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古代架空]——BY:五色龙章

作者:五色龙章  录入:08-04

  毕竟一个皇子当以端重为上,怎么肯传出“侠”名来?
  宋时倒不在乎他拿几块碱饼,反正偏院里还晾着满架子饼,不耽搁他做实验。
  不过,对于桓凌过于乐观的思路他倒不敢苟同,雍正王朝里的老十三不就叫“侠王”吗?宋太祖还创过太祖长拳,“千里送京娘”,万一齐王也安心做个侠王呢?
  桓凌听着“侠王”二字,不禁轻笑,朝他头上揉了一把:“你也知道是宋太祖,宋太祖是武将出身,在柴世宗崩逝后黄袍加身遂得天下,咱们朝中这些皇子可不是……”
  大郑朝政清人和,皇位稳固,又是父子世传的江山,皇子们自幼有翰林学士讲学教导,怎会想做什么“侠王”?
  更不要提“黄袍加身”这四字。哪个敢有这样的心思,哪怕再是得宠的皇子,圣上与国法也容不下他们。
  他含笑摇头,拎着碱饼子去了都察院。宋时自己熬的碱,索性也别光让他送人,自己也拿了一篓带去翰林院,当作特产从掌院学士送到自己同僚兼刻版学生的庶吉士们。
  他是为了方便在坩埚里燃烧扣出的迷你碱饼,雪白可爱,只有化妆镜大小,比外头卖的碱饼好看得多,得了他的碱饼的人还要打趣几句:“这碱饼都比别人精致,断不能只当普通的碱块,不知该是叫三元碱还是翰林碱?”
  叫碳酸钾。
  宋时怜爱了一把这个注定无法在大郑朝流行起来的名字,对众人说:“这碱也是一位少年侠士张公子送的冬灰熬炼成的,还是叫‘张氏碱’的好。”
  张氏碱这名字可远不如三元碱、翰林碱响亮,简直跟外头店里卖的一般普通。可惜宋时咬死不肯冠名,众人说笑一阵便都散去了,唯独几位庶吉士觉得张氏碱这名字简直俗到能拉低翰林院的清华品格,一定不能忍,于是替他在张氏碱当中加了个“侠”字,改名为“张侠士碱”,又为他描述中鲜衣怒马的少年侠士作诗作赋。
  少年学剑术,挟技入京都。掷金如挥土,重义复轻躯。策马游塞上,敛衽事名儒。豪宕任侠气,何惭剧与朱。
  得以这样的侠士之名命名,才能稍保住他们翰林院宋三元制出来的碱的格局。
  诸位庶吉士们为宋时操碎了心,写诗作赋,还都照着古韵编,贴向汉唐侠士盛兴时的气韵,把一个他们都没见过,其实也根本不是侠士的少年侠士写得恍若秦汉时的剧孟、朱家、郭解等名侠一般。
  这些诗文辗转传到宋时耳朵里,他自己都不敢认这诗文里写的是齐王。
  回到家跟桓凌分享了一下这些诗词,桓凌也啧啧感叹:“翰林院中果然多才子,想法也不同。我与三法司诸同僚说起有侠士给咱们家送冬灰时,倒有不少人提醒我查清那侠士身份,以免他是什么土豪、大盗,借着送礼的机会打探咱们家布局,将来好翻墙作案呢。”
  毕竟这灰又不值钱,平白无故打听得他们家住在哪,又只买两车灰送到家,怎么看都不正常,更像骗子、巨盗,趁他家失势,家里人口少,趁机抢掠一番。
  幸亏这时候正审着马尚书,大伙儿忙累得不愿平白多添事务,不然刑部那边还真能派出几个衙差到家守着。
  搞法律的跟文学小青年的思路差别还真大。
  宋时差点笑出声来,摆着手说:“你这些日子吃的好、睡的好,我摸着你也没‘瘦伶仃减尽腰围’,怎么三法司都当你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儿似的?还有巨盗敢欺从四品佥都御史家?”
  他险些上手摸摸桓凌的腰,不过想想摸完之后要被他摸回来,自己又怕要吃点亏,如今药还没做好,便忍住了冲动,那手在空中一收,做了个抬手招呼的姿态:“来帮我算算我这儿要用多少碱配上多少石灰锻烧最合适。我这儿有个配比的方子,配好这两样药就搁到我家里送的那个厚陶锅里烧了。”
  他倒不是不能自己算,不过桓小师兄算术好,他依赖惯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想着他。
  再者两个人过日子本来就该有商有量,他要丢下桓凌自己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弄这些,反而弄得两人生分了。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把东西交给他,再教他一些自己能理解的化学知识,万一讲到他自己不懂的呢,就照本宣科,说不定桓凌理解的比他都快,将来还能反过来教他。
  他讲什么,桓凌就乖乖顺顺地听什么,让算哪个算哪个,让怎么算怎么算,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他这么乖巧,宋时简直有些过意不去,将称量好的碱末与石灰混合融煎,一面搅拌着一面问他:“你都不问我一句,怎么知道这法子的?”
