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雁语嗤笑她,“你还想着老爷会救你?张府可是被太太团团控制的,你那信啊,我看是到不了老爷手里。”
又过了三日,刘周来接雁语,“雁主子,老爷让小的带您去镇上聚一聚。”
雁语赶忙打扮的靓丽,眉眼都带着风情,上了马车直奔镇上,到了入夜才回来,还是带着新的首饰和银钱回来的。
看得白兰花眼热的不行,撺掇着白小茶想办法去见陈英才,也拿点银子回家,干吃娘家算怎么回事?
白小茶想像雁语取取经,怎么才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她可不想一生孩子就去死,那还不如不生,可是她现在月份大了,要是流掉孩子,说不得也的送命。
雁语轻描淡写的说,“你可以回张家啊,回去养胎,让陈老太太天天守着你,谁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白小茶却没他这么乐观,那陈老太太这几个月统共就来了一回,还是露了个面就跑了,也是个靠不住的。
再求雁语,雁语便说,“帮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现在虽然进不了张府,但日子也过的不差,老爷心里头稀罕我,何必搅和进你的事儿里?”
白小茶这人无利不起早,自然也认为别人是这样的,要是雁语白白帮了她,她还得心里头骂着雁语,现在雁语要着好处,她反而诚心诚意的求着他,也是贱坯子。
于是雁语将白小茶忽悠转了,让她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都是雁语编好的。因着白小茶不识字,只会写自己的名还是个鸡爪模样,这封信是找李家村里识字的人写的,外面关于雁语是陈英才新收的小妾的言论也就传的更广了。
再有刘周的配合,镇上也不少人都知道那个喜欢逛青楼的陈老爷,又收了个小妾,据说是早就相好了,一直没过明路而已。
这传闻都传进镇长耳朵里了,还心里头对陈英才不满呢,如此贪慕美色难成大事,却也没想起来他塞给李恩白美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说法。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雁语带着白小茶的信去了镇上,刘周早就打探好陈英才今日会出门吃酒,雁语就是特意去堵他的。
见了面亲亲热热的喊老爷,还把白小茶的信拿出来,“老爷,这是白姐姐给您的信,您让雁语去照顾白姐姐,雁语可是尽了十二分的心,您可得好好疼疼雁语。”
跟陈英才一块吃酒的人,多是和他臭味相投的学子,他们没少去青楼过夜,可不是一眼就认出雁语来了,纷纷调笑道,“我道是最近怎么看不见小雁儿了,原来是被陈兄藏娇了,陈兄好福气,好福气呀,哈哈哈。”
“哟,这不是宋公子吗?您还记得雁语,可教雁语心里宽慰不少,可惜雁语已经被老爷赎了身,以后只伺候老爷一个人了呢。”雁语一个妓子出身,当然不怕被人骂不要脸。
可是陈英才怕啊,怕得要死,他们学子平时去个青楼喝喝酒吟吟诗无可厚非,那叫雅兴。就是买了一个有才有名的妓子回家做妾,那也可以说是男子风流,但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总叫人不齿,还会给他扣上沉迷美色的帽子。
他还想考进士,做大官呢,绝对不能留下这样的污点。
于是当场便说,“雁语可不是我的妾,是李三元养的,与我何干。”
甩手欲走,雁语一把拉住他,“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连那李三元老爷都没见过面,如何就成了他的?我可是替白姐姐来给您送信的,您就是不再稀罕雁语,白姐姐肚里的孩子您总得了解一下情况,收了这信吧?”
一番话可是把陈英才放在火上烤了,别说是他那些同窗,就是周围的其他客人和店小二,看陈英才的眼神都带着异样了。
哪怕他一再解释雁语是镇长送给李三元的,别人也不信,一来李三元从来不逛烟花地,镇上认识李三元的人都说他极为疼爱夫郎,镇长怎么会故意给李三元添堵呢?
二来,雁语拿的可是陈英才小妾的信,口口声声的说他被张家赎了身,跟了陈英才,却没想到进不了张家大门,只能去照顾怀了孕住在娘家的白氏。
镇上谁不知道陈英才是个穷光蛋出身,也就是娶了张家女儿才有了闲钱,不外乎雁语说是张家赎了他,因为陈英才自己没这个钱!
