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南宫祁心里想什么,周武恒说道:“到大门口经过的地方更多,那里人不少,门外的大街也有不少人人来人往,我猜想你不想被人看到你在这里,因此就把你带来这里,从这里出去,不容易被人看见。”
南宫祁点点头没说话,只当是听见周武恒的话了。
走出门口,门外停了一辆马车。
周武恒又道:“你受伤了,让马车送你回去吧,这只是普通的马车,任谁都看不出是哪家的马车,也不引人注目。”
周武恒亲眼看南宫祁上了马车,便听见一声低低的“谢谢”从马车里传出来。
周武恒心下一下,暗道这还真是害羞的小狐狸啊!
他朝马夫打了个眼色,马车点点头,挥动马鞭,吆喝着驱使马走动。
坐在马车里,估摸也就一刻钟左右就回到将军府了,南宫将军府是皇上赐的宅子,在众多勋贵住的地域,距离将军府一刻钟左右的宅子应当是某勋贵的宅子,而且周武恒所在的宅子不小,宅子不小意味着那人的官位不小。
南宫祁心下大惊,不知周武恒到底攀扯上哪个大官人了。
可是说也奇怪,上一世并没有听说周武恒和哪个官员走得比较密切,他父亲看重周武恒还有个原因是因为他不愿意与官员结党营私。
还到底是这一世的周武恒变了还是上一世周武恒其实就有与某勋贵结党,只是没人知道?若是前者,有勋贵的帮助,是不是这一世的周武恒就不会因为孤立于朝堂最后死在赈灾回程的路上了?
南宫祁心里想着,下马车的行动却依然很流畅。
他刚下了马车,牛二就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激动道:“少爷!”
他还以为那人会把少爷带回将军府,回到将军府才知道少爷还没回来,真是吓死他了,担心少爷落入那人手里会遭难。
“回松苑再说!”说完,南宫祁领着牛二进府,俨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路上,见附近没人,南宫祁问:“二姐不知道我的事吧?”
牛二心虚道:“我们没告诉她,只不过我们回松苑的时候在路上遇见她。”
他们没告诉二小姐,但是二小姐看见他们却没看到少爷,二小姐会怎样想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南宫祁绷着脸,“二姐现在在哪里?”
“在……松苑。”牛二压低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南宫祁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过去了。
果然,回到松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里低低的哭声,那哭的人不做他想。
南宫祁叹了一口气,打开门,道:“二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南宫萦擦着眼泪站起来:“他们不肯说你发生什么了,只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先回来。”
南宫祁见瞒不住了,就干脆承认了: “本来是发生了一点事的,不过现在没事了,真的!
”
“真没事?”
“真的!”
“没受伤?”
“没有!”
南宫祁的回答很快,完全不用思考,像是真的一样,但是南宫萦还是不信任。
她拉着南宫祁的手道:“我不信,我要自己确定!”
说着,她的手从南宫祁的一手一直轻轻往上掐。
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不过他们是姐弟,在特殊情况下自然可以不在意这个,何况他们两人皆穿着衣服,各自又有一个丫头在,这样的作为也不算过分。
衣服宽松,有没有在衣服里面包扎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等南宫萦摸到南宫祁的肩膀,包扎的痕迹却是瞒不过她了。
“没有受伤?!”
