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西江[古代架空]——BY:LittleSweetie

作者:LittleSweetie  录入:11-19

  祁朔安静地坐在床上,曲起腿,托着腮,听同屋的其他人聊奇闻轶事。这时,屋外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祁衍安一声声“小朔”,祁朔赶忙跳下床开门。
  还未等祁朔说上话,祁衍安就兴奋地压低声音道:“快点换上衣服……跟我出去。”
  等到祁朔换好衣服,正疑惑着都这么晚了,老爷和夫人怎么会允准出门时,祁衍安就给出了回答。祁衍安根本就没有带着祁朔往大门去,而是走到了落了一地月光的院中。
  祁朔了然,朝祁衍安道:“我在这里……等少爷回来。”
  祁衍安抬手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说什么傻话,你当然是给和我一起出去玩儿了。”
  祁朔当然没有祁衍安那么好的身手,借助着椅子凳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被祁衍安用绳索拉扯着坐上了墙。那一刻,祁朔把上元夜熙熙攘攘的京城尽收眼底,刹那间便忘记了方才爬上墙头的窘迫还有做出格事的不安。目及之处,不是祁府端正的四方院,不是璟祥斋的绫罗绸缎和算盘,而是盏盏朝着圆月飞去的天灯,游人如织火树银花的长街,还有屋檐上的一簇簇雪。这都是他从未见识过的景色。
  祁衍安捏了捏祁朔肉乎乎的脸颊喊他的名字,祁朔这才恍若初醒,圆溜溜的眼望向祁衍安。
  万家灯火中,祁衍安勾起唇角:“发什么愣啊。”
  言罢,便向下一跳,姿态轻盈落地稳当。他朝祁朔喊:“小朔,快点下来!”
  祁朔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祁衍安瞧他像是害怕,哈哈一笑,展开双臂朝他喊:“来啊,我接住你。”
  祁朔感到越发昏了头,也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义无反顾。在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然纵身一跃,撞上了在下面接他的祁衍安。
  由于向下冲力的缘故,祁衍安倒退了几步,待稳稳站住后,他拍了拍祁朔的后背,然后放开了他:“看你那么瘦,没想到还挺沉的。”
  祁朔一向听不懂打趣玩笑话,只当旁人同他一样认真,把祁衍安的话当做是讲他太重。祁朔看向明眸皓齿的少年,特别认真地小声道:“我以后会少吃一点的。”
  祁衍安随手胡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啊,还给多吃一些才好。”
  说完,祁衍安就催促道:“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再磨蹭上一会儿,人家都要散场啦。”
  上元夜的长街上热闹非凡。有打着鲤鱼灯笼相依偎的恩爱眷侣,有吟诗作赋的文人墨客。远远能望见酒楼高层之上舞女的曼妙婀娜,更远处的湖心还传来歌女的吟唱和丝竹之音。祁朔未曾见识过的都在这夜见识了个遍,他好奇地瞪圆了眼,眼睛都看直了。祁衍安回头一看,就看见祁朔正四处张望,看哪儿都觉得新鲜。祁衍安一瞬间觉得,就是像祁朔这样看着傻乎乎又好骗的小孩儿才最容易成为人贩子的目标,便伸出手去对祁朔道:“这儿人多,你快拉着我,别走丢了。”
  祁朔听了祁衍安的话才猛然从宛如梦境的繁华中回过神来,不敢再到处乱看,急忙拽住祁衍安的袖角,生怕被弄丢了。一路跟着祁衍安走到了城南的琉璃塔,这周边有许多售卖天灯的小贩,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这一带的人每逢佳节,常会放天灯祈愿,不同类的愿望对应不同纹样的天灯,讲究的很。
  天穹如墨,皓月当空。祁朔看着一盏盏天灯带着人们美好的心愿从身旁升起,颤颤悠悠飘向空中,便满心欢喜地问:“少爷是想放天灯?”
