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豆米一脸不解的看向钱和,眼底透着询问,什么可惜了?
顾长文嘴角含笑,双手环胸的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钱和忽悠人。
钱和见此说话也越发大胆了,“红哥自打进衙门就没胖过,而在你这吃饭的短短日子里,我瞧着他至少胖了三斤!你说这好不容易才胖了几斤,等他回到衙门吃饭后又得瘦了,这一胖一瘦的对身体多不好呀!你说是不是小掌柜?”
蓝豆米刚想狂点头时,余光又瞥见了顾长文,他狠狠的压下想做的动作,矜持而又缓慢的点了三下头。
“这一胖一瘦,确实对身体不好。”
顾长文憋着笑,“这只是一时的,等习惯了就好了。”
蓝豆米有些急了,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跪在地上对着顾长文磕了几个头。
红卿瑞双眼一凛,放在身侧的手猛然握成一团,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有些急躁了。
坐在他身旁的顾长文,很明显的感受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而是一脸惊讶的对蓝豆米道,“小掌柜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事儿?”
蓝豆米趁人不注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当他抬起头时,便是双眼红彤彤的,一脸的惨样。
“大人,不瞒您说,小人这铺子怕是开不下去了,正准备关门呢。”
顾长文掩嘴轻咳一声,“那小掌柜有何打算吗?”
蓝豆米抽了抽鼻子,满脸希翼的看向对方,嘴里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衙门还缺厨子吗?小人不求别的,只要有小人一口饭吃,再有一处息身之所便足够了。”
红卿瑞双眉紧皱,想着衙门可不是一个好去处,再者蓝豆米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哥儿进衙门,还不得被那群老光棍给生吞了!
顾长文微微一叹,装似随意的瞟了钱和一眼。
钱和机灵的站起身,帮着蓝豆米求情道,“大人,属下记得王厨子的年龄也大了,明年就得回乡歇息,刚好便空了一个位置,不如就让小掌柜替代了吧。”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既然如此小掌柜收拾收拾,尽快去衙门吧。”
“多谢大人!”
蓝豆米谢恩的时候心里觉得怪怪的。
这事儿好像顺利得有些过头了。
而红卿瑞更是闭上了眼。
罢了,豆子若是在衙门,有他照看也放心的多。
顾长文的口腹之欲得到了解决,也不再多留,甚至让红卿瑞留下,帮着蓝豆米收拾,反正今日衙门里休息,也没什么事儿。
等顾长文两人走后,蓝豆米笑眯眯的关上了铺子。
他在红卿瑞要说话之前先开了口,“红哥,我若是进了衙门,那房姑娘那些人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吧?”
红卿瑞一愣,他倒是忘了这事,如此看来蓝豆米进衙门做活儿倒真是一件美事儿。
“有我在,不会的。”
蓝豆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他手脚轻快的为红卿瑞上了一壶茶,“红哥你先坐着,我去后院收拾包袱。”
红卿瑞本想跟着一块儿去帮忙,可当他想起蓝豆米是一个哥儿后,便把打消了念头。
“嗯。”
蓝豆米屁颠颠的回到后院,他的衣服并不多,也就是被褥占了一大部分。
他将钱罐子从床底下挖出来,想了想后还是没要罐子,只拿走了里面的银子。
这可是他和瑞哥的银子,以后还得生孩子养孩子,花费大着呢。
没到半刻钟,他便收拾完了。
等蓝豆米出来时,发现一桌子的盘子都被红卿瑞洗干净放好了,就连大堂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背着红卿瑞的蓝豆米,一脸的满意。
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汉子!
不过这嘴上还是客气了一番,最后红卿瑞将蓝豆米的包袱被褥等带回了衙门,而蓝豆米则是去找铺子的主人呢商量退铺子的事儿。
等蓝豆米忙完时,已经是傍晚了。
红卿瑞将蓝豆米从偏衙领进去,然后穿过一个小走廊来到一房间面前,房间的右手边是一堵长墙,这长墙的对面便是顾长文所在的院子,房间的正面有一块平地,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而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屋子,那是放杂物的,旁边便是一道大门,从大门出去便是长廊,总的来说,这环境很不错。
“缺就尽管说。”
蓝豆米甜甜一笑,“什么也不缺。”
就缺你。
红卿瑞以为蓝豆米不好意思说,于是便不再多问,离开后没多久又来了。
蓝豆米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浴桶。
“瑞哥,你从哪儿弄来的?”
