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神,忽然察觉自己这个情形怎么有点奇怪。洗干净自己做好饭菜等男人?呸呸呸,荆照秋脸黑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把脑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排干净。
也不知道易之虞今天在外面干什么,荆照秋等了好久都没回来,他差人去问,只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荆照秋的肚子有点饿了,他望着桌上的菜,心想要不我先吃了吧,过一会儿又想,我这特地给易之虞做顿饭结果他没出自己吃上了好像不太好,干脆忍了下来,想等易之虞一起。
荆照秋心想,按照平时的时间,应该不会太晚回来吧。但又有点担心太晚回来,菜会凉掉,便叫下人拿盘子把所有菜盖住,可以维持多一会儿温度。最后他灌了两口水又坐了下来,这一坐就坐得有点久,荆照秋浑浑噩噩地就趴在饭桌上睡过去了。
等易之虞回来后,就发现满桌的菜和一个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的荆照秋。
睡得昏天黑地的荆照秋口中还在喃喃道:“一只鱼,哥罩你,吃鸡腿啊。”
也不知道究竟梦到了什么。
易之虞一路上拧着的眉毛便舒展开来,眼底露出温暖的笑意。他拍拍荆照秋的背,温声叫醒他:“照秋,起来了。”
荆照秋迷迷蒙蒙地睡醒,眼里还蒙着一层雾水,意识也没有恢复,只看到大号的易之虞那张脸陡然出现在面前。
他拍了拍易之虞的脸,露出一丝迷茫。
“一只鱼,你怎么这么大了?”刚才不是还是个小不点吗?
第80章 白花
荆照秋被叫醒后, 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个场景。这下脸丢大发了。荆照秋面红耳赤,疯狂转移话题。
“回、回来啦,吃菜哈哈。”
“不是吃鸡腿吗?”易之虞揶揄。
“那是……啊哈哈。”荆照秋打哈哈。他总不能说自己做梦梦到他遇到小号的易之虞,小号易之虞像颗可怜小白菜一样饿了三天三夜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化身大哥舍生取义奉献手中鸡腿一只这种事情吧。说出去要丢脸死了,不过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不成他其实挺想当大哥罩小弟的。
荆照秋斜眼看着易之虞,这小弟型号有点大了,比了比自己的体型,他有点罩不住。
好在, 易之虞并没有取笑他的意思,倒是饭菜都凉了, 只好打发下人去把菜热了上来。
两人认认真真吃了一份晚餐, 边吃边说些闲话家常。易之虞本来没有饭桌上吃饭的习惯,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大户人家的修养。不过,荆照秋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点有的没有, 渐渐地就把易之虞的习惯给改掉了。
说到一些新奇事的时候, 荆照秋甚至会忘记动筷子, 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易之虞说。易之虞其实没有讲故事的天赋,甚至说话的语调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即使是这样, 荆照秋也能听得津津有味。荆照秋忘记吃饭的时候, 易之虞就会停下来,顺手给他夹菜。
这会儿,荆照秋听到了一个猛料。
“这小子胆子不小啊。”荆照秋边吃饭边说。他说的是荆照珏。
“其实这种事本来是常见的。”易之虞客观地说,“倒卖盐引这种事的发生不可避免。”
荆照秋这才知道,荆照珏当日是怎么勾搭上元锋锐的,以利诱之罢了。倒卖盐引其实荆照珏一直在做,不过以前他都把握住一个度,在这个度里,即便被皇帝发现,也能不轻不重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显然,这一次他的度没有把握好。
元锋锐是个贪婪的人。他的胃口极大,这桩买卖,虽然他是作为背后的指使者和利益的最大受益者,但任何一个环节都与他没有关系,就算追查下来,也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其实元锋锐如果单靠自己想碰这一块灰色地带,也不能没有人脉,但他更需要的是一个风险承担者。
一个适时能及时推出去顶罪的顶包。
荆照秋啧啧了两声,仅凭三言两语他就能想象出元锋锐是个怎样的人。与虎谋皮,可是风险很大的。这也就是荆照秋为什么说他胆子大的原因。
而且,和荆照棋恶意地认为荆照珏卖屁l股不同,荆照秋虽然对荆照珏了解不深,但也大概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个人确实不折手段,但若说以这个手段才赢得所谓的庇佑又是不大可能的。
