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了,欢迎大家踊跃投稿,意思是说我也可以写了文章发表在上面?”
“这上面有人介绍了他们家的家族变迁,咱也可以写写咱们家的。”
“对啊,我们也可以写写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
第97章 造谣
报纸借着新春的风在新阳城里广泛传播起来, 要说段枢白选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发行报纸还真是选对了时候,全年都没有这么好的一个开头。因为过年这会子,正是大伙儿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有一点新鲜消息, 就恨不得闹到四处皆知, 要是选择在三四月的农忙时期,绝对没有这样的影响力。
第一期的报纸是免费的,尽管免费,得到的人也依旧严肃对待。对于这时候的人来说, 文字和书本依旧是令人高不可攀的东西,过去供养一个孩子读书太艰难了, 哪怕是现在段枢白在阳州四处兴建学校, 也依旧改不了这一个传统的观念。
读书之人,正是有一种别样的地位。
那些识字不多的家庭, 得了这样一份报纸,无不是奉为至宝,这些人家中几乎没有什么藏书,不过听了几节识字课罢了,以前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他们读不通,但是这个报纸他们读的懂啊!
故事上下文是连续的,连猜带蒙也能理解文中的意思,一些不认识几个字的老大爷老大婶, 闲来无事时就坐在火炉边看报纸, 有不认识的, 就问他们正在学堂读书的孙子孙女,悠哉悠哉地看报。
前半辈子是白丁,他们没想到自己临近晚年,还能成个“读书人”。
这报纸上的内容还是周围发生过的消息,内容不生硬晦涩,反而活波有趣。
有人发出感叹:“生平第一次发现读书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新阳城普通老百姓读报纸的热情持续高涨。
更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后面居然还有颜立等人写的话本小说,他们阳城的人对这些东西太熟了!以前学校刚建设的时候,他们就跟着在后面听说书,对话本小说的内容几乎达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一个作者写的内容,总有许多词句是相似的,他们看着陌生的文字,却能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地念出来。
耳朵里听过的词句,这次终于和纸页上的文字联系在了一起!
“真奇怪,这个句子里面,起码有一半的文字我不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我又都能念出来,还能知道他们的含义,就好像曾经有人在我耳边念过千万遍一样。”
“可不是念过千万遍,你不是天天搬着小板凳,愣是要听半个时辰的说书才心安吗?”
初一这一天,段枢白在新阳城中免费发了两千份四州联报和阳报,这两份报纸是订在一起发的,后面的期数就要分开了,四州联报是在云、阳、宣、原四个州都发行的报纸,而阳报,那就仅仅只是在阳州,供老百姓消遣的报纸。
在两份报纸中,阳州的百姓最喜欢阳报,因为里面的内容着实看着亲切,阳报上面介绍记录的都是他们阳州的出名事。
免费的报纸发完了,余下就在报刊亭中售卖,阳州的几大县城中都设有卖报的地方。阳州最重要的卖报地点是在阳州的码头处,这个地理位置绝佳,以供来往客旅行商买报看报。
码头的报刊亭早已建好,现在报纸已经发行,却还没有开始运营,在热闹的新春,往日里泊船众多的码头却是无人,等到初四初五之后,码头才开始恢复以往的来去匆匆,报刊亭也开始运营。
四州联报二十文钱一份,阳报十文,四州联报一共十页,而阳报四页,这个价格,是段枢白竭尽所能做成的最低价格。现在的书籍,价格在几百文乃至几两银子,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一本书。
实际上,就算是这个价格,段枢白也倒贴了许多钱进去,可以说这报纸的售价比成本还要低的多。
如果不是他自己名下经营着许多买卖以及各种产业,当初拿着他给的银子外派出去的人马有好几个成了一方富商,每月不断给他供养银子,阳州今年的税收也是节节攀高,不然他还真养不起带着他银子哗哗哗流出去的兵马和报纸产业。
作为一方军阀,他也算是自给自足了,感谢系统的帮助,他不用剥削老百姓,就已经能供养得起消耗庞大的军队。
从开始建学校那时起,段枢白已经安排着人研究印刷术的改良,极力控制书本的价格,根据系统提供的一些资料,他找了许多工匠,终于弄出来金属油墨活字印刷术,这样排版做出来的书册,字体又小又美观,在有限的纸张上,能装载更多的文字。
新的印刷厂建成后,除了用于印制书册,还被段枢白安排人建立报纸出版社,修订内容出版印刷报纸。
对于大龄文盲来说,让他们用报纸来学识字,肯定要比晦涩的四书五经更容易接受,段枢白还让人给文字加了标点符号,免去了句读的难题,句读就是断词断句,因为古文都是没有标点符号的,一团密密麻麻的文字,老师教导学生,首先就是要他们学句读,有了标点,就能省了这个步骤。
报纸对于古代而言算作是一个新媒体,段枢白相信,报纸绝对会受到民众的追捧,等到广泛普及之后,生产成本便会下降,他赔出去的银子,全都能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四州联报,在初一过后,同样开始在其他三个州售卖,另外三个州,段枢白就没有免费送的道理,全都是要钱买的。三个州的民众惊讶的发现,过了一个春节,又冒出了一样新兴的事物。
“报纸是什么东西?”
