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人全都病倒了?!无一幸免!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说是吃错东西一起拉肚子,那还可以说酒楼上的食物不干净,可全部染上风寒却是奇怪至极了。
可是那晚在厢房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起风了、变冷了,而且下雨这件事也是真的,墨朝熙还派了御医去给每个人看病,也证实他们每个人的确都染上了风寒。
如果说是吃错东西拉肚子,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能继续办事了,而且很快就能恢复精神接待外使,可染上风寒就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好起来的,也得考虑不能让这些病人把病气传给使者、让使者也染上风寒不是,是以墨朝熙只能另选其他人做这件事了。
由于负责接待外使的礼部中大部分官员卧病在床,剩下的只是一些排不上用场的小喽啰,虽然礼部尚书没病倒了,但是礼部尚书是一品高官,接待一个无足挂齿的外使太小题大做了,显得他们夏晋没面子,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想到二品的侍郎这个方向是没错的。
礼部不行是吧,六部还有五部呢,墨朝熙大手一挥,定了工部,命工部侍郎带人筹备接待事宜。
工部负责工程建设,能修葺房子、建河坝……只是带人把驿站打扫干净并布置好让外使住得更舒服一点,这对工部而言应该没多大问题。
墨朝熙是这样想的,工部的人也觉得他们肯定没问题,可问题又来了,仅仅一日,工部的官员前后在外在内受伤,不是摔倒砸到了脑袋就是撞伤手、脚,其中就有工部侍郎在内,于是工部能用的人也只有工部尚书和几个小官员了,工部尚书肯定是不行的,这些个小官员也没有哪个有谁能代替工部侍郎出面招待外使。
在继礼部集体染病之后,工部也集体受伤,墨朝熙怒了,质问工部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受伤的工部官员表示他们冤枉,他们也不是自己自愿受伤的,谁能想到在家(出去一趟)就能受伤了呢。
墨朝熙自然也派御医给每个自称受伤的工部官员看了,御医到外面走了半天,回来稟告说他们的确是受伤了,墨朝熙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满他们,在他们真实受伤的情况下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工部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好吧,还有四部,不过这已经不仅仅是会不会招待使者的问题,更是派去的人和使者接触后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的问题了,毕竟还要防着使者从派去的人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墨朝熙想了想,那就刑部吧,鸿威使者就算想从刑部的官员口中套话,刑部官员也只能告诉他一些大大小小的案子,就算鸿威知道了这些案子,也动摇不了夏晋的根本。
墨朝熙定下人选他倒是安心了,可刑部的人就愁了,他们整天和犯罪案子打交道,寻找证据、逼问犯人,哪会招待人?难不成要他们像对待犯人一样用鞭子或其他刑具招待外使吗?当然,他们也不敢真的就这样做,否则就会引起两国战争,他们可就是罪人了!
刑部的官员没有为如何招待外使的事苦恼多久,他们很快有更大的麻烦要处理了。
当晚,刑部走水了,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罪犯还趁乱逃跑,于是刑部的人要忙着把烧毁的卷宗趁现在还记得的时候及时补全,要派人把逃跑的罪犯抓回来,还要找人修葺刑部以防再发生走水和罪犯逃跑的事情发生。
如此一来,就是做这些事也人手不够了,哪里还能派人去筹备接待外使的事?!
刑部侍郎只能硬着头皮向墨朝熙告罪,意思就是刑部自顾不睱,实在无力分身筹备接待外使的事宜,请皇上另谋他人。
墨朝熙默,他也听说刑部走水的事情了,本来他还打算让刑部先把使者的事情先处理,等使者走了再处理刑部的事,可已经有言官上奏弹劾刑部官员,说刑部的人疏于职守让罪犯逃脱,罪犯在京城犯事,造成京城百姓不安。
言官说的事也得刑部去处理,而且要尽快处理,他要是支开刑部去办别的事,说不定下次就是史官在史书上记载他不顾百姓安危了,况且鸿威的使者就快要到了,皇城底下若是不平静,那就得被给鸿威看他们夏晋的笑话了!
墨朝熙挥手让刑部侍郎快点走,不要再在这里哭泣浪费时间了,最重要的是,他哭得他的头都痛了!
