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麟虽说不似聂云川那么强壮,却也是肌肉紧实的完美身板。聂云川就觉得手上摸得扎实,顺着那些肌肉的轮廓欲罢不能地往下滑着。滑过那身体上的每一道曲线,滑的仅存的意志力都要灰飞烟灭了。
姜麟也已经被聂云川揉搓的一点力气不胜,堪堪就靠着身后那堆乱石和聂云川的手臂才能站住。脑海中除了空白,便是索求对方更激烈些。口中已经抑制不住地发出不想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刺激着聂云川一触即发的神经,两个人都陷在火热的情愫之中,几乎忘了身在何处。
聂云川脑海里不断地回响起一首词: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在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当日被方禅逼着读的时候完全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满脑子只想着赶紧上完课,也去捏个泥人玩。今日这热情似火之时,却突然悟到了这首词的真谛。
聂云川喘着粗气,嘴唇游移着,喃喃地道:“……想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殿……殿下……”一个变了形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的时候,聂云川的手已经伸进姜麟的衣襟里,摩挲的那块肌肤都发烫了。被那声音惊到,转头看去的时候,手还意犹未尽地不肯收回来。
不过一对上金贵那似哭似笑的青白面色,姜麟的理智先回来了。急忙推开还腻着自己不肯离开的聂云川。面色通红地整理着衣衫道:“怎么?父皇……醒来了?”
金贵一副埋怨的眼神看着聂云川,压抑着愤愤地道:“醒来了,传您过去呢。”
聂云川意犹未尽地将那只被推出来的手蹭蹭嘴唇,扫兴地叹口气:“两个时辰这么快就过完了?那赤玉丹的药劲是不是不行了。”
方才在姜麟躯体上的触感还留在手上,姜麟特有的淡淡的衣料香薰味道,让聂云川不想把手放下。
金贵瞪了聂云川一眼道:“世子莫要胡说,我家殿下可跟你在一起呢,别连累他。”
“金贵!”姜麟喝止住金贵,想训斥他,却被聂云川拦住。
聂云川对金贵笑笑:“公公,你又不是第一天看到我跟姜麟好了,怎么又突然这么害羞谨慎起来?”
“你……你……”金贵指着聂云川,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还有脸说,这光天化日的,还是在御花园。若被其他皇亲国戚看见,得传多少闲话。”
“呵呵,闲话这种级别的,是能伤到我还是能伤到姜麟呢。”聂云川话中有话地道:“我们武阳王府,跟你家殿下,难道不是泡在闲言碎语中过了这么年的吗?”
金贵愣了一下:“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老奴心疼,我不想看见我家殿下被那些小人背后腹诽。”
“你都说是小人了,还在乎他们。”聂云川拍拍金贵的肩膀:“小人背后使绊子,还挑挑拣拣的吗?还看你做的事情是对是错?想琢磨你,你就是孔圣人也没用。”
金贵似乎被说动了,面色缓和下来,却还是有些愤愤地道:“下次拜托世子要么带殿下去我们府上,要么去你府上,这总是在御花园算什么事。我家殿下堂堂亲王,又不是什么戏子、野娼,太有失体统了。”
聂云川急忙陪笑道:“是,公公说的对,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跟姜麟是要明媒正娶、公示天下的。必要拜堂了才能成亲,不会再这样让您老操心啦。”
“这还差不多!”金贵一副操心老母的模样白了聂云川一眼,正准备服侍姜麟去往长寿宫,却没想到聂云川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
“你怎么也跟来?”
“忘了告诉你,公公,我进宫也是为了见皇上,你不是以为我就是来堵姜麟的吧。”
“那有什么准,你这山贼,什么做不出来。”金贵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悻悻闭嘴,脸拉得老长看着聂云川拉起姜麟的手,无所顾忌地走出御花园。
风雅茶楼的暗间里,姜澈跟大学士陈巨潮等人秘密商议着汐月宫秋游的计划。几个人领了各自的任务,分别离开。
陈巨潮等到暗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姜澈,便将仆从们也打发出去,压低声音道:“殿下,前几日见到了前太子妃,她明里暗里在打听您呢。”
姜澈皱皱眉头:“庄明鸢?她打听我干什么?”
“似乎是听说了什么传言,总是问我殿下可是真的不问世事了。看她的样子,好像着急得很现,想找个靠得住的靠山,保住自己儿子的地位。据说前几日,还曾去找过淳王。”
“淳王?”姜澈皱眉道:“淳王怎么说?”
