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遣楹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凶凶是小熊

作者:凶凶是小熊  录入:08-31

  虽身为“金陵三杰”之一,皇甫褚在很久之前就自觉自己既无绝艳采余晓舟珩的虑周藻密*,亦无毫巅鸾飘尹旧楚的见微知著*,论样貌与坊间口碑也是稍稍逊色了些。
  这样一来,那份卑以自牧的君子之风,随着岁月的流逝,似乎也沾染上了些甚么。
  所以当他主动投靠至钟不归门下时,也不知为何那份自卑就被填平了。借着琴师身份之便,皇甫褚窜梭于各个达官贵人之间,每每传一次情报或是杀过一人,皇甫褚都以那人坏了国家纲纪来宽慰自己。
  哪怕他有时不知为何要杀了他们。
  那些七窍出血而亡的人们,究竟犯了甚么罪?要有多可恶才要受此般私刑?待这种疑问与困扰日渐堆积,慢慢的,皇甫褚自觉钟不归给自己下达的命令中就有甚么变了味。
  “见过皇甫公子。”借着惨淡月色,顾禽荒行了一礼,“在下户部尚书顾禽荒,久闻皇甫公子大名,恨未一见。”
  “不敢。”皇甫褚回礼,怀中抱着的是他的箜篌。
  “引荐你们二人相认也不为他意,只是日后你们便要成为钟某的股肱腹心*了。”
  股肱腹心,这倒是个好词,皇甫褚暗自思忖道,将自己大老远从金陵叫回,也不知是图了甚么,不过今晚过后,就与自己没甚么干系了。毕竟自己能应允再次回京城的原因本就是为了与钟不归说清。
  毕竟钟不归答应过自己,七月十四在杨府的那晚过后,便是自己所为公笔吏这一身份的最后一次任务,想到此处的皇甫褚不由暗暗紧了紧拳。
  “本官的人已经摸清了玉笙寒的行踪。”钟不归道,“果真杨府一事能将他引出来,他既然抛头露面了,”
  听了这个传奇般的名字入耳,皇甫褚只觉栗栗危惧,顿生陨于深渊之感,颤巍着出声:“……大人莫……不是要取他性命?”
  “非也非也。”钟不归摆手道,“可曾听过这样改弦更张的道理来?”
  见面前二人不语,钟不归只好自己说了下去:“本官打赌,玉笙寒重新出山必将回朝复职,刚好借此机会清理清理钟氏的门户,也未尝不可。”
  顾禽荒听闻笑道:“钟大人不愧有妙极神机之名,若是圣上得知此事,那钟大人便有机可乘。”
  “不错。”钟不归道,“玉笙寒一向是圣上的弱点,将此事告知于他,待他将注意力转向寻找那人行踪时,放在朝中的眼线便少了,这样一来便大大方便你我清理门户了。”
  “那些薄册可都准备好了?”
  “自然,请钟大人放心。”
  听着二人这般往来,皇甫褚说不上为何,只觉言谈间的顾禽荒有些个虚应故事*。接着他们二人又打了一会儿官腔,钟不归便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纸出来,冲着皇甫褚道:“这些名单上之人是要麻烦皇甫公子这次处理之人,不过要在顾大人与他们会面之后才可动手,若他们识相呢,就不用处理;若是硬骨头呢,皇甫公子应该知道如何做罢。”
  又要开始那种杀戮?这与先前钟不归许诺自己的完全不同!
  “钟大人……”
  可惜皇甫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禽荒截了去:“自然,下官与皇甫公子定不负嘱托。”
  于是就在皇甫褚的不情不愿下,二人与钟不归拜别。待二人出了钟不归的府邸,顾禽荒叫住了皇甫褚,只听得他声音喑哑干涩:“皇甫公子,我知你不愿再为钟氏做事,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见他瞧出自己的心思,且毫无揶揄之意,皇甫褚一阵心惊,沉思片刻:“甚么交易。”
  顾禽荒俯下身子停在皇甫褚的耳边轻念几字:“……毕竟这样一来,皇甫公子便逃脱禁锢,重获自由,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接的是第四十四章的线,当时玉笙寒还未回京城(当时陶白钱庄也没有出事)。
  可是钟不归还未将玉笙寒的行踪告知于邢夙昔时,玉笙寒就于第六十章就被李终南给劝回去了。
  钟不归得知玉笙寒行踪后,准备将线索告诉邢夙昔,然后如果邢夙昔派更多人马去寻玉笙寒,那钟不归就有机会清理他的门户了。
  于是他让顾禽荒准备栽赃朝中某些官员的薄册(类似贪污证据什么的,如果他们识相,自然就会罢官,如果不识相,那只能让皇甫褚出手解决了。)
  皇甫褚以乐器杀人于第十二章提到(七窍流血)。
  虚应故事:是指照例应付,敷衍了事。指用敷衍的态度对待工作。
  虑周藻密:考虑周到,辞采细密。
  见微知著:见到事物刚露出的一点苗头,就能知道其本质和发展的趋向。
  股肱腹心:比喻得力助手与亲信。


第90章 现代番外之屈奕篇1。
  4.
