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古代架空]——BY:五色龙章

作者:五色龙章  录入:08-04

  还可以顺便做几块冷制皂,给家里人洗脸、洗手用。
  他自己一个男人,过得粗糙,做出来的热制皂向来是连脸带衣裳一起洗。不过他当年也带旅客到不少手工冷制皂小店买过纪念品,知道女孩子都讲究滋养肌肤,说冷制皂比热制的有营养,那就多做些送给家人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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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五当天,老夫人亲自领着儿孙辈到祖先坟前拜祭,摆了猪牛羊三牲,点上寺里请来的好线香,告祖先他家出了三元的大喜事。
  宋时越过哥哥们跪到坟前,烧了他亲手抄的圣旨副本,默默祝告,又告宋家祖先他们父子都要进京做官,往后一家也要搬进京里的事。
  他对拜祭宋家祖先倒不排斥。他自己穿越前也姓宋,祖上虽然没经历过这么个大郑王朝,可说不定宋亡以前,这个宋家的先祖就是他们家的先祖呢。
  反正他是中华儿女,这时代的人都是他的祖宗,拜谁也不吃亏。
  他认认真真地做完礼数,又看着他娘从怀里掏出一双茭杯,合在掌中,在宋家太公坟前诚心诚意地摇了半晌,向地上一掷,撒出个阴阳俱足的允杯来。
  成了,这就是祖宗许他们搬家了!
  老太太感叹道:“我在保定住了一辈子,临老临老倒要做京里人了。罢了,反正我是去做老太太享福的,到哪里不是过呢。”
  虽然乡邻的老姐妹以后难得见着了,可她这样的大家老夫人,原也不能日日串门说话,多半是儿媳和家里养娘使女们陪着。
  她只愁到了京里,时官儿娶个高门大户的京里媳妇回来,她们三个乡下婆媳怎么跟人家相处?
  扫完墓之后,老太太索性没回家,直接叫宋时跟着她往不远处一座算姻缘子女有名的观音庵打卦,给小儿子算算婚姻缘份。
  宋时是到了殿上才知道他娘打算给他算姻缘,看着师太递过来的签筒,莫名有点心虚。虽然说不能封建迷信……可万一算出来他对象、啊不,万一算出来他有搞南风的趋向……
  他现在可是在他妈眼皮底下啊!
  这感觉就像正在上着自由活动课,数学老师忽然进教室说“这堂课我们随堂考”,激动、紧张、惊悚的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他对着那筒伸到面前的签,竟有些下不了狠心去拿,回过头对他娘撒娇:“娘不要催我,我还不想成亲,抽这签做什么?咱们家第三辈也儿女双全了,娘要抱孙子孙女就去抱霖哥儿、大姐儿他们,我还想多过几年没人管的舒坦日子呢。”
  他这话说得孩子气,樊夫人听得笑了起来:“哪有人长大了不成亲的,快抽一支,这占的是你的终身,又不是立逼着你成亲。你这些年在外头做主惯了,主意大,想娶什么样的千金小姐由得你自己挑拣,娘不管束你就是。”
  那万一不是千金小姐可怎么办呢……
  宋时心底直打颤,可终究拧不过他娘和面前端着签筒端到有点手抖的老师太,咬牙接过签筒,到观音前摇了摇,摇出一支签来。
  他娘忙叫随行的丫头捡起,恭恭敬敬地交给师太解签。
  那尼姑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从一旁桌子里抽出个黄纸条递给樊夫人,说道:“却是个‘文君访相如’之签,婚事恐有波折,先虚后实,先订的婚事难成,再合的便是良缘了。”
  樊夫人一低头看见纸条上“女子当年嫁二夫”之语,不禁想起儿子遇见的糟心事,便将纸条收进袖里,对宋时露出个笑容:“先苦后甜也是有的,我时官儿如今难事都过去了,往后只剩顺顺当当的好日子。”
  宋时心思复杂地看着她那只袖子,强挤出笑容答应道:“得了这签,娘该放心了吧?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城去,免得哥嫂和侄儿们在家担心。”
  这种抽签是真灵假灵啊,怎么好像还有点准呢?
  这个“文君访相如”……
  他不禁想起桓文君夜访宋相如的旧事,心虚得不敢找他娘要解签看,扶着她出了观音堂,回到家中歇息。
  他们母子俩到家后都没再提过这签,不过这个“文君访相如”的签名倒给了他一点灵感,赵书生交托给他的稿子倒可以添这么一段——
  反正赵悦书要他把李少笙写成良家子出身,他就可以写赵、李二人青梅竹马,却被赵父拆散,不得结契兄弟。赵悦书为求婚姻自主到省城应考,李少笙不忍分别千里寻夫,路上不幸遇着山贼流寇抢劫,见他美貌,险些要强占他。幸得一位文武双全、义薄云天的宋学生去考试时撞见这桩惨事,于是带兵打退山贼,收他为义……
  收他为义子是不是差辈份了?
