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林大老爷亲眼见过黄金宫殿,睡过黄金床的故事在他们那条街上传疯了,“世上真有黄金筑成的宫殿。”“只要三十文钱,就能睡一睡黄金床。”……
林老大爷家门庭若市,个个都要来亲耳听听黄金宫殿和黄金床的故事。
还有林老大爷那件滚过黄金床的衣服,街坊邻居个个要想来围观。
林老大爷生财有道,那件滚过黄金床的“传家宝”,两文钱可以看一眼,如此便宜的价钱让所有好事者蜂拥而至,只是一天,林老大爷就用自己带着臭汗的传家宝赚回来无数银两。
黄金宫殿和黄金床的故事也越传越远。
以前虽然也听说过黄金这种东西,可那金屋和金床离平民百姓的日子远着呢,但是现在却有普通人走进过黄金宫殿,睡过黄金床,这样的消息,极其让人疯狂。
去兰迁的旅行团也火了,第二批报名者多如牛毛,段枢白借机狠狠地大赚了一笔,起码他的修路钱赚回来了,另一方面,原本兰迁这个闭塞的地方打开了通往外界的路,海岛居民的海产品,再也不愁销路。
虽然这些人是来看黄金屋的,但是他们到了兰迁,同样也会买其他的东西,买兰迁种的水果和海鱼,同时,一大批人马的到来,也促使兰迁等地开了一家又一家客栈,以供行人使用。
只有人马不断来来去去,这个地方才会变得越来越繁华。
来往兰迁游玩的人群越来越多,所有的一切也欣欣向荣发展。
黄金宫殿不仅在阳州引起轩然大波,同时也流传到了北方其他几个州,只是流言越传越广,内容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等传到北方的时候,已经变成段枢白段将军自己在阳州建造了一座黄金宫殿,肆意搜刮百姓钱粮,只供自己吃喝玩乐,鱼肉百姓,草菅人命……
——这些内容都是聂琨让人在管辖的州内散步的消息。
聂琨致力于将段枢白的名声搞臭。
“继续让人去散步消息,让七八岁小儿唱儿歌,段枢白,黄金宫,祸害一方……去找几个嘴皮子利索的书生给我编。”聂琨兴奋地指挥人编造流言。
聂琨眼中闪烁着光芒,总算是让他逮着了机会,段枢白敢编造他的流言,看他这次也得把他一口唾沫给吐死。
“摄政王,这些都没用……”聂琨的心腹战战兢兢的回答,邵宁可高兴不起来。
聂琨大笑道:“怎么没用啦,这黄金宫殿管他是什么亲王建的,反正现在在段枢白手里,那就是段枢白建的,就是他祸害百姓、骄奢淫逸的证据。”
“你们编,再编的离谱一些,找个笔杆子,给我写段枢白搂着他的娇媚夫郎,在黄金宫殿里以酒做池,悬肉为林哈哈哈哈……”
“一定要激起民愤!”
心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说道:“摄政王,属下刚才收到了一个消息。”
“有什么消息尽管说,本王现在高兴着呢。”
“现在来不及再编流言了……摄政王。”
“为何?”
“外面‘三十文钱能睡黄金床’的童谣六七岁小儿都会唱……”
“你说什么,三十文钱什么黄金床?”聂琨皱起眉头,怀疑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东西。
“摄政王,段枢白弄了一个什么旅行团,只要出几两银子,就能去黄金宫殿里游玩一番,只要三十文钱,就能去黄金床上躺一躺,因着这件事,在百姓里面流传疯了。”
心腹猛地咽下口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段将军驱逐海寇,赶走异国亲王的事,所有人也都知道黄金床和黄金宫殿是坎麦尔亲王建造的……”
“他们个个都说段将军骁勇善战,是个不畏强权的大英雄。”
聂琨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会传得这么快。”
他让人传段枢白骄奢淫逸的传言都没有流传得这么快,这才多久,风向全变了。
“……因为三十文钱能睡黄金床啊……”
“这件事情太叫人惊奇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人人皆知了。”
贪官污吏祸害百姓,搜刮钱粮,这种消息在老百姓心里起不了多少波澜,毕竟这些年下来,他们听得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但是三十文钱能睡黄金床的消息,在人群中就显得非常劲爆。
聂琨手中的杯盏掉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他站起来对心腹道:“你说这个段枢白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心腹邵宁摇了摇头,“段将军智谋过人,怎么会脑子有问题呢?”
