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卿又要去接过那本书时,胡县令又急匆匆的收回去了,且面带慌张的看着唐少卿说:“你说你是顾大人的人,可有证据?..想来..怎会出现在这陆宅之中!?..不对!事有蹊跷!..你是那陆盐商的人!”
唐少卿叹了口气,对胡县令说:“顾大人且让我给你捎带句话,你听了便知道我究竟是何人。”说完还对着胡县令勾了勾手,示意胡县令凑近一些。
胡县令凑近了身子仔细听着,唐少卿一掌根劈在胡县令的后脖颈上,胡县令啪叽一声就倒在地上,把书压在了身下。
唐少卿一脚踢开胡县令,捡起了那本书拍土,嘴里还念叨说:“啰嗦老人儿,早知你如此多事,便该一开始就劈了你。晕了你还压着这物件儿!”
唐少卿把那本书翻开来看,快意的就笑了,果真如自己料想那般,是本详细记录着那陆盐商和朝廷官员之间往来的账本,其中金额数目,官员名称乃至见面日期都详尽之至。想来这本书才算是意外的收获,事情如此顺利,可以提早见到那小郎了,甚好!
月和园通往芙蓉园的路上,陆珍珠坐着人肉轿子,披金戴银花枝招展的往月和园过来。陆珍珠不停的拍打着人肉轿子,说:“快点儿快点儿,我要赶紧见到我夫君!”当轿子的下人们吃力的奔走,累的气喘吁吁。
☆、第二十二节 真面目
陆珍珠一行来到月和园的楼门口,见大门紧闭,还有个小男丁在门口候着。
陆珍珠直起身子朝里喊:“夫君!你的珍珠来啦!”喊完还一脸娇羞的样子。
可是门内并无回应,而是看门的那个小男丁颤巍巍回了话说:“大..大小姐,回禀大小姐,公子他...正在房间..洗澡呢。”
唐少卿揣好了书便从书楼的窗户翻了出去,看了眼地上放着的那扇被胡县令卸掉的窗户,还是让胡县令自个按上吧,那啰嗦老人儿片刻该就能清醒了,给他留个路出来。
陆珍珠听得自己夫君是在洗澡呢,便从人肉轿子上下来,一脸娇羞的晃悠到门口,对着里面说:“原来..夫君是在洗澡啊!..所以珍珠就没能听到夫君的琴声了..珍珠好思念夫君啊,夫君也思念珍珠吗?”
门内依旧静静的无人回应。
“夫君...你听得到珍珠讲话吗?”陆珍珠又一次对房内呼喊。
依旧无人应声...
“夫君,珍珠很想你你听得到吗?珍珠能进去看你吗?”陆珍珠说完便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有声音,于是陆珍珠有些娇羞又有些开心的说:“夫君不回应的话..那珍珠就进去啦!”
陆珍珠说完便要闯进去,门口守着的小男丁慌忙阻止说:“大..大小姐..使不得!公子说了不让人进的!”
“滚开!”陆珍珠瞥了眼那个小男丁,一把就将其扒开。随后便推了大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门外下人们纷纷被眼前陆大小姐的举动给惊住了,虽说都知道大小姐任性妄为,但自古礼教男女有别,虽定了婚事,但并未进行婚礼,身为女子的陆珍珠这般举动,实在是不妥之至。但并无一人敢上前制止,都知道大小姐脾气,唯恐遭受责罚,只有相互震惊的状况了。
“夫君~夫君~”陆珍珠边走边喊着。
哗哗的水声从屏风后面传来,随后传出唐少卿的声音“找我作何?”四字言语冰冷生硬,与之前和陆珍珠说话的那个唐少卿判若两人。
陆珍珠被这一声问的呆站在原地。随后便有些娇羞的说:“夫君,珍珠听不见你的琴声,甚是思念,不知夫君..是在作何,于是特来看望,原来是...夫君在洗澡。”陆珍珠说完便红着脸低着头了。
又是呼啦的一阵水声,脚步声...唐少卿从屏风后的浴盆里走了出来,对着陆珍珠依旧是冰冷的说:“这便是我,看吧。”
陆珍珠依旧是低着脑袋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听见唐少卿那边发出的声音,是刚从水中出来,这么短时间里定是没穿衣服,陆珍珠害羞的很,可心里又想看,纠结之下,就斜眼偷偷瞄了过去,可眼前状况却瞬间让陆珍珠凉了下来...见唐少卿穿着衣服,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上的水不停的滴落在地上...
“你的..衣服..怎么..?”陆珍珠不解的看着唐少卿,缓缓发问。
“你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何吗?”唐少卿眯起眼睛,边走边说。说完又走了几步,直接来到陆珍珠面前。
眼前的唐少卿一改往日柔情,掺杂着水气,冰冷阴沉,层层压抑。
陆珍珠感知到了来自唐少卿的那股深深的压迫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有些胆怯的看着唐少卿。接着他的话问了句:“为何?”
