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南宫祁还是很镇定。
“三年前的病……你早知道了?”
“能猜到。”不是嫡兄,一向很少生病的他怎么会正巧在秋闱前病了,为此错过秋闱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等着看他怎么倒霉好了。”真无趣。
看上的媳妇太有能力,自己没有表现机会的感觉很不爽!
看到某人兴致勃勃等着看戏,南宫祁冷笑道:“你还是赶紧去学习,免得文考成绩出来,状元榜眼探花都没你的份。”
他的计划中包括捧人,知晓科举试题的他想捧出几个进士不是问题,这些进士以后将是朝廷的官员,朝廷里有自己的人才好办事。
若是挑上的人原本就很有才华的,状元榜眼探花不是自己也是自己人的情况也是有的。
南宫祁自然希望能达到这种情况,不仅能在朝廷安插自己的人,也能把南宫泰重和南宫泰权挤下来,他们两兄弟能去考试最好,等到殿试结束后拿不到前三,对骄傲自大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看来他原先的计划修改一下会更好。
三年前,就算他们设计让他考不了秋闺,结果自大的南宫泰重和南宫泰权还是连秋闱也没能通过。不过也是因为这样,这三年来他们狠下心苦学,总算学有所成。
上一世的这次科举,周武恒是状元,南宫泰重是榜眼,南宫泰权是探花,后来周武恒死了,他们两人就在这次科举考上的人中脱颖而出。
想来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搭上太子这条船,否则后来的仕途之路就算有父亲的威望也不会走得这么顺畅。
重活一世,他要让两个嫡兄拿不到殿试前三,看看他们是否能一帆风顺、是否还能搭上太子,若是还能搭上太子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和太子都是他复仇的对象,他们站成同一阵线可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只要损一个,他们都别想好!
南宫祁眼里无意闪过的恨意让周武恒心上一颤,他本想问南宫祁有何仇恨,他帮他,可是他知道自己和南宫祁的交情尚且不够深厚,南宫祁不会告诉他也不会求他帮忙。
他有心让南宫祁转移注意力,便扭曲南宫祁的意思,取笑道:“夫人这是担心相公我拿不到好名次吗?夫人且放心,相公我一定成为状元,衣锦还乡娶你,大登科后小登科!”
“滚!”南宫祁连抬眼看周武恒也省去了,简直懒得理会他,反正不管说什么都会被他有
心误解。
周武恒说的话他从不放在心上,就如同他心里一直想的,周武恒只是个死人,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死人的事实,跟死人计较,那是自找没趣,他也没有这个闲工夫。
南宫祁的无动于衷让周武恒有些泄气,但是这不能打消他想把南宫祁抱回当媳妇的念头,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个主意。
“要不我们打赌?姑且不论武考,文考若是我考了状元,那你就是我的媳妇,若是文考我不是状元,以后我都听你的,为你做事。”
南宫祁低头沉思了一下。
说实话,周武恒很有能力,若能为他做事是好事。
只可惜是个短命的,殿试后没多久就去赈灾,赈灾后就死掉了,就算这个赌注他赢了,周武恒也帮不上他的忙,反倒是他输了……
南宫祁很快有了答案,“没意思,我想不到这场赌注对我有什么好处。”
周武恒不解,“怎么就你没好处了?你赢了,我就给你做事,免费劳力,而且还是我这种武功高强又见多识广的人替你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有病!”南宫祁站起来,这是他赶人的习惯动作,“我要叫碧红进来伺候了。”
他也是个傻子,竟然浪费时间跟周武恒胡扯,只要他让碧红和其他丫头在身边伺候,周武恒就不会现身了。
不过他也是怕把周武恒逼急了,周武恒会不顾别人在场而现身,到时候就没法子收场了,而且在房里没事的时候他不喜欢别人站在身边,这也是成为太子妃后养成的习惯之一。
“别急,我们再谈谈,你不满意我说的条件,要不你自己说,要怎样才肯跟我打赌?”
南宫祁暗暗翻了个白眼,实在想不到周武恒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觊觎。
“碧红!”南宫祁叫了一声。
周武恒更是急了,“别啊,再谈谈嘛。”
“碧红,碧红!!”南宫祁连续叫了两声,还故意提高了声音。
周武恒知道自己来这里的事若是被人发现南宫祁要生气的,知道有人要进来,也不敢多说了,从打开的窗子飞跃出去。
守在门外的两个二等丫头好生奇怪,碧红被南宫祁叫去办事还没回来,难道南宫祁不记得了?
其中一个丫头终于忍不住敲门,道:“三少爷,碧红还没回来,要不要我们进去?”