“只是肩膀受了一点伤。”
“你说的话别想我在信了!”南宫萦恨恨道,转身对碧红吩咐,“快叫人去把大夫请来。
”
南宫祁:“……”好嘛,没瞒过去反倒让自己的信用度降低了。
不过南宫祁觉得请大夫也好,这只是皮肉伤,不是很严重,就是失血有点多,补一下血就好了,他说的话南宫萦是不信了,但是大夫说的话她肯定信。
想着,南宫祁就任碧红叫人去请大夫了。
他则被南宫萦拉到桌边坐下,南宫萦先前已经不知哭了多久,双眼都有些肿了,可现在知道南宫祁受伤了,眼泪又不停地落下。
南宫祁真不知怎么安慰南宫萦才能让她停止哭泣,不禁奇怪女人哪来这么多的眼泪。
大夫来了,询问南宫祁一些问题,把脉后说的话和南宫祁想的一样。
却不想南宫萦瞪眼怒道:“你不是还没看过我弟弟的伤口吗,怎么可以轻易妄下定论!”“伤口包得好好的做什么要拆了。”南宫祁不认同大夫拆开包扎看伤口。
大夫也跟着说:“我看他的伤口包扎方式很好,该是熟练此道的人包的,而且也已经上药了,贸然拆开并不好,说不定会拉扯伤口弄得更严重了。”
南宫萦一听,也担心伤口变得更严重,就不说什么了。
等大夫走了,南宫萦凶凶地交代:“这段时间你好好在房里养伤,在伤好之前不许你再出
门了!”俨然把南宫祁当成爱出去玩乐的孩子了。
南宫祁好笑道:“你还不了解现在的我吗,你让我出去我还不一定想出去呢。”
南宫萦想想,觉得是如此,就不多说了,她前阵子还老劝南宫祁出去走走呢,想不到南宫祁难得出去一次就受伤了,这么看来,还是不出门的好。
“你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见南宫祁没多大问题,南宫萦开始追究了。
南宫祁道:“在外面听说京城来了一个杂耍班子,我就去看戏了,但是围了很多人看不见里面,我就带人去了酒楼,要了个边上的位置往下看戏,没想到酒楼除了混乱,我就被人误伤了。回来迟了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带我去看伤了,有我的朋友在,我就让他们先回来了。”
60、亲母的遗物不见了
去酒楼看戏遇上混乱是真的,不过他隐瞒了这场混乱是刺杀造成的,也隐瞒了刺杀对象是皇帝和他故意救人而伤的部分,还故意简单带过自己遇险的过程,不让南宫萦担心。
南宫祁不想让南宫萦知道当时惊险的情形,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他知道,南宫萦要是听见他遇险的过程也准要担心一番,不过是白担心罢了。
南宫萦一阵唏嘘,道:“我看你近日可能犯太岁,改明儿有空我去寺庙拜拜,感谢菩萨救了你一命,顺便给你求个护身符回来,以后再不要发生这种事了。”
南宫祁动了动嘴,想说,是否要发生这些事不是他们或是菩萨说了算的,靠人靠菩萨还不如靠自己,只不过见南宫萦一脸向佛的表情,想了想,他还是把这番话留在心底没说出来。
南宫萦低头见南宫祁打开的衣裳露出半边肩膀和光裸的脖子,马上转过头不敢再看了,“快把衣服穿好,免得着凉了。”
当时担心没发现,现在发现了,就不能任由南宫祁这样了,虽是姐弟,这样到底还是有些不妥当。
慢着!光裸的脖子?!
南宫萦突然想起一事,又转回头盯着南宫祁的脖子,道:“我把母亲遗物交给你的时候,你是戴在脖子上了吧?”
“是啊。”南宫祁点头,当时是当着南宫萦的面戴上的。
“后来你一直戴着没取下来吧?”听父亲说母亲也是一直把这个戴脖子上从不取下来,大姐和她后来也一直是这样,这东西依然闪亮闪亮,可见是不用担心被水或汗液损坏的。
“没有拿下来。”南宫祁诚实道。
他原先还不明白南宫萦的意思,等手摸到脖子上什么也没摸到的时候,他不禁跳起来。
“不见了!”
“没有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南宫萦难以置信道:“这是母亲的遗物!”居然弄丢了?!
后来想到南宫祁弄丢母亲的遗物也不是故意的,他也很伤心,自己这番似乎责怪的态度会让南宫祁更难受,于是缓和了语气,细声问:“有没有印象是在哪里弄丢的?”
南宫祁摇头,“没有!出去之前在府里换衣服的时候还在的。”若是知道母亲的遗物丢了,知道是在哪里丟的,不找回来他肯定不回来!
连丢在哪里都不知道!南宫萦慌张道:“你说你去过哪里,我去找!”
南宫萦只想找回母亲的遗物,根本没想过自己一个女子在外面游荡会不会影响名声。
“我去找!你是女子,不方便。”明明是他弄丢的,该他负责任,而且他比较清楚自己在哪里停留的时候比较长,知道重点找哪里。
“你还伤着,我去就行了。”如果南宫祁不是受伤了,她自然是希望他去的,多个人,多一分希望,寻找东西,是不嫌人多的。
“我一定要去!”南宫祁坚定道。
南宫萦一向说不过南宫祁,也怕他不让她去找,于是便道:“我们一起去找。”有她陪着
,也好照看受伤的南宫祁。
南宫祁点头认同了。
南宫祁带南宫萦在大街四处游荡,还进了不少珠宝铺子,从第五间珠宝铺子走出来,南宫萦终于忍不住问:“你上午就是走了这些地方的?你去这些珠宝铺子干什么?”
逛珠宝铺子自然是为了买首饰,买首饰肯定是送给女人的。南宫祁若是看上哪个小姐跟她说了也就罢了,但是她没听南宫祁说过这件事,怕他被哪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骗了。
“就是看看。”他本来就是为了看看首饰的款式罢了。
见南宫祁有心隐瞒,南宫萦更觉得南宫祁是被女人骗了,于是咄咄逼人道:“为什么要看?看了不买?这些是女人的东西!”
