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宇文棠警觉起身谁知是司冀昀,还不等他喊出声就被他拎着出去了。
宇文棠一个七尺男儿在司冀昀手里仿佛没有重量,他一路疾驰在一块空地上扔下他,这里离他们住的洞府已经有一段距离,发生什么也不会被发现。
“殿下?”
宇文棠爬起疑惑的看向司冀昀,而司冀昀并不想听他说话,一掌掌一拳拳打在他身上,只见宇文棠一次次掉落又一次次被司冀昀轰飞。
司冀昀的内力完全压制宇文棠,功力只能算不错的他根本没有还手余地,几次下来也知道司冀昀只是单纯的发泄,无奈之下只能用内力护住几处重点部位。
“砰!”
宇文棠最后一次倒下再也爬不起来倒在地上抬头,受这么多掌脸上却没任何伤痕,司冀昀留下的伤痕都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看向司冀昀苦笑:“属下冒犯之处请殿下明示。”
“宇文朗!你还要装到何时?”司冀昀暴怒揪起宇文棠:“暗室中的尸体才是宇文棠!”
宇文棠,不,应该是宇文朗身体微颤,看向司冀昀的目光却很平静还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莫宫主吧,自从知道你与他相熟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太久。”
“不久?五年难道还不久?宇文朗你告诉我你想要瞒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你宇文家族登上帝位时!”
司冀昀重重的一推压抑着声音低吼:“先皇先太子被伏杀,雷家满门蒙冤被屠,宇文朗你怎么能瞒得下去!”
“司冀昀!”
说到痛处,宇文朗再也保持不了平静,他吼道:“太子殿下,我能怎么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如今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因为他要这个皇位,所以先皇先太子必须死!雷家不为他所用也只能死!”
宇文朗终于不用在压抑,严肃的面容充满讽刺:“司冀昀!当年的旧人还剩多少?十一郡王为何会在原州荣养?即便当时我告诉了你,以你岌岌可危的太子之身去为他们伸冤?太子殿下你只是一个太子!”
“我只是一个太子!一个太子!”
司冀昀面色狰狞扭曲,双手握紧松开再握紧,最后忍不住的一拳轰上周围的树木,树木顷刻间变成碎木倒下。
许是经过发泄他不在激动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宇文甾与西俟来往信件你又作何解释?”
宇文朗面色难堪不发一言。
司冀昀抬头冷冷的看着他:“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宇文家族一直是西俟安排在北阙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只是西俟也想不到这颗棋子野心膨胀想要转换身份,君临天下!”
所以欧阳玥道宇文家不简单,不是宇文甾也非宇文朗!
所以从没有前往西俟帝国的宇文家族会得到西俟皇族之物!
所以拓跋炎才会围而不攻举动奇怪!
这一切的疑点在他看到宇文甾与西俟多封来往信件而得到解释。
司冀昀每说一句都可见宇文朗面容扭曲一分,等他话音全落宇文朗已经不是那个严肃周正的宇文将军。
只见他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牙齿咬的咯咯响吼道:“够了!司冀昀你住嘴!你住嘴!住嘴!”
他快速的冲上前去十指扣住司冀昀双肩力道大的指节泛白。
“宇文朗你看看你现在,还是当年那个说要为国为民守卫疆土的宇文将军吗?”说完司冀昀一掌打在他胸口。
宇文朗不甘心冲上前去就是一拳打的司冀昀一个趔趄,他双目含泪怒笑。
“司冀昀你以为这十万余精锐还剩多少可用?父王手里十之八.九是他们的人,我手下也近十之五.六不受控制,这九龙山脉能抵抗的不足三成!”
说完他又是一拳可惜他力气耗尽挥到半途便摔倒在地,不甘心想要爬起最终只能恨恨的垂地。
他不甘心!
他,恨!恨!恨!
“司冀昀你以为我想这样?西俟,父王,他们对这里虎视眈眈,我不能表现出一点异常。我努力平衡各方势力,从父王手里夺权,没日没夜的增强山脉防线。哈哈……”
宇文朗说到这里双目变得通红惨笑道:“司冀昀!太子殿下!没有人能比他们更了解九龙山脉,我们都该庆幸他们要的是北阙皇室鸡犬不留,所以我才能有充足的时间!是不是很讽刺!”
说完他突然趴在地上呜咽起来,身体更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只是小棠他好傻……他好傻……”
堂堂一个将军十多年来维持九龙山脉平衡与各方势力缠斗都未曾皱眉,此时却趴在地上无助的痛哭。
司冀昀见状原本的悲愤顿时烟消云散,内心不可抑制的生出几分酸涩:“你的行为被他们发现,是宇文棠代你受死?”