  祁衍安本没有这个打算,但一对上祁朔亮晶晶的眼,就改了口:“没这个想法,不过一会儿给你放一盏。”
  看到祁朔困惑不解,祁衍安笑着解释道:“我到这儿来,是想猜灯谜啊。”
  祁朔顺着祁衍安走路的方向一瞧,才发觉河岸边的长廊里竟挂满了灯笼,每一只灯笼下都挂着一张字条,花花绿绿颜色各异。有的人仰着头若有所思,有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祁衍安势在必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接连猜中了八个,周围大了他差不多一轮的人都交口称赞,夸他是“小神童”。祁朔对于猜谜就完全不在行了,他瞪着“桃花潭水深千尺”看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想出打的是什么成语。
  祁衍安凑到他耳边悄声道:“猜中了六个便能得一只布条,写上你的心愿挂在那边的红梅树上。谢家的老幺说这个很灵验的。”
  祁朔既委屈又着急,不好意思地道:“少爷……我猜不出的……”
  祁衍安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阵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嘴角带笑,轻轻摇了摇头,指尖点了一下祁朔的额头:“小傻子。”
  最后,还是祁衍安猜中了十二个灯谜,换来了两根布条。
  1 “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出自(北宋)王溥,《咏牡丹》。
  2 “忍冬清馥蔷薇酽,熏满千村万落香。”出自(宋)范成大,《余杭》。


第11章
  夜深了,京城热闹的上元夜却还未结束。天上是高悬的一轮明月和无数橘黄色的天灯,地上是灯笼高悬欢声笑语,潺潺的流水映照着天上的景和地上的人。
  “小朔,你方才写了什么心愿?”祁衍安咬了一口芝麻元宵,然后手支着头,饶有兴致地问祁朔。
  祁朔正聚精会神地望着灯火通明的河对岸,听到祁衍安问他话,立刻正襟危坐,张口就要回答,却不料被祁衍安打断:“哎,愿望可不能随随便便讲出来啊,要么就不灵验了。”
  祁朔一听,下意识就捂住了嘴。他慌乱的样子让祁衍安乐不可支。
  其实祁衍安不用问也知道祁朔写了什么,毕竟祁朔在他面前从来也不懂得藏着掖着,只需他不动声色瞄上一眼即可。
  起初,祁衍安其实也并没有想要偷窥的念头。直到祁朔在众多五彩缤纷,纹样繁复的布条中,选择了湖蓝色,绣了一只花瓶的布条,还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祁衍安好生奇怪,祁朔的左手边是求姻缘的比目鱼纹布条,右手边是图案精致美丽的彩蝶纹布条,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待祁朔写了几个字,祁衍安便又偷瞄了几眼,第一反应便是,他的字倒真是同我的字越来越像了。待辨认出祁朔写的是什么后,祁衍安不由得一愣。
  祁朔写的是,愿少爷无病无灾,平安康健。
  真傻。片刻的怔愣后,祁衍安心想。都告诉你很灵验了,也不想着为自己个儿许愿。
  待祁衍安回过神来,眼前的祁朔还仍是焦虑不安的,生怕方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会让布条上的愿望不灵验似的。祁衍安从他的碗里舀了一只红豆汤圆,咬了一口,然后笑着问他:“想不想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望?”
  祁朔立刻被祁衍安的提议吸引住了,好奇地瞪圆了眼,一会儿又连连摆手:“我……我不想知道了……说出来的话少爷许的愿望就不灵了。”
  “你又不是别人,告诉你也无妨,”少年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连同声音也底气十足,“我要当横扫千军的大将军!”
  大抵是被祁衍安那股舍我其谁的劲儿震住了,祁朔微微张着嘴,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一阵儿,祁朔由惊讶变成憧憬:“少爷……少爷好厉害啊!”仿佛祁衍安方才所言,不是祁衍安心中所愿,而是祁衍安已经做成之事。
  祁衍安打趣道:“你怎么那么笃定,那么信我一定能做成?”
  “少爷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的!……只是少爷不要璟祥斋了吗?”想到璟祥斋,祁朔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祁衍安笑眼弯弯的,逗他:“送你了,你要不要?”
  祁朔说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他憋得脸颊通红,耳根像是能滴出血来。
  祁衍安舀了自己碗中的一只芝麻元宵,放入了祁朔的碗中。
  祁朔拿起勺子,很舍不得地咬了一小口。芝麻馅清甜不腻,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祁朔觉得祁衍安待自己这般好,自己还既不能为祁衍安分忧,又不能把心中藏着的秘密告诉他,委实是太不像话。
  祁朔苦恼了许久,轻声唤道:“少爷……”
  祁衍安剑眉一扬:“嗯?”
  最后关头一斟酌,祁朔又打起了退堂鼓,脸蛋红扑扑的似番茄:“我……我还是不能告诉少爷我写了什么!”
