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也忙起来,就在这时,在找着什么东西的封老太终于停了下来,捡起那东西就朝封衡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神经质的喊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封老太发神经的时间不长,在场的人都被她吓着了,以至于她捡起东西跑过去的时候,都没人反应过来。
“都是你!”
“都是你!”
“当初老娘就不该把你弄回来,你就是老娘的债!”
封老太冲过去,只有在地上瘫软着一直注意着她的封云隽就脚软的往前爬了几步,尖声喊道:“不要!”
不要说!不准说!
司云和封衡两个虽然在安排人手把桌椅搬进去,可他们两个也注意着封老太那边,毕竟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谁知道她会做什么,况且这里还有县令大老爷,为了县令大老爷的安全,他们都得小心翼翼。
因此,当封老太冲过来时,除了封云隽,司云和封衡两个也注意到了。封老太冲着封衡去的,封衡更是快反应的抓住了封老太的手,让她不能近身。
此时,他们也看到了封老太手里的东西,竟是一块尖锐得像刀的石头。
这东西要是砸在封衡身上,不是想要他的命是要想什么!
司云封衡陈县令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封老太还径直大骂,“都是你这个丧门星,短命仔,老娘当初就不该把你弄回来,要不是你,我们封家也不会变成这样,去死!你给我去死!”
封云隽:“娘,你闭嘴!不准说!不准说!”
可是封老太仍旧再说,她精神出了问题,哪里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投枪别人的孩子比他们谋夺封衡的银钱的罪更重,一旦确定下来,封云隽就永远不可能考试了。
然而封云隽的阻止到底是迟了,司云他们已经全都听到了,甚至在她说完了那几句之后,司云更是厉声喝道:“封老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把封衡弄回来,你是说封衡不是你们封家的孩子是吗?!”
抓着封老太的封衡则有点恍惚。
他竟然真的不是封家的孩子。
想起来,当初司云就好笑的猜测过说他说不定不是封家的孩子,当时他说不知道,现在……现在封老太这意思,分明他就真的不是封家的孩子。
封云隽彻底没了力气了,瘫在地上失了神。
周围的村民们也愣住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发展。
陈县令也愣住了。
说好的审问黑心家里谋夺财产,怎么变成了抢夺别人家孩子的案子了?
至于为什么陈县令一下子想到的就是抢夺别人的孩子,而不是捡的孩子,则是因为这个时代丢掉男孩子比较少,而且封老太也不像是会好心把别人家孩子捡回来养的人。
再加上封老太说的那个‘弄’字,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不过好在司云封衡陈县令三人比其他人心理都要强大许多,也很快就回过了神。因为这件事涉及到抢夺别人家孩子,案件的情况就变了,陈县令当即就差衙役把封老太捆起来,再把封家其他人也捆起来,在村里找了足够的马车牛车,载着一群人回了县衙。
然后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一群人里竟然没有封老头儿!
又差人去把封老头儿抓来,他们才发现封老头竟然在家里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第99章 检验
崇朝禁止拐卖, 不仅是孩童,便是拐卖大人也有相应的处罚。但由于被拐卖人身份的不同,处罚也有所不同, 从□□几年到处以死刑,各种等级不同的处罚都有。
然而不管如何,封衡不是封老太儿子, 是她从别处弄来的这件事是板上钉钉, 目前尚且不知封衡的身份,封老太和封老头儿□□的处罚是少不了了, 封家的几个孩子由于不知情,而只罚款。
不过由于今天回到县衙的时间太晚, 陈县令也累了一天,就决定明日开堂, 同时在开堂之前也收集一些证据,证明封衡确实不是封老太的孩子。
陈县令问了封衡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封衡摇头, 说不记得。陈县令又去问了跟来看热闹的封家村村民一些问题,得到的竟然是封衡从小就被封老太养大, 要不是今天她自己说出那番话, 所有人都不相信封衡不是封家的孩子。
不过看平常封老太封老头对封衡那么不好, 也不是没有疑点。
调查的结果就是封衡从小被封老太抱回家养着, 她是从哪里抱来的孩子,什么时候抱来的孩子,谁都不知道。毕竟当年封老太也是怀了孕的, 她什么时候偷的天换的日,谁都不知。
这调查了跟没调查没区别。
第二天开审,封老太被押到了公堂,过了一夜,她像是想起自己干了什么,在陈县令的审问下全部否认,说封衡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如果县令大人不信,那么可以滴血认亲!