聂琨道:“如果你获得了一座黄金宫殿,你会让人几文钱去游玩观看吗?”
邵宁犹豫道:“这个……自古怀璧有罪,如果邵宁有金山银山,自然是不肯暴露在众人眼前。”
“所以这段枢白就是脑子有毛病,本王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按常理的人。”
邵宁:“段将军是有大智慧的人。”
“那你是指本王愚蠢?”
“不不不,摄政王同样是有大智慧的人。”
“大智慧,大智慧,去你的大智慧,邵宁,你是不是想给本王去做和尚!!!!”
聂琨将邵宁骂走,自己留在房内默默不语。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世上为什么能有段枢白那种脑子里缺根弦的人,可偏偏这人还连番几次破坏了他的好事。
这人一定会成为自己取得天下的绊脚石。
聂琨心中越发警醒,告诉自己要尽早除掉这个人。
五六月间连下了好几场大雨,哪怕是在众人极其呵护下的圆圆也照样生了一场大病,段枢白和萧玉和轮流照顾这个发热的小家伙。
守了好几天,圆圆终于是退了烧,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萧玉和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家伙,瘦弱的身子惹人怜惜,小东西快半岁了,还没有团团一个月那么大。
他家大儿子疯狂长肉,而他的小儿子则怎么也不长肉。
“夫君,你说圆圆怎么还这么瘦小,他的肉都长哪去了?”
段枢白笑了笑,回答萧玉和的话,“长哪去了?那还用问吗?自然是长到他哥身上去了。”
“团团这些天又长了个子,先前的衣服穿不了了。”
“咱们让圆圆穿哥哥的旧衣服怎么样?”
“你这个有黄金宫殿的大将军怎么如此小气,让儿子穿旧衣服?”
“让圆圆穿哥哥的旧衣服,说不定也能变成一个小胖墩。”
“咱圆圆真能变成一个小胖墩就好了。”
萧玉和打了一个呵欠,段枢白怜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去睡觉吧,这些天照料圆圆辛苦你了,晚上还要整理医书,夫君在一旁看着都心疼。”
“夫君你也是,和我一起去歇息吧,让锦书和锦画来守着圆圆。”
萧玉和揉了揉眼睛,他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是段枢白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咦,对了,数了数日子,舅舅和舅夫郎要来了……”
第151章 接待
“舅舅和舅夫郎?”段枢白在怀中人的眉心上亲了一下, 他恍惚想起岳母似乎是提过,萧玉和的舅舅要来探亲,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嗯,夫君,我舅舅小时候可疼我了,我想让他们来府中住下,好好招待一番。”萧玉和伸长双手, 环住段枢白的脖颈。
“作为府中的另一个主人, 你自己安排就好。”
萧玉和的舅舅马重锦与马淑琴通信已久,这一次终于有时间来看望姐姐马淑琴和外甥萧玉和。
段枢白把萧玉和抱到床边, 萧玉和躺在床上,一阵困倦飞上眼前, 他朦朦胧胧看着纱帘外的段枢白在脱衣服, 不多一会儿,另一个温暖的身体也进了被窝。
“还不睡?”
萧玉和困顿地看了个呵欠,睁着迷离的眼睛看一旁的段枢白,“想跟你说说舅舅。”
段枢白勾唇一笑,“好啊, 你想说你舅舅啥?”
“什么你舅舅, 我舅舅还不也是你舅舅。”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 你想说咱们舅舅什么事。”
萧玉和握起拳头揉了揉自己的左脸, 争取让自己精神一点, “我舅舅可是一个痴情人, 你得向他学着点。”
段枢白眨了眨眼睛,不解,“?”
“我舅舅当年喜欢一个双儿,为了他私奔到外地,两人相爱十年都未分离……”
“这样的痴情人,玉和可是很喜欢的。”说完后,萧玉和幽幽地用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期待的看段枢白。
段枢白笑着摸了摸他的耳垂,他知道他家玉和又想听情话了,低头在那人的脸蛋上亲一口,“你面前这个,才是正正经经的痴情人,玉和你可不准喜欢其他的。”
“看你表现了。”萧玉和笑着闭上眼睛,随即进入梦乡。
波光粼粼的江水上,一条船队向着阳州航行,江水滔滔,一起一伏间不断翻涌拍打着床板,船队中领头的那一艘大船,挂着迎风翻腾的蓝色旗帜,高高的桅杆仿佛要直接插-入天际。
船队上运了不少货物,尤其是高伟的骏马。
“去看看所有的马,现在情况怎么样?”