如今,只剩下吏部、户部和兵部可选了。
户部掌管国库银子的进出,若是户部的人和使者接触一个不小心透露夏晋国库空虚那该怎么办?换做是以前,墨朝熙会怕鸿威趁虚而入攻打他们,但是现在有了帝皇辅星,他就不怕了,更是恨不得鸿威快点打过来,他就有借口反击回去了,也不会被天下人指责他起兵破坏三国的安宁,但是他觉得丢人啊!同时皇帝,要是被另一个皇帝知道他这个皇帝虚有其表,其实口袋里没多少钱,平时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不是揭他老底吗,那以前装出来的“我其实也很有钱”的形象都被毁于一旦!
为了脸面,墨朝熙派出了户部在外,还剩了吏部和兵部。
兵部掌武选、车马、军械……最是清楚夏晋的武力情况,鸿威使者说不定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要是被鸿威使者从兵部的人口中问出这些事情,打起战来,夏晋的士兵就能“裸身”上阵,被敌军看得一清二楚了。
吏部则是考核、任免四品以下的官员,这些官员散布在夏晋各个地方,要是让鸿威知道这些官员的情况就有可能加以利用,可是相比户部和兵部的重要性,吏部就成了“可舍”的选择了。
是以,接下来就轮到吏部了。
尽管吏部官员每天在自己家里求神拜佛,可这个噩耗还是降临到他们身上。
原先被安排去接待这次来使的人都遭遇了不幸,已经有流言在官员中传开了——这次的来使是不祥之人、会给人带来不幸。
他们甚至怀疑鸿威是不是故意派这样的人来害死他们夏晋的官员,以达到削弱夏晋实力的目的。
吏部的人不希望自己像先前那三部的人一样遭遇不幸,所以向老天爷祈祷,希望皇上不要安排他们去做这件事,可老天爷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并没有让他们如愿。
正如官员们所预料的,吏部在接到皇命之后,果然也出事了。
吏部的人全部都长出了疹子,而且碰到身上长出这种疹子的人也会跟着一起长疹子!
倒霉的御医没想到他这次去看吏部的人结果回来后自己也长了疹子,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头几次都去看过被“不祥之人”带来不幸的人把霉运传给他了。
最后,吏部的人长出疹子的原因被查出来了,是因为吏部里的一种花,沾上这种花粉的人就会长出疹子,很不幸的,吏部的人都碰过这种花,于是全都遭殃。全军覆灭的吏部比前三部的人更惨。
而且御医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花,被这种花的花粉弄出来的疹子,他们一时也束手无策,也不能保证在鸿威使者来之前把吏部人身上的疹子治好。
墨朝熙派人前前后后重复查了几遍这几个事件,都没有发现有人动了手脚,也开始怀疑流言所说的了,或许这次来的使者真的是个不祥的人,会给他们带来不幸。
怒火冲天之下,他还曾想过干脆还是让吏部的人去接待使者好了,把疹子也过给他们,谁叫这灾难是他们引起的!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墨朝熙还不至于冲动地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他想,他是不是要假病一段时间,借病拒绝见这次的使者,以此逃过灾难。
只是,他可以生病不见人,但是京城总得有人接待即将到来的使者,否则会被人诟病的。
考虑了很久,墨朝熙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兵部和户部联手接下这件事。”他让两部联手就有让兵部和户部互相监督的意思,毕竟六部之间本来就不平静,常常因为一些事情拖彼此的后腿,这点正好可以被他利用。
在官员们无声的拒绝中,鸿威派来的使者终于到京城了,等兵部和户部的人把使者送进了驿站,众人才意识到一件事——兵部和户部的人竟然没有出事!
后来不知谁提到了南宫祁,说他原来也被说成是不祥之人,但是后来这件事澄清了,他不但不是灾星,还是福星,就说这次兵部和户部没事是不是因为有南宫祁这个福星坐镇?
对于,有些人相信了,有些人摇摆不定,更多的人嗤之以鼻,还以为放出这个风声的人是不是南宫洪仁,是南宫洪仁想借此让他儿子彻底摆脱灾星的说法。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墨朝熙是信了,不愧是帝皇辅星,镇压这种不入流的不祥之人完全没问题!
太子也是信了,他之前从贵祥口中得知南宫祁的贵命让皇帝对他极为重视,要是原先还不知道南宫祁的命到底有多贵,他现在倒是可以从这件事中看出南宫祁的“厉害”了。
165、不露真面目的使者
南宫洪仁听到这样的传闻后很无语,他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不过他倒是对传闻的前部分关于南宫祁坐镇镇压不祥之气的事感到自豪,然而在被冲昏脑袋的短暂喜悦之后,他却担心了。
这样的传闻是不是过了?墨家人能允许南宫祁的福气更甚于他们的传闻?墨家人能允许已经的南宫祁活着吗?
