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已经察觉到南宫泰重对她的不满和愤怒了,南宫泰重是她看着长大的儿子,她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一定是怪她没把他生成南宫洪仁的亲儿子,还让他成为野种。
可她也没办法呀,那个男人是……他这样的人就是在刀子口上生活的,她哪能跟他一起战战兢兢过日子!
何况她当时也不知道南宫泰重究竟是他的儿子还是南宫洪仁的儿子,只知道南宫洪仁是个比他更好的选择,就一口晈定她怀的孩子是南宫洪仁的,后来嫁给南宫洪仁,她果然过上了越来越富贵的日子,她就更不敢去查南宫泰重究竟是不是南宫洪仁的儿子了,她怕南宫洪仁知道了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不,她的想法是对的,南宫洪仁知道后就把他们母子赶出来,她再惨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人人骂、人人打,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找阴暗的地方爬。
她就是担心南宫泰重不是南宫洪仁的儿子,南宫洪仁发现之后会赶他们娘儿俩走,这才唆使谢氏再给南宫洪仁下药,好再怀个,到时候东窗事发也有个南宫洪仁的亲儿子或亲女儿求情,南宫洪仁说不定就不会赶她走了,就算她还是被赶走了,起码还有个儿子、女儿在府里,可以拿点钱出来接济他们,虽然在第二次中计之后南宫洪仁防谢氏和她防得更厉害了,让她们没办法再下手,但是也是老天爷帮她,竟然她真的怀上了,这一个,她很肯定是南宫洪仁的种!
而且她非常幸运地生下个儿子,因此她一直觉得老天爷在眷顾她。
可一年前,她的好运就像用完了,接踵而来的都是坏事,设计南宫萦和南宫祁失败不说,还赔上一个儿子的名声,后来这个儿子还染上花柳病,这可千真万确是南宫洪仁的种啊,是她勾搭别的男人东窗事发后最后的保命符!
她拼了命找大夫帮南宫泰权治病,还为了请名医求南宫洪仁、求南宫祁,然而,南宫泰权最后还是死了。现在,她不贞的事也爆发出来了。
如今,确定南宫泰重不是南宫洪仁的儿子,那南宫泰重就一定是他的儿子了,可就算他对她再好,就他那样的身份她也不敢靠过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一锅端了,全家一起死,为了活命,她怎么也不会和他过日子的,所以她能靠的只有她儿子南宫泰重了。
然而,南宫泰重却是这样的态度,让她心里不安极了。
黄氏提心吊胆,一整夜没睡,第二天却迎来了噩耗——南宫泰重不见了!
果然如她所想的,南宫泰重什么都不说就丢下她走了!
黄氏边哭边骂:“造孽啊,天杀的、没良心的儿子,竟然丢下老娘就跑了……”
掌柜和小二看见她像个疯婆子一样撒野,却不见昨晚和她一起来的年轻男子,又听她骂的内容,便知那个男子是她的儿子,而是还丢下她走了。
昨晚交住店的时候,掌柜就发现他们闹矛盾了,估摸不是小事,也不知道因何事,那儿子丢了娘跑了。
‘‘唉~”
知道这件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点同情这个妇女,但是见她撒野疯闹的模样,那一点点同情也没了,有些人嫌烦就走了,有些人觉得有趣就留下来看她还要怎么闹。
所幸这些日子因传出鸿威将要攻打过来的消息,生意并不大好,打尖的人不多,住店的人
也就她和她那儿子,没有多少生意就不怕影响生意,她闹就闹吧。掌柜等黄氏闹了半天,才寻了个她停下来歇息的空子告诉她:“昨晚你儿子交的银子还有些,如果你没有去的地方,我这里还能留你一两天,算了算,我就让你住到后天早上,后天早上给你吃两个馒头,你吃了就赶紧走!”
至于走去哪里,他可就不管了。
黄氏又开始嚎哭,只不过现在不是骂南宫泰重而是骂掌柜了。
“没良心的店家啊,这是要赶我走啊!”
掌柜没想到黄氏会刀头一转指向他,他黑着脸道:“我这是开店做买卖的,你有银子就是客人,能吃东西、能住这里,没银子就滚去不需要银子呆的地方。没听说过有哪个客栈住店吃饭不用钱的,反正我这和其他客栈一样,有钱才是大爷,没钱连乞丐都不如!要是你觉得有不需要花钱就能住的客栈,那你就去这样的客栈,如果你现在不想住也行,多出来的银子我现在就能退给你!”
