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偏向于利益,但也有嫉妒在其中。
张让说:“曹校尉是否打听出来,放出谣言的人是谁了?”
张让这么一说,曹操突然“呵——”的冷嗤了一声,说:“自然,若不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传言,我能如此动怒?”
张让想了想,沉默了一阵,并没有立刻去问曹操这个诬蔑他的人是谁,而是说:“可是陈留太守,张邈?”
曹操有些吃惊纳罕的看向张让,说:“你是如何得知?”
张让听他这么说,必然是承认了,果然就是曹操的至交好友,张邈了。
张让不急不缓的分析说:“短短几日,能在陈留兴风作浪的人,必然是个可以顽弄权术的地头蛇,最起码也要认识一个如此的地头蛇。另外……曹校尉想要在陈留招兵,而各地太守都有招募兵马的权利,很明显利益犯冲,曹校尉给出的条件优厚,年轻壮丁必然全都投效曹校尉,那到时候陈留太守身为一郡长官,招募不到兵马,岂不是难堪?”
张让说了两点,其实还有第三点,也就是历史上还未发生的事情,陈留太守张邈和他的弟弟张超,都会背叛曹操……
曹操冷笑说:“你说的无错,便是张邈!”
他说着,狠狠一砸旁边的舍墙,冷声说:“昔日在雒阳,我敬张邈为兄长,从未有半点不恭,也算是推心置腹,没成想今日竟会如此,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曹操刚说完,就听得门外有人高声大喊着:“主公!主公!!”
曹操皱了皱眉,率先走出去,“吱呀——”一声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从者打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行色匆忙。
曹操和张让走出房舍,来到庭院之中。
曹操说:“何事如此仓皇?”
从者连声说:“主公,陈留太守携其弟,拜访!”
“张邈?”
曹操一听,不由嗤笑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和阴霾,说:“来的正好。”
他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张让说:“你且回避,张邈不知是否识得你,若是暴露,恐引起不必要的祸事。”
张让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就在此时,陈留太守张邈,还有其弟张超,竟然不等从者通报,已经一路大步走进来。
熟门熟路,仿佛入了自家庭院一般。
张邈一路大笑着说:“孟德老弟!老弟!愚兄来看你了!”
从者没来得及通报,张邈和张超已经走过来,张让根本没有办法回避,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知张邈识不识得自己,倘或真识得那便麻烦了。
张让这么一想,就侧身躲在曹操身后。
曹操身材高大挺拔,张让身材纤细羸弱,他一转过去,正好被曹操当了一个正着,只能看到漆黑的发丝,在微风微微摇荡着。
张邈和张超没有看到张让的模样,但看他身段风流,还“羞涩赧然”的躲在曹操身后,立时就误会了。
张邈哈哈大笑起来,说:“贤弟,你怎么还将男宠带进军营,是风流快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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嬖宠
张邈说完, 又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后话, 话里坏外阴阳怪气的说:“怪不得, 怪不得……愚兄听说孟德老弟这数天里都征不到新兵, 怕就是因为大家看不惯贤弟在军营中豢养嬖宠罢?”
曹操一听, 额角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张邈此来绝不单纯,说不准就是向自己立下马威的。
曹操忍着怒气, 声音十分平静的对张让说:“你先回去, 我们有正经事要谈。”
张让低声说:“是。”
他说着,转身要走,张邈立刻说:“诶,贤弟何必小气, 你这嬖宠只看背影就知风流绝色,愚兄今日找你来把酒言欢,不如就令他留下来, 助助酒兴。”
曹操冷笑了一声,说:“我这里不过寒舍, 一切还都未搭理清楚,如此款待兄长,倒显得不恭, 因此实在不敢款留兄长,就不留两位用晚膳了。”
张超一笑,说:“哎, 孟德兄您这说的什么话儿?咱们兄弟几个都是打雒阳城的交情,如今你人在陈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兄弟更要帮衬帮衬,是也不是?”
