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子有点甜[古代架空]——BY:停杯问月光

作者:停杯问月光  录入:08-06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复国到底是不是对的,萧恒真的不会因此而恨他吗?
  但是,新的江山已经满目疮痍,双脚从未踏上过土地的帝王,何曾真正珍惜过这大好河山?
  他的路,已经没法回头了。
  谢渊静静地向萧恒走近了一点,道:“敬之,是元家对不起你。”
  萧恒转过身来,抬起了谢渊低下的头,拍了拍他的脸,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哪有为人君者给臣子道歉的道理。”
  谢渊一听,连忙急着要再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便被萧恒打断了,他道:“不谈这个,你先告诉我这和太华剑阁有什么关系?”
  谢渊讪讪地道:“当时一片混乱,送给萧家的那批火器,失踪了。”
  萧恒眯了眯眼,道:“你是说,这批火器很可能被太华剑阁拿走了?”
  谢渊点了点头,道:“我虽是这么想,但也只是猜测,并不能拿出证据来。若是想要一探究竟,恐怕一时半会的做不到了,毕竟太华剑阁本家尉家的所在地,并不在北疆,而在映邺城。”
  萧恒点点头,道:“尉玄如今也在映邺,这两天我去封信让他留意一下。”
  谢渊道:“也好,不过我记得尉大人和尉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吧?若是不方便……”
  萧恒摆手道:“无妨,他有分寸的。”
  谢渊道:“那就好。”
  ……
  暖春渐渐苏醒,随着积雪渐渐融化,北疆守军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
  萧恒在京城冒死进谏,终于从皇族的身上拔了几根毛下来,为黑羽军换来了几批火器。
  随着这些火器的到位,北辽的嚣张气焰被打下去了很多,黑羽军很快便收回了北疆三州。
  但是,不知为何,北辽越是退步,萧恒的心中就越是不安。在他的印象里,北辽可不是这样好捏的软柿子,他隐隐觉得,更大的风雨就要到来,而中原,连把伞都没有撑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始终蒙着这层阴影的缘故,大敌当前,萧恒竟然病倒了。
  这次的寒疾来势汹汹,萧恒往往是整日整夜的发热,有时连意识都不太清醒。
  偏偏这人迷糊起来不仅脾气特大,而且还特别认人,除了谢渊之外,谁靠他的边他都不认。
  说到底武将都有这毛病,除非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在自己虚弱的时候,他们往往都是不愿让任何人接近的。
  这一日,萧恒从睡梦中醒来,刚一睁眼,便看见谢渊趴在自己的床头。
  他似乎是累极了,睡地沉沉的,眼睫无意识地打着颤。
  萧恒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渊,毫无防备的,甚至带着点美的。
  于是,萧恒不得不承认,这臭小子长得还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这么想着,萧恒又急忙在心里补上了一句,反正千万别便宜了我就成。
  似乎是因为萧恒的动静大了点,谢渊很快便醒了。
  他看见萧恒今天的精神似乎难得的不错,赶忙站起来不住地问他要不要喝粥,要不要加衣,想不想出去走走。
  萧恒直被谢渊那殷切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了。
  谢渊在他面前蹲下身,笑道:“敬之,你既然说了,就不许反悔。”
  萧恒偏过头去,不耐烦地道:“好了,你再不带我出去,天都要黑了。”
  谢渊也不着恼,只是凑近了萧恒,温柔地道:“既然这样,今天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萧家

  暖春已至,空同山上,苍松翠柏也仿佛从一个冬天的沉寂中醒了过来,有了些许生机。
  萧恒被谢渊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像个球一般,还没走两步路就已经大汗淋漓。
  可是,即便这样,萧恒的身体,还是一片冰凉。
  谢渊也不顾萧恒的反对,捉住萧恒的手就试了试,那冷冰冰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沉,看来那玉髓蛊已经到了不解不行的地步了。
  萧恒也没和他计较占自己的便宜这点小事,抽出手来便泰然自若地擦了擦汗,问道:“到了没?”
  谢渊的眸光黯了黯,停住了脚步,道:“已经到了,敬之,你往前看。”
  萧恒抬头往前,只见一座玉楼,高高地耸立在云端之中。
  萧恒有些惊异,道:“这是……?”