更可能的是和元锋锐狼狈为奸还差不多。倒卖盐引,若说是元锋锐逼l迫也不算错,但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小小地贪婪一下,毕竟这里面隐藏了巨大的利益。
荆照秋扒拉几口饭,深深为这几个人感叹。这就没几个好人,因而最没有心计的荆家四少一开始就会落水而死。
不过,这些都不在荆照秋的注意范围内了。他只是这时听到一耳朵,所以开口聊一聊,并不意味着荆照秋对这些感兴趣。那两人后来如何相斗,荆照秋就没有再关注过。
只大概知道荆照棋嗑什么灵药磕多了,又后来皇帝终于整治一直混乱不堪的盐引这一块。当然,这其中易之虞推波助澜过多少,荆照秋就不知道了。但以荆照秋对易之虞的了解,他肯定会趁机踩两下,没办法,谁让他也护短。
即便荆照秋都淡忘这些事,易之虞还帮他记在心里。
但,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眼下荆照秋并没有关注过这些。
荆照秋也只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当做是个趣事听着而已,看起来丝毫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确实,对于他来说,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甚至连仇恨的意义也不大。
因为他只是荆照秋,不是荆家老四。
相比之下,荆照秋更关心的是易之虞,甚至是易之虞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的童年。荆照秋酒足饭饱,没事就盯着易之虞看。
这张脸正是百看不厌。荆照秋回忆起他梦里朦朦胧胧见过的小号的易之虞,比十六岁的脸还嫩的几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唔,真是让人很有狠狠捏一把脸的想法。荆照秋心里这么想着,手就很欠地不由自主轻手轻脚捏捏啾啾肥嫩的脸颊。可怜啾啾睡觉都不堪其扰,硬生生被荆照秋给弄醒了,嗓子哇一声干嚎起来。
荆照秋回过神,狠狠拍了拍自己的手,这下手欠,把儿子给吵醒了,只好手忙脚乱地又转过头去哄孩子。
这一通下来,累得半死,荆照秋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会这么手欠了。可惜,下一次他又忘记这个教训,再次把啾啾弄哭。
实在是个不靠谱的爹。
不靠谱的爹见儿子哄不好,心里想着怎么把哄孩子这种艰难任务推给易之虞。荆照秋苦着脸抱着儿子,一见易之虞从外面回来,火速站起来,立刻喊易之虞过来救场他真的顶不住了!
靠谱的爹接过儿子耐心地摇晃着哄啾啾睡着,娴熟的哄小孩睡觉姿势可一点都不像外人眼里的冷血三爷。荆照秋拍拍胸口,小孩哭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易之虞很是无奈地看着荆照秋:“你多大人了,怎么又把儿子弄哭了。”他都不用问就知道,睡得好好的儿子铁定是被不靠谱的爹吵醒的。
荆照秋哈哈两声,十分羞愧,嘴上还嘟囔几句,那不还怪你小时候长可爱。
“什么?”易之虞没听清。
“没,没什么。”荆照秋怎么可能把这些话告诉易之虞,要是和他说了,今晚就能和易之虞深入探讨一下究竟可不可爱这个问题。不过,荆照秋在这一点上,真是出奇地自信,他都没见过荆照秋七八岁的样子呢。
当然,综合一下胖啾啾和少年易之虞的长相,他大概就能想象出一个差不多的轮廓。但那终究不是真实的,没能见到还是有点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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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荆照秋都有些日子没见过文添祯了。
文添祯这个大夫,医术是有的,可爱钱多过一切。从最开始一颗药和易之虞换一块上好的玉就能看出来,现在呢,他也没变了爱钱这一点。
请他出诊价格高到吓人,不过能请得起文添祯的,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一点钱。而且出诊贵,他卖的药更贵。
文添祯现在可是做起来草药买卖,这些不差钱的人能宰就宰几个。当然,他也很懂,行医问药口碑很重要。
每月都有免费看诊日,免费治病免费施药,既赚了名声,回过头来,还要把这部分钱从不差钱的病人手里赚回来。
荆照秋忍不住都说了句:“奸医!”词不伦不类,倒还挺像他。
文添祯看他一眼,不以为耻。
“这叫名利两不误。”
好吧。荆照秋被文添祯说服了,当然最重要的事,文添祯的草药生意他可是有投钱进去的。文添祯显得想得比他还多,什么二手准备个人产业万一掰了怎么办啥的,总之大道理一堆一堆,唬得荆照秋也一愣一愣。
