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九州月下

作者:九州月下  录入:08-18


严江在一边强忍笑意,还不住的赞同一些根本不可能的骚操作,得到秦王不悦的皱眉。

终于,秦王忍不这些儒生的争吵,一个条件也没听,选好了日子,准备直接用秦国的祭祀之法,直接上山封礼,而且还是和阿江一起爬上泰山。

上天还是不给面子,黄道吉日那天,暴雨倾盆。

188、骗子

倾盆的大雨是从祭拜天地之时开始滴落下来的。

泰山的石阶在秦王决定祭祀天地时被重亲修筑开凿过, 但上千米的高峰,光是走,便走了一个日夜,在山上歇息了半夜,这才在次日清晨时观赏到这泰山日出。

秦王一路心情都非常舒畅,严江甚至亲自给他系上冠冕,沐浴修容, 这才从容地祭祀天地。

他静立在圆丘之间,颂读祭文, 意气风发, 泰然自若。

许是对天地再无敬畏, 又或者连天都都开始嫉妒,所以在宣读立石的碑文时, 大雨就开始落下。

秦王镇定地在雨中念完祭文,却久久未动身跪拜离去,明明是有轻风抚过,但群臣却感觉到了窒息。

雨水滴滴答答,让众臣都变了脸色。

严江看着的秦王带着冷厉的面容, 行至他身侧,温柔从容道:“天下大旱, 苦之久矣, 陛下亲自泰山,感动天地,方降此甘霖, 解众生苦,臣恭贺陛下,得天授命。”

李斯其实早就想如是说,但终于摄于秦王威严,未敢开口,如今有人出言,自然赞之:“正是如此,陛下端平法度,作万物之纪,人迹所至,莫不受德。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这才有天降甘霖之德,此为大喜。”

有了带头人,山顶祭祀之人莫不跪拜歌颂之。

秦王沉默良久,将此事揭下,命人下山。

但上山容易下山难,又是雨天,便有人建议在山下祭祠之内休息,待雨后再归。

严江本来也做此想,但看天上有电闪雷鸣,而这为祭天修筑在旁边的房子并没有避雷针,觉得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于是众人下山。

至山腰时,雨越下越大,山间暴涨的溪流阻去道路,只能躲在大树下避风雨。

“大雨解去久旱,陛下还有什么可生气的,”严江凝视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山涧,与秦王并立,撑着纸伞,伸手捅了捅那沉默的帝王,“这世上,本就不会事事顺你心意,这么尴尬的局面都可以解,不错了。”

秦王凝视着远方,突然道:“吾所求者,万世江山矣。”

“难怪天降大雨,是你要求太高啊,”严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强自忍住,柔声道,“阿政,英明如夏禹,贤明如商汤,周朝先君,又有哪个管得了身后子孙贤孝?你是人间帝王,亦只是人间帝王。”

身边的侍者离得不远,闻此不敬之言,几乎身体僵硬,恨不得立时聋哑了事。

人间帝王?

秦王回眸一眼,眸光里的凌厉霸道,几乎让人晕厥,若是普通臣子,早就跪拜求饶,三叩九磕。

但严江并不是寻常臣子,只是看着旁边悬崖,轻笑一声:“古人有言,登泰山而小天下,你见得天地,可曾见到天下小了?你身为帝王,可否真与天地同,为天之子?”

“正因天地未小,焉知世间无法,不可长生万世?”秦王淡然道。

“这种事,强求不来的。”严江温和道。

“若我硬要强求呢?”秦王的语调很轻。

严江微微眯起眸光:“陛下不妨一试。”

四目相对之间,火花四溅,周围群臣更感窒息。

他并立雨中,任风雨抚上衣角鬓发。

良久,秦王一言不发地转身,然后给避雨的树封了个“五大夫”这官职来表明自己赏罚分明,不分人畜。

严江挑眉,感觉阿政有点不对劲。

他细细回想着一路见闻,阿政素来高傲自信,但这次出游,他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天下安泰,但可惜的是,他的敌人不再是凡人,而是上天。

他就是有再大的权柄,面对天地之地,亦然只能受之,不得改之。

……

他微微摇头,终是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所以,阿政求仙,长生亦是其中一因,但他更想的,是更进一步,染指更高的权柄。

