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上。”江昀指了指碗。
林越二话不说给他满上。
二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的。
酒坛见了底,江昀的脸被酒气熏得泛着粉红,忍不住让人想要亲一口。
林越想也没想,捏起江昀下巴,低下头含住他那双唇瓣,向更深处探取。
江昀身子一软,双手攀上林越脖子,双眼迷离望着他,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吟。
脖间不断喷洒出热气,林越浑身战栗,只觉全身热量向一处集聚。
林越回过神,猛然推开江昀。
温暖的怀抱瞬间消失,江昀不满地看向林越,良久,低声道:“都说皇帝说的话就是圣旨。”
林越正努力平息心头的欲|火,听到这话,不明所以,依旧道:“是的。”
“所以,朕喜欢你,这是圣旨,你要接着。”江昀板着脸道,“你要是不接,要砍头的。”
似是怕林越不肯接旨,江昀再次道:“砍头很痛的,那刀不快,要砍很多次才会掉,那个血就一直流着。”
林越摸了摸脖子,哭笑不得:“臣接旨就是了。”
“怎么了?还委屈你了不成?”江昀皱着眉眉头。
“不委屈不委屈。”林越连连摇头。
江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冲他勾勾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还要,舒服……软。”
林越后悔给江昀灌酒了,这分明是折磨自己嘛,人在面前,想吃又不敢吃。
一直折腾到深夜,江昀这才闭着眼睡去,只是一只手却紧紧攥着林越胳膊,林越没办法,只能和衣躺下。
东海走进来吹灭烛火,乐呵呵地关上门,抬头看了看天空,嗯,今晚月色不错。
另一边的方鸽子看着大徒弟屋里空荡荡的,也很是满意,坐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赏月,不时与暗卫们讨论着以后红绸在哪里买,得赶紧定下来。
彼时王城丞相府内,李延看完暗卫送回来的信,冷笑一声,递到烛火旁,跳跃的烛火欢快地舞动起来。
李延丢下手中的灰烬,拿起笔在书桌上摊开的地图上,把丹溪城给圈起来,嘴角微扬:“这是开始。”
幕僚不解:“丞相?”
“一个李稼罢了。”李延毫不在意,“不足为惧。”
“折了个太守自是无关紧要,只怕陛下会怀疑到丞相身上来。”幕僚担忧道。
“你当真以为江昀他信过老夫?”李延似是听见了一个笑话。
“难不成……”幕僚欲言又止。
李延微微颔首:“从小皇帝登基开始,他就没没信过老夫,只不过是在等契机罢了。”
“契机?可是大皇子?”幕僚猜测道。
“你先下去吧。”李延挥挥手,“想来他便要回京了,老夫也可以回朝廷看看了。”
幕僚看着李延胳膊上的绷带,无奈叹了口气,这赵明辉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见人就打,硬是把李延的手给打折了,是以太傅大人给他告假,这段时间,李延只能歇在家中。
☆、以后
在东海不知道敲了多少次门后,江昀终于醒来,望着青色的床幔,感觉到腰间搭着一只手,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自己正被林越搂在怀里,而林越此时正睡得香甜。
江昀立马坐起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眸光复杂地看着林越,推了他一把。
其实早在东海第一次敲门林越已经醒了,只不过想多在温柔乡里待一儿,毕竟这机会也不常有。
林越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道:“陛下可真是把臣给折腾坏了。”
江昀一听,原本褪下的红晕再次爬上脸。
林越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本想再逗逗他,岂料江昀一个耳光甩在脑袋上,冷声道:“谁让你灌朕酒的!”
林越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江昀再次说道:“放心,朕会负责的。”说完,披起外衣走下床,步伐有些许不稳,打开门让东海进来。
林越呆呆地看着远去的江昀,心里暗悔,却又有些期待,该是个怎么负责法?
东海看着自家陛下那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屏风后那个朦胧的身影,很是不解,昨晚分明听见陛下的笑声,怎么今儿个又成这样了?