南宫祁生气道:“不用,以后我叫谁就是谁,别的人不许回应也不许进来!”幸好周武恒已经走了,否则自己的诡计就被他识破了,下次也别想用这招赶人了。
030、嫡兄下药不成反患病
“三少爷,大少爷来了。”
奶娘前来报告,碧青自觉地去冲了一壶好茶。
奶娘和碧青休息了半个多月,这几日已经重新回到南宫祁身边伺候了。
“弟弟不怪我总来唠叨你吧。”南宫泰重温和的脸上挂着笑容,醇厚的表情很容易让人失去防备。
南宫祁心里冷笑,也亏得是南宫泰重脸皮厚,每次来都扯一些无聊的事,别人听他们谈话就知道场面有多冷,可偏偏南宫泰重从头到尾都笑着,让人有种相谈甚欢的错觉。
“不会,大哥来找我谈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论装,谁不会。他南宫泰重要装兄友,他就装弟恭,兄友弟恭不正是祖母希望看到的吗,只是能笑到最后的只有一方人。
碧青端着重新冲好的茶放在桌面,并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南宫泰重和南宫祁面前。
“弟弟这里的茶很香,怪不得哥哥总是忍不住来讨一杯茶喝。”南宫泰重端起茶杯,先笑着说了一句话,随后一饮而尽,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喝酒而不是品茶。
喝完,他看着南宫祁,似乎在等南宫祁回敬。
南宫祁险些忍不住失笑,南宫泰重说这样的话是怕他不知道他的打算不成?
顶级云雾,皇帝的赏赐之一,虽是好茶,却明明是府里统一发放的份例,各苑都有一点,南宫泰重的份例多,得到的云雾也比他多,根本不需要特意来他这里讨茶喝。
南宫祁笑了笑,端起茶杯闻了一下茶香,说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话:“的确很香。”果真是加了料的茶。
这三天,南宫泰重天天来,他就知道他要找机会下药,前面两天什么都不干不过是让人放松警惕罢了,今日是真的往茶里下药了。
南宫祁倒是没有像南宫泰重一饮而尽,而是缓慢地品茶,一杯茶喝了将近半柱香,南宫泰重时不时就看过来,自以为没人看出他的紧张,却不知自己的额头渗出细细的冷汗。
南宫祁喝完茶,放下茶杯的时候不经意用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南宫泰重见南宫祁喝完茶,他朝碧青打了个眼色,碧青快速给两杯空了的茶斟满。
南宫祁装作现在才知道南宫泰重的空杯刚被斟满,埋怨道:“碧青,以后长点眼,大哥的茶杯早空了,空了怎么没有立刻斟满,现在才倒上?!”
南宫泰重和碧青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只顾看着南宫祁把下了药的茶喝了,皆没有注意到这点,没想到南宫祁眼尖发现了。
南宫泰重自然是不会帮碧青说话的,免得南宫祁起疑心。
碧青也是晓得的,自行跪地求饶:“是奴婢错,刚刚走神了,请三少爷饶恕。”
心里明白南宫祁不会因为这种事惩罚她,碧青虽求饶却不害怕。
果不其然,南宫祁无奈道:“算了,下次机灵一点,别再走神了。”
南宫泰重见这件事揭过去了,做了个示意南宫祁喝茶的动作,笑道:“小事一件,喝茶,喝茶。”
他把药交给碧青,让她抹在南宫祁的茶杯上,他怕南宫祁喝下的药不足量,让南宫祁接连喝了三杯茶,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然,为了让南宫祁喝茶,他自己也是陪着喝了三杯茶。
三杯茶后,南宫泰重找借口离开了,而碧青则急忙把茶壶和茶杯收下去立刻清洗,好消灭证据。
南宫祁心里暗笑,假装自己不知道他们的算计。
南宫泰重已经下药了,药效却不会立刻发作,要等第二天。
这也是这药的好处,若是他刚离开南宫祁就生病很难说得过去,等一夜过去,南宫祁生病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可以说是南宫祁夜里被子没盖好,着凉了。
第二日,没传来松苑主子生病的消息,反倒是南宫泰重病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南宫泰重觉得头脑有些发晕,还以为是昨晚高兴得没睡好的缘故,等到喉咙痒痒忍不住咳嗽的时候便觉得有点不妥了,碰上来找他庆祝的南宫泰权,南宫泰权不小心碰到他,发现他发烧了。
南宫泰权绷着脸责骂伺候南宫泰重的丫头:“你们是怎么做事,大少爷为什么生病?而且你们到现在也没发现大少爷生病了!”
秋闱后天就要开始了,现在生病很可能会影响到秋闱的正常发挥!