  谢渊道:“这座玉楼,乃是我托师父所建,他便住在这附近,除了我同意的人之外,其他人若是靠近,是会被师父拦在外面的。”
  萧恒愣了一愣,默了片刻才道:“想不到藏乌客如今竟然会听你的安排。”
  谢渊淡淡地道:“师父心善而已。”
  两人没有再在这问题上纠缠,谢渊带着萧恒,进了这玉楼之中。
  日头的余晖从窗外洒落,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萧恒看着眼前的情景,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文武两将的神像分列在他的左手和右手边,铺出了一条通往深处的道路。
  而在道路的尽头,玉质的祭坛上,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灵位。
  而守灵的神像,一个肃穆威严,一个慈眉善目。
  萧恒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那灵位前。
  那是,萧家的灵位。
  萧恒之父萧远山,曾用四千兵马为大秦死守凉州,最终灭敌三万,凉州脱困。
  萧恒之母段氏,曾带领一万兵马千里驰援南疆,将南疆十万乱贼斩于马下。
  萧恒之兄……
  这些名震一时的武将,或许会在帝王心术中抱恨而终,或许会在史官的笔下成为乱臣贼子,却永远也不会在百姓的心中逝去,所有因他们而被拯救的人,都会永远铭记他们的名字,哪怕地老天荒。
  萧恒在灵位前静静地站了许久。
  而谢渊,也陪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站了许久。
  两个人一动不动,这一刻,如同永恒。
  终于,萧恒解开身上的大氅,叠的规规整整地放在身边,而后跪了下来。
  他拿起祭台上的酒,缓缓洒在灵位前,而后淡淡道:“爹,娘,萧家的不肖子孙,来看你们了。”
  谢渊静静看着他酹完酒,而后目色沉沉地道:“一年前我偶然得知萧家当年……是被困死在空同山的,就和师父商量着在这里建了一座祭奠的玉楼……我想着,你也许想来看看,就带你来了。”
  萧恒看着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建一座玉楼,谈何容易?
  他只轻轻巧巧地带过,又隐去了背后多少的功夫?
  默了片刻,他道:“嗯,我的确想来看看他们了。以后,若我也像他们一样尸骨无存,就把我的灵位设在这里就好。”
  谢渊缓缓跪在他身边,摇了摇头,道:“我不想,我不想你尸骨无存。”
  萧恒淡笑了一声,道:“岂能是你不想就不想的?”
  谢渊偏过头去,看着面前萧家诸位先祖的灵位,一字一句地道:“敬之,我想让你好好的。武将之路,本就太苦了,若是真有那一天,我能取回这山河,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重蹈萧家的覆辙。那时候,你的每一场出征,我都会陪着你。”
  他顿了顿,笑了一下,接着又继续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在一起包饺子吗,现在,我的饺子已经包的不错了。若是你不想出征了,我们就在京城,或者是凉州,开一个小小的饺子馆,我陪着你,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好?”
  或许是此刻氛围太好,也或许是谢渊说这话时的表情太过真诚,萧恒听着他的话,竟不自觉地开口答了一声:“也好。”
  谢渊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
  这是一生的承诺,萧恒不小心一步迈了出去,不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次,是自己有些失言了。
  谢渊仿佛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些什么,期待的眼神黯了些。
  但是那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他想紧紧抓住眼前这人,而不是像原来一样放他走。
  于是,他从袖中伸出手,趁着萧恒不备,紧紧地裹住他的手,道:“敬之,这可是你说的。”
  萧恒没有急着挣脱他的手,只是道:“但你说的,谈何容易?”
  谢渊并非是迟钝的人,只这一句话,他便知道,萧恒已经明晃晃的拒绝他了。
  虽是他承诺了,可他却觉得永远也实现不了,不是吗?
  这么想着,谢渊的手就松了开来。
  萧恒站起身来,淡淡地道:“阿渊,我们走吧。”
  只是,他这一话说完,走出了两步却没见到谢渊跟上来。
  萧恒不免有些奇怪,只好转头看了过去。
  然而,他刚一转头,便感觉腰上一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又是一黑,很快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空同山中的一座小草屋之中,一个披着斗笠的老人走了进来。
  谢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父。”
  那老人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小白眼狼,我哪里是你什么师父,分明是你的苦力,说吧,那小子你骗来了吗?”