“不清楚,但一定是什么都没答应她。”
“呵呵,太子薨没了,皇长孙也不过是个摆设,还指望淳王这个老狐狸能帮她么?。”
“但是庄明鸢的母家我们不可小觑呀。”陈巨潮道:“大将军庄胜可是手上有几万兵马的一品将军。淳王党里不缺武将和兵马,自然不在乎,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
姜澈咂咂嘴道:“可是庄胜这个人顽固的很,成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况且他立场一直是偏向太子,对于淳王又有惺惺相惜的好感,又怎么会反过来扶持我?”
“您别忘了,现在的储君之位,只在您和颖王身上。而恰好的是,颖王正巧身负着克兄克母的名声呢。您想想,对于克死自己女婿的人,庄胜再正直也不会支持吧。”
姜澈思忖片刻道:“老师的意思是……”
“见见庄明鸢,答应她一些条件,让她能够把庄胜拉拢到殿下的阵营,这样一来,我们对付淳王便更增加了胜算。”
“这样么……若能如此,倒是甚好。”姜澈点点头,温和的双目中慢慢泛出贪婪之色:“即使不能拉拢庄胜,也必得让庄明鸢打消他扶助别人的念头。”
说着突然皱皱眉头:“老师,我是不是很坏?这样对姜麟。他可是非常信任我的,连我送给他的的一百名死士,都从没怀疑过。”
“哪里,若没有殿下,姜麟早就饿死在陕川了。”陈巨潮谄媚地道:“殿下这不过人尽其用,反正姜麟是孤家寡人,根本没人辅佐他,位子留给他也是浪费。”
“是呀,是这么说的。”姜澈脸上浮起笑容,阴森的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儒雅:“再说了,跟着我,便没人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世,否则让人知道他是个孽种,他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第49章 各谋算计
聂云川看着眼前的大山, 道:“这山不是姜澈呆的静心寺那座山么?”
“是, 向后上次跟少当家去过。”向右道:“巧的是, 东宫失火后, 我们洒在黑衣人身上的‘鬼粉’, 就到了这一带便消失不见。”
聂云川抬头仰视着那高高的山峰,层峦叠嶂,似乎有些熟悉。
“这里……”聂云川皱皱眉头:“向右,咱们从山下绕过去,我想知道,后山是通向哪儿。”
说罢一拉缰绳,策马往山后绕过去。
一辆素蓬的马车缓缓驶到京城某处偏僻的宅子前,丫环撩开车帘, 里面出来一个贵妇人。
虽然是身着素服,头上也没有多少首饰, 但从材质面料上来看,也是大家女眷的派头。况且举手投足之间, 完全自带贵气,不似一般的豪门女眷。
丫环看看那朴素的宅子大门, 微蹙眉头道:“太子妃, 是这里么?”
庄明鸢冷声道:“不是说了不要再如此称呼我, 让外人听了,徒留笑柄。”说着打量下那宅子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时候,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仆从过来行了个礼道:“夫人, 二皇子在已经恭候多时,请。”
庄明鸢听了“夫人”这称呼,面色尴尬了一下,也没理会那仆从,仰着头走进宅子。
穿过两道门,眼前出现一条不长的廊道,廊道两边各有三间厢房。有的厢房窗户上,有小孩子的脑袋好奇的伸过来,看着庄明鸢,却立刻被抱了下去,显见的都是姜澈的家眷住处。
庄明鸢面色紧绷地径直走到顶头的房间,仆从掀开门帘,便见不大的厅堂之中,正对着门口的八仙桌旁边,坐着姜澈。
“嫂嫂,恕我腿脚不灵便,不能起来行礼。”姜澈看着庄明鸢,面上带着惯有的温厚文雅的笑容,伸手指指面前的椅子:“嫂嫂坐。寒舍不比皇宫,让嫂嫂将就了。”
“哪里,二弟的朴实在老家时便有耳闻,已经是我辈中简朴的榜样。父亲经常让我的兄弟们,也要跟你学习呢。”庄明鸢款款坐下,客气道。
“只是朴实而已,平日里节俭些就可以,哪里能得大将军如此青睐,我很是惭愧。”
庄明鸢笑笑,转移话题道:“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厢房中的孩子。我离开京城之时,二弟方才成亲,现如今也是子嗣绕膝了。”
“只有两个女孩还懂事些,儿子还小,我却成了这幅模样。”姜澈叹口气道:“不似嫂嫂那么有福气,景昀已经长成那么懂事的模样了。皇兄葬礼上一见,都不敢认。”
庄明鸢听姜澈提到葬礼的事情,立刻哽着声音道:“可怜景昀还没好好得到太子教导,太子就……现在东宫被烧,太子薨没,我们孤儿寡母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抹抹眼泪,抬头看着姜澈道:“那东宫失火,听说又是跟颖王有关?”
