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图[古代架空]——BY:青山荒冢

作者:青山荒冢  录入:01-03

暮残声被他压得胸口发闷,恨不能将眼珠子都翻给他,这魔物惯会装可怜扮委屈,伤势严重是真,可要说他连自保之力也无,暮残声是半点都不信。
想到这里,他一脚把琴遗音踹下床榻,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终于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琴遗音听到他的呼吸逐渐绵长平缓,嘴角无声地勾起,口中徐徐吹出一道黑烟,暮残声便睡得更沉了些。
见此,琴遗音转过身,悄无声息道穿过他所布下的禁制,果不其然在门外看到了一道人影,不知是何时到来,还是从未真正离开。
这艘船上的人本就不多,现下都被司星移打发掉了,他独自倚靠着桅杆,风把白帆吹得鼓鼓胀胀,愈发显得风帆下的人影单薄如斯,仿佛随时可能被卷入海天。
“他睡了?”看到琴遗音独自出来,司星移随口问道。
“有些事情,他现在知道反而不好。”琴遗音懒洋洋地趴在船舷上,侧头望着司星移,“倒是你……真没想到,我还会再见到你。”
司星移唇角一勾,眼底却连半分笑意也无。
“一千年了,连潜龙岛都成了凤氏的族地,我还当沈家的人早已死绝了,就算有活下来的人,也不过是一无所知的可怜虫,没想到……”琴遗音将司星移上下打量了一遍,与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对比,“常念倒是好手段。”
“我恨你。”司星移轻声道,“倘若当年你没有出现,道衍神君就是完美无缺的,祂不会被困在问道台,更不需要什么‘神降’……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可以解脱了。”
“你把死亡当做解脱,成为‘神降’就这么让你痛苦吗?”被踩到逆鳞,琴遗音不怒反笑,“哦,也是,我倒差点忘了,你的灵傀术是自我创立,沈家精通的乃是巫医和咒乐,当初沈家灭族之时,那些咒怨都镂刻在你身上不可解脱,永生不死对你来说是无穷无尽的折磨……沈南华,一千年来做着同一个梦,无数次目睹心爱的人在眼前惨死,我真可怜你。”
司星移垂下眸子:“他还活着。”
“自欺欺人。”琴遗音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司星移冷冷地看着他:“你出来只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顺便而已,谁让你是沈家的人?”琴遗音收敛了笑容,“好吧,言归正传,我想让你卜算一个人。”
司星移终于来了点兴致:“人?”
“非天尊对青龙法印志在必得,可是东沧境情况特殊,这点你比谁都清楚。”琴遗音微微皱眉,“没有万全把握下,强夺硬碰不是非天尊的行事作风,可整个归墟唯有我能凭借玄冥木自由往来于三界,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不顾地跟我撕破脸……”
“你怀疑他另有办法取得青龙法印?”司星移沉思起来,“可是,他手里已有玄武……即便水木相生,他也不可能凭借一己掌控两个法印。”
与玄武法印不同,青龙法印在凤氏一族传承千载,其血脉气息与法印交融,外人若是无法抹掉凤氏留下的痕迹进行认主,也就不能发挥青龙法印全部的力量。
“他已经有了玄武法印,若要掌控青龙,就必须将玄武移交出去,这是他一开始与我的交易内容。”琴遗音的眉头越皱越紧,“现在我跟他反目,归墟群魔里能够承载玄武之力的就剩下罗迦尊和姬轻澜,可这两个……我不认为在经历了一次背叛的当下,非天尊会把如此利器轻易交付出去。”
“你说的那个‘人’与此有关?”
“我只是……”
十年前跟暮残声诀别之后,琴遗音做过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那里面不只有另一个自己,更有另一道命运的轨迹,分明是相同的过去,两个他却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以至于后续走向愈加偏差,真实而让他窒息,以至于险些被另一个自己夺舍,即便侥幸逃过一劫,可他知道那个古怪的家伙从未真正远离过自己,只要他敢有一丝懈怠就会被趁虚而入。
道衍不会这样戏弄他,何况对方的手段极似自己,甚至比自己更残忍,唯一算得上破绽的只有在涉及暮残声的时候,而这偏偏又是琴遗音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正因如此,他对那个梦的印象格外深刻,譬如梦里的非天尊曾经提到过“人间体”,这是他在此世未曾听闻过的事情,许是梦与现实的差异,也有可能……是现在的非天尊未给他那样多的信任,从而藏得更深。
琴遗音仔细回想了一遍,他记性很好,却只能把梦境还原个七七八八,缺失的那部分偏偏最为关键,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悄然入侵,将某些内容给抹去了。
“我只是有一个猜想……”琴遗音一字一顿地道,“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他同时掌握两道法印。”
司星移眼瞳骤缩:“你说什么?”