黄氏喊完也知道自己白喊了,她没钱,就是怎么闹人家客栈也不会让她白吃白住的。
“不用退钱了,我住到后天。”黄氏的脸一变,不闹了,迅速进房关上门,好像怕掌柜现在就赶她走似的。
看她哭闹了半天,眼睛都没红,大家就知道她根本没有留泪只是擦眼装哭了,再加上她也不闹了,就一哄而散了。
掌柜下楼梯的时候低声抱怨:“早知道昨天就不让他们住店了。”昨天看到他们明显是被打的狼狈样儿,一向不想招惹麻烦的他原本是不想让他们住下来的,可最近生意不好,难得有个住店的,他这才让他们留下来了,谁曾想到那虽穿着脏衣服但是还是能勉强看出是好料的夫人竟比村里的泼妇还刁,得不偿失啊!
跟着掌故下楼的一个小二听到掌柜的喃喃自语后偷偷摸了摸荷包里的碎银,他很庆幸掌柜让这两人住下来了,否则他哪来能得这么多赏银,这顶得上他一个月累死累活打工赚的钱了!
黄氏进房了,也不管外面的人还要做什么,她想着怎么弄银子,没有银子,她连这种破烂客栈都住不起。
虽说她留下来也还抱着南宫泰重会回来的希望,但是她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实现的可能性不高,况且也不能只靠南宫泰重,南宫泰重只会花钱,从没听说过他会赚钱,就算他回来了,银子还是很大的问题。
想来想去,她能想到就是问那个男人要钱了。
他出去一趟,在外面留下她在这里的讯息就回来了,只等那个男人看到她留下的暗号找过来了。
当晚,她就等到她相见的人,不过当她问男人要钱的,男人却拒绝了。
男人拒绝她的要求这还是第一次!黄氏震惊了,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的估算产生偏差了?!
“郎啊,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这里也只能住到后天早上,你不给我钱,我就得露宿街头当乞丐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我落得这个下场吗?况且南宫泰重还是你的儿子,就看在我帮你生了一个儿子……”
男人没有让黄氏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点明他的想法:“我绝对不会给你钱,但是你可以和我一起住,反正你已经被南宫洪仁赶出来了,也没别的地方去了,就和我住一起吧。”
他和黄氏在一起的时候,黄氏已经是南宫洪仁穿过后丢掉的破鞋,后来黄氏怀着身孕去找南宫洪仁还嫁入南宫家,他也没说什么,还帮她好几次,现在,南宫洪仁把她赶出来了,他又把她这只破鞋捡回去,她还想怎样?
她只问他拿银子而不要求和他住一起,这还不是因为嫌弃他的身份!嫌弃他?她也不看看她不过是南宫洪仁穿过两次的破鞋,他再爱她也有忍耐限度的,她最好不要一再挑战他的底线,否则这只破鞋他也不要了!
“你们那里都是男人,而且……我住进去不方便吧。”
“不是那里,我已经花钱买了座宅子,在京郊,你可以在那里,我没事的时候也是住那里。”
一起住而不是只给她一个人住,还说什么他也是住那里,她就是怕他会去那里把麻烦也带过去!!黄氏慎重考虑之后,还是为了小命拒绝了。
“你不要后悔了!”男人铁青着脸离开了。
南宫泰重失踪了,京城能帮她的唯一一个人也不肯帮她了,黄氏没办法,只好选择了最后的退路回娘家。
娘家不在京城,回去也还要路费,黄氏把主意打到她的“嫁妆”上了。
事实上黄氏哪有嫁妆,她当时就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个丫头去找南宫洪仁,没多久就办亲事嫁进去了,当时家里没给她嫁妆,她身上也没多少钱,她说的嫁妆是指她房里的那些首饰等东西,那都是她嫁给南宫洪仁后用南宫家的银子置办的,但是她硬说是她自己的嫁妆。
女人的嫁妆会列成单子留一份在衙门备案,只要去衙门一查就知道黄氏嫁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嫁妆,再者,和离和被休不同,和离后,女子能从夫家把嫁妆再带回娘家,而被休的女子都是德行有损的,休了也不会退回嫁妆,南宫洪仁完全可以不给黄氏任何东西,可南宫洪仁为了和她断得一干二净,免得她老上门讨嫁妆,干脆把她房里的东西都给她了,权当破产消灾。
南宫梦和南宫萦知道后还说给她也好,她用过的东西她们嫌脏也不想要。
南宫祁也没把那点银子放在眼里,他身上还揣着几十万的银票呢。
后来,听说黄氏回娘家了。
再后来,听说黄氏由于不贞被娘家人送到尼姑庵当尼姑了。
南宫洪仁等人没听说黄氏带走的那些首饰和银子去了哪里,不过他们也能猜到是黄氏的家人吞了。
南宫洪仁还嘲笑黄氏到这个时候还犯傻,拿了银子去哪里过日子不好,就她那娘家人她也敢带这么大一笔钱财回去,这不,钱财没了,人也被送去当尼姑了。
当然,对于黄氏得到这种下场,南宫洪仁等人直喊大快人心,黄氏那是恶有恶报,自食其果!