唐少卿突而怪异发笑,随即说:“因为我身染顽疾,不可示人!...你且知道尸首腐烂之时千万蛆虫叠摞缠绕相互交错啃食皮肉之况!...我身便是如此!..想来已有数年,不知从何染来怪病,身现多处大包,每隔月余,大包溃烂,不痛不痒,脓水倾泻而出未有知觉,随即蛆虫蠕动蚕食腐肉脓液,直至脓水病肉吸食殆尽,伤口愈合。之后再隔月余便又会溃烂,此般周而复始!...我向来穿衣沐浴,为的是避免被人看到...如今即将与你成婚,且应告知与你。将来同床共枕,肌肤之亲,若你也被染此顽疾,你我便可一同享受那蛆虫蠕动之妙感!”
唐少卿说完上前两步抖了些水,故意洒在陆珍珠身上。陆珍珠满面惊状的一个踉跄,慌乱的将淋上水滴的外套脱下丢在地上,还不停的擦拭脸上水滴,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朝着屋内的一个柱子走了几步,随即歪了个身子扶住柱子便大口吐了起来。
“大小姐,杜记米铺的杜明轩来前堂提亲来了。”门外一个男仆报信。
☆、第二十三节 挣婚
陆珍珠听到门外传来的这个消息,直起身子擦了下嘴便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房间。唐少卿在房内也听见了。满脸喜悦的样子,想那小郎是救自己来了,自己在他心中分量是不轻的,甚好,甚好!
唐少卿退去湿衣,速速换上干净衣服,转而回到屏风后捡起地上掉的那账本,重新揣回身上。想是庆幸方才翻窗进来时候及时从身上扔了出来,不然就和自己一起掉进那澡盆子里了。
前堂杜明轩拘谨的坐在客位,周福站在杜明轩身边,厅堂中央摆放的是杜明轩前来提亲筹备的一些聘礼。陆老爷坐在主位,自顾自的喝着茶,窦管事站在陆老爷身边。
周福悄悄对杜明轩耳语说:“二公子,那唐家少爷何时会来救我们啊,何时会出现啊..”
杜明轩看了眼身侧的周福,示意他不要说话。
杜明轩来了有一会儿了,来时便就说明了来意,陆老爷也只是顾着喝手中的茶。喝完一杯后,才问:“那唐少卿与你是几时的交情,是怎样的为人啊..”
...和着陆盐商见了杜明轩又晾了他许久,且并没有将杜明轩提亲的事放在心上,而是想了解唐少卿的事...
杜明轩没有回答陆老爷的话,而是依旧自顾自的说:“小生此来是为求亲,小姐曾真心中意于我,我对小姐也是中意的,还望陆老爷成全。”
“哼!”陆老爷啪叽一声将茶碗摔在桌上,说:“现如今你还有脸来说提亲..若识相,便坐下好好与我说说那唐少卿的事,不然就带着你那穷酸物件儿滚出门去!”
“老爷,休要动怒,当心身体。”窦管事一边说着一边顺着陆老爷的后背。
陆盐商因之前杜家反复拒绝亲事的事,是厌恶杜家的。能坐在一起谈的是有关唐少卿的事,谁让唐少卿那小子能让自己女儿开心呢。从杜家穷户小子这儿多少能得知些唐少卿的过往,毕竟是要成为自己女婿的人,也想多了解一些,可至于其他的事,便和这杜家说不上。
杜明轩正思量着要应对的话,突而“啪”的一声,前堂后门被猛的打开,陆珍珠在下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闯进来。
陆珍珠看定了眼前人是杜明轩后,便惊慌的看着陆老爷,说:“爹爹,女儿要嫁杜明轩,快应了这婚事!快应了婚事!”
陆老爷见陆珍珠这幅异常的样子,赶紧的就从座位上起身过去扶住了女儿。
“珍珠啊,你是怎得突然又要嫁这杜明轩了?!”陆老爷不解的问。
“爹爹快应了啊!”陆珍珠眼睛有些红了,声音也带着些哭腔。
“好好好,爹爹应你便是,珍珠说什么爹爹都是应的。”陆老爷见陆珍珠这幅样子,心痛的很,且先应了再问究竟。
陆珍珠说完便晕倒在陆老爷怀里,陆老爷着急的喊陆珍珠,陆珍珠昏迷不醒。窦管事一边招呼下人去叫宅内的郎中,一边帮着陆老爷照顾陆珍珠。一时间前堂内慌乱一团。
杜明轩也看出了陆珍珠的异样,但不知究竟,也不知唐少卿现在何处,在做什么,心里..是想着唐少卿的...