“买的。”
“你就这么一路扛着浴桶回到衙门?”
“我走的后门。”
蓝豆米感动极了。
他决定以后天天泡澡,如果可以的话,就在浴桶里睡觉也是不错的。
“夜里将门扣紧,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扯着嗓子喊,衙门夜里有守夜的。”
红卿瑞嘱咐道。
蓝豆米自热点头。
“若是被人欺负了也不要憋着,告诉我。”
“嗯!”
红卿瑞回到家里时,还在想蓝豆米的住处有什么缺的......
翌日。
“咱们换厨子了?”
王仵作盯着面前的包子问道。
柳师爷点头,“大人特意找来为咱们做饭的。”
王仵作少见的笑了笑,“不错。”
蓝豆米做的饭菜是给顾长文三人以及衙门内那几位捕快做的,其余人的伙食则是另外两个厨子负责。
两位厨子年龄大的姓王,稍微年轻一点的姓赵,王厨子对蓝豆米的出现是欣喜若狂啊。
“你是不知道,这新来的县令大人嘴刁的很勒!每次见他吃饭,都沉着一张脸,弄得老汉生怕被打几棍子,现在好了,有你在我这块心病啊,总算是除了。”
蓝豆米不想这王厨子这么豁达,他来之前还怕被排挤呢。
“大人的嘴真的很刁吗?”
一旁的赵厨子听到这话连忙点头,“不止大人的嘴刁,就是柳师爷和王仵作的嘴也不好伺候。”
王厨子笑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压低嗓门道,“小声点儿,不过大人他们都是从大城里来的,这口味刁了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也是,还是我老赵好啊,没人敢说我做的不好吃,要么就别吃,要么就没机会吃!”
蓝豆米闻言一笑。
红卿瑞一得空便来找蓝豆米,他皱着眉头将蓝豆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后,才真正的放下心。
“我没事儿,王叔和赵叔好着呢,都很照顾我。”
蓝豆米享受着对方的担忧,一脸美滋滋的道。
“这便好。”
等红卿瑞走后,赵厨子一脸猥琐的在蓝豆米身后问道,“你和红捕快?”
蓝豆米吓了一跳,随后大大方方的道,“还没成事儿呢,日后成了,绝对请你们喝酒!”
赵厨子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你这样的小哥儿不多了。”
“什么样的?”
“上进的。”
蓝豆米觉得这三个字很贴切自己,于是看赵厨子更顺眼了。
蓝豆米这边混得风生水起,红卿瑞则是送孙捕头等人离开。
“你小子别愣头愣脑的,有些事儿得放开心去看。”
临行前,孙捕头对红卿瑞语重心长的说道。
红卿瑞奇怪的看着对方,语气中带着些不解,“用心怎么看?”
难不成这心还长了眼睛不成?
孙捕头捏紧缰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对方一眼,“走了!”
红卿瑞:.......他说错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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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转眼便是盛夏,天气是越发的热了。
红卿瑞今儿守夜,弄得同行的赵方俊不敢打一点哈欠。
王仵作热得睡不着,跑到前院吹凉风。
见到红卿瑞与赵方俊后,他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以示招呼。
赵方俊见此抿嘴一乐,“这王仵作是北方人,也难为他了。”
红卿瑞点头,还没走远又遇见开门而出的柳师爷。
“两位巡夜呢,这南方还真热。”
柳师爷一手拿着纸扇不断的扇着,一手使劲儿的擦着额角冒出来的汗水。
赵方俊看着都觉得自己热了,“这安和县算好的了,你若是晚上实在热,就提四桶井水放在屋里,这样会爽快些。”
柳师爷双眼一亮,“我试试!”
说着便跑开了。
而红卿瑞突然拍了拍赵方俊的肩,“我去一趟偏衙,你再四处转转。”
偏衙?
赵方俊满眼暧昧的看了对方一眼,偏偏红卿瑞走得急,没瞅见。
蓝豆米正在屋子里“杀”蚊子呢,白日里他忘了关窗户,晚上尽是蚊虫,弄得他怎么也睡不好。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让蓝豆米一愣,他走出房门,瞅着外面的大门提高声音:“谁呀”
红卿瑞抿了抿嘴,“是我。”
蓝豆米双眼一亮,手忙脚乱的穿上外衣,可一想到外面的人是谁后,他又把外衣脱了,穿着里衣不说还故意将衣领使劲儿的拉了拉,最后他拍了拍脸屁颠颠的跑去开了门。
“瑞哥!咿,这是做什么?”