马重锦让人去查看所有马匹的情况,这些可都是他要送人的礼物。.
“回禀老爷,所有的马情况良好,并无病马。”
马二老爷咳嗽了一声,再一次翻过手中的阳州报纸,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问道:“重锦啊,这阳州什么时候才能到,我这把老骨头可有些撑不住了。”
“二叔,您放心吧,再等两个时辰就到了。”马重锦笑着冲仆人笑了笑,转过身回答马二老爷的话。
此时一名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马二老爷笑着看向女子,招呼道:“依依,快过来。”
“二大爷,依依给您揉揉肩。”那女子笑着朝马二老爷露出明眸皓齿。
马二老爷摆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哪用得着伺候,你去伺候重锦吧。”
柳依依巧笑倩兮,带着羞涩的眼神,转过头去向马重锦那边看,却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身边走过去了一名儒雅白衣公子。
那是马重锦的夫郎双儿杨茂颜,哪怕已经年过三十,却依旧风姿不减,白衣公子立在那里,像一株迎风独立的翠竹一般。
马重锦笑着和自己夫郎对话。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中的羞涩在一瞬间变成了狰狞,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杨茂颜注意到了柳依依脸上的变化,他淡淡看着柳依依道:“柳姑娘又不是马家的下人,重锦自然不劳烦柳姑娘伺候,柳姑娘说是要去阳州寻亲,等下了船,我们自会安排人送姑娘去寻亲。”
马重锦也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见了马重锦的正面,柳依依含羞带怯的用眼角看他,口中说着呢喃软语:“马大爷救了依依的性命,哪怕依依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完马大爷的恩情,马大爷若是需要依依,依依自然是……”
杨茂颜正待要说话,马二老爷插嘴进来一句,“好,依依,可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子。”
“依依可当不得二老爷夸奖。”
“依依啊,快过来,你长得真是好看,真水灵,要是我那小儿子在,我一定要他娶你做媳妇儿。”
“二老爷谬赞了。”
“你这孩子,方才老头子看见你和重锦站在一块儿,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福伯也这么说……你说你们两怎么不早点遇见呢?要是在一起,这会儿孩子都会跑喽。”
……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杨茂颜闭了闭眼睛,一甩袖子,回到了船舱里,马重锦见了他这模样,连忙跟着进去安慰。
“茂颜,二叔他老糊涂了,你不要在意他说的话。”
杨茂颜用冷冷的眼神看马重锦,十年过去,马重锦已经成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有风度的中年男人,他看着马重锦依稀英朗的模样,心中却有些发冷。
是二叔老糊涂了,还是你的心变了?
杨茂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你出去吧。”
“茂颜,你好好想想。”
马重锦深深的看了杨茂颜一眼,最后退了出去,他不是不爱对方,而是……“重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的父亲当年……”“男人三妻四妾不都是悉数平常,杨家双儿岂能如此自私。”“这十年来,杨茂颜都没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
……
杨茂颜揉了揉额角,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他和马重锦能闹成这样,三年前,他们明明还是如胶似漆恩爱的一对,然而自从望夏兵侵占京城后,天下大乱,马家败落,整个家族四分五裂。
败落的马家人来投靠他们,杨茂颜心善,不计前嫌,和马重锦一起收容了来投靠的马家人。
这一举动,却是引狼入室。
这群老古董,自持是马重锦的长辈,却开始对他们俩的生活指手画脚,嫌弃杨茂颜是个不能生育的双儿,在马重锦耳边鼓动他纳妾……天天说,日日说,两人自是不厌其烦,马重锦开始还能坚定的站在自己夫郎旁边。
可这三年下来,被人日日说,月月说,明着说,暗着说——杨茂颜绝望的发现,他家夫君似乎有所意动。
这一次出行,杨茂颜本想着和马重锦两人摆脱掉马家人,修复夫夫两人的关系,却不想马二老爷也明晃晃跟了过来,后面还多了个“柳依依”。
杨茂颜的眼神坚决,他是绝对不会允许马重锦有别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