  虽然他要问了才是让自己为难,可他这样一声不问的,宋时良心又隐隐作痛,忍不住要多事问他一句,为什么完全不怀疑自己。
  桓凌只浅笑着看着他:“也没什么可问的。你不是一向如此,什么都懂么?从你小时候就以神童知名,后来在我家住时,又熬出别人都想不出的驱虫药剂。还有如今京里盛行的薄荷香露,你回家后制的那些肥料,在广西弄的梯田引水渠、太祖玻璃,福建的羊皮救生衣、印刷术……”
  他一样样地数过来,听得宋时额头微微冒汗,感觉自己有点太高调了。
  现在有三元光环护体,弄出什么倒都好解释,小时候的发明好像是有点多了。幸亏也只有一个小师兄跟他同住,要是大人多留意留意他,说不定有猜测他……
  桓凌一一数落了他这些年的发明,静静凝望着他,看得宋时有些心虚了,才轻叹一声:“我怎么敢问你呢。佛法中说你这种是宿慧通,我怕问多了,你真想起前世因果,有什么别人在心中,或是一心向佛的大德高僧……”
  那他以后还如何留在他身边呢?
  桓凌静静而立,身形中竟然透出一股寂寞萧瑟之意,宋时叫他一番表白正中心口,险些扔下一锅氢氧化钾、氢氧化钠和碳酸钙溶液去把他抱在怀里。
  幸好他手里的玻璃搅拌棒及时响了一下,勾回了他的神智,没造成翻锅的严重后果。但他本能怜香惜玉的冲动还是没被压制住,对着桓凌坚定地说了一句:“没有别人。”
  上辈子也没有别人。
  不是和尚。


第136章
  澄清的氢氧化钾和氢氧化钠混合溶液加热,溶在其中的结晶渐渐析出。
  这两种碱溶液和析出的晶体外观差不多, 搁现在在这条件也验不出区别, 但氢氧化钠的溶解度比氢氧化钾低, 加热后会先析出来,所以宋时加热了一阵, 把最先析出的晶体滤出去,再接着熬制。
  虽然这么做也不能保证完全纯净,但草木灰主要成份是碳酸钾, 里面少少含些碳酸钠应该影响也不太大。
  反正到时候都是配成低浓度液体用的。
  宋时连上辈子没搞过对象的事都交待出去了, 别的就更不用瞒, 索性把玻璃棒交给桓凌,跟他坦白了自己欺瞒上司、同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用草木灰熬出来的碱里含的主要物质叫作碳酸钾……”
  碳酸钾和石灰合成氢氧化钾、氢氧化钾和二氧化锰合成锰酸钾, 锰酸钾加热通入二氧化碳生成高锰酸钾, 实验时的用料配比就都指着你算了!
  桓凌叫他讲得云里雾里, 废了好大工夫才接受了这些新奇得闻所未闻的名字。好在也只是名字怪异, 东西倒都是他亲眼所见、亲手炼成,不至于如听天书般完全不懂。
  道家炼丹时, 不也都是以隐语称呼, 叫寻常俗人勘不破丹鼎之道么?
  他迅速地丢掉了刚开始接触这些名字的迷茫, 认识到了这些化学名称的好处——听光凭这几样石药名字里用的字眼儿, 就能猜出哪样药是用哪样药合的, 比起他早年读医书,学配药时的君臣佐使也不难记。只是依此配药时要先计算一回数量,配平了什么公式, 略显麻烦些。
  不过他算术还好,量料并不费力,跟他师弟两人共同炮制药品时也颇有乐趣。就像当初在福建为官时,两人一道为民生奔忙一般,心意相通,互相扶持……
  嗳,那时候可不如现在,如今这事可算得是闺房之乐了。
  他眉眼微弯,眼波流转,脸上蒙着厚厚的布巾都看得出那副得意之色。宋时忍不住抬肘在他腰间轻撞了一记,叫他收敛思绪,好好儿把活干完再说。
  两人锁在偏院里折腾了半宿,终于折腾出一坩埚底黑紫色的粉末,搁到烧得滚热的炕头上慢慢焙干,尽数收进瓷药瓶里。
  费了多少天工夫才制出来这么点儿药,不试用一下有点可惜了……
  宋时抿了抿唇,对着那瓶高锰酸钾琢磨半天,手不自觉地在腰间抚了两下,终究还是打消了亲自体验的念头,到厨房打水把坩埚底儿上沾的药面泡开,水色差不多沏成玫瑰红色,洗了两个鸭梨试手。
  围着坩埚烤了半天,吃个梨提神吧。
  两人不能分梨,正好一人一个,刚在炉边烤了一身火气,吃个凉冰冰的梨子,解渴又醒神。
  桓凌眼看着他拿玫红色的涮锅水泡梨,又知道那水有毒,将梨拿到手里时,总觉得它皮上还带点儿粉色冲不干净。可见宋时眼都不眨地啃了一大口,他也狠了狠心,舍命陪君子,同样狠狠咬了一口。
  若真有毒,明日就一起乞休吧。
  可一口咬下去,清凉甘爽的梨汁便涌入口中,绝无邪味,梨肉也仍是那脆爽多汁的梨肉。他又多吃了几口,也全然是梨肉该有的滋味,并没有什么药味。
  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因为是他师弟亲手洗干净的,没削皮切块,比平日捏着小块吃的感觉更甘美多汁?