“上个月怎么样?”荆照秋问的是收益,他只负责投钱,别的并不管。
文添祯这位看起来一点也不大夫的大夫把算盘这么一撂,账本甩给荆照秋看,显得极其自信。不过这就是两人私交比较好的原因,荆照秋还是了解他的。这个文添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不是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不一般,绝对不会对他这个侯爷是这个熟稔的态度。
荆照秋见过,他给人拍起马屁来,简直让一干善于阿谀奉承的奸佞都甘拜下风。不过,这也是文添祯聪明的地方。若荆照秋是别的人,文添祯又是别的态度了。对荆照秋这种熟稔又不奉承的姿态,正是能让荆照秋比较舒服的一种。
被皇帝突然封为侯爷的荆照秋可没有那些官家子弟有经验,他还是保留了比较平民的想法。没办法,他在上辈子做了那么久的草根,还是适应不了这种官场生活。
要不是他不用上朝,庄子里盯着那些地就能混过去,恐怕荆照秋已经告老回乡了。个人有个人的天赋,荆照秋没有当官的天赋。
没事要磕头,只这第一样,他就觉得难受。虽然上辈子只是个草根,可现代社会再草根的平民,也无需给别人磕头。他磕皇帝的头,别人又磕他的头,如此循环往复,荆照秋不觉得有趣。
他也无法从别人给他磕头这里找到乐趣,平等这种观念是深深扎根在荆照秋的心里的。因而,文添祯和他平等的交往使他觉得最舒服。
文添祯大大咧咧把账本甩给荆照秋看,下巴一抬,显然对自己的业绩十分满意:“你看。”
荆照秋随手一翻,嘿,这个人,说他是大夫还不如说他是个商人。收益挺不错的吧。荆照秋不吝啬地夸奖几句,文添祯更骄傲了。
“那是!咱们强强联合,就等着钵满盆满嘛。”
看吧,这是大夫吗?当然文添祯是不是合格的大夫和他倒是关系不大,他反正就是给文添祯扯扯虎皮顺便一起赚点小钱罢了。
“好嘛。真不错。刚巧,我昨儿看上一样东西,这下钱正好有了,倒不用从易府支出。”他倒不是不好意思拿钱,那哪能呐,易之虞都是他的了,他可一点没觉得不好。就是不够隐秘,荆照秋这回是要悄悄的。
文添祯顺口就问荆照秋看上什么。
荆照秋嘿嘿笑声,并不隐瞒:“给易之虞买的。”文添祯看见易之虞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躲起来,想想也不会去告密。
文添祯哑然。这有夫之夫就是不一样,他努努嘴,嘟囔一声:“不是吧,真够黏糊的。”显然对荆照秋不是很理解。
荆照秋站起来拍拍文添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是伴侣间的情趣,像你这样的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说完潇洒走人,才不管文添祯有没有听懂单身狗三个字什么意思。
文添祯愣了一下,才回味出单身狗这个词,不管懂没懂,总之这一听就不是个好词啊。什么狗腿狗拿耗子狗眼看人低,说狗能是好词吗?
文添祯牙痒痒,到底还是没有回嘴。
唔,他怂。人现在毕竟是侯爷,嘴贱也要有个度,何况荆照秋脸皮厚,转身就去和易之虞告状也说不定的。
他深深觉得自己是颗可怜的无助小白花。
第81章 内应
这段时间后宫里人人居危, 原因在于皇帝对那个公主似乎上了心一般。尤其是这文秀儿。懿贵妃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热闹,但也不是毫无提防的,万一文秀儿脑子不好,做的事把她也牵连进来,那就笑不出来了。
懿贵妃派了自己的耳目亲自去盯文秀儿,眼下正是她安插在文秀儿那里的内应悄悄过来传话。
“回娘娘,贵人她并无大的举动,只是近来对公主特别上心。”宫女是委婉地说。皇帝对公主上心,文秀儿心里不爽,更加嫉恨上了。
懿贵妃冷笑一声,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都告诫过她皇帝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用意,还争风吃醋。要知道, 你几时有争风吃醋的权力?
懿贵妃显得十分不屑。况且, 这公主不明不白地送来, 谁知道若依国打的什么主意, 究竟只是以特别手段讨好皇帝,还是别有居心还没弄清楚呢。她算是看得明白了, 前朝的大臣到现在没开口说话, 可不是因为什么后宫之事不好插嘴, 关键时候,这些老东西对皇上的后宫也是句句诛心之言。
无非是他们也在观望罢了。
要她说, 皇上对公主这段时间若即若离的关心不要太虚伪。不过如果皇上真只是为了试探居心的话, 那么若依公主怎么都该着急了。
不管是单纯想争宠还是别有居心, 她的目的都不算达到,也该有所行动。哪怕公主如今的门庭要比她的要热闹,可懿贵妃一点儿也不急。心急的人到她这里嚼两下舌根,想撺掇她去和公主斗法,可费了半天唇l舌,也不见懿贵妃有半点上心,心里气呼呼脸上赔笑地尴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