  可他也不能写自己跟李小受结了义兄弟,这可是福建的故事,万一他的性向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就看李少笙会识字看书,收他作个书童好了!
  到后来宋学生考中状元,同年进京赶考的赵书生偶尔在状元公身边看见了魂牵梦萦的心上人,于是冒着被他责难之险登门要人。
  然后大度的宋状元就给这两人主持婚礼,成全他们成了一对。
  很好。
  这篇文里掺进了无数传统经典套路,细节又都贴合他们仨本人的经历。除了最后办婚礼这段,文中的宋状元简直就是他这个宋三元本人了,还给他们风光大办了婚礼,赵悦书还能有不满的?
  没有!
  再把他们俩被拆散的过程写狗血点儿,宋状元除暴安良的故事写出爽点,真正的读者们也能看得满足了。
  他有了灵感,赶紧把腊纸铺在临窗的桌子上,趁着阳光写下一篇大纲,回头再作定场诗词,往里面慢慢添细节。
  至于容易让他出戏的洞房花烛部分……就当他还活在嘴巴以下不能描写的年代吧。
  下午阳光转到另一边,屋里稍暗,他也收起看不清字迹的腊纸,到耳房支起砂锅熬煮土碱和石灰的混合物,滤出澄清的烧碱。
  这种烧碱碱性大,但久放会失去腐蚀性,所以只能现做现用。碱加熬化的猪油,慢慢加热成形,也不需什么色香,也不用管他营养不营养,熬好后脱了模便能直接加进油墨里。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像道士炼丹似的烧炼着各色全然让人看不懂的原料,出来的也不是黑墨,而是拿海碗扣出来的、黄灿灿半圆的肥皂。他往年送到家里的都是用点心模子刻出来的,印了花的小块精品,家人都不认得这刚做出来的也是肥皂,当作是金丹传说给了主人家听。
  他哥哥们不在意他搞什么发明,樊夫人听着倒有些担心,怕他是被那支“文君访相如”的签伤了心,改行炼丹,要当道士了。
  她便悄悄到宋时屋外看他干活,暂时还不用上学的霄哥儿见着,也跟了过去,想看看三叔不好好读书,鼓捣些没用的东西时会不会挨打。
  宋时撩起眼皮便看见这一老一小扒着窗户看他,摇头笑了笑,开门拉着二人进去,给他娘看刚脱模的肥皂:“这是刚做得的肥皂,往裳给家里送的。”
  他娘见他不想飞升才放了心,眉花眼笑地说:“你身上还担着皇差呢,不好生做你的墨,做这些小东西干什么,家里还有几块呢。”
  宋时笑道:“这本来也是做油墨时能用到的,不是白费工夫的。再者说家里见有的肥皂是早先寄回来的,我到了家就得给娘做些新鲜的,更好用的。”
  说着又上手拧了霄哥儿的小脸蛋一把,笑问:“霄哥儿也爱看三叔做这个?那三叔也给你做些东西,你懂事,回头拿给哥哥们分分,一起玩可好?”
  正好有肥皂、有蜂蜡,染些颜色就能做成蜡笔哄孩子了。


第88章
  宋时当着小侄子的面拿刮下半碗皂丝、切了一小块蜂蜡碎,用小砂锅在风炉上慢慢融化, 又去书房里拿了些茜草、蓝靛、藤黄的颜料, 一样一样地搁进去, 搅成熔融的彩色蜡液。
  蜡液趁着热倒进平底的多格攒盒里,等到凝固再撬出来, 削成蜡笔的形状,外裹一层纸便能给孩子玩了。
  笔的颜色配得不是太正,不过小孩子也不太懂分辨这些, 爱的只是眼看着他做腊笔的过程。
  霄哥儿从叔叔点火熔肥皂、蜂蜡时便激动得“哇”了一声, 待到看着他往碗里洒入颜料, 调和出鲜亮光润的蜡液时,便不想再告他的状了。到晚上一家子吃罢饭, 宋时将一盒包装好的蜡笔送到他手上, 立刻就成了这孩子崇拜的对象, 连他亲爹都要落后一步。
  他爹都不敢玩火!
  他爹都不会做笔!
  他爹更不会拿一摞纸给他画画玩儿!