唐少卿慌乱中从窗户向前堂里看了看,见到了自己那小郎,见杜明轩呆呆的站着,满脸官司,还是那么的可人怜爱的样子...他还好。
可此地不宜久留,虽和杜明轩近在咫尺,但是暂且还不能相聚。也只有让那小郎先等着自己了,待到时机成熟时!...随即,唐少卿便折返身子找了适当位置从陆宅翻墙跳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琉璃坠》每日20:00更新
☆、第二十四节 疑问
唐少卿逃出后,在陆宅大门外见到了愁眉苦脸的阿吉。阿吉见到自家少爷便激动起来,可随即就又沉闷下去。
“怎么这幅样子,什么事?”唐少卿走到阿吉身边问他。
阿吉说:“少爷,怪我不好,没能阻止杜家二公子去陆家提亲,眼看人已经进了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此事甚好!..那小郎是救我去了。”唐少卿满脸喜气。
“甚好?”阿吉有些不解,随即突然想起了方才遇见杜家二公子和周福的事,更加不解的报告少爷说:“少爷,另有一事不知为何。且是关于那杜家二公子方才要去提亲之事。从杜家二公子状态看,沉稳笃定,该是铁了心思要替换少爷。可那周福是个息怒明朗之人,照常理来说见自家主子要做此遭决定定然会伤感之至,起码也该面带惆怅,可是方才他却是信心备至的样子,实在是看不明白!”
“嗯..那可有言语留下?”唐少卿问。
“对了!有的少爷,说是有封信要交给少爷,信在杜家大公子那边保管,杜家二公子让我将信取了交给少爷。说原本是托杜家大公子亲自递给少爷你的,恰巧遇到了我便将此事交付给我了。”阿吉说。
唐少卿开心的拍了下阿吉,说“走!前去取信!”说完便拉着阿吉速速往杜宅赶去。
阿吉回头看了眼陆宅,疑惑的问少爷:“少爷,怎得书信比人还重要?那杜家主仆二人现在陆宅内不明状况,需要想办法周旋吗?方才他们的奇怪状况...难道是少爷之前要我交给杜家二公子的书信问题?..少爷给杜家二公子的书信里是写了什么?”阿吉的问题接连不断,要紧的,不要紧的还有自个好奇的问题..
唐少卿笑着说:“给那小郎的书信里啊,写说让他想着我!...哈哈哈哈哈...”
“至于那主仆二人一时半刻无碍,他们方才的怪异状况,或许就写在明德兄长手中的书信里,且去取回书信一探究竟..哈哈..”唐少卿笑说。
阿吉不再质疑,自家少爷笃定的事便是放心的,看见眼前安然无恙的少爷便一切都好。想起少爷待在陆宅的几日,便担心的问:“少爷,这几日在那陆宅大院可好?..有无伤到?”
“都好,事情也都顺利。韩大人身体如何?”唐少卿应后问说。
“回少爷,韩大人身体硬朗,嘿嘿..差点把我当成贼人给劈了。”阿吉笑答。
唐少卿笑了。
阿吉突而又想起什么,偷笑,说:“少爷,听闻杜家二公子这些日子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要么就摸着脖子里那琉璃坠叫少爷的名字。依我看,杜家二公子心里是有少爷的。”
唐少卿往阿吉屁股上踹了脚,说:“这事儿你当一见我就告诉给我!”
阿吉摸着屁股撇嘴,确实是自个差点儿给忘了,这可是重要的事。唐少卿思量阿吉的言语,满脸美滋滋的。但也是心痛那小郎的。且对那封信件更加期待了,不知会给自己写些什么..
唐少卿与阿吉说话间已经到了杜宅。前堂米铺生意兴隆,伙计们各自忙着,看来是货源风波已经安然度过。二人进门拜见明德兄长,明德兄长心思略带沉重的将杜明轩留下的锦盒递给唐少卿,并说:“唐贤弟,这便是家弟托我转交与你的书信锦盒。”
唐少卿接过锦盒,杜明德接着说:“此遭本就是我家内宅之事,本无意叨扰他人,却又将唐贤弟牵连其中,且困扰数日,实在不该,在此为兄给你行礼了。”说完杜明德便给唐少卿拜起礼来。
唐少卿赶忙阻止,说:“明德兄长言重了,我本就是因此事而来,现下还请兄长放宽心,定会将明轩抽身出来。”
杜明德:“唐贤弟也莫要过分强求,家弟深思熟虑才做此般抉择,只为唐贤弟安然无扰,家弟心中便可得安好。之前为兄误会唐贤弟前去陆家意图,听得家弟一番言语才知是唐贤弟为救家弟才以身犯险,此恩甚大,兄长深感,不知用何言词可表心意,且再受兄长一拜吧!”说完明德兄长又拜了礼。唐少卿再次上前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