这是将陈英才的脸皮剥下来,一点儿脸不给他留了。
这陈英才自然是不肯认的,但也不能阻止大家的想法,一时间没了办法,只能跑回张府,找他老丈人问计去了。
但他这一跑,更显得他做贼心虚了,再加上雁语一双美目泪眼盈盈,好不可怜,更让人唾弃陈英才,说他是个没骨的男人。
雁语做戏做了个全套,哭哭啼啼的跑了,等跑到没了人的地方,钻进一直跟着他的马车,直接出了镇子。
回了槐木村,被云梨扔进了工厂里,让小安哥帮忙照顾着,名字也暂且改做了刘语,说是刘周家里头的弟弟,跟着小安哥学做管事的。
于是当张富贵压着怒火压下去这一遭事儿,连带着养在乡下的白小茶也被接回府里养着,却找不到罪魁祸首了。
他查了又查,怎么也想不到肤白貌美、只会爬男人床的妓子雁语摇身一变,成了脸色蜡黄、身材瘦弱的刘语,正在厂子里学着管理食堂呢。
当然,他查不到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赵平安带来的五百精兵,几乎都驻守在槐木村里,他的人来了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到,原路返回的。
为此,云梨特意买了十头肥猪给精兵们加个菜,答谢一二。
第150章
李恩白的学堂最后依着他的意思建在了离工厂不远的地方, 但没有工厂那么靠近后山, 大约是夹在村子住户集中的一片和工厂中间。
他一开始就说了,学堂要建的结实, 要注重实用性, 但不能往金碧辉煌的方向靠,于是学堂都是石头、泥砖合着最好最结实的木料建起来的,远远看着, 不像个学堂, 倒像个石头山。
这屋子是村里头最好的泥瓦工废了好大的心思设计的, 用料也实在, 还有李恩白的建议,真的建好了必定是十里八村都羡慕的。
光是教书先生就够让人羡慕的了,更别提学堂还发书, 但凡是学堂要学的书,都给学生发。
你说规矩多?
都能进学堂学知识了, 还敢嫌规矩多?
哪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也不用等到将来夫子教训,家里头双亲就能给你来个爆炒臀肉, 哭爹喊娘也没用!
但现在学堂还在建, 李恩白也只每日上午在打谷场授课,为此云河还特意弄了一块大大的木板刷了白,给李恩白写板书用。
底下的学生还没拿到新书呢,只是先在李恩白这听听,有不合适的, 正式开学了就不让进学堂念书了。
一个个老实的比鹌鹑都蔫吧,眼睛紧紧盯着李恩白,生怕漏了一点知识,更怕表现不好被退了学。
打谷场是个开阔地儿,李恩白也没说不允许别人旁观,有那好学的,不声不响的站在最后头,跟着那些备选学生一块听课。
左右就是上午一个时辰的功夫,谁还抽不出来时间过来听听课呢?大不了拉下的活儿其他时间补上呗。
但以后再想听秀才老爷讲学,可就难的很了。
原本只是几个人,但看李恩白压根儿不会管他们,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知道自己这叫沾光,一点儿声响都不出,也不找地儿坐下,就站着听讲。
李恩白的想法是不管爱不爱学习,会认几个字,总是好的。
他现在教的都是最最最基础的,连三字经都用不着,今天是一二三四五,每天六七□□十。
然后再挑着姓氏教一教,百家姓很没必要,一个村子就那么几个姓,教个两天就教完了。
这时候他开始随堂测验了,每天会讲一个故事,关于成语、寓言、美德、历史、地理等等,无所不包。
因为是给目不识丁的村民们讲故事,他舍弃了文绉绉的不好理解的话本风格,就用最口语化的大白话来讲。
有的时候还叫两个学生上来配合,比如他讲了三只小猪的故事,就叫了三个看着比别的孩子白点儿的上来配合,觉得小猪不好听,他干脆改成了三只小白兔。
又找了一个比别的孩子都壮一点的孩子做大灰狼,一边讲故事,一边指挥着四个学生演出来。
一开始这种方式孩子们还有些放不开,但只要厚着脸演了都会被李恩白夸奖一番,也就放开了演了,慢慢的倒是觉得这是一种游戏,乐在其中,对李恩白将的故事也记得更深刻了。
这是潜移默化的让他们学会团结,学会心往一块儿使,劲儿往一块儿用。木老三他们这帮老头子也耐不住好奇,去听过几次,每每都被李恩白轻描淡写的教会孩子们做人的道理而惊奇。
再看看周围也听的入迷的村民们,天长日久的,他们村子肯定会有大变化。
所谓人老成精,在木老三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哥儿六个回了家悄悄的喝了顿酒,喝醉了还能哈哈哈大笑,压不住嗓子的喊着能对祖宗交差了。
可把云河唬的一直守在门外头,就怕几个老头喝酒喝伤了。被木老三的媳妇看见了,问他,“大河啊,你在这儿戳着干啥呢?”