大雨终停,当秦王下山之时,山下鲁地儒生纷纷关来恭贺秦王祭祀天地,但他们神情虽然恭敬,可那兴灾乐祸之意,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

甚至有儒生前来请示,说是因为礼仪不符合,这才引得上天降雨,不如换他的法子再来一次,定然功成。

秦王带着一身水气,将这些腐儒之言通通抛之脑后。

然后在行宫里拖着阿江洗和热水澡。

严江当然不能让他一直不开心,主动上前示好交流,终于惹得他换了神情。

“真无可能?”秦王尤自心有不甘。

“我要真那么能,能让阿尔沙克提尔斯他们撵成狗?”严江轻哼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么?”

“你曾予吾讲长生之术,”秦王说起初见之时,“还曾和阿须靡言谈不死……”

“我用长生之术骗你的话,和骗阿须靡的天山有雪莲食之不死有区别吗?”严江挑眉,“那雪莲要真那么有用,我那么宠你,会喂给阿黄吗?”

乌孙王阿须靡年轻又好骗,再说了,西域三十几国,那北线一路上的,几个没被他骗过?

“……我的话你也信,他们蠢,你也跟着傻?”他突然回过神来,笑道:“雪莲那物祁连山亦有,你自派人去采服之便是。”

秦王甚是失望。

严江靠近他,揽住他脖子,轻轻吹了口气:“王上求仙,可是因精力不济,觉得自己老矣?”

“……”秦王转过头,居然没有否认。

“不像啊,你先前还龙精虎猛……”严江困惑。

“是陛下,”秦王终于败给他的检查,有些挫败地道,“它老了。”

十四岁,对一只枭鸟而言,生命已过大半,已经能让他体会到衰老和疲惫。

再也无有用不完的精力与时间。

而与他日日相伴的人,却青春依旧。

……

大战之后,疲惫歇息的秦王却未能换号。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魂魄落在一边,而自己的身体却恍若不觉,床上的“秦王”起身继续和阿江缠绵,一起讨论着商法,以及征伐天下。

时光飞快地前行,他跟在“秦王”身边,看他统一百越,灭绝匈奴,打通河西走廊,将帝国的疆域推向极西之地,又起用吴越之人,筑船南下,开拓疆土,得到滇地,穿过毒道,将秦国触须伸入已经失去阿育王的混乱国度。

但渐渐地,他和阿江都老去了,他的眼睛开始昏花,他的精力开始衰竭,他开始恐慌,害怕失去权柄,失去自己未成的伟业,于是,他的要阿江说出更多的神仙之事。

他们之间开始争吵,开始有了怨怼。

但他们还是一起用心解决诸多的欺骗和不愉快,只要能理解,能尊重,他们就能继续走下去。

但五十岁时,他突然就病了。

很严重的病,让他的精神混乱,以前压抑的脾气与不快都暴发出来。

阿江说会治好他。

但病却越来越重。

太医令与阿江的很多看法相左,他开始还信阿江,但流失的越快的生命却让他越发焦灼。

阿江时常挂在口中的生死,他越发不愿意听。

他不想离开,离开这天下,离开阿江。

而这一点,阿江给不了他。

他在病痛中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阿江,仿佛在等最后希望。

他需要不死药,西王母的不死药。

四目相对时,阿江微微一笑,神色璀璨。

阿江说:“我给你。”

然后阿江带着那块从天陨落的凤形陨石,命人建起祭坛,驾起梧桐木堆,说只要桐火之中,他会献上世间唯一祭品,点燃烈火,余烬之中,便可有不死药存留。

他拖着病体,强行的看着那祭坛搭建,看着阿江在祭坛静立祭坛之中,点燃烈火,对他轻浅一笑,言说永别。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死药!

他口吐着鲜血,与泪水一起,落在那滚烫的灰烬上。

这时,有人从灰烬中找到那被焚得只剩下一点凤石,请他尽快服下这不死药。

他弃了他不死药,骤然间,只觉得死与不死,皆不重要了,只是遗言,让这药陪葬。

而宦臣赵高却悄悄调换了不死药,将之服下。

数息之后,服药的赵高突然自燃,化成一团灰烬。

弥留之中,他闻听此事,只是大笑三声骗子,溘然而醒!