宇文朗挣扎的爬起来踉跄的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目光穿透夜幕显得异常幽远,他缓缓道:“十八年前,皇上登基,作为最大功臣的宇文家族授封亲王,十二岁的我选为太子伴读,宇文家是何等风光,我天真的以为是皇上了解北阙重文轻武致使国力积弱想要重用武将。”
司冀昀听他诉说过往也没有打断,而是靠着他坐下。
宇文朗比他大两岁如今刚好三十,两人情同手足,但是自从他随宇文甾出征他们见面便少了,最后的见面还是作为伴读时陪他呆的那三年,十五岁那年他就一直随宇文甾镇守西境,直到现在整整十五年没有见过。
宇文朗没有看司冀昀讥嘲一笑:“我八岁就随父出征,十二岁被选为你的伴读,三年后随父皇镇守西境。刚来西境之时我们只能在九龙山脉山脚下驻守,一旦企图上山总会伤亡惨重,随之来了一个神秘人我们开始缓缓转移至山脉之上,这时间只不过只有短短五年!”
“这么快入驻山脉是因为他们的相助,这么说他们一早就潜入了你们之中。”
宇文朗颔首目光中终于多了一丝亮光:“战神之师即便只剩一些老弱病残也非常人能及。父王一心想要证明他比雷动强,可惜至今都是一个笑话。”
他半是感慨半是讽刺的苦笑摇头接着道:“到了山脉之上我才发现父王行动有异,他开始秘密招募私兵,征招劳力采矿制造兵器,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封密函。”
“是他与西俟来往密函?”司冀昀顿时猜到这封密函来自何处。
“不错!我察觉情况不对,故意令小棠引开父王,而由我进入查看。”
宇文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司冀昀:“父王与陛下的来往密函也在其中,我那时才知道所谓的功臣只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皇上封父王亲王位也不是因为他平乱有功,而是只有他知道皇上的皇位如何得来,这只不过是实现期初的诺言——共享天下!”
司冀昀目光垂下淡淡道:“只是父皇也没想到宇文家族一直是西俟潜入的探子,西俟也没有料到宇文甾野心膨胀妄图谋夺帝位。”
他捡起一枚石子用力,石子化成碎末从指缝间流下:“西俟想要宇文甾破坏九龙山脉防线一举入侵而父皇也想他手里十万余精锐镇守西境,然而包括宇文甾在内谁也不知道这十余万精锐经过十几年雷家旧部的渗透,战力早已经不足三成。”
“很可笑是吗?”宇文朗讽刺道:“他们都以为自己才是猎人算计了所有人,殊不知自己早就在他人的陷进当中,而这猎人还是当年的残将!孰赢孰输?”
司冀昀冷笑:“若不是宇文甾与西俟窜谋,父皇谎称东铎南羌有异动分去雷动绝大部分兵力;若不是先皇一意孤行听人怂恿带先太子御驾亲征,雷动不会被逼亲自救驾,雷家三百多口不会被人挟为人质,雷动最后更不会束手就擒!”
第55章 真相
“你什么时候察觉精锐军中有雷家旧部的人?”司冀昀转首问道。
“发现父王与皇上的密函知晓当年的原委后,我便开始怀疑父王为何短短时间就能够带兵进驻九龙山脉,于是我开始暗中留意。他们对九龙山脉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人恐惧,论及对九龙山脉这么熟悉的人除了雷家的战神之师还有谁?”想到当年雷家遭遇,宇文朗到如今依旧不能释怀。
“那他们又如何怀疑你?小棠又是怎么出事的?”司冀昀了解宇文朗,他不是冲动的人即便查到这些也不会轻举妄动。
“因为沈韶谦手里那张锦布!”提到宇文棠宇文朗双目可见的泛红:“因为那张锦布事关西俟帝国练兵的秘密!”
