是黑市的半个创立者,那些掌柜的还是会尊重我这个老头子的!”
“所以说现在黑市的掌权人在莫家人手上。太后久居深宫,不会管黑市的事;莫远以前常随皇叔在关外,肯定也是无暇打理。那现在黑市的……”
“嗯,现在黑市的经营权在莫怀手上。”侯国公先开口道。
“掌柜的要是知道我们要查账本,肯定会有所猜忌,八成会告诉莫怀。”
“此刻的莫怀不是担心我们,而是担心担心他这些年干的这些好事会不会被我们查出来。”侯国公话音刚落,店小二便引着掌柜进来了。
“见过侯国公。”掌柜弯腰行礼道。
“账本带来了吗?”侯国公道。
“带了带了,当然带了。”掌柜说完,用眼神示意店小二把盒子递了过去。
“账本全在这盒子里锁着了,钥匙在我这,我这就给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