  床头的闹钟还没响,晓树就被李一蒙拉起来了。
  “为什么这么早。”晓树嘴里满满当当塞着里李一蒙牌三明治,“咱们约的时间不是十点半吗?你好不容易单休,不多睡一会儿么?”
  “我也想啊宝,但我六哥出了点事,我要是去六哥那处再回来接你,就怕是晚了。”李一蒙将加过糖的燕麦片推给晓树,“加上我不想让你开车,我只想让你坐副驾驶,”
  “嗯,一起去就是了。”晓树看着穿着白t的李一蒙,脸一红,低头将燕麦喝了一大口。
  二人原本今天是要去定西服,因为晓树要参加高中同学禹成与他女朋友魏小鸾的订婚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李一蒙知道后,在几日前就与晓树约好,去一家他经常光顾的那家店一次多做几套,反正之后总能用得上。
  应该很贵,晓树这样想着,自己一个三无青年怎么就成了李一蒙的金丝雀了?
  “今天回来该买些菜了。”李一蒙笑着将空了的碗拿去洗了,“宝,晚上想吃什么。”
  “能吃李先生吗?”晓树起身在背后环住李一蒙,将头在他背后蹭蹭,今天闻见的是Clive Christian 1872的味道,那是金钱的味道,所以晓树没忍住多吸了几口。
  “为什么不可以?我本就是你的,想怎么享用都可以,随时随地,随时随刻。”李一蒙擦干净手,转身回抱住晓树,轻轻吻上他的睫毛,“任君采撷,一切以你为主。”
  ……
  李奕好久都没回公司了。
  一方面是他一点也不想接手公司,另一方面他才与妻子白芾离了婚,儿子也被带走了,心情巨差之下,索性在交接上,直接手一松,把自己架空后,权限全给了原本就野心勃勃的李谟。他就给自己留了一点股份,能维持日常开销就行。
  不过,李奕虽然是恢复了单身,但这离婚的日子不好过。毕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一但倒霉起开,那糟心的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于是今天就真真实实印证了——人正昏天黑地睡着呢,门外的门铃就接二连三响了起来。李奕费力喊了几嗓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声音太小,还是但防盗门的质量太好,那机械铃还在不知疲倦一遍一遍刺激着李奕的神经。
  “诶呀……”李奕一个起身,却因为昨夜宿醉,头重脚轻嘭一声摔下了床。勉强扶着墙面摇摇晃晃往门边走,李奕中途还被胡乱堆在客厅的啤酒瓶绊了几跤。
  一开门,就看见了李一蒙的笑脸:“六哥,你怎么不接咱爸的电话。”
  “抱歉,我在睡觉,没听见。”李奕将额前头发冲后面撩了一撩,这才发现李一蒙身侧的晓树,身子一侧,邀请两人进屋,“你男朋友?”
  “嗯,我爱人晓树。”李一蒙拉过晓树的手,“宝,这是我六哥。”
  “你好,我是晓树。”眼前男人有些消瘦,价格不菲的睡衣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面目有些许憔悴,但遮盖不住他那张好看的脸。
  “李奕。”李奕简单点了点了头,桃花眼弯了弯,冲晓树笑笑,“不好意思啊,家里有些乱,见笑了。”
  李家人都是什么神仙,多金又帅,相比之下自己一个大学讲师就显得寒酸极了,晓树心下又是一番感慨。
  “六哥,你这是在做什么?”等李一蒙进到客厅,盯着一地烟蒂与酒瓶,皱了皱眉,“自己伤害自己?自甘堕落?”
  “哎,我没事。”李奕按了按太阳穴,“缓几天就好了。”
  “你离婚的事,屈梁知道吗?”李一蒙将给李奕买的东西搁在了桌上,这才与晓树寻了个空坐了下。
  李奕一愣,他没想到李一蒙居然如此直接,他眼中本就不怎么亮的光突然就黯淡了一截:“……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又没有把我当真。”
  “你又没问过,怎么知道他不是认真的?”李一蒙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他找不到你就给我打电话,给十哥打……那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我还是觉得他有几分担当的。”
  “担当?”李奕苦笑一声,瘫在懒人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担当?炮/友还差不多。”
  “奕哥,我可没把你当炮/友。”突然冒出的这一声让三人惊讶不已,原来就在李一蒙与晓树进屋时,没有带上外头的防盗门,而屈梁也不知道怎么就进到这屋里来了。
  那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出,李奕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背绷得笔直,看着那瘦高的人影杵在门边,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阿梁。”李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比那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还脆弱。在泪眼婆娑中,李奕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屈梁的情形——
  好像是六年前的某个凌晨,从饭局上回来的李奕在路上碰见了坐在路边上穿着校服的男孩。
  那男孩一脸青涩,眼角微微挑着,头发乱糟糟十分狼狈,也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怎么的,李奕就停下与那男孩搭了话:“这么晚了,这么不回家?”
