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想打死你。这小王八蛋儿。他绝对要跟林叔算账,这是什么沙雕孙子。
沈宓木着脸:”我们走。”
既然这是沈宓的熟人。莫问道也不追究了,再说被一个小孩捉弄了,他也没见计较了。再说,受伤最深的不是自己。
他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老大。
咳咳,莫问道在沈宓凶狠的眼神下,选择保持了沉默。
伊安笑了下,觉得挺好玩的。
林叔等候已久,见沈宓被揍了也没多说什么。估计也知道这是他孙子惹出来的事。
***
沈宓主动联系了宋厄。
宋厄这个时候正细嚼慢咽的吃着晚饭,手机响的时候,他是没想去接的,直到看见沈宓这个名字。
“弟弟。”
对面那道声音软软的,还有点委屈。
宋厄站到沙发旁,屋里没开灯。他对着电话,神情说不出的冷漠:“嗯。”
“有人打我。”沈宓向宋厄告状,“好痛的。”
电话那头很安静。过了会儿。沈宓听到一声淡淡的声音。
“谁?”
沈宓想笑,小腹差点疼差气。他睁眼说瞎话:“隔壁四个学校的老大,就是他们。特别一个叫狐凌凌的。”
宋厄睫毛微垂:“嗯。”
沈宓的声音的甜的有点发腻:”谢谢弟弟。“
宋厄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嘟嘟了两声,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啪嗒,室内的灯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怎么不开灯。”她脱了高跟鞋,看到自己儿子还拿着手机,“小厄?”
宋厄把手机收起来:“天刚暗。我去睡觉了。”
女子怔了下,看到儿子直接关了门,眼睛含了泪,她喃喃了声:“小厄……”
她儿子变了,变了好多。
她实在想不通,不就是一个玩伴死了么。再怎么友好,也不至于刺激成这样。
宋厄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些失神。
弟弟,沈宓。
沈宓……一样的名字,性格都有些像。为什么要这样叫他,宋厄想不明白。
也许沈宓已经忘了他。死人能记得什么。
宋厄难以接受沈宓的死亡,他总觉得沈宓还在。可沈宓就是死了,坟头的草都好高了。
小孩子夭折后,家里人是不会去祭拜的。
宋厄也见不得沈宓的坟墓。
沈宓应当好好的。等他长大,他就去接沈宓,还跟沈宓一起读书。
宋厄思维有些混乱。苦难里才开出了一朵花,然后花就枯萎了。
他想过许许多多次,等他长大,就守着沈宓。他虽然不喜欢沈宓,但是只有爱人能陪到沈宓一辈子的话,他也就试着去爱沈宓,当沈宓的爱人。
他都想好了。
可他实在想不到,他才走,沈宓就不见了。
宋厄实在难以接受。他跟沈宓一起,世间才有这么多颜色。
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叫沈宓的。他又知道什么是快活了。
宋厄觉得,这次他要好好守着沈宓。
以前的沈宓已经躺到了坟墓里。宋厄决心要抛弃以前的沈宓。他还是会为以前的沈宓感到难过。但现在的沈宓让他觉得欢喜,他喜欢欢喜。
沈宓自然不知道宋厄的纠结。他和宋厄成了朋友,就理所当然的让林叔调查了宋厄。资料刚刚送到了沈宓手里。
除了生父不详,其他的都能和狄厄的对上。
他改姓了,他的父亲姓宋。
沈宓想不通宋厄怎么会死气沉沉的。狄厄不会这样,就算是徒步十几里,他也会在教室外面蹭课。有时间就会抱着一本书研读。
狄厄想好好活着的。
宋厄不想的,冷漠厌世,他抛弃了自己。好在现在还好点。
沈宓呼出去一口浊气。
慢慢来吧。宋厄要完蛋,他也不会好受。
沈宓一觉到天亮,然后去了他们的基地。
几个男生都带着伤,黑珍珠嘲笑了他们所有人。还很遗憾,她那天刚好请假了,不然肯定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她怂恿莫问道把他们再约出来一次。
莫问道知道自己人有几斤几两,拒绝了黑珍珠。不过期间一直在偷窥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了沈宓。
莫问道只好放弃了问沈宓有什么打算,开始好好学习了。
他还要考一班呢。
事实上莫问道几人没有等太久。
就在星期一上语文课的时候,元竹看向沈宓的眼神隐隐有些不敢相信还有着欣慰。
才下课,莫问道就冲了进来,他兴奋道:“老大,隔壁四个学校倒大霉了。”
沈宓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什么?”