  谢渊点了点头,将老人向里间引了过去。
  里间内有一张小床,萧恒正躺在上面。
  只是他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很好,即便是闭着眼睛,仍旧无意识地皱着眉。
  藏乌客上前去诊了诊他的脉,立马开始不客气地数落道:“哼,中了玉髓蛊能撑上这十多年,也算是萧家福大命大了。”
  谢渊伸出手给萧恒掖了掖被角,道:“师父,你有把握吗?”
  藏乌客敲了敲手中完全是摆设的拐杖,没好气地道:“什么我有没有把握,你应该问你有没有把握,要解这蛊首先得要你引蛊。你身体里那个子蛊就算死透了,吞了这玉髓蛊估计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这引蛊的过程,你要是一个撑不住……”
  谢渊摆摆手,道:“无妨,我随时可以开始。”
  藏乌客停下手中的拐杖,摇了摇头,道:“也不知你为何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谢渊笑了笑,道:“我做的这些,不及他为我做的万分之一。”
  “只有他活得好,我才能活得好。”
  

  ☆、硝烟

  萧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暖阳微风从军帐外漏进来,还伴着缕缕的花香。
  这三日的昏睡,他人事不知,只觉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跌入了一片混沌,任是谁都不能将他从其中拉出来了。
  然而,三日之后,沉浸在一片迷蒙之中的萧恒,恍惚间感觉一点清凉滴上了眼角,他懵懵懂懂地睁开眼。
  帐内燃着暖香,身上盖着薄被。
  明明每个早春,他屋内都是这么布置的,此时,他却只觉得热得慌。
  似乎有人将一杯清水递到了他的身边,他想也不想,抬手接过便灌了下去。
  冰凉的水似乎一下子浇醒了他的知觉,他不由得睁开眼睛向前望去,只见尉玄正端着一杯茶,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面前。
  脑子里“轰隆”一声,所有的记忆都回了笼。
  这小兔崽子,竟然还学会暗算自己了。
  萧恒气鼓鼓地拖着尉玄问道:“阿渊呢?”
  尉玄面上表情四平八稳,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几分声讨的意味:“算侯爷还有几分良心,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殿下的去向。”
  萧恒只觉热的发慌,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继续道:“你别扯些有的没有,我在问你正经事。还有,这屋里怎么这样热?”
  尉玄垂了垂眼,道:“侯爷觉得屋里这样热,是因为身上的玉髓蛊解了,没了寒疾,早春再烧暖香,自然觉得热,我这就去把它们撤了。”
  萧恒愣了一下,随即又沉下脸去,道:“玉髓蛊解了?谁解的?”
  尉玄淡淡地道:“想来侯爷自己也知道,解蛊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引蛊,只不过引蛊的人会万分不好受罢了。侯爷觉得,除了小殿下之外,谁还能待你有这份心?”
  萧恒眸光黯了黯,又道:“那他如今人在何处?”
  尉玄道:“他……将你送回之后便入了太华剑阁的祖地。”
  萧恒听罢,猛地站起身来,道:“祖地?一个人去的?”
  尉玄倒茶的手顿住了,道:“嗯。”
  萧恒只觉心中一阵慌乱,心跳如鼓点一般咚咚响个不停,“祖地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他现在如何?”
  尉玄轻叹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黑靴的脚尖,道:“属下无能,没有拦住小殿下。现在小殿下……生死不明。”
  恰在这时,一个小卒掀开门帘跑了进来,急急道:“侯爷,侯爷!我们已经到了京城!我们的人没有找到南疆的老巫,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不待萧恒问出口,尉玄便轻轻向前一步解释道:“侯爷睡了三日,恐怕许多事情还不明了。北辽十七部落果然如侯爷所料,围到了京城,禁军很快便支撑不住了。南疆的老巫如今也是不知所踪,想必也是有所谋划,望侯爷能给出一个决断。”
  萧恒本来已经要冲出去寻找谢渊,然而这时,他却不得不轻叹一口气,再次坐了下来,对那小卒道:“备甲。”
  ……
  而等到萧恒走出营帐外,他才发现,此时的京城,已经是一片硝烟。
  到处都充斥着厮杀声,叫骂声,怒吼声,还有歇斯底里的悲泣声。
  这里,已经是真正的战场。
  萧恒放下架起的千里镜,对身边的副官吩咐道:“敌人的左军是雅格木部落的,打起仗来不要命,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调两架红莲炮来先把他们的阵型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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