“十年前,我为了遮掩天机,曾将元神分化,同时操控白夭和这具身体,两者之间能力互通,彼此的因果线却近乎于无。” 他看向司星移,“非天尊与我不同,做不到随意分化元神,但是……”
“他可以夺舍!你想让我卜算东沧凤氏之中,有何人死劫将近?”司星移抬头望向东方,右眼忽地变作一片白芒,无数细碎的星光在其中凝聚又飞散,被乌云天色遮掩的星图立刻被他神识锁定。
然而,司星移愣在了当场——象征东沧的那片星图,竟有半数都被阴影覆盖了。

作者有话说:注:出自《荀子?天论》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沈氏

暮残声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他甫一睁眼,眸中便是清明一片,坐起身来就见琴遗音当真打了个地铺卷,委委屈屈地蜷在上面,似是睡着了。
暮残声下了榻,正要绕过地铺走开,冷不丁被一只手抓住脚踝,早有预料的他也不反抗,顺着力道坐倒下去,伸手为琴遗音捋过一道乱发,笑眯眯地问道:“昨夜没睡好啊?”
“地上冷,还硌得慌。”琴遗音打了个呵欠,眼角都带了些微水色,“我本有心上来替你暖床,又怕惊扰了你好梦,使个性子再踹我一回,欲行遂罢,委实难过。”
他说话间还故意揉按着昨夜被踢到的腰腹,实际上暮残声那时连一份力气都没用足,别说是让他感到疼痛,怕连赶他下去也是不够,琴遗音借这一下退出房间,现在倒还来揶揄他。
暮残声正拿手梳理他那头墨发,闻言笑道:“我在榻上等了你大半宿,特意让出了半边床铺,好不容易待你回来,却听到你跟那打地铺,君既无意我也不好强求,各自安寝总胜过同床异梦。”
琴遗音还没说完的打趣话顿时都咽了回去,他侧头看来;“你没睡着?”
“我刚带你从归墟逃出来,若不见你在身边,我怎么睡得着?”暮残声掌心突兀地多出一团黑烟,又随着他手指合拢而消散,“下次不必动这些伎俩,跟我说一声便是了。”
琴遗音握住他的手细细把玩,缓缓问道:“我跟司星移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没有。”暮残声坦然道,“我是你的情人,不是你的主人,有些事情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暂且不去刨根问底。”
“不怕我再骗得你后悔莫及?”
“怕,可我想要相信你。”暮残声从乾坤袖里翻出一套幽兰便服递给他,“穿上试试,好久以前置办的了。”
身为天生地养的野狐狸,暮残声从来不会照顾人,直到遇上了闻音,他觉得那瞎子琴师就像一只琉璃盏,无一处不精致好看,也无一处不脆弱易碎,哪怕粗心大意如他,也不禁想要掏空心思去好好对待,离开妖皇宫前特意寻到采买宫娥,托她置办了一大堆人间好物,可惜还没等他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闻音就在寒魄城变作了一抔飞灰。
彼时,暮残声还不知道那脆弱无比的皮囊下藏着何等强大恐怖的魔魂,也不知道往后余生是否还能遇到这样让他意动情生的人,只将属于闻音的东西都埋在了那片冰原下,后来经历了十年煅烧,他重回寒魄城找回了记忆,又在离开时挖开冰层,把封存的东西都拿走,如今总算送到那人面前。
这些隐秘心思,暮残声向来不会说,奈不住琴遗音太会察言观色,只在接过衣服时抬眼看来,暮残声就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感。
这套衣服是鲛人绡掺了雪蚕丝制成,触手温凉,冷热不侵,琴遗音以手抚过那上面一朵朵兰花暗纹,却有种被灼烫的错觉,连带胸腔下空无一物的地方也好似被这热流充盈。
他倾身吻上暮残声的额头:“我很喜欢。”
暮残声眨了眨眼睛:“那你愿意告诉我,昨晚跟司星移说了些什么吗?”
琴遗音起身换衣:“不能,但你很快会知道的。”
“看来是有事要发生了,八成还不是好事。”暮残声捻了捻眉心,感到深深的疲惫。
“大狐狸,记住一句话。”琴遗音竖起一根手指,“从现在开始,除我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司星移?”