其实南宫洪仁心里已经对这几个疑问有了答案,正是如此,他才担心。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几个偏支的皇族子弟时不时跳出来表达他们的不满、对他们南宫祁嗤之以鼻外,在夏晋最后说话权和最小气的两个人,皇上和太子竟然保持沉默!
这是放纵传闻的做法?
南宫洪仁搞不懂了,后来甚至怀疑他们俩所使计谋是不是捧杀。
不过若是捧杀,他到不怕,他的儿子而不是被捧就会忘形的人,那已经不能用靠谱、稳重这些词语形容他了,连南宫洪仁也对自己的儿子自愧不如。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作为传闻中的福星,南宫祁却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存在。因此,南宫祁自是不知道自己被墨朝熙和墨相知当成了镇国神兽,也不知道南宫洪仁为此既开心又苦恼。
他最近在忙一件事,寻找适合的“狗腿子”。
从知道预言的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蚂蚁们派任务了,如今,这些八卦的蚂蚁大多时候不知道到哪去了,七天才在南宫祁面前出现一次,就像是约好似的,每次出现就聚在一起互相诉说自己听来的八卦,反倒破坏了松苑的宁静,感觉不是回来看他这个主子有没有什么要吩咐它们做而是过来赶集的。
南宫祁烦不胜烦,干脆把时间延长,由七天一聚变成十五天一聚,时间加长了不止一倍,他一个月也只会被烦那么两次,勉强还是能忍耐的。
其实他已经后悔自己挑了这群聒噪的蚂蚁为他办事,他打算重新挑一批动物进行训练,这次挑选,除了是否聒噪是考量的条件之一,体型大小自然也是要考虑的,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速度。上次这些蚂蚁在听到皇帝和钦天监监正的话到把这件事告诉他,期间花了不少时间在赶回来的路上,以致他被太子设计、贵祥为救他撒谎后才知道这件事,在知道预言之前,他还浪费了不少时间去思考贵祥为什么要帮他,南宫祁从这件事得出了经验,蚂蚁缺乏了速度,幸好上次那件事慢了一点只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多想罢了,要是一些紧急事件,等这些蚂蚁慢慢爬回来告诉他,人死了尸体都凉了。
是以南宫祁在完成公务之余给自己多找一件事做——寻找合适的传信动物。
其实南宫祁现在也没多少事可以做,每天只不过出去露露面罢了。在皇帝下令兵部和户部联手之后,为了不让户部小瞧兵部,兵部很多事都已经放下暂时不处理了,除非是要紧的事情,否则都留到使者离开后再解决。至于接待使者的事,由于兵部和户部的联手,可以做事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为了博取上头的注意主动凑上前去办事,南宫祁抱着但求无过的心理得过且过,自然很清闲。
虽然他没有出多少力,但是接待使者的那一天他也去了,看见了这次来的使者,南宫祁在
这之前也听到“不祥之人”的流言了,再加上这里的人都在偷瞄这群使者,南宫祁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特立独行,也偷看了领头的那个使者一眼。
那人长相平平,走入人海很难找到的类型,只是这么看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会给人带来不幸。
不过南宫祁很快发现一件事,那个人的脸色不对劲!
并不是说他的神情变化了,而是从一个大夫的角度说的“脸色”,他也不是病了,而且看起来不像正常人的脸皮。
南宫祁原先还不明白这股不对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后来想清楚了,也联想到那个人应该是易了容。他现在的这张脸并不是他真正的脸,而是用来易容的假脸皮。
对于这个使者不愿意真面目见人,南宫祁在奇怪之后也表示理解,或许对方不喜欢夏晋的人看到他的脸,又或许他在鸿威的身份不低不想让夏晋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毕竟他现在是以一个低调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南宫祁在注意到这个使者后,想起他之前曾有过的打算,挑起鸿威和夏晋之间的矛盾,上次鸿威和鸣凤派使者来,他就想过要这样做了,可惜他找不到机会下手,也还没等他动手,鸿威和鸣凤的使者就在宫宴上匆匆离开了,让他措手不及。
这次,兵部是负责接待使者的两部之一,而他是兵部的人,真有心想找机会和鸿威的使者接触也是能办到的,只是兵部和户部之间的人互相盯得紧,在他们眼皮下底勾结鸿威使者到底有些危险,不过南宫祁也并非一定要勾结鸿威使者,他只能找到做手脚的机会挑起两国纷争就行了,比如鸿威使者莫名死在驿站,鸿威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