“上面的字体又小又清晰,要比其他的书本好看多了。”
“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多少钱一本?”
“不过才二十文钱,买一份来看看。”
段枢白让其他几州的负责人帮忙卖报纸,一定要把报纸的名声打出去,沿街小巷,有人叫卖着报纸,茶馆酒楼里,消费多少多少钱免费送报纸,在不同的地方运用不同的营销方式,四州联报买的火热。
其中,对促销报纸最有功劳的是段枢白养出来的那一批说书先生。他们是早期的营销人员,巧舌如簧,嘴上的故事说的好听,哄骗人买报纸也是花样百出,卖出了多少份报纸,对他们来说是有提成的。
“来看看报纸了,上面的内容精彩着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瞧瞧都瞧瞧,别单单看是几页纸,内容丰富着呢,二十文一份,老先生买回去收藏一份也好啊。”
生走出来,他们正打算去,正巧遇上那卖报纸的,在卖报纸人的巧舌如簧下,纷纷动了心,“不过二十文钱,那就买一份看看?”
“我买一份。”
“我也买一份。”
段枢白的报纸生意卖的火热,其中卖的最好的要数宣州,宣州作为繁华胜地,书香烟火气浓盛,读书氛围重,不仅有钱人多,读书人更多。
顽固守旧的文人看了,气得到烧毁:“这写的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俗气东西,上不得台面。”
“还写了聂大人,还有皇上……这种坊间传闻如何能大大咧咧写去纸上!”
年轻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倒是觉得非常新奇:“上面的文章读起来雅俗共赏,每个句子后面加了圆点断句,看起来轻松明快许多啊。”
“咦,这个报纸的主编,还是施老先生,上面还有老先生的新式文章!”
“这个报纸字体的排版真舒服,我还从没见过字又小又清晰漂亮的书,单单是这些清晰漂亮的字,就已经足以收藏。”
“仔细看看,这些字体,用施老先生的字体做的模子吧。”
宣州认得几个字的平民商人倒是不关心其他,他们就关心上面的内容,比如那些贪官污吏的事,他们看得大快人心,还有南北朝廷的戏码,他们也看得不亦乐乎,更让他们关注的是报纸上的新式“广告”。
段枢白存了私心,上面夹杂着一大堆阳州的美食美景广告,里面提到的香景椰子鸡,阳江鱼馆……尽数是他名下的产业。
以前某地有什么出名的美食美景,那都要靠口口相传,或者是有什么王公贵族为其提名,或是什么惊天大儒来为它撰写文章,文章闻名之后,文章所写的事物也就天下皆知了。
现在报纸一出,再经过段枢白轰炸式地派人宣传,上面五花八门的新奇广告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看着颇为新奇,已经有不少人决定以后有功夫一定要去一趟阳州,“要去看看新建的佛寺,是不是如同世外仙境一般,日出时金光漫天。”
“上面提到的桃花酿,是不是真的那般美味?”
“阳州醉鹅!”