  那男孩抬头,见了面前的李奕,愣了一愣没有吭声。
  “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将头低了低,还是不答话,借着路灯,李奕看见掩在男孩衣服下青一道紫一道的疤痕,没由来地心下一痛,突然就想多了解他一些。就在李奕问了第十一个问题后,那脏兮兮的小狼崽终于开了口:“阿梁,我叫屈梁。”
  后来啊这个故事,也俗套得很,李奕鬼使神差地将来路不明的屈梁接了回家,带着他逃离了他青春期的那片兵荒马乱,给他吃给他住,资助他上学。李奕自觉他自己是活菩萨临世,心思单纯得一批。
  可是啊,天算不如人算,弹指间,屈梁高中毕业,就在南京本地上了大学;不经意间,他从男孩成了男人。
  然后,李奕一个不小心,就被屈梁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章十分短小,我错辽!明天正常更新!
  未完继续。


第91章
  在祁忌尚未成为随行军医之前,他接手的最严重之症是当初圣上还未登基时,七皇子覃晗磕破了皮的那个膝盖骨。
  在他上药时,那胖墩连哭带吼,还连捶祁忌数下。若放给别的御医也就罢了,皇亲国戚难伺候,忍气吞声也就这么过去了,可祁忌偏偏就不信那个邪,他那个暴脾气怎能忍得。
  于是医官祁忌偷偷在上药时加了些无伤大雅的瘙痒药,准备折磨折磨那肥头大耳的七皇子,奈何做了是做了,七皇子罪也遭了,可就是在得意忘形喝酒时跟顾禽荒提的那一嘴,让京城自此再查无此祁某人。
  后来祁忌跟着李闫卿驻扎北边之后,陈尸行殡,沙场暴露,血肉狼籍,他倒也没怕过,能救活的便能活,若是救不活了,祁忌除过短暂地为他们悲叹一声外,也做不了甚么,毕竟那些残肢断臂皆会在须臾间化尽,然后他又会见到新一轮的受伤之人往自己眼前送来。
  话虽是那样说,但祁忌如同百万民众一般,还是企盼着战事早些结束,若日日见到外翻皮骨,零碎肢体,哪怕在嗅到一点点腥臭人血,祁忌只觉他日后就再也不用食晚膳了。
  可惜事与愿违,近日战事无歇,送往军帐中的伤者一批一批不间不断。
  “……真是他奶奶他大爷的勾子,真他娘的要把那些杂碎的头卸下来。”
  当李韫经进到帐中之时,恰好捉到了祁忌那句骂娘的话,此刻的他正让太医院的学生配合着,从一名年轻士兵的腿部清出两翼箭箭头,两名学生摁压着那人,祁忌小心翼翼地往外挪着,每移一寸,那士兵都要挣扎着惨嚎一声。
  那箭头两翼能钩肉,即便是上了麻药,也是痛得厉害,那士兵不过弱冠,待那箭拔出时,他俨然已是昏死过去。
  幸亏射入的是骨,若是它处,定会割断血脉,即刻便亡。
  趁着祁忌回身的空,他瞧见了来了一会儿功夫的李韫经,不过他也就是那么一瞟,漫不经心道:“哟,少将军的金刚不坏之躯也是伤了?”
  “祁医官辛苦。”李韫经似乎是早已习惯了祁忌的这番无礼,但见祁忌发眉萎乱,憔悴不堪,双手沾满了血,似才从太虚游遍而归,“在下路过此处,来一探伤情。”
  “少将军大可省省力气,在卑职此处的皆是没甚么神智的,那些清醒的都送去了城中的医药局。那里的兵卒还尚有一口气来谢过少将军的此番辛劳,位高权重还惦记着他们那些无名小辈。”祁忌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眼皮一翻,“放给卑职,卑职也会一骨碌爬起来,蒙恩被德,病痛尽散。”
  李韫经自然也知祁忌对之前自己两次的领兵失德之举而感到失望,加之那人性格所趋,他也不做解释:“祁医官言重了,近日战事有重见曙光之兆,归京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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