“练兵秘密!”司冀昀皱眉,他看过那张锦布是一篇极为高深的心法,如果以此心法练兵试问还有谁能挡住。
“父王要求西俟不停派乱兵偷袭九龙山脉,一方面是担心国无战事自身地位受损,另一方面正是有关这练兵秘密。”
他不等司冀昀询问继续道:“西俟皇族有一残篇功法极为高深,但是功法不全擅自习练极易走火入魔。西俟皇族一直想打造一支武林军,但是既怕动作太大引起欧阳家族怀疑又不愿自己士兵冒险,于是将这张锦布的一半交给了父王,企图通过十万精锐得到最佳的练兵方法。”
“该杀!”司冀昀眼中金光暴起杀意犹如实质向周围散开,压得宇文朗竟平地横移三尺其身后的大树也轰然倒地。
宇文朗大骇,他知道司冀昀功力不错却从没有想过会如此之高。
在他所见的高手中以齐彬为最,可是从现在来看司冀昀的功力比他还要高上不少。
司冀昀也发现现在的功力不是以往不得不收敛情绪,最近功力提升太快还不能很好的掌控。
他收敛情绪周身的气势不在魄人:“你怕宇文甾真的拿这些人练兵所以偷偷拿走了锦布并且交给沈韶谦令他们在原州等消息,一方面是你怀疑父皇夺位之事十一皇叔或许知道什么,另一方面原州离西境只有百里之遥,一旦有万一你能快速做出应对。”
宇文朗点头:“父王知道锦布被盗后就开始怀疑我,而这是西俟已经开始多次逼问父王练兵事宜,父王当时还不足以与西俟对抗,无法之下只能告知心法被盗。”
“宇文棠又如何牵扯进入?”司冀昀奇怪,这些事除了开始引开宇文甾,这些事一直都与宇文棠无关。
宇文朗落寞一笑没有回答他而是道:“父王本就对我们三兄妹感情不深,甚至于从来分不清我与小棠。当时我与父王已经开始争夺,父王在怀疑我盗取心法时就与西俟商议好怎么除掉我。”
“乱兵偷袭!”司冀昀脸色阴沉,宇文朗对外以何名义牺牲整个北阙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由西俟出兵偷袭,父王派我出兵而他在中途设伏。可谁也不知道这个计划被寻找蛐蛐的小棠意外听到,他告诉我时已经出兵在即,他让我不要去而我以军令不可违拒绝。九龙山脉毕竟地势复杂即便父王中途设伏只要我遁入林中未必有事。”
“但是宇文棠不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你与菲菲,他不可能看着你去送死。”司冀昀已经猜到后面发生什么对宇文棠生出几分钦佩。
宇文棠目中泪光盈盈哽咽道:“我想不到小棠会打晕我穿上我的铠甲。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就这样死在父王与西俟的阴谋中。”
他激动的握拳捶地:“若非我做事太张扬引起父王注意,小棠就不会这么无辜的死在九龙山脉。”
“所以你一直以宇文棠的身份呆在九龙山脉,而宇文甾从来分不清你们。因为‘宇文朗’已死他对就不会有戒备。”
“可惜倾尽全力还是功亏一篑,九龙山脉有了雷家才是北阙最强的防线。”
司冀昀沉默,雷家历代镇守九龙山脉,九龙山脉能有如今的地位雷家居功至伟。
他叹息一声:“如今雷家旧部几乎控制了这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宇文甾私造兵械私铸官银也是他们泄露出来,联合朝中势力为的就是引我前来。”
“他们早就与西俟结盟,否则我也不会真的动手杀人!”宇文朗对雷家旧部的感情很奇怪,他听着雷家军的传奇长大,又参与所谓的平叛,对雷家军是又敬又愧。
“亲征设伏这是要本殿布先太子后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奈何作为罪魁祸首的儿子,本殿生气的余地都没有。”司冀昀苦笑。
他突然想到莫妄提到齐彬后面的宗们不由问道:“齐彬又是怎么回事?齐彬后面可还有其他势力?”
宇文朗脸色变得沉重:“这正是我提醒你的,雷家不仅朝廷有人,武林中也有一定势力,齐彬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们之间又存在某种矛盾,至于具体的关系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曾多次与一个神秘红衣女子会面,至于女子是谁查不到任何消息。不仅如此他背后的还有一个叫‘天合宗’的宗们,齐彬便是宗主。”
天合宗?或许妄儿知道些消息!
司冀昀将天合宗三个字记在心中又道:“那你暗室之中东南两字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雷家军已经插手了东南两境?”
“非也,是秦逸凡。”
“舅舅?”司冀昀更疑惑了:“舅舅一直支持的是冀勋,难道与九龙山脉还有联系不成?”
宇文朗点头:“文相一直与父王联系,他曾向父王透露过国库吃紧的问题,我猜测是东南两境的税收出了问题,却一直猜不透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吃下东南两境的税收还不露一点痕迹,不过从殿下刚才之言这人只怕是二皇子无疑了。”
司冀昀摇头苦笑不再说什么,两人最后干脆一起坐在地上仰望天幕,枝丫间已经有微光渗入,天色应该已经不早,但是两人谁也没有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