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深知这点,因此对张奉一直以来都比较放心,但曹操始终是多疑之人,如今董卓的使者女官,突然秘密送信过来给张奉。
哪里能让曹操不多心?
曹操心中疑虑,不过面上却突然笑起来,说:“张奉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还要我亲自去扶你?”
张奉赶紧说:“奉不敢。”
曹操笑容满面,笑的和蔼可亲,说:“张奉,你我是什么干系,当年在我落魄之时,都是你跟在我的身边,我自是信你无疑,便像你待我,从未有过二心,我带你也如同一般,从未生过疑心。”
曹操这么一说,吕布登时又有些吃味儿,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张奉,渊源颇深,但张奉后来跟随了曹操,如今曹操又在他面前炫耀自己与张奉的关系亲笃,吕布乃是占有欲极强之人,如何能不吃味儿?
张让则是冷淡的看了一眼曹操,似乎已经把曹操心口不一的“多疑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曹操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尖儿,怕张让给自己拆台,便说:“张奉,今日叫你过来,其实就是想听你说说看,这何氏,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曹操想知道,这何氏与张奉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比较委婉罢了。
吕布也想知道,冷冷的说:“主公说的正是,张太医似乎十分了解何氏,不若张太医便好好说道说道儿,何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儿罢!”
吕布说完,就见张让也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别瞧张让眼神冷淡,好像没什么波澜,但被张让一盯,吕布只觉自己那吃味儿的心思,好像被看穿了一样,丢人的很。
吕布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干脆选择沉默下来,以免被张让揭了短处,倒也难堪。
原张奉与何氏,竟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张奉坦然承认,吕布登时“呵——”的冷笑了一声,撇开头去,十分生气,似是哄不好的那种……
其实吕布也有些生自己的气,他本一直标榜自己,与张奉认识在先,因此不管张奉是不是忠心曹操,死心塌地,但吕布觉得他们先认识,便是优势。
哪知道如今杀出来一个,比吕布还要先认识张奉之人。
还是个如此美艳温柔的女子,吕布能不生气么?
何氏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何家乃系屠户,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因此孩子多了根本养不起。
当时何太后还是妙龄少女,因着美貌出名,选入掖庭,一家准备从南阳搬到雒阳去。
如此一来,家中人口太多,又没有什么钱资,于是何太后一家便把何氏给卖了,换了一些银两。
于是张奉便认识了何氏,两个人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干系。
后来因着战乱和十常侍乱政,大宦官张让的仆从打死了张奉的家人,灭了满门,曹操救了张奉,便带着张奉来了雒阳,与何氏失去了联系。
张奉进入雒阳之后,都没有见过何氏,便断了联系,久到张奉几乎不认识这个人了。
哪知道何氏突然又出现了,而且还认祖归宗,认回了何氏,变成了何太后的妹妹,出现在酸枣之地。
张奉低垂着头,说:“奉不敢有一言半语欺瞒主公,在营门之时,奉看到何氏,的确也十分吃惊,在此之前,奉与何氏当真并无联系,不知何氏已然归顺了董卓。”
张让听到此处,眯了眯眼睛。
何氏与张奉虽青梅竹马,但这么久都不曾见面,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不是很亲笃,也就是老乡见面的关系。
何氏的书信如此热络,想念之心溢于言表,还急匆匆的递了书信过来,哪想到这么巧,这书信还被典韦的士兵给“轻而易举”的截获了。
张让眯眼想了想,不过并没有说话。
曹操听罢了,还是摆出来一副相信张奉的面孔,说:“是了,我自然信你,只不过……张奉啊,如今数年未见,那何氏已然成为了董卓之人,你们并非一路,若是往后里何氏再有什么异动,你记得一定要禀报与我,可知道了?”
张奉赶紧拱手,说:“是,主公,奉敬诺!”