江昀瞥了眼东海,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国师他……”东海指了指里面,想要问要不要叫他起来用膳。
“赶走!”江昀立马拉下脸。
于是,能够隔空取物的国师大人,抱着自己的外衣,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与身材矮胖的东海公公大眼瞪小眼。
东海擦了擦额间的汗,笑道:“老奴先伺候国师把衣裳穿好。”
林越摆摆手,刚穿好外衣,就看见周禀年领着文路与王铁牛走进来。
周禀年本想跟林越打个招呼,可看见林越穿衣服的动作愣了一下,眸里划过一丝了然,陛下与国师,当真是有点那种关系。
这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事,在民风开放的大燕可不算什么稀罕事,有的人家甚至也会娶男妻,就连当初名冠王城的苏明谙苏大人与他那书童的故事,当初不也传得沸沸扬扬的,苏大人考取状元后,立即求陛下赐婚,说要迎娶那位书童,结果书童却跑了,音讯全无。苏大人也不知怎么,自请去了一个偏僻小城当县令去了,也不知结果后来如何了,民间倒是有很多话本子,流传着不同的结局,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林越看见周禀年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周大人,早。”
周禀年敛去脑海中的杂绪,拱手道:“国师。”
“他们二人这是?”林越指了指周禀年身后的人。
“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周禀年回道。
“即使如此,那就不耽搁周大人时间了。”林越说完便走了出去。
方鸽子与林行云起了个大早守在院门口,望眼欲穿,终于看见林越回来了。
林越真的很想忽视这俩货,可这两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扎眼,就像是看见食物的饿/狼一般,两眼放光。
“睡一起了,手也牵了,人也亲了。”林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方鸽子嘴角咧开一个笑容,然后从袖里掏出一张红纸摊开,道:“这里面写的都是咱们古青上好的酒楼与绣坊,你挑一下,咱们以后喜宴就在这里办,新衣也得赶快裁好,至于聘礼,这些年你屯的那些宝贝,我已经传书让落儿带来,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林越:“……别忙活了,什么也没干,只是睡个觉。”
“不可能。”方鸽子完全不相信,“这话骗云儿还差不多。”
“我也不信。”林行云插着腰道,“话本子上两人在一室独处一晚都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林越:“……”
“你屋里那些话本子,全给我!”林越瞪着自家弟弟,小小年纪,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行云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哥哥,要不要给你买一些关于做那啥的书?上回我在书铺无意看见过一次,据说有很多种姿势……”
林越忍不可忍,赏了他脑袋一个大耳瓜子:“闭嘴!”
林行云委屈地往师父身后躲去。
林越走进屋里,拿起桌上的蒸饺往嘴里送去,犒劳这饥肠辘辘的胃。
方鸽子感慨道:“陛下这习惯真不好,用完人不给饭吃,日后要与他好好谈一谈。”
林越:“……”
好不容易填饱肚子后,林越这才想起方鸽子方才说的话,问道:“老二要来?”
方鸽子点点头:“是的,现在已经在路上,估计快到燕国境内了,把你的聘礼都带来了。”
林越揉了揉眉心:“你们这是搞什么,是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的身份么?”
“怕什么?”方鸽子一脸云淡风轻,“反正陛下宠你。”
林越:“……”
“三哥之前来信说已经查到风雨寺的下落 ,说是就在燕国境内。”一旁的林行云插话道。
“当真?”林越诧异道。
林行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信,递给林越:“就是前日来的,忘记跟哥哥说。”
林越连忙接过信,低下头细看。
“你之前不是不在意自己死活的么?”方鸽子撇撇嘴。以前无论自己怎么吓唬他,他都不在意,风雨寺一直无果,也不在乎,经常一句,“不用找了,说不准我明天就死了呢?”让大家气得跳脚。
林越放下信,想起昨晚江昀的话,勾了勾唇,道:“以前总想着,若蛊没解,死了便死了,大不了来世重新投胎。现在却想,若蛊没解,他该怎么办?朝堂那么多问题,他底下的那几个兄弟虎视眈眈。他苦了,饿了,难受了,又该同谁讲?我也不曾想过牵绊他,奈何心之所向。所以无论如何,风雨寺也要找到,我想活下去,与他好好的活下去。”
屋顶上的暗卫们听着自家王爷这些感人肺腑的话,热泪盈眶,一定要记下!以后读给陛下听。
方鸽子抱着林行云,喉咙微堵,这是第一次在林越眼里看见对生的渴望:“好,师父一定会替你找到的。”
“多谢师父。”林越感激一笑。
另一边,江昀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心求死的王铁牛,挥挥手道:“朕说过,不会追究你。”
“陛下。”王铁牛磕头道,“草民刺杀陛下本就该死,还请陛下赐死。”
一边文路也跟着磕头道:“草民愿与铁牛一同赴死。”
江昀沉声道:“朕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起来!”