177、贩卖私盐
若是被人知道南宫泰重被骂是野种的时候还能成为太子的人,只怕要羡慕他的好运了,可南宫泰重却高兴不起来,他的神情也越来越阴郁。
他对太子自称奴才又向太子承诺什么都愿意做,这才得以继续留在太子身边等待翻身的机会,但是也代表太子让他做的事情他就要去做,包括之前曾经拒绝过太子一次的事。
向太子“誓忠”的当日,他离开东宫后就紧接着离开京城来到这里做太子交给他办的事,这里不繁华,甚至还荒凉,没有锦衣玉食,只有一群臭男人,做的事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还是死刑。
这样的活儿,来之前他就知道有多危险了,这就是他之前为何拒绝太子的缘故,可他之前还有选择,现在却失去选择的机会,南宫泰重恨,他恨南宫祁、恨南宫洪仁、恨黄氏,也恨太,子,恨他不让别人来做却偏偏选上他。
又一批弄出来,他带人把东西卖了,拿到的钱在手中还没捂热,就让暗卫拿回京城给太子
“这是三千两银票,你送去给太子,跟他说,下一次出货应该是十天之后。”
南宫泰重现在也终于明白太子会把重要的暗卫交给他了,原来是为了让他叫暗卫送银子回去和传达这种不能让人知道的消息。
暗卫回京了,把银票给太子,说了南宫泰重让他说的话,还稟告了南宫泰重最近的状态。
太子自是知道南宫泰重不满他把他派去做那种事,因此知道南宫泰重近来脾气不好也不奇怪,他也不在乎南宫泰重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情绪。
打个比方,他有很多马和牛可以用,南宫泰重却不是二者之一而是驴子,最不值钱、最下贱的家畜,让他干着最累的活儿也是应当的,等他帮他把钱赚回来了,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这叫磨刀杀驴。
太子阴笑,可怜的南宫泰重还不知道他做完这件事就被太子惦记着要封口了。
南宫泰重突然不知去向,南宫祁觉得奇怪,派人去查,却查不出来,他自知自己的网子还是铺得太小,没办法,只好请“合作关系”的伙伴帮忙了。
“我要知道南宫泰重的去向,就当是我上次给你们做药的酬劳。”这次连请字都省略了。
胡楠基送来天火莲,没想到又让南宫祁抓了“苦力”,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让南宫祁又有借口把做药的酬劳算下一次,只应了一声“嗯”。
其实他不介意帮南宫祁做事,但是他不喜欢欠着南宫祁,帮他是心甘情愿,因欠着而帮则让他很不舒服,他想把欠着的一次先抵消了,或许他心里还是希望在南宫祁他不欠着的情况下求他的态度能够好点吧,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理所当然。
南宫祁派人去查了七天都查不来的结果,胡楠基送来天火莲的第二天就把南宫泰重的消息送来了,所用时间不到一天,南宫祁是不得不感叹他们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也庆幸自己上了这么一条大船,可以利用胡楠基的力量做他想做的事,就比如之前的天火莲以及想知道南宫泰重去向的消息。
看了胡楠基给的信,南宫祁勾起嘴角一笑,他就知道南宫泰重突然消失的事不对劲,果然,他竟是铤而走险,贩卖私盐去了!
信上还提到有一股力量在帮南宫泰重,南宫祁看到这里就知道肯定是这股力量肯定是太子的人,南宫泰重不会无缘无故去干这种有可能被杀头的事,只能是他想依附的太子让他去做的,他不得不去。
只怕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赚了钱得给太子,能赚到足够的钱了,就得被灭口。也不知道南宫泰重是没有察觉到太子的意思还是明明知道有可能会被灭口也抱着有可能不会被杀的念头去干,南宫祁真心觉得他傻,有可能不会被杀什么的,是他,他就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再说太子,太子现在有没有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太子永远不会嫌钱多,太子永远都会“缺钱”,只是他没想到太子竟连贩卖私盐的事也插手了。
上一世,太子遇上困难的时候总会找他问解决方法,但是他还是瞒着他很多事情,想来这贩卖私盐应该是他隐瞒的其中一件事了。
南宫祁很庆幸自己盯着南宫泰重,幸运地撬出太子的尾巴,接下来就是该让皇上知道他的好儿子做了什么了。只是这事由他来做有些不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皇上和太子发现他动了手脚。
于是南宫祁又把主意打到鸿威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