张超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罢了还有后话,又说:“我们兄弟今日赶了半日的路,巴巴的来到孟德兄此处祝贺乔迁,孟德兄当不会如此绝情,连一顿饭食都不管罢?”
曹操见他们死皮赖脸,就眯了眯眼睛,为今之计,是先让张让离开才是。
便说:“既然两位执意留下,我这里也没什么好酒好肉,二位可不要嫌弃了去。”
张邈笑说:“怎么会?”
曹操就对着张让说:“还不快去安排一下酒宴,款待贵客?”
“是。”
张让听到曹操的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说辞,曹操显然在和张让打暗号,让他快去安排。
安排什么?
当然是安排吕布。
吕布此时正在军营,若是让张邈和张超看到,绝对必是一番大闹。
张让低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赶紧转身离开,故意避开了张邈和张超的打量。
那两个人到底没有看清楚张让的模样,这觉他说话的声音好听,身段也风流婀娜,隐约能看大尖尖的下巴,还有点羞涩赧然的模样,当真十分讨人欢喜。
张让离开,张超饶有兴致的盯着张让的背影看了良久,说:“孟德兄,这嬖宠是何人?”
曹操一笑,不怎么在意的模样,顺口说:“不过是个奴籍,在路上捡到的,随手救了他性命,为了感激我的恩德,因此留在此处罢了。”
曹操敷衍了一阵,又开始说些其他的,把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
张让离开之后,立刻就去找吕布说明情况。
吕布的伤势虽有所好转,但也不能说完全康复,张邈和张超都是大将出身,武艺不差,而且他们此番前来必然是有备而来,不知带了多少兵马,因此吕布就算武艺出众,也不好直接刺杀二人。
张让令他在房舍中不要出门,又让张奉带着陈留王一起与吕布作伴,若有个意外也好互相照应。
他办妥这些,就离开了房舍,立刻来到伙房,吩咐一声,准备一些酒肉,款待张邈兄弟二人。
张让正在吩咐,突听背后有人靠近,那人动作无比迅捷,张让虽然听到,但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扑,直接从后背搂上来,对着张让的头发深深的嗅了一下,笑着说:“美人儿,快让我瞧瞧。”
那人声音轻佻放荡,若是一般人听了,只觉十足的恶心,但也幸好张让对此并不怎么“在意”,没太多的感受,否则当真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才好。
那从后背抱住张让的,就是陈留太守张邈的弟弟,张超!
张超方才朝曹操打听了一下,曹操只是随便说张让乃是奴籍出身,因此张超便信以为真,觉得张让身份低贱,不过是个顽物嬖宠,便起了歹心。
张超趁着张邈与曹操说话之际,便偷偷溜走,往伙房而去,想要轻薄那美艳的嬖宠。
张让被张超抱在怀中,眯了眯眼睛,也不好挣扎。
张超不只是抱着张让,还将张让的手掌纳在掌心里反复的揉捏,惹得张让又皱了皱眉。
其实张超虽然喜好张让的颜色,但到底是有些戒心的,他揉捏张让的手掌,并非单纯的好色,而是验证张让的奴籍身份,看看他的掌心是否生茧。
也幸好张让这个原主乃是宦官出身,从底层一步步爬上的高位,以往没少做粗重的活计,所以掌心生了一些茧子。
张超这么一摸,当即就打消了疑虑,曹操果然没骗人,这美人儿定是个奴籍。
掌心虽有些茧子,但只要模样儿生的好,身段又好看,那就不打紧了。
张超捏住张让的下巴,一定要让他转过头来,嘴里还调笑着:“美人,快让我看看你这模样儿……”
张让力气不如他大,也不好硬拗,反而让他起了疑心,便慢慢转过头来。
只一瞬间,张超突然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瞪着张让。
张让心想,难道此人认识“自己”。
不过不等张让再想,张超已经啧啧惊叹说:“美!真美!好一个嬖宠,真是宠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张让听到这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超并非识得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而惊叹。
张让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睛,张超就说:“好一个美人儿,不若跟了我去,往后里定然叫你享尽清福,如何?”