  一整个梨吃完,口中、喉咙都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腹中却叫这梨滋味勾起饥火,他按了按轻鸣的肠胃,才意识到熬这药竟熬了大半宿。
  他怎么也没觉得困倦劳累,甚至没觉出时光流逝呢?
  桓凌将梨核扔在一旁碟子里,起身道:“我叫阿冯寻厨子做些吃的,你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睡,不然饿久了对肠胃不好。”
  宋时方才也吃了个梨,有点开胃,想起厨下早就没人了,不值得为个宵夜折腾那么多人起来,便朝他摆了摆手:“大半夜的,叫什么人,我煮个面咱们俩吃就得了。”
  现成的草木灰碱,送人都送了,自己怎么能不尝尝?
  他扒拉开桓凌,到厨房就着灶上热水洗了手,然后掰了块碱饼捣开,舀了碗面倒在板子上,当心扒开,撒一撮盐、一捏碱,倒上水和成稍硬的面团,盖上湿布扔到一旁醒面。
  他也没学过什么煮面技术,基本上是各种美食节目厨艺节目看来的,上手全凭胆大。但厨下有罐白天熬的鸡汤,鸡油黄黄的凝在上头,底下的汤汁已结成了冻子,怎么煮也不至于不好吃。两个大男人也不用考虑减肥不减肥的,索性也不撇油,再随手拎个白菜过来,切了两刀菜叶。
  他把鸡汤挖出来倒进锅里,在底下灶头添了一把柴火,用蜡烛点燃干草扔进去引火,等到柴火必必剥剥地烧起来,正好桓凌给他兑了盆温水、拿了手巾来,就去洗手揉面。
  面团醒过之后稍微好揉了一点,他下力气多揉了两回,揉得硬硬的,拿大擀面杖擀成薄片。他第一回 动手,擀得不算很满,但大体也能看得过去。有破的地方就拉过旁边的压上,太厚地方的拿手按按,差不多平整了,再叠纸一样叠成几层,拿刀切成细条。
  等鸡汤烧开了,他搁了两勺盐,尝尝咸淡,接着就把面条直接抖散扔了下去,煮了两滚又搁白菜叶子,最后想了想,还卧了两个荷包蛋下去,看着汤面哗哗的滚开,嗅着空中浓郁的鸡汤香味,心里还是满得意的。
  桓凌也不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了,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煮面。
  不过宋时还能算个理论派,这位连个看人做饭的经验都没有,扎煞着手站在后头,一会儿劝他别自己动手,还是叫厨子来;一会儿叹他怎么会厨下事务;一会儿打水帮他洗手;一会儿又赞他手艺绝佳,煮的面香气扑鼻——
  就好像那罐鸡汤不是厨子用剩下的,是他亲手熬出来的似的。
  宋时叫他夸得飘飘然,拿长木筷捞了几筷子面到碗里,又捞些白菜、夹上一个荷包蛋,浇上面汤递给他,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到一旁长桌上吃。
  其实面条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甚至还能吃着没煮透的干面芯,汤也熬得浑了,白菜叶煮得发软,鸡蛋又老,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味。但两人忙活到大半夜没睡,本就腹中空空,寒夜里吃上一碗刚从锅里盛出的热汤面,不只是饱了口腹,那种暖意从胃中透到全身,却比坐在屋里精精致致地吃上一桌筵席还要舒服。
  桓凌吃着这一碗堪称简陋的汤面,却觉着比平生吃过的种种美味都强得多,鸡汤鲜香,面里浸满了肉味,由衷地夸赞:“时官儿你前世莫非还是个易牙圣手?怎么随便煮个汤面都这么好吃?”
  宋时也不谦虚,满心得意地说:“无他,唯手熟尔。”上辈子他也是煮过好多年方便面的人,高兴了还会飞个鸡蛋、搁两根火腿肠,跟桓大少爷这种厨房门都没进过的人比也算得上个厨艺高手了。
  他喝了最后一口鸡汤,放飞地说:“其实我还真有上辈子,不过不像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只是个普通老百姓罢了,还不如这辈子懂的多呢。”
  学了点历史吧,这个世界的历史也变了;学了点数理化吧,高中毕业就还给老师了;学了点古董鉴赏吧,回到六百年前,好多他们那时代古书、古画该有的特征因为时间不够显现不出来;学了点旅游吧,现在的公共设施建设不足,道路交通不完善,旅游只是富户文人的游戏……
推书 20234-08-02 :将进酒[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19-08-02)晋江VIP2019.08.01完结总书评数:100336 当前被收藏数:107867 浪荡败类纨绔攻vs睚眦必报美人受。恶狗对疯犬。中博六州被拱手让于外敌,沈泽川受押入京,沦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萧驰野闻着味来,不叫别人动手,自己将沈泽川一脚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