这封老太倒是大胆,陈县令可不会按她说的话做,认为封老太那是临死反扑,拖延时间,直接审问封老头儿,封衡到底是他们从哪里弄来的,亲生父母是谁等等。
封老头儿跪在下面,满脸茫然,只顾着摇头,和封老太一样否认。
“大人,封衡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你误会了!你弄错了!”封老头儿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说。
要不是陈县令亲耳听到封老太那么说,他还差点真的被骗过去了。作为县令,他见过的犯人不计其数,哪里会看不出来封老太封老头是在撒谎。
“封老头,从实招来,届时还能减免一点刑法,要是执迷不悟,别怪本官对你用刑!”拐卖孩子,偷盗孩子可是大罪!哪里能容他们狡辩!
旁边的衙役齐拄杀威棒,“威~武~”
整齐洪亮的声音吓得封老头儿身体一个瑟缩,全是褶子的脸皱在一起,瑟瑟发抖,司云封衡站在堂下,就站在他们旁边,封老头儿这个角度只看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小半截小腿,瞪着那穿着洁净衣裳的两条腿,封老头儿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生了什么。
悔得肠子全青了。
早让封老太那个老娘们别去招惹他们别去招惹,怎么又去招惹了,看他自己就没去封家,这老太婆怎么就说不听!要不是她去找司云封衡,他们家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祸事!
这件陈年旧事又怎么会被清出来。
早知道昨天他也不睡觉了,也不至于在衙役找上门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真是悔,越想会悔,恨不得回到那个晚上,真的把封老太给休了,也恨不得回到封老太把人抱回来的那个晚上,让她赶紧把孩子还回去,也恨不得……恨不得最开始就没娶过封老太!
当初他爹是不同意娶封老太进门的,是他鬼迷了心窍,觉得封老太长得好看,就算是脾气不好也认了,美人嘛,总有那么一点小脾气的,那会儿的封老太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
可谁能想到,封老太那不是小脾气,是要他命的大脾气!
脑子里快速过完这一生,封老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大人,您真的弄错了,封衡就是我们封家的儿子。”
封老太在一边也跟着哭诉,“大人,你要是不信,就滴血认亲啊!封衡肯定是我们见的孩子!”
“老婆子之前是气急了乱说的,真的,大人,你要明察秋毫啊!”封老太死活不承认,气得陈县令小胡子乱翘。
司云和封衡听到封老太封老头这话也气得不行,起初他们只是随口开玩笑说封衡看上去真不是封家的孩子,但没想过他还真不是。
想到封衡不是封家的孩子,还白给封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受了这么多的气,受了那么多的磋磨,司云心肝就气得直疼,封衡也抿着唇,眼神暗沉一片。
“大人,封老太当众说了封衡不是她的儿子,现在又改口,这种颠三倒四,频繁改口,算不算是扰乱公堂。”深吸了一口气,司云沉声问道。
喝!围观的群众倒抽了一口冷气,扰乱公堂,这司云还真敢说。他们以为司云会辩驳封老太和封老头,却不想他直接说他们扰乱公堂,扰乱公堂可是大罪,一不小心就会挨板子。
这司云可真是杀人不用刀。
哼,不过要是封老太和封老头真是把封衡抢来养的,那他们挨板子正好!
陈县令也吸了口气,显然也是没想到司云会这么做。他略一思量,还真决定再打封老太封老头几板子,他们这种行为岂止是扰乱公堂,还是欺骗县令大老爷。
冷哼一声,陈县令怒拍惊堂木,“给我打,封老太封老头扰乱公堂,每人五大板!”
都板上钉钉了,他们还不承认,在这里嘴硬,当公堂是什么地方,有没有把他这个大人放在眼里,刁民!
封老太和封老头懵了,没想到陈县令还真下令让他们挨打,被按着趴在冰凉的地上,板子落在屁股上,他们才反应过来是真挨打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我们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打人的差役不为所动,直接每人打了五大板子,五大板子不多不少,不会伤到他们的筋骨,也能给个教训。
等打完了,陈县令才再问,“本官问你们,招是不招!”