莫问道笑的傻乎乎的:“其他四个学校老大的全被打趴下了。特别是狐凌凌,脸都成猪头了。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全被人敲了闷棍。这也太阴了,敲闷棍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肯定是我们五个学校的人。”
明理明心明德明意明清,其实还算是一家。他们校服的款式都一样,除了校徽不同。但是一般情况,他们也不带校徽。
像每个学校的扛把子打架学校是不管的,特别是跟校外的斗殴。他们打架大多是因为私仇。其实也是因为这些世家子不好管,毕竟世仇学校不好插手,为了防止学校整天鸡飞狗跳的,才有了这五个学校。
就是分了五个学校,斗殴还时常发生。当然这些人下手都有分寸,混成学校扛把子的就这么几个人,也不会太蠢。
普通学生打架肯定是会被学校严加管教的。像莫问道狐凌凌这些人,与其说学校不管,还不如说是管不了。
“老大你也当心点啊,这几天我陪着你。虽然肯定打不过,但至少能陪着你挨打啊。”
沈宓:“……”
这傻□□。
第四十五章
过了有一个月,月考如期而至。
沈宓出考场出的很早,约摸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外面在下雨,哗啦啦的砸到地上,空气带着闷热和一丝土腥味。
沈宓有点后悔出来这么早了,他站到阳台边上,雨水往里面迸溅,他吸了口气,觉得肺里难受。
“回去么?”
沈宓看到了宋厄,他拿着伞,走路不紧不慢的,说话的腔调也是。有的时候特别讨人烦,就好像现在。
“下雨呢。”沈宓头抵到栏杆上,冰冰凉凉的,缓解了他心里的燥热,“你也不瞎。出去会淋湿的。”
大雨倾盆,打伞不打伞都得淋湿,除非套上雨衣雨靴。
宋厄视线在沈宓身上转了圈。沈宓穿的帆布鞋,见水就得湿。他拿着伞,也不在多话。
约摸过了五分钟,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下的更猛了。看来这雨是一定要淋了。
沈宓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等会湿哒哒的在身上肯定难受。
明理的建筑风格很大气,羊肠小道是没有的,就是小花园里的石子路都走两米宽,没有一点情调。
一条一眼望不到的尽头的路上没有任何遮挡物,要出去就得冒着雨。不用想,这雨滴子砸到人身上也会痛。
宋厄跟上了沈宓,一直到楼下。他打开了伞,先行一步到了雨里,他的手很白,抓着黑色的伞柄意外的好看。
沈宓有些意外。宋厄伞面是明黄色的,是小黄鸭。这和宋厄画风有些不符,严格来说是有点抽搐。
宋厄就这么静静站着。
沈宓还是进了伞里面,伞面被打的啪嗒啪嗒的响:“我们快点走。”
他的声音不算大,被雨声盖去了很多。宋厄还是听清了:“你的鞋子会湿的。”
沈宓已经跳进水里了,他没好气的说了声:“你这是废话。”
宋厄把伞递给沈宓:“你撑着。”
“为什么?”沈宓说着,还是接过伞。别人愿意照顾他是情分,他分的清。
宋厄蹲了下午,他还小,背部也显得薄弱。他踩着水,声音顺着风雨声显得有点缥缈:“我背你。”
沈宓迟疑了下:“背得动?”他这样说着,还是诚实的趴上了宋厄的背,“撑不住就跟我说,我到时候再下去。”
宋厄背后一热,耳后多了一股热气。还有点甜甜的牛奶味。他有些恍惚,但这并没有耽误他站起来:“不用。”他补充道,“你很轻。”
还很软,宋厄心道。
沈宓下巴放到了宋厄肩膀上,他咳嗽了声:“手往下点,别碰我屁股。”说实话,沈宓没给别人撑过伞,他抓着伞,尽量往前倾。
宋厄依言往下挪了点。