  说完,又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深深地低下头。
  祁衍安哈哈一笑。
  而祁朔不知道的是,从此往后五年的上元节,他年复一年,写在湖蓝色花瓶布条上的同一句话,可是全都被他的少爷看了去。
  待他知晓这事,觉得委实羞人时,他的少爷也不止是少爷了。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京城的四季变换仿若只在一晃眼,一瞬间。冰雪消融春又来,红枫摇曳秋又至。转眼间,便是几年的光景。
  中午时,璟祥斋的生意正红火。店铺里人满为患,多是来挑选绸缎布料的少妇和老妪。祁朔在前面招呼着客人,几年前还腼腆怕生的小男孩,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他性子一向温和,待人彬彬有礼,长得又纯良无害,颇受客人们的欢迎,时常被人善意的逗趣。每每被人一逗,祁朔还答得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让人忍俊不禁,觉得他十分讨喜。
  祁朔正打着算盘,纤长的手指快速拨弄着珠子,然后抬起头来笑着对买布料的少妇道:“一共应是……”
  手背上突然覆上热度,惊得祁朔猛然一回头,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就站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祁朔张开嘴,一声“少爷”还未喊出口,就听祁衍安道:“少拨了一个。”
  说完,覆在祁朔手背上的手就有了动作,他的手指拨弄着祁朔的手指,牵引着祁朔的手指拨下了一颗珠子。
  祁朔眉心轻蹙,凝神看了片刻,这才发觉果然是算错了。他立刻面带愧色朝少妇道:“真对不住,是我方才糊涂了犯了错。”
  少妇掩嘴偷笑,道:“不妨事,俊俏的小哥儿想让我占点便宜,给我少算了我哪儿能不乐意?只是不巧碰上了少东家……”
  说着,还朝祁衍安抛了个媚眼。
  祁衍安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可不是,我们家这个小傻子看到夫人便昏了头,只顾着胳膊肘往外拐了。”
  祁朔哪里知道这是人家在拿自己寻开心,着急忙慌地辩解道:“少爷,我,我没有……”
  祁衍安在他耳畔低声道:“先给客人结算。”
  待客人走后,祁衍安把祁朔拉到一边,朝店里的伙计喊:“王阮,小朔我带出去了,麻烦你过来替他一下。”
  祁朔惶惶不安地跟在祁衍安身后,整个人都心神不宁,还差点撞上迎面走来推着一车橘子的商贩。他追上祁衍安的脚步,解释道:“少爷,我真的没有故意少算……”
  祁衍安回头朝他一笑,唇红齿白,明艳过京城的繁花:“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呢?”
  祁朔有点委屈:“我平常打算盘打得很……很好的!”祁朔一向不擅长自夸,眼下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得已自吹,只是委实不好意思,话一出口就没了底气。
  祁衍安勾起嘴角,玩味道:“哦,惯常打得好,一见我就打不好了?那我岂不是你的克星?”
  “不是的!”祁朔急急否认,正色纠正道,“少爷不是我的克星。”
  “是吗?”祁衍安随口反问,继续拿他寻开心,“那我是你的什么啊?”
  祁朔冥思苦想,也找不到一个能替代少爷在他心中印象的词汇。他老实地答道:“少爷……就是少爷。”
  “这是什么回答?你还学会投机取巧了?”祁衍安低低地笑,仍是不肯放过他。
  祁朔满心委屈,为祁衍安怎么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而感到万分苦恼,殊不知祁衍安把他的想法早都看透了。正在祁朔又要开口的时候,祁衍安猛地把他往路旁一拽,紧接着一匹马撒开四蹄跑了过去,马的主人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吹着训马的口哨,还向街上的行人连连赔不是,据说是,“不晓得哪里钻出来一只黄鼠狼,让马受了惊吓”。
  好一会儿了,祁朔仍是心有余悸。他刚才被祁衍安扯到身后,目睹了高头大马在街上疯跑的全过程。若不是祁衍安,他怕是会被马儿踏成肉泥。
  良久,祁衍安才松开扯住祁朔袖口的手,口气难得的十分严肃:“走路怎么不看路?要是今天我不在,你怎么办?”
  祁朔不吭声了,小声道:“对不起。”他一向只能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方才他一心惦记着如何同祁衍安解释,便顾不上其他。
  少顷,祁衍安回道:“你不必同我讲这个,我是……我是担心你。”
  祁朔继续跟在祁衍安身后走,才走了没几步路,祁衍安就停下脚步,转过身,牵起祁朔的一只手,就这样拉扯着祁朔前行。祁朔顺从地任由他拉着走,只是这个姿势太别扭,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也觉得这景象好玩,十分不寻常,对他们指指点点。
  祁朔悄声道:“少爷……好多人看着……”
  祁衍安停下脚步:“到了。”
  祁朔心事重重地被牵着走,也没留心四周景致变化和走到了哪里,这下一抬头——
  翎熙楼。
  正是京城男人们的温柔乡,这一带最有名气的青楼。


第12章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祁朔当然知道自家少爷不是去欣赏让人骨头都酥软的靡靡之音的,也更不会是去坐拥燕瘦环肥的。即便如此,他每回同祁衍安走进这翎熙楼也还是会胆怯,好像这里的美貌女人都是妖精,能把他连骨头都不吐地吃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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