王铁牛与文路对视一眼,缓缓起身。
“新太守很快便会到,缥缈村一事也已经真相大白,你们可以留下,重建家园。”江昀道。
王铁牛似还有什么想说的,江昀再次道:“此事不必再议,退下吧。”
“谢主隆恩。”文路连忙拉着王铁牛谢恩。
东海手中捧着奏折走进来,道:“陛下,太傅派人送来的。”
江昀接过一看,眉心微蹙。
周禀年见状,不禁问道:“难不成是王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江昀摇摇头:“不是,只是朝贺的日子快到了,多国使者已经赶往王城。”
“难不成是高山国的国主又调/戏了哪家的公子不成?”周禀年猜测道。
这高山国国主,平日最喜欢好看的男子,每每看上都喜欢言语调/戏一番,或者揩揩油,每年江昀都不知道处理过多少这种类似的事件。
是以每到朝贺,王城的年轻男子都会减少出门,生怕惹上这座瘟神。
江昀笑着摇头:“也不是,是古青国递交文书,派二王爷林落前来祝贺。”
“古青国?”周禀年惊愕不已,“古青与大燕虽比邻,可并未来往过,如今冒然派人前来,难不成别有所图?”
听到周禀年这话,江昀忍不住想到林越,并未来往么?可是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陛下,这古青,不得不防。”周禀年一脸严肃道。
江昀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
江昀派东海前去传话,将此事告知林越。
方鸽子摸了摸下巴,笑道:“真不错,光明正大来。”
“一看就是老头子的意思。”林越道。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聘为妻,奔为妾。”方鸽子感慨道,拍了拍林越肩膀,“你父亲都出马了,这大燕皇后,非你莫属了。”
林越:“……”
翌日,一行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离开了丹溪城,向着王城的方向前进。
马车行驶到一处山脚,一堆坍塌的泥石挡住去路。
周禀年走下马车,看着地面倒塌将近一丈深的大洞,大洞被一旁山上坍塌下来的巨石堵了个严实。
“怎么回事?”江昀掀开车帘问道。
周禀年走到马车边,将事情如实告知。
林行云在马车里待久了,跑出来活动一下,好奇地凑到石头边,看见一块正闪着金光的碎石正被巨石给压着,探出手抠了抠,将那块碎石给掰了出来。
“咦?”林行云微微讶异,“这是金子?”然后跑到周禀年身边,“周大人,你看。”
周禀年接过石头,很是惊讶,抬头看了看四周,前方有几座房子,屋顶上墙缝上长着杂草,想来早已无人居住。
“难不成……”周禀年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转头看向江昀。这里应该就是严无矜私挖的金矿,由于时间问题加上天气影响,矿洞倒塌了。
江昀很明显也想到了,微微颔首:“能挖的早挖走了,剩下的就是些不值钱的边边角角,休书一封给谢远千,让他来派些人手把这里封起来,不许人靠近。”
谢远千便是即将上任的丹溪城太守。
周禀年:“是!”
“换条路。”江昀说完,放下车帘,坐回车里,却发现多了个人。
林越笑意盈盈地冲江昀打招呼:“陛下。”
“你怎么上来的?”江昀问。
林越故作神秘道:“我有隐身术,想不想学?”
江昀:“……”这是傻子吧?
看着江昀那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林越尴尬地解释道:“刚刚你在跟周大人说话的时辰,趁你不注意,从另一边车窗钻进来的,周大人看见了,但他没做声。”
江昀:“……”
“这次回去,没事不要去街上乱逛。”江昀道。
林越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为什么?难不成怕别人看我长得太过俊秀,会把我掳回去当暖床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