沈宓差点窜了起来:“别碰我大腿根啊。”他往下爬了下,一点都不老实的扭了起来。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提出来要下去。
宋厄又往下了点,沈宓扭的厉害,他走路也颤了两下。
“别摔着我。”沈宓闭上眼,一点都不面对这水泥地,他声音的拔高,几乎贴到了宋厄身上。
宋厄感受到了沈宓的惊慌,向来阴郁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笑:“不会。”
“最好是真的。”沈宓把伞往后挪了点,抱怨道,“我后面都淋湿了。你呢?这伞也挡不住啊。”
宋厄背着个人走路也不慢,沈宓在宋厄背上起起伏伏。
“还好。”宋厄已经灌了一脚水,像踩到了吸水的海绵。
“你嘴里就没别的词。”沈宓哼了声,又提起了其他事,“你月考怎么样?我觉得我年级第一没什么问题,概念公式懂了后,意外的简单啊。别的不说,就我的作文水平,肯定是小学生中的超一流。”
他的字体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可以说的上清秀。
宋厄没听沈宓的自夸:“我能进一班。”
“还挺谦虚嘛。”沈宓摸了摸宋厄的头,发现宋厄头发很软,还挺舒服,“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他嗅了嗅:“薄荷味。”
宋厄随口报出来了一个英文名。
沈宓讨厌薄荷味,他是不用薄荷味有关的东西的。但是这味道在宋厄身上他并不反感:“你知道女孩子最喜欢什么味吗?干净的肥皂味。”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身子都在颤。
宋厄没有get到沈宓这个冷笑话的点。
“我妈跟我说的。”沈宓很不满意宋厄的反应,他腾出来一只手去揪宋厄的耳朵,“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衣服上有肥皂和阳光的味道。”
宋厄哦了声,又道:“那你呢?”
“我?我想想。”
沈宓忽然直起了身子,大笑道:“我喜欢金钱的味道。”
宋厄又笑了下,水墨丹青跟活了一样,刹那的风华:“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是人间富贵花。”沈宓弹了下宋厄的后脑勺,“懂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再不济也得是大富大贵。”
宋厄看到了大门,沈宓说到人间富贵花,他就想起来一个人,伊安。
不知富贵,不知疾苦。
“到了。”宋厄没把沈宓放下来,“你家车呢?”
“还没过来吧。我们出来早了。”沈宓拍了拍宋厄肩,“别难为你这小身板了,让我下去吧。”
宋厄仿佛没听到一样:“去我家?”他如此提议道,也正往他家走。
学校步行到他家小区只用七八分钟。
“真不觉得我沉啊?”
行人路过他们两个时,总会多看两眼,小男孩都长的好看,黄色的伞面也相当亮丽。
“再坚持一下。都到这里了。”
“你家几个人?我有点饿了。想吃烤肉还有蛋糕。”
“就我一个。阿姨不在家,点外卖或者我们叫车去店里。”
“我也带没手机啊。好了好了,放我下去。”沈宓活动了下,然后说了一句很过分的话,“好累。你家几楼?”
宋厄走进电梯,按了楼层:“十五楼。”
“哈哈。小区停过电没?”沈宓衣服湿了大半,他有点难受,把上衣往上卷了卷。
宋厄还没这么倒霉过:“没有。”
沈宓白花花的肚皮似乎会反光,他没这个自觉,掀开衣服来回扇:“等会我借下你家浴室。对了,你家几个浴室?”他有点洁癖,只是宋厄用过还好,他家里如果其他人也用过,他宁愿回家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