“三婶,我怕我爹他们叫我,就在这儿等着,反正也没事。”云河不敢说不吉利的话。
三婶子一眼看穿他的真实想法,听着堂屋里头吵吵嚷嚷的,还有她家老头子吹牛的声音,砸吧了两下嘴,“这个老头子,又翘尾巴了!”
说着推门进了屋,跟其他兄弟打了声招呼,直接伸手拧住木老三的耳朵,“喝喝喝,没完了是吧?也不看看时间,都后晌了,还不赶紧去醒醒酒!”
“哎呦!老太婆你撒手!”木老三喝酒喝的满脸通红,被拧着耳朵疼的直叫唤。
“撒手?你再喝我给你拧掉!”三婶子可不惯着他,多大的人了,一点成色没有,没看见大侄子担心他们这帮老头子呢?
木老大和木老二光看着他们三弟被弟妹收拾,也不吭是,光笑不说话,哥俩还趁着三婶子不注意碰了个杯,今儿这酒就到这儿了,杯里这点酒也别浪费了,灌进肚子里比较舒坦。
木老四和木老五帮着劝和三嫂,被三嫂眼珠子一瞪,抹了把嘴,行吧,三哥,弟弟帮不了你了。
俩人看见老大老二碰了杯,也学着将杯里的酒喝了,还是拉着云老汉一块儿喝的,有大侄子在,三嫂肯定舍不得让老六丢脸,找他喝准没事。
于是想喝到天亮的哥六个,被三婶子一己之力制止了,让云河叫来几个本家兄弟,将他们各自送回家。
云老汉酒量不好,但酒品好,喝多了不哭不闹,就是主意大,云河扶着他想带他回家,他不。
“找找找我儿婿去,去去去他家,我我儿婿好啊!”
云老汉非要去找李恩白,云河拗不过他,只得带着他去了,好在都在一个方向上,到时候敲了门说两句就成。
等到了李家,云老汉看见李恩白,比看见云河哥俩亲多了,拉着李恩白不撒手啊,一个劲儿的表扬,末了还哭了,“你是个好的,我把云梨交给你放心了,放心了!”
听他这话,不难猜的出来,云老汉对他给云梨和陈英才定亲却差点害了云梨一辈子这事难以释怀。
毕竟是个做爹的,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难受。现在他儿婿不但对儿子好,对他这个老丈人孝顺,还特别有出息,哪一点都比陈英才那个狗东西强。
他这心里,舒坦!
俗话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他这就叫老丈人看儿婿,越看越骄傲。
又大着舌头叮嘱云梨和李恩白好好过日子,平时要是有个不愉快了,都相互让着点,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千万别做了心病。
云河都想把他爹拖回家去,但又不落忍,只能让李恩白多担待点,老爷子喝多了。
李恩白耐心的听着云老汉车轱辘话来回倒,和云河一左一右搀着他,把他送回家,等云老汉睡下了才回家。
云梨已经在床上等他了,夫夫两个讲了一会儿悄悄话,也就睡下了。
赵平安在李恩白这儿赖了有小两个月,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带着五百精兵从后山走了,来的时候不声不响,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动静。
就是他走前儿把李恩白改良过的活字印刷术带走了,就连李恩白研究的半成品打字机也被他带走了。
一同走的,还有刘明晰,他在京城还有点事得处理干净,不然如何能娶媳妇?走前他和青哥儿也在刘春城面前过了明路,要不是刘春山不在本地,估计都小定了。
刘春城对他们俩的婚事没有意见,他在李家住的这段日子也了解了青哥儿的脾气秉性,再加上他家里和睦,三个哥哥都是踏实本分的,挺看好他们的。
他搬回刘府前,掏了二百两银子给李恩白,让他帮忙做一件事儿,这事儿关系到青哥儿,李恩白自然是上心的,就没收这二百两。
“青哥儿算是我妻弟,我自当为他打算,还得多谢先生提醒。”李恩白推拒了刘春城的银票,却把事情放在了心上。
等到刘语适应了工厂的生活,李恩白和全村的村民也习惯了授课的日子,他把青哥儿、雪哥儿、雨哥儿、朵朵并他们的哥哥还有云河都叫到了李家。
既然要帮,帮一个是帮,帮一群也是帮,正好他在这边没有兄弟,孤掌难鸣,不如帮着青哥儿他们,青哥儿他们五个亲如一家,他就和他们的哥哥也混成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