曹操点点头,说:“罢了,你且去罢。”
张奉拱手再拜,之后才离开了盟主营帐,吕布也赶紧跟着走出去,追在后面儿。
吕布追着他,张奉却忍着不适,走的飞快。
两个人一前一后路过营门附近,想要横穿过去,就在此时,吕布一眼便看到了堵在营门口的大鸿胪韩融与何氏。
那二人复又来到酸枣营地,似乎是准备邀请曹操过去吃接风宴,不过很显然,夏侯惇根本不放他们进来。
吕布看到何氏,眯了眯眼睛,就在此时,前面的张奉因着身子不适,突然一软便要摔在地上。
吕布赶紧冲过去,一把搂住张奉。
张奉瞪了他一眼,撇开手就要走,正巧了,何氏似乎看到他们,抻着头望过来。
吕布眯了眯眼睛,当即便搂住张奉,不让他走,一反常态的放软了声音,故意十分温柔的说:“好了,是我的不是,方才是我混账,奉儿便饶布一回,可好?”
吕布平日里都一副傲慢模样,从未见过这般“低声下气”,张奉听得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狐疑的看着他,还抬起手来,试了试吕布的额头。
吕布立刻抓住张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说:“布方才是吃味儿,因此态度混账了一些,饶我一次,就这一次。”
他说着,便去亲张奉的唇角,张奉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吕布一服软儿,他便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还是因着怕人看到不好,便挡着吕布。
吕布千百叠的温声哄着,说:“无妨,没人看得到。”
张奉并不知道何氏在看他们,也不知吕布“诡计多端”,实在受不住吕布的温柔攻势,便搂住吕布肩背,任由他落下一吻……
曹操等吕布和张奉都走了,眯眼看着案几上的帕子,说:“何氏不是个简单之人,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
张让也是这么觉得,点点头。
曹操又说:“所以你平日里不许与何氏走得太近,最好不要来往,一句话也不许说。”
从“走得太近”,到一句话也不许说,曹操瞬间跨越了一个大鸿沟,可谓是霸道至极了。
张让倒是坦然,说:“让与何氏又不熟悉,自不会多话,倒是主公……主公难道忘了,何氏此来的目的,可是为了嫁与主公为妇。”
曹操一阵语塞,此时就看到小蛮叼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条走过来,“啪!”一声扔在地上,又开始撕咬起来,似乎在磨牙一样。
张让低头一看,这不是卞姑娘的之前“不小心”落下的帕子么?
于是张让唇角轻轻一挑,露出一个料峭,满含寒意,又不怎么真诚的笑容来,淡淡的说:“险些忘了,除了女官何氏,还有一个卞姑娘,也是冲着主公来的。”
曹操:“……”不知为何,遍体生寒。
第258章 越乱越好
奸臣套路深-第258章 越乱越好
曹操本想解释一番, 说自己一颗心思全都扑在张让身上,而张让总是不解风情。
但是想了想,解释了也是白解释,毕竟张让根本不懂这些,于是干脆没说话。
营帐中静悄悄的, 两个人之间流转着一些奇妙的气息,小蛮则是趴在张让旁边,用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顽着撕烂的帕子。
张让突然开口说:“主公要如何处置何氏送来的书信?”
曹操想了想, 说:“依你之见, 如何处置?”
张让淡淡的说:“何氏私自送来书信, 想来使者大鸿胪应该并不知情,既然主公不想接见董卓派来的使团, 不若让他们自乱阵脚,越乱越好。”
曹操说:“你是说……”
张让眯起眼睛,看着案几上的书信, 说:“让的意思是, 主公不妨差人将这封书信送到使团手里,交给大鸿胪。”
大鸿胪如果知道何氏私自送信到酸枣义军这里, 必然会勃然大怒。
毕竟何氏只是一个联姻的使者, 而大鸿胪才是使团的大行,何氏私自行动便不说了, 竟然还招惹了曹操将书信原木原样儿的扔回去, 这简直就是打脸。
如此一来, 大鸿胪韩融如何能不动怒?
曹操笑着抚掌说:“好!就依你所说。”
他说着, 朗声说:“典韦!”
典韦很快从营帐外面进来,拱手说:“主公,卑将在!”