蓝豆米懵逼的看着门外的四个水桶。
红卿瑞扫了一眼蓝豆米后立马将视线移开了,他目不斜视的一手提着一桶,示意蓝豆米让出位置,然后将水桶提到蓝豆米的房门前。
“把这些凉水放进房里不会那么热,老赵说的。”
蓝豆米克制不住自己的嘴角,越扬越大,还没等他窃喜呢,就听见红卿瑞说:“要是真有用,等你的手好了后就去旁边多提一些。”
“......哦。”
“好好歇息,我巡夜去了。”
红卿瑞对着蓝豆米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蓝豆米低头摸了摸自己衣领,又看着自己切伤的手指头:唉,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天鹅肉哟。
出了偏衙的红卿瑞并不是蓝豆米所想的那样淡然,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星空,不想看着看着那星星点点的便形成了小豆子的模样。
红卿瑞拧起眉头,急忙收回视线继续巡夜了。
他怎么能生出这种心思,豆子将自己当哥哥般亲近,他可不能如此龌龊!
翌日,蓝豆米出去买菜,迎面便碰上了钱家哥儿。
钱哥儿与蓝豆米年龄差不多,由于自小便是钱家的宝贝疙瘩,所以很少干粗活儿,养得白白嫩嫩的,看得蓝豆米牙痒痒。
钱哥儿也没想到会碰见蓝豆米,他扫了一眼蓝豆米,有些挑衅的直了直腰板,蓝豆米每每看见什么好菜,他啥也不说直接便掏钱买下了,当然这菜是装进自己兜里了。
蓝豆米见此眯了眯眼。
他故意将手里的青菜放下,提高嗓门道:“这清粥小菜都吃腻了,我还是不和某些人争。”
说完,他便往肉铺方向走。
钱哥儿冷哼一声,有些费力的提着一箩筐菜紧追上蓝豆米。
蓝豆米故意走进了一家卖得比较贵肉摊前。
“大叔,你这猪蹄怎么卖的?”
啪!
钱哥儿用力的将银子放在案板上,盯着蓝豆米一字一句道:“大叔,你家所有的猪蹄我都要了!”
蓝豆米磨了磨牙,“这五花肉.....”
“我也要了!”
“这猪头....”
“给我包起来!”
啧啧,看不出来还真些家底儿。
蓝豆米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钱哥儿,突然一手拍在案板上,大声道:“大叔,你这摊子上的肉....”
“我都要了!”
钱哥儿赶忙截住蓝豆米的话,大吼道。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卖肉的大叔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蓝豆米双手抱拳,“佩服佩服。”
钱哥儿得意的双手环胸,“哪里哪里。”
“那您慢慢扛肉回家去吧,我不买了。”
说完,蓝豆米便笑眯眯的离开了。
钱哥儿提着篮子就想追上去,不想被卖肉的夫郎一把拉住,“哟,这肉都给您装好了,一共二两银子。”
钱哥儿青着一张脸:......
“跟我斗,嫩了!”
蓝豆米犹如战胜的小公鸡一般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
买完菜回到衙门时,赵厨子一脸紧张的将蓝豆米叫了过去。
“赵叔怎么了”
赵厨子担忧的看了几眼蓝豆米,“刚刚衙门接到一案子,咱们县上出现采花贼了!豆米啊,以后你别出门买菜了,让小邓去,就待在衙门。”
正在择菜的王厨子也把凳子移了过来,“就是,听叔们的话,别乱出去。”
蓝豆米眨了眨眼,“怎么回事儿?哪家的姑娘和哥儿被?”
赵厨子叹了口气,“县上卖胭脂的李家.....”
李富贵是家里的独生子,年轻的时候被李大爹逼着考功名,偏偏他不是那个料,考了好几次,连秀才都没考上,正心灰意冷的时候,李富贵大着胆子说要做生意,李大爹胡乱的应下,不想李富贵还真是经商的料。
这么多年下来安和县最受哥儿姑娘喜欢的铺子便是这李富贵的李家胭脂坊。
李富贵有了钱,续香火的事儿自然不难了,几年下来除了正妻外,便是一个夫郎一个侍妾,不过这正妻倒是个有手段的,硬是自己先生了一个小汉子后,才让侍妾生出一个女儿,小夫郎生了一个小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