“不如何。”
张超的话刚说完,已经有人断然接口,但并非张让开口,是一个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张超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张让,还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回头去看,就见曹操一脸阴霾的走了过来。
张超调戏别人嬖宠,被主人家抓了一个正着,这简直就是打脸的丢人事儿。
曹操走过来,不着痕迹的挡在张让面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张让遮的严严实实,冷笑说:“怎么,老弟你做客之时,还有亲自下厨的癖好?不然到这庖厨出肮脏之地来,所谓何事啊?”
张超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说:“小弟……兄弟方才迷路了。”
“既然如此,请罢!”
曹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张超也不敢有违,赶紧加快步伐一路出了庖厨,往前院而去。
众人在庭院中摆下酒宴,张让虽然“曝光”,但庆幸的是,张邈和张超两个人全都不认识张让,把他浑然看做了曹操的嬖宠男宠一般。
再加上张让身形风流,长相清秀中透露着精致,自有一股万千不胜的姿态,因此张邈兄弟更是不疑有他。
众人全都坐下来,张邈双手端着羽觞耳杯,首先敬了曹操一杯,笑着说:“哎呀老弟,你来陈留本是大喜事一件,只是愚兄怎么近日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对老弟颇为不利啊?”
张邈明显是装傻充愣,也不在乎曹操知不知情,反正就是来明嘲暗讽的,显然是为了在曹操面前立一个下马威。
曹操笑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说:“我曹操行的端做得正,阴险小人的风言风语,何足畏惧?”
张邈“啪啪啪”的拍手,笑着说:“好好好!说得好!果然是当年那个太尉之子的风范啊!只可惜……”
他说着,话锋一转,又说:“只可惜,如今董卓当道,雒阳已然陷入深水火热之中,令尊也被罢免了太尉之职务,如今的老弟,既不是西园校尉,也不是太尉之子,又面临诸多困难,真是造化弄人,老天不开眼啊!”
张邈感叹了一阵,终于走入了正题,说:“老弟与我虽不是亲兄弟,但已经胜过手足之情,如今老弟面临诸多困苦,不若……愚兄搭你一把,你何必征召什么壮丁,直接带着你的亲信,投我营中,不就结了?愚兄再举起大旗,好找其他郡守,一并组成联军,攻入雒阳,讨伐董贼!”
张邈说的慷慨其辞,说罢了,看向曹操,说:“老弟,你觉得可好?”
曹操听了,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装作微醺不胜酒力的样子,微微擎着赤红的耳杯,对着夕阳西下的昏黄余晖,轻轻晃着耳杯。
酒水击打着耳杯,发出清脆的响声,黄昏给本就丰神俊朗,俊美无俦的曹操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将他脸上的锐利,眼中的嘲讽若隐若现的遮掩着。
此时此刻的曹操英气中透露着一丝文人雅士的风流洒脱,洒脱中又透露出一丝铁将的傲然血性,微微一笑,用眼瞥斜着张邈,没头没尾的说:“酒……冷了。”
“老弟,你说什么?”
张邈显然没听懂曹操的话。
曹操继续说:“酒还是温着才好幸饮,若这酒冷了,不但伤胃,还十分伤神,就算是美酒佳酿也食之无味。”
他说着,手掌微微倾斜,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耳杯中的美酒便慢慢的洒在庭院的地上……
张邈一看,曹操显然是在暗讽自己,当即脸上不快。
而此时张超趁着他们聊天,便想要再次轻薄张让,他伸手过去,要去摸张让的手背,嘴里说着:“我这耳杯空了,你是不是应当给我再加一盏?”
他还未摸到张让的手,曹操已经突然“发难”。
曹操借着酒气,突然一把抓住张让,将人一下拽到了自己怀中,令张让暧昧的坐在自己腿上。
张让被他一拽,没有站稳,直接半倒在了曹操身上,他本想起身,却被曹操的大手按住。
曹操不动声色的在张让耳边低声说:“别动,不想让他继续纠缠你,就听我的。”
张让瞥斜了一眼张超,张超的确犹如饿狼一般,仍然死死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