曹操指了指案几上的帕子,说:“你去将这帕子,带到使者营地,交给大鸿胪,就告诉他,我让他看着办。”
“卑将敬诺!”
典韦很快带着帕子拱手离开。
而此时此刻的大鸿胪营地中,女官何氏正拉着卞姑娘在营帐中说一些体己话儿,让卞氏看看自己的发饰如何,怎样打理头发好看不好看。
卞氏还没回话,突听“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
要知道女官何氏可是个女儿家,还是未出阁的女儿,一般是不会有人过来找她的,就算是找她,必然也是先行通报,如此这般闯进来,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定然有损何氏名誉。
而来人不管不顾,怒气冲冲的一下闯了进来,就将一样香喷喷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吓了何氏一跳。
卞姑娘赶紧站起来,就见到是大鸿胪韩融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怒容,愤怒的直视着何氏。
卞姑娘低头一看,地上扔的是一方帕子,帕子上还密密麻麻的写着字迹。
大鸿胪韩融闯进来,指着地上的帕子,说:“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何氏十分冷静的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对卞姑娘说:“姊姊,你先出去等候。”
“是。”
卞姑娘赶紧退出了营帐,不过没有走远,而是留了一个心眼儿,站在外面偷听。
大鸿胪韩融等卞姑娘离开之后,便冷声说:“我之前是如何嘱咐你的?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何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鸿胪。
大鸿胪韩融又说:“你送这物件儿到盟军营地,是什么意思?你嫁给曹操是必然的事情,不要总是打一些没有用的法子,若是你惹恼了曹操,这里可是酸枣,除了你,我们这些使臣全都要一起完蛋,你可知晓!?”
何氏低眉顺眼,听着大鸿胪的喝问,低低的说:“小女……小女知晓了,都是小女不懂事儿,只是小女并未有什么歪主意,不过……不过是与常年分别的儿时玩伴偶遇,因此有些感叹罢了,是小女偏颇,给大鸿胪招惹了麻烦,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小女的不该,若是曹盟主怪罪,小女可以亲自去解释。”
“解释?!”
大鸿胪冷笑一声,说:“不必解释,收起你的眼泪,准备想法子嫁给曹盟主罢,你若是嫁不出去,回到雒阳,知道董公会如何处置你!”
大鸿胪说完,一甩袖袍转过身,就要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说:“我知你有些小伎俩,但在酸枣,还是省省罢!免得我们使团跟着你一起遭殃。”
“哗啦!”
韩融说罢,直接甩下帐帘子,扬长而去……
“兄长!兄长!”
曹操与张让在营帐中,刚遣了典韦去把何氏的文书送回去,那面儿曹洪竟然过来了。
曹洪身着士兵的铠甲,胳膊下面夹着自己的头盔,大汗淋漓的冲进营帐。
距离典韦给曹洪做“奴隶”,早就过了一月之期,这一个月内,曹洪不但没有驯服典韦,而且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简直就是头破血流。
后来因着一月之期到限,典韦也不用跟着曹洪了,而曹洪就要正式在典韦的营下报道。
曹洪跟典韦说了,不用客套,一视同仁,怎么训练新兵,就怎么训练自己,自己不是走后门儿来的,并不想要靠着兄长的关系,在营中发达,凭借的是真凭实学!
典韦也是个实诚人,很快便答应了。
于是……
让曹洪去做了戍守营门的卫兵。
曹洪一身热汗冲进营帐,气势汹汹,冲进来之后把头盔“咕咚!”一声扔在地上。
曹操一看他,便笑起来,说:“怎么,刚值岗回来?”
曹洪说:“别提了!”
曹洪抹了抹自己的热汗,说:“兄长,我今日来,是来给典韦告状的!”
曹操都没看他,说:“哦?告什么状?”
曹洪说:“典韦这小子,不解风情也便罢了,竟然还一直压榨我,让我堂堂一个公子,兄长您的兄弟,跑去戍守营门,整日里风吹日晒,这两日还下春雨,我这浑身又是汗,又是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