封老太封老头趴在地上痛得呜咽,听到陈县令这话,竟是还继续说封衡就是他们家的儿子,别看封老太封老头年纪大了,他们也知道拐卖别人家的儿子是大罪,比起被关到牢里,挨上几棒子他们还受得住。
“封衡就是我们家的儿子!就是我们家的儿子,不信你就滴血验亲!”
陈县令气得不行,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坚持滴血验亲,居然还敢在公堂上大声喧哗。他气得直哆嗦,指着下面的封老太封老头喊道,“好,验就验!”
陈县令没注意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封老太封老头两个听到这话,登时松了一口气。
这可不行!
司云眯起眼睛,立刻上前一步,阻止了陈县令,说道:“县令大人,封老太封老头说的滴血验亲不靠谱。”
滴什么血验什么亲。
滴血验亲这个说法根本就不靠谱好吗?
之前封老太倒是乌拉乌拉说什么滴血验亲,他没往心里去,只当那是封老太封老头胡乱说的,现在看来,封老太和封老头应该是真确定封衡的血能和他们的融在一起,否则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要是他们真来个滴血验亲,岂不就是说封衡还真是他们封家的孩子了?这怎么能行。
“大人,滴血验亲并不准确。”想到这里,司云继续说道。见陈县令看着他,他也不敢拖延时间,连忙就说:“小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则故事,说有对夫妇,他们生下来的孩子血液就不能和他们的融在一起,因为不能融在一起,那家人就以为那不是他们的孩子,把孩子扔给了别人养,后来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和他们长得越来越像,才明白那就是他们的孩子。但因为孩子从小被扔了,对他们也没感情,最后那对夫妇遗憾而终。”
“你在胡说什么!滴血认亲一直都可以,大人,司云这也是扰乱公堂!”封老太封老头大吼。
陈县令拍了下惊堂木,“啪!安静!”
“司云,你继续说。”陈县令盯着司云,出于之前的相处,他觉得司云不是乱说的人,他这样说肯定有依据。
司云对陈县令笑了笑,道:“后来,小民就做了一个测试,发现还真是这样。有些人分明是亲生父子,但血液有的不会融在一起,有的就会融在一起,甚至有陌生人的血液都能融在一起,故而小民觉得滴血验亲并不可行。与其用滴血验亲,还不如看看父母和孩子的特征来相认,虽说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不少,可是要相似的人有血缘关系并且住在一起,那就不容易了。”
“大人你看,封衡和封老太封老头两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们两个都是塌鼻梁,而封衡却是高鼻梁,不仅如此,封老太和封老头没有大耳垂,而封衡却有大耳垂。小民从书上看到,一般双亲有一个有大耳垂,那么孩子都能是大耳垂,如果没有大耳垂,那么孩子一般都不会有大耳垂,高鼻梁也是一样的。”
这当然不是从书上看到的,而是从小从生物书上学的。他记得大耳垂和高鼻梁都是显性遗传,封老太和封老头没有大耳垂和高鼻梁,怎么可能生得下来封衡这个高鼻梁大耳垂的孩子。
至于血液相融,只要是血型相同,血液就能融在一起,不然现代献血为什么必须要同血型的。具体什么碱基对啊,DNA之类的,司云已经全还给了老师,总之血型相同的才能献血,铁定不会错。
这些司云和这个时代的人解释不清楚,只能用这种通俗的,他们都能观察到的来讲。不过光是说也不行。
想到什么,司云请陈县令找了二十个没血缘关系的人帮忙上堂做测验,每人面前放了和人数一样多的碗,并做上记号,让他们每个人往碗里滴一滴血液,然后再让其他人依次往水里滴血液,最后观察有哪些血液可以相融。
最后放在公堂上的碗就有四百个。
血型就那么几个:A型,B型,AB型,O型,以及稀缺的RH型,以及其他的,但大多数都是前四种血型,他就不信自己的运气那么差,二十个人里面,他就不信没有血型相同的。
陈县令也是相信司云了,当然,他也想破解封老太封老头的谎言,竟是真的给他找了二十个人来做实验,密密麻麻的四百个碗放在堂上,看着还有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