南宫泰权现在还不知道南宫泰重倒了下午就会病得不省人事,根本不是影响正常发挥的问题,而是完全不能去考秋闱。
031、诡异的生病
丫头们很委屈,大少爷咳嗽的时候她们就问大少爷是不是病了,大少爷说没事,还让她们不要吵他。
“咳咳!我没事,松苑……咳~松苑那边怎么了?”南宫泰重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一句话断断续续,很是艰难才说完。
南宫泰权对身后一个丫头怒道:“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松苑的情况!”
丫头快步离开,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害怕,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房里的两个少爷,“松、松苑……三少爷还好好的。”
两个少爷商量说要给三少爷下药的时候她就在旁伺候,知道三少爷今天是要生病的,可非但三少爷没有生病,反倒是大少爷生病,就连她也看出点诡异出来了。
“他怎么没病?!”南宫泰重大声道。
他之所以没注意到自己生病是因为等着那个贱蹄子生的儿子传来生病的消息而疏忽了,就算前不久知道自己发烧也只是以为自己不小心着凉了,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
该生病的人没生病,那不该生病的他生病了,显然不是意外!!
“大哥,我会收拾那个贱人生的儿子,你……”南宫泰权的话还说完,看到南宫泰重倒下,条件反射上前扶住,后来发现南宫泰重已经昏过去了,大声吼叫,“快派人去叫大夫!!”
他知道南宫泰重生病的时候已经派人去叫大夫了,不过这个时候他显然是忘了。
得到消息的黄氏也赶来了,南宫泰权把大部分丫头遣走,和黄氏说了经过,黄氏恨恨的对松苑的方向瞪眼,随后沉默下来,低头思考。
大夫很快来了,诊脉之后开了一副治伤寒的药,让人随他去医馆拿药。
大夫走了,黄氏却开口道:“派人把黄大夫请来。”
“娘?”他们手中那些不干净的药都是从黄大夫那里拿的,这个敏感的时候把黄大夫请来不太好吧。
黄氏坚定道:“不要问,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黄氏发威,南宫泰权立马怂了,不再提反对意见。
等黄大夫来了,诊脉后表示南宫泰重正是服用他给的药才生病的,南宫泰权对黄氏的敬佩又上升一个层次。
幸好他们的母亲发现大哥并不是真正的伤寒,否则喝多少伤寒药也没用,就要像三年前的南宫祁一样错过秋闱了。
“大夫不是说过这种药是有‘解药’的吗?”黄氏紧张问。
黄大夫镇定地点头,“是,让人去我那里拿药,只要喝上一副,一个时辰内就能完全好了。”一个时辰内就能完全好,也就是绝对不会影响南宫泰重参加后天的秋闱。
黄氏悬在半空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指着一个丫头道:“你快跟大夫去拿药,拿药回来一定要亲自盯着下人煎药,药煎好了就送来!”
“是!”丫头跟着大夫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碗药送到房里,黄氏亲自喂给南宫泰重。
黄氏和南宫泰权本打算等南宫泰重的病好了再找南宫祁的麻烦,却不想等了半个时辰,南
宫泰重的病非但没好,似乎还有加重的趋势。
黄氏和南宫泰权紧张得身上的衣服湿了也不敢离开床边一步。
“还有半个时辰,一定会好的。”黄氏喃喃自语,也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对南宫泰权说的。
一个时辰后,南宫泰重还躺在床上,而且身上的温度更高了。
与前不久的礼遇相比,黄大夫这次是被揪着来的。
黄氏毫无形象地叫嚷:“你不是说喝药一个时辰内就能好了吗,怎么我的儿子烧得更厉害了?!”
黄大夫也是奇怪,再次仔细诊脉,又闻了装药的碗,更是奇怪:“不对!”
“不对?”黄氏瞪向之前去拿药的丫头,“我不是让你跟着大夫去拿药还要亲自看着人煎药吗,怎么药不对?”
黄大夫知道黄氏误会了,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药的问题,我说的是大少爷这情况不对劲。大少爷明明是吃了我给药才生病的,喝的药也是我给的‘解药’,按理说现在应该可以活蹦乱跳了才是,没道理还病着。”
032、为嫡兄求圣医
那头黄氏快疯了,松苑的南宫祁却悠哉悠哉地品茶。
他早让牛二在南宫泰重来的时候找机会躲进屋里,若看见他的右手食指在桌上点点,等人走了就出来找他。
当时他只靠闻就知道药里的药材和分量,自己又修改一下了,写了两个药方让牛二去不同医馆配出药,一副药要找机会下到南宫泰重的茶里,另一副药则是南宫泰重带来的药的解药,他自己吃了解药,这不,他没有生病,而南宫泰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