“你对他本就没有信任,不是吗?”琴遗音微微一笑,“大狐狸,你是我见过最心软也最心狠的一个,重玄宫有不少人都与你相交默契,可真正能让你毫无保留去相信的唯有萧傲笙,就连净思……你对她有敬有畏,更多的还是提防。”
“这世上跟师兄一样赤忱的人太少了,遇见一个已是三生有幸,何必奢求更多?”暮残声想起离开天圣都时的情景,又不禁叹了口气,以后怕是要连这一个也没了。
琴遗音听出了他未尽之意,这本是心魔乐见的结果,让他除了留在自己身边,再往何处都是孑然一身,可如今他当真抛下一切,琴遗音又不是那么高兴。
他看着正为自己整理衣衫的暮残声,脑中不禁想起对方十年前的模样,从七尾到九尾,多少妖族为此天堑寸步难行,暮残声突破壁障却只用了十年,所付出的代价远非寻常可比,这一路走来风霜雕琢了他,也打磨了他,曾经那只会化身无良富商跳脚骂娘、面对调情手足无措的野狐狸怕是再也难见了。
或许连暮残声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变得越来越贴近梦里的“饮雪君”。
这个想法让琴遗音感到不悦,嘴角的笑容却更显温柔:“你有我一个,还觉不够吗?”
暮残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在想那个家伙?”
琴遗音“嗯”了一声,苦笑:“自打当年在重玄宫初见,这十年来我都没能摆脱他,仿佛此消彼长一般,只要我处于弱势,他就能趁虚而入。”
暮残声眼中掠过一道寒芒:“他试图夺舍你?”
“对,但是只在十年前有过一次。”琴遗音皱起眉,“从那以后,他不是没有机会,甚至这一回……可他只是压制了我,好像知道你一定会来。”
暮残声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对他……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面对你一样,可是你们之间的差异同样不可忽略,卿音你别多想。”
琴遗音摇了摇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就透着一股诡异,按照你的说法,他第一次出现是在问道台,然而那个地方只属于道衍,连常念都不能轻易涉足,怎么会有魔物常居?”
暮残声仔细回想了一下:“可我在问道台只见到了他,没有见到神君。”
那时他推开剑冢第十八层塔室的密道,未料想会通往问道台,在那玄妙之境里看到了道衍神君与载世巨蜗的因果,也曾对语二三,可那该是过往时空的残象,而非道衍神君的真身。
暮残声觉得自己真正踏足问道台,是在看到树下那人的瞬间,而对方从一开始的枯寂若死到恢复生机,是在自己触碰其贴身残骨的刹那。
“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琴遗音眯了眯眼,摊开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里面赫然躺着一小块布满裂纹的残缺肋骨。
暮残声瞳孔骤然紧缩,在看到残骨的这一刻,他差点以为眼前之人是另一个“琴遗音”假扮,好悬没去摸武器,幸亏熟悉的气息唤醒了神智,勉强定了定神,道:“没错,是它,你怎么弄到手的?”
“我……”他缓缓握紧了残骨,“十年前,你刚跳下炼妖炉,我被他趁机入侵了神识,险遭夺舍,逃离时从他身上扯下来的。”
暮残声不疑有他,便道:“这东西我第一次见就觉得古怪,给我看看。”
“不了。”琴遗音反手将残骨收回,笑道,“那家伙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怪异,对你的态度也有所不同,这残骨留在我这里十年没出问题,却怕会对你不利……再说了,你都承认自己是我的情人,哪能在身上留其他人的贴身之物?”
暮残声斜了他一眼:“醋坛子。”
琴遗音的语气很平静,连暮残声都没发觉他在轻微发抖。
无畏无惧的他化自在心魔,竟然在害怕。
琴遗音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许多想法急需追根究底,他从未如现在这般期盼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又如此恐惧对方的到来。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绝不能让暮残声拿到这块残骨。
不复多谈,他们走出房间,就看到司星移依旧倚靠桅杆默然而立,不知是早起,还是从未挪动过,见得妖魔联袂而来,这才走向船头甲板,示意他们跟上。
船上那些重玄宫弟子早已起来了,不知得到了什么命令,他们对暮残声的态度客套有礼,浑然把他当作受邀同行的同道贵客,却把琴遗音当了空气,哪怕瞟到了那双象征魔物身份的诡异眼眸,先是本能地握紧法器,紧接着又侧过头去,匆匆逃离。
“就算不想改头换面,好歹将你的魔瞳收敛些。”司星移望着水天一线的远方,“我在今早收到了三位尊者的传讯,东沧此行至关重要,他们同意我这次与二位联手对敌,还望魔罗尊信守诺言。”
“彼此彼此。”琴遗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与常人无异的明澈双眸,“不过,既知前路坎坷,三宝师为何不加派人手以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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