……

梦中惊醒,那块凤形玉佩被压在他身下硌出一个印子,而阿江一手揽着他的腰,睡得正熟。

“真是骗子!”秦王按住胸口,看着恋人睡颜单纯无辜,甚是不平,低头咬了一口。

“阿政,别闹~”严江靠得紧了些,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秦王唇角微弯,伸手顺了他长发,柔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出门在外,更新会不稳定,请大家理解,不过这章其实可以当完结了。

后面的,都是番外!

189、战车
早上起来后, 严江发现秦王有些不对劲。
他这些年的功绩,让他很自然地变得独断专行起来,自己的劝慰他虽然有听,但愿意修正的机会并不多。
就属于那种——我知道你的意见更温和,但我的意见更快见效果!
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才是对的!
可今天,他不这样了。
在泰山一役后,他虽然立石刻碑, 但并未将那些儒生的嘲讽放在心上,只是开始对齐鲁之地进行大规模的调整治理。
在这个过程中, 他的阿政行事手断居然意外地温和起来——他准备迁移齐地权贵富户入关中, 但却给了人家缓冲的时间, 没有让他们在秋冬季节迁移,而是定下在一年之内, 必须迁入咸阳,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度。
这种事情,让严江非常怀疑阿政是不是脑子哪里不对,还观察了许久。
还有一点就是,阿政和他之间的态度, 少了几份□□味,不再全是那种纯粹对刺激的追求和心灵的契合, 多了一种委婉的——严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如果硬要扣一个词,那就是享受。
他不那么急了。
在一统六国之后,阿政的心态就飘了起来, 几乎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遇到挫折后不再像当年那样愿意认输悔改,而是一心想着头铁地推过去,这种法子爽是爽了,但后遗症相当大,容易出问题。
而昨天只是被雨一淋,他就这么改变了——太奇怪了。
严江甚至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昨天哪里不对,让阿政脑子进水了?
于是他小心地试探,问起阿政哪里不舒服?
然后被教训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皇在泰山立下碑文,一番歌功颂德,表示自己统一天下后非常努力,亲自巡视远方,在泰山上看得很远,而随行从臣都在敬赞他的功业,说他早起晚睡,专心治国,要把这清明的统治维持下去千秋万代,天下的人啊,你们要听从皇帝的教导,才能世代安宁。
再又带着恋人,以一种豁达的心态,从鲁地往东,游览到海边,顺着渤海岸往东走,经过了当年严子路过的黄县、腄县。
严子路过黄县时,曾经助力此地开辟晒盐之业,还怂恿这里的船长向东去找扶桑之国,可惜被人拒绝了。
如今重临,当年的船长还在,面对严子,战战兢兢,如同雏鸟。
严江这次看了一眼秦皇,终是没有说起什么大航海计划,免得牵连无辜。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秦皇居然对出海很有兴趣。
“阿江曾说大海亦有尽处,天地亦有穷时,”他意气风发地,在成山的顶峰上挥斥方遒,“不如与朕同上大船,见天地尽处,大海穷时,可好?”
当然不好!
严江再心大也没信心的用这时木船去横渡太平洋,立刻开启了哄骗技能:“这天地尽处太过遥远,还是待陛下收天下四海,平定四洲,再动身不迟。”
秦皇闻言,甚是不悦,与严江生了一日的小脾气——严江不但没有不悦,反而有些受宠若惊,这阿政居然懂得情趣了,这真的不是那次淋雨脑子进水吗?
他当然是好声软语,把自家阿政的心情哄好,带他去爬了远的罘山。
最近他发现阿政特别喜欢爬山,爬完山后就很好说话。
而到了罘山后,他又刻了个碑,碑文意思 是我到此一游,觉得这里很美,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征服六国,威震四海八方,灭绝灾害,兵器收藏,简直太英明了,大臣们都要该立具碑赞扬。
立完碑后,秦皇暂时打消了出海的愿望,顺着海岸线继续游玩,严江是非常通晓玩乐的,阳光海浪沙滩,海鲜烧烤抓螃蟹,保证让他家阿政能感觉到不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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