……
一些有眼光的商人看见报纸上“夹缝生存”的小广告,登时眼睛一亮,内心蠢蠢欲动起来,若是把他们的店铺招牌,也放在上面宣传,那岂不是……
他们也想上小广告,不知道要如何刊登上去。
原、云两州的报纸的报纸销量没有阳宣两州闹得热闹,但他们也非常喜闻乐见,段枢白在这两州还在大肆修建学校,原州早就有一大批说书先生入驻,这一次换成了报纸,他们也适应良好。
能把报纸讲的和评书一样热闹。
原州百姓热烈鼓掌,他们前太守的遭遇就是大快人心!幸好他们现在归属段将军治下,赋税比往年要减少了,粮食的种类变多了,他们手中的余钱也变多了,更重要的是,段大人建的学校,能免费读书!
云州百姓听着说书,心情愉快,内心充满期待,“阳州的日子过得那般美好,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他们对报纸的反响都非常好,唯一有一点不满的就是:“说是四州联报,为什么上面尽是阳州的内容,咱们这的,怎么不写写??”
“对啊,这是四州联报!我们要提名上书,要求也写写咱们这的东西!”
“听说除了这四州联报后,还有阳报,我有些好奇,可咱们这买不到。”
“我认识几个阳州客商,到时候让他们带几份过来。”
一些南北客商早早发现了商机,在宣州屯了报纸,发往其他九个州,这边二十文钱买的报纸,拿去青州,金州,便是价钱翻个好几倍,也能卖得出去,为了使手上的报纸能够大卖,这些负责任的客商不留余地地帮段枢白在北边宣传。
小小的两份报纸,传播甚广,不仅在四州流传,也流传去了其他几大州,这势头,就好似一夜北风过去,第二天清早起来,处处银装素裹。
等聂琨发现这些报纸在容州流传时,为时已晚。
当上了摄政王的聂琨不可谓不得意,前面不听话的小皇帝齐华斌已经死了,换上一个不满十岁的幼帝,他又当上了名副其实的“摄政王”,论这个天下,还有谁取得权利,能像他这般光明正大。
等他以后统一天下,他就让齐家“擦咔”绝种,到时候,自然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摄政王黄袍加身,问鼎天下。
他这些时日,与强大的羽州联合,娶了羽州王王绪的女儿,两人结为亲家,从此同仇敌忾,接着掌控了兼州和定州,形成一派联合之势。
北边以班含为首的叛乱党伪朝廷,早已几次易主,政权更迭迅速。金、许、青三州联合军被望夏一族打得分崩离析,大小势力七零八落,各自占地为王,京畿之地的华、永两州动荡不安,聂琨趁着北方大乱,近水楼台先得月,跑去分一杯羹,挥师打下半个永州,马上就要临近华州的京城,正是风头无二的时候。
聂琨这时手底下的地盘,地处中原险要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内有樊左平原,万亩良田,粮仓无数,可以说是各方势力中最强大的,兵肥马壮。
他广求贤才,重金求将,招兵买马,不过数月,就已经积累下来上千门客,其下更有谋士章良、刘玉叔等人,将才有马钰和戚少秋,两人替他打下永州,一路向北。
他之前借着打压段枢白的机会,在中原给自己树了良好名声,忠君爱国,礼贤下士,借由这个名声,招揽了不少人才,当然,也引来了不少酒囊饭袋。
没有了段枢白这个武将也无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北地儿郎个个出色,总有不少将帅之才。
段枢白在南边四州经营的如火如荼,聂琨虽然被段枢白的几番举动膈应得不行,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将段枢白放在眼里,他的军事战略目标一直关注着北方的金、许、青、华、永这五州。
自古以来,永远只有从北方南下,由北打到南,一路势如破竹一统天下,却从来没见有人由南向北,横扫北地得以问鼎天下。
从地理位置来看,南边的赢面很小,更遑论阳州和云州。
到时候他聂琨一统九州,将望夏族赶回草原,继续往南拿下宣原两州,剩下的阳州和云州,便是送给段枢白也无妨,等他统一了中原,大不了最后封他一个异姓王,他还不得乖乖受降。原本阳云两州归入我朝也不过百年光景,穷乡僻壤的山沟沟之处,等以后慢慢收拾了他。
聂琨之所以还这样轻视阳州,也是因为古代信息闭塞,南下的人一去就不复返,虽然也听人口中说过阳州早已不是曾经荒芜颓败、盗贼横行的场景,但他也不觉得阳州能强大到哪里去。
百闻不如一见。
他始终不能相信段枢白一个武将,去了阳州不过两年,就能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除非他段枢白是神仙下凡,能够撒豆成兵。
吹吹吹,牛皮吹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