姜澈笑笑,模棱两可地道:“这个么……据说有人看见了颖王,但因为证据不足,父皇也并没追究。您也知道,父皇状况很不好,清醒的时候不算多。”
庄明鸢柳眉立起来,声音愤愤地道:“这个颖王,先是将太子克病,现在又出了这事。就算皇上身体不好,就没个能做主的人么?”
“现在朝政大权都在皇叔那里,嫂嫂为何不去找皇叔说说这些呢?”
庄明鸢面色红了红,转而做出一副傲娇的表情:“天下都说淳王在给太子下毒,难道我还能如此不顾忌的去找他么?二弟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姜澈笑笑,看不出什么表情:“嫂嫂出身高贵,一向不屑虚与委蛇。但天下有一种人,是会做出违背自己意志力的事情,那便是为人之母。”
“嫂嫂独自带着景昀在老家蛰伏许久,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来您也不会轻言放弃。”姜澈目光中的温厚渐渐散去:“我下山一趟不容易,嫂嫂不如别绕圈子了,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如何?”
庄明鸢目光中滑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旋即平静下来,冰冷如水地道:“既然二弟这么痛快,那我也便不用客气了。”
“现今太子薨没,皇上只剩下您和颖王两个儿子。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站在你这一边。”
姜澈淡淡地笑笑,没有任何感情:“嫂嫂为何不支持姜麟呢?我可是连封号都没有的瘸子。”
庄明鸢冷笑一声道:“二弟也不用跟我打哑谜,这些年你明里似乎是什么都不问了,暗里却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在朝中,能跟淳王抗衡的,非你莫属。”
“至于颖王,他虽有亲王封号,却没有任何朝中势力支持。况且亲母丽妃是自尽而亡,死后虽然也葬于妃寝,却没有按照惯例追封祀号,足以说明皇上也并不看中他们母子。”
“呵呵,嫂嫂,你确是离开京城太久了。”姜澈的眼中浮起一丝复杂的冷漠,还夹杂着隐忍的嫉妒:“皇上如此做,正说明他看重丽妃。不过你也没说错,对于姜麟,皇上确实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不回来才好。”
庄明鸢急忙道:“所以,我当然会支持二弟。亲王封号不过是个名头,真正能把持朝政的,才是储君首选。”
姜澈眯起眼睛,看着庄明鸢道:“嫂嫂支持我,也必是有条件的吧。”
“明君上位,功臣都要论功行赏,不也是应该的。”庄明鸢面色严肃地道:“若是我母家支持二弟登上储君之位,只在事成之后,给景昀要一个‘晋王’的封号。”
姜澈神情顿了顿,道:“晋王封地在京城,看来嫂嫂还是喜欢让景昀管辖着京城。”
庄明鸢也没客气:“晋王是亲王之中最尊贵的封号,我家景昀原本是储君,要个晋王的封号并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怎么说也是太子唯一的儿子。”姜澈的神情缓和下来:“我也希望景昀能一直留在京城,留在我身边,做一个得力的帮手。”
庄明鸢一听,面现喜色地问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当然,嫂嫂亲自来拜托,我怎么能推辞。”姜澈又恢复了原本的儒雅温厚:“能得到大将军府的支持,姜澈不胜荣幸。”
京城外的一条路上,聂云川和向右勒住马匹。
转过那座山,到了山后,迎面便是一条大河。大河两岸,有一些守军守着从京城地下出来的出水口。
向右眺望着河岸道:“少当家,前面是军事管辖地带,我们过不去了。”
聂云川拽着马缰笑笑道:“没关系,我只是要看看这山后是通向哪里,现在我知道要如何做了。”
颖王府上,丹娘走进姜麟的书房。姜麟从书案上抬头来,问道:“丹娘,有事么?”
丹娘面色看上去有些焦虑,吞吞吐吐地看一眼金贵。姜麟给金贵使了个眼色,金贵转身离开房间。
丹娘看看关上的门,走到姜麟身边,压低声音道:“殿下,我方才跟叶青一起演练那些要进入汐月宫的死士,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