“二姐,你放心,我晓得轻重的。”
“你要真被女人骗了,你也不知自己被骗了!”
南宫祁冏了,很肯定地道:“没有别的女人,真的!”
“没有别的女人?”南宫萦见南宫祁不肯说实话,又听了这么一句话,想到不久之后就是自己的生辰,若说甚少出门的南宫祁特意出府给她买首饰倒是说得过去,“你是打算给我买首饰?!”
南宫祁顿住,本想反驳,可是却没法反驳,就算反驳了,他也没有借口解释自己为何要逛珠宝铺子。
“傻孩子!”确定自己的想法,南宫萦又哭了。
原来南宫祁是出来给她买首饰的时候受伤的,怪不得他不愿意说实话!
“那你在酒楼看戏受伤……”
“这是真的!看过这些铺子,没有看上的首饰,听人说来了个特别的杂耍班子,就去看了,的确是在那里受伤的!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贪玩,想看戏才会受伤的,与二姐无关。”
碧红更内疚了,若不是她想去看戏,少爷就会回府里,也不会遇上皇帝被刺杀,他也不会替皇帝挡了刀子受伤了。
南宫祁正在安抚南宫萦,看到碧红脸色不对劲,不禁有些头疼,重生一世,他只想报仇和让自己的亲人过得好,根本没想过娶妻生子,现在更是肯定这个念头了。
如今他身边两个女人都已经让他够头疼了,哪敢再招惹一个。
幸好南宫祁提到母亲遗物的事,总算是转移南宫萦的注意力了,后来趁南宫萦不注意的时候对碧红解释全靠他才让他救了皇帝一命,这是大大的好事,又把碧红哄住了,这事才罢了。
周武恒发现南宫祁在京城各大街走来走去,好像寻找什么,手里握着一条断了的红线的他不禁有些心虚。
见天黑了,南宫祁还在寻找,周武恒趁黑摸到南宫祁身边。
“你在找什么?”
南宫祁不由心喜,握住周武恒的手臂,“你带我回去之后有没有从我脖子上拿了什么?”他想找他很久了,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他母亲的遗物,可惜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若是找到那个宅子去又怕惊扰了别人。
脖子上?周武恒更心虚了,那红绳的长度似乎就是原先挂在脖子上的。
“你真拿来?!”南宫祁又喜又怒,开心母亲的遗物找到了,又怒周武恒没问过他就拿走他母亲的遗物。
见南宫祁误会了,周武恒不敢再隐瞒,连忙掏出一根红绳:“这是帮你解衣包扎伤口的时候在你身上发现的,不过当时已经断了,我看不过是一条红绳……”
好吧,不过是一条红绳,却是他故意瞒着不说想要昧下的。只不过想想,虽然是一条红绳,但是既然南宫祁愿意把它挂在脖子上,那肯定就是有寓意、很重要的东西。
只希望不要是他想的,不是南宫祁定情或是定亲的东西就好了。
南宫祁的眼神黯了黯,“只有红绳,你没看到其它东西?”重要是红绳原先穿的着宝石,不是红绳!
原来不是红绳啊。周武恒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心虚了,很确定地道:“我只看到红绳,没看到其他东西了。”
“没看到其它东西……”南宫祁失落地重复周武恒的话。
周武恒见不得南宫祁这副模样,想了想,道:“是不是红绳上原先还挂着东西?这红绳应该是当时你挨刀的时候被砍断的,或许那东西掉在了酒楼。”
“我去找过了,不在那里。”他找了几家珠宝铺子之后就马上去酒楼寻找了,但是那里没有他要找的东西,问酒楼的掌柜和伙计,他们也都说没看到。
“真的很重要?”周武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恨不得自己有一枚失物探测针,只能指着他找到南宫祁不见的东西。
“既然你没拿到就算了。”
南宫祁不想对周武恒说那东西有多重要,从周武恒那里得不到有用消息就转身走了,连周武恒手上的红绳也没拿走。
南宫祁走了,红绳还在周武恒手上,想来南宫祁也不会再来拿这根红绳了,得到想要的红绳,周武恒却没能高兴起来。
他追上南宫祁,道:“你跟我说你找的是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不用了,你快走了!”南宫祁还带了南宫萦出来,他不想让南宫萦见到周武恒,万一南宫萦喜欢周武恒,周武恒还是如同上一世一样不久后就死了,他二姐一定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