  霄哥儿先挑了最艳的大红色, 似模似样地按着宋时教的手势握住了,在纸上轻轻一划, 留下了一道艳彩。他三叔趁着孩子拿到礼物, 高兴地只顾试笔画画的时候, 好生揉了小光头几把, 还揪了揪两边儿的小丫角。
  玩够了小侄子, 又把魔掌伸向两个大些侄子,拉过来他们,强搂在怀里看弟弟试色, 并指点他们也拿个笔试着画画。
  大侄儿拿起黑笔,给面子地抹了两笔竹子,二侄儿划拉了两下便扔下笔,摇着他的袖子说:“侄儿们白天要去先生家读书写字,回来还坐在屋里画画儿,也忒无趣了,三叔给我们弄些好玩的东西吧。”
  这倒也是,小孩子成天坐家里写写画画,对眼睛和颈椎都不好。
  若是二三月春天里,正好带他们去放风筝。如今天气渐热,风也小了,在家里放不起来……不过打打乒乓球、羽毛球也能锻炼目力。
  乒乓球只要一个小桌就能玩,自然适合孩子们放学后锻炼,可惜这时代没有塑料球,他也不知什么球能有这样的弹性。倒是羽毛球好做,用软木插些鹅毛便可做球,找木工雕几个球拍框,边框钻好孔,用细麻线拉起线网便能打一阵。
  至于场地中间的网子,就用他们家平常踢球的网子足够了。
  宋时也是个实干派,当即找他娘要了眉黛,绑在圆矩上画弧,慢慢修出个羽毛球拍该有的流畅椭圆形,再接上细直的拍身,微粗的把手,俨然也不比他从前用过的差多少!
  他们家平常修房子、打家具,常请一个西城的老木匠罗师父,不过人家是干大活的,做这些小东西,叫他徒弟来应该就够了。
  他叫书香替他请徒弟,请回来的却是师父,连罗木匠早已在家享天伦之乐的老父都来了,在宋时面前诚惶诚恐地说:“状元公要做的东西,岂能叫那些毛手毛脚的小子干?老儿自必要亲自动手,看着小儿给状元公做出最好的东西来。”
  宋时连忙谢了一声,叫人端上茶点,自己把画好的羽毛球和球拍图拿过来,问他们能不能做。
  两位老师傅看了眼图,便露出自矜的笑容,向他保证:“做出这样子倒容易,只不知状元公要多少副,何等大小的?状元公放心,若做不好,小老儿父子就自己砸了店门,再不干这行!”
  宋时家的坐的躺的都是他们父子做的,雕花、榫卯结构都极为精致,人坐上去腰臀背颈也自然有承托,十分舒适,可知其技艺之佳,无可怀疑。
  宋时当即拍板:“那我先订上十副孩子用的、二十副大人用的拍子,一百只球,球把手粘上一层软鹿皮,边上这么穿线,在拍圈里结成网子……”
  他虽然不是专业运动员,但家里也买过几副羽毛球拍,有打坏拍线的也曾自己换过,还记得拍上的线怎么穿。两位老木匠师父心灵手巧,听他讲讲便知道关窍,当场拿线在桌上摆弄了一番给他看。
  宋时看着没错便点了头:“就是这样,这拍子不需用什么好木材,只是要轻。羽毛球最好用软木削成,也是要轻,边上绑的羽毛用又硬又长的鹅翅飞羽,要绑得均匀稳固。”
  两位老师父满口答应,说是明日就能给他送来一副试用。
  宋时便叫他们先做副小的拿来给孩子们玩,若还有工夫,再订一套木雕的小鱼,鱼嘴里镶上一颗磁石,回头拿细竹枝绑个小钓竿,系上铁钩,就能让孩子钓鱼玩了。
  他记得梅兰芳老先生当年就是靠看鸽子和游鱼练出的眼神,这么练对视力也好。鸽子已用羽毛球代替了,游鱼就来几个木头的吧——他们家没有水池,保定这里又多干旱,不似南方水乡,养活鱼要一缸一缸的换水,有点浪费。
  两位老木匠满口答应,转过一天便双双登门,送来了一副球拍、十个羽毛球,还有一套十只做得精细如生的小鱼。那鱼也不知怎么控制了分量,上轻下重,入了水竟然是竖着飘的,不会在水面上打横!
  罗师傅父子还搭送了两枝杨木打磨的小鱼杆,只有手指粗细,又轻又灵便,正合适孩子玩。
  宋时连连赞叹两位老匠人的手艺,满意地收了货。罗师傅父子也满意地出了门,回家路上便找了个写字的摊子,让卖字的书生把宋三元夸他们的话写出来,好裱褙匠裱起来挂到堂前。
  那书生听着宋时的名字眼都亮了,大笔一挥,龙飞凤笔地写下他要题的字,而后宁可不要他写字的钱,只要看看他给宋三元做的什么东西。
  罗木匠父子虽有心炫耀,却又怕人学去了他们做的东西,便推说还没问过宋三元,不能把他家那三元球和三元鱼先给人看。不过他们父子过不几天就能做出来了,到时候先给宋府送去,以后再做出来的倒可以先给他看。
  三元球……那和平常踢的气球一样么?可他又寻木匠做,必定要带个木头配件,该不会是捶丸、马球、驴球之类的吧?那木头做的三元鱼又是什么?宋三元家总不至于要像贫儿家般雕个木鱼摆在盘子里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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