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云梨泡坏了身子骨,他又往里兑了些热水,让水温和室温差不多了才停下, 走到床边叫云梨, “梨子?梨子醒醒, 洗个澡再睡好不好?”
只是他的声音太温柔了, 云梨迷蒙的睁开看着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李恩白出去转了一圈, 原本想让人帮忙给云梨脱衣服泡凉水, 但是木氏现在也离不开人,云河自己都是蒙的,刚出生的婴儿还是让产婆帮忙照看着。
正当他打算出去找雪哥儿他们过来的时候, 耳尖的听到云梨半是痛苦半是欢愉的哼声,他知道镇定剂失效了,不放心的进去看,云梨在床上扭的不成样子,双手不断地在身上摸着,衣服都被他拉开了,双腿却绞的死死的。
没了上衣的遮盖,李恩白一眼看到云梨双腿间耸立的部位,云梨涨红的脸和急促到快要背过气的呼吸,都让他知道,云梨撑不了多久了。
眼里闪过复杂,李恩白转身将门关死......
等云梨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躺在熟悉的屋子里,但身下的衣服都被换过了,这让他十分惊慌,最令他害怕的是他觉得自己的下面很奇怪,不疼,但是很酸,那处也火辣辣的。
虽然没经历过夫夫之事,但他也不是傻子,他失去意识前吃的药不是什么好药,再加上他现在的状态......
云梨双手哆嗦着掀开被子,果然裤子也换过了...他似乎是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捂住脸,云梨觉得完了,他完了...
从双手指缝间不断涌出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云梨的裤子上,湿了一片深色水迹。
青哥儿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发现云梨已经醒了,连忙将药放在桌上,“梨子,你可算醒了!”
云梨噙着泪水的眼睛从手掌间露出来,“青哥儿?”
“梨子,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说着,青哥儿就要跑,但是被云梨拽住了。
“别去!”云梨因为缺水而沙哑的声音猛地抬高,“别去!我不要看大夫!”
青哥儿这才发觉云梨的不对劲,“梨子?”
他坐在床边,抱住云梨,“梨子你是不是吓着了?没事了,你得救了,没事了。”摸着云梨的后背安抚他,青哥儿十分耐心地陪着云梨,等他冷静下来。
云梨在青哥儿的安慰之下,却觉得更加悲伤,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青哥儿,我被人...被人...”说不下去的云梨失声痛哭,似乎想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哭出来一样。
青哥儿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那种情况之下也是没办法的,但是李大哥是个好人,他会负责任的,你别担心!”
“李大哥也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只是掳走你的坏蛋给你下了药,只能这样的,要不然你的小命就没了,李大哥也是无奈之举,他刚刚被云叔和大河哥两个人都打了一顿,完全没有还手...”青哥儿安抚着云梨,怕他想不开,帮李恩白说了很多好话。
云梨却在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之后才听到他说的话,“李大哥?”
“对啊,李大哥是为了救你才碰你的身子的,他都给云叔跪下了,还说只要你愿意,他马上来提亲呢,所以你不用害怕,李大哥人那么好,成了亲之后更会对你好的。”青哥儿帮云梨擦掉眼泪,劝他。
“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我看李大哥挺喜欢你的,你们成了亲也是好事。”青哥儿拍拍他的后背。
“所以,是李大哥救了我?”云梨后知后觉的问,“也是李大哥对我...?”
“对呀对呀,不过他说他只是帮你解了药性,没有真的动了你,但是中了春药不就得...”青哥儿也不知道李恩白的意思,反正他觉得李恩白人挺好的,梨子出了这样的事,嫁给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云梨却觉得悬在自己头上的闸刀被撤走,眼睛里的死气也消退了不少,不是被陌生的男人占了身子,他就觉得很好了,虽然他现在也笑不出。
他使劲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了,青哥儿,你别说了。对了,我嫂子生了吗?”
青哥儿拍拍他的后背,“唉...梨子,按说你现在这事儿是个大事儿,该让你好好歇一阵子。但是嫂子她...”
云梨看他的脸带上了惋惜和心疼,这心里就觉得不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嫂子她怎么了?”
“难产,现在人还昏着,要是这三天醒不了就...”青哥儿心疼自己的发小,明明本身就遭遇了不好的事,却又遇上长嫂命悬一线,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云梨立即下地,鞋子都来不及穿好,跌跌撞撞的跑到云河的卧房前,他推开门进去,云河正笨手笨脚的抱着孩子,眼睛紧紧盯着昏迷的木氏。
“哥,嫂子她...”云梨急促的大嗓门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缩小,害怕惊了孩子。
云河抱着孩子的手很僵硬,孩子一点都不舒服,却因为疲惫皱着眉睡着,“弟,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哥,我很好,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云梨疯狂的摇头,他不想看大夫,一点都不想,“你把孩子给我,我先帮你带带,这两天你好好看着嫂子吧,嫂子一定能醒过来的!”
云河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送到云梨手上,“这孩子生下来受了好大的折腾,身子骨弱了点,小弟你经点心,帮我带几天,等你嫂子醒了再说。”
看着孩子发青紫的脸,云梨眼泪又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他低头眨掉,“我知道了哥,你别担心侄子,好好看顾嫂子吧。”
他好像天生就会抱孩子一样,调整了两下就让婴儿舒舒服服的躺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舒展了眉心,云梨抱着孩子慢慢摇着,“爹呢?我怎么一直没看见爹?”
见了嫂子和侄子现在的样子,云梨似乎一下就坚强起来,无用的眼泪也收了起来,脑子也从自己身上移走,开始思考起整个事情。
“爹去把你定亲的日子和三伯说了,然后去李家村。”云河的声音沉沉的,似乎了无生气又似乎充满了怒气。
“去李家村干嘛?”云梨似乎是没有听见前半句一样,只关心云老汉去李家村干什么。
“把白氏抓回来。”云河的语气更加阴沉,老实如云河,竟然有一种阴鸷狠戾的气息冒出。
云梨听见白氏两个字,心下一跳,“是她?!”
云河沉默着没有回答,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云梨顿时眼泪涌出不止,“真的是她做的...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他压抑着不敢大声说话,那声音哀切,宛如啼血。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不是咱们的娘。”云河慢慢的说着死心的话,宽厚的长着茧子的手握着木氏的,紧紧的握着。
兄弟两个相对无言,只有云梨压抑着声音的哭泣不断。
李恩白顶着一脸青紫,左侧脸颊略肿,敲响了云梨家紧闭的大门,却是青哥儿给他开的门,听了青哥儿讲了云梨的反应,他心里更加担心,打算和云梨好好说一说。
正是这样,他找到云梨的时候就看到他一脸呆滞的抱着一个婴儿坐在床上,眼角又红又肿,还挂着泪滴。李恩白说不上来此时什么感受,只想快一点让他露出笑容,云梨还是更适合笑。
“梨子。”李恩白敲了敲门,站在门外等他回神。
云梨抬头发现是他,连忙站起来,“李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李恩白如实说着,脸上的担忧十分明显。
云梨这才想起来他似乎被李大哥看过甚至是更亲密的碰过,脸上红透了,“我...我还好,谢谢你救了我,李大哥,谢谢你。”
李恩白看出他的疏离,沉默了一下,才说,“我能讨杯水喝吗?”
云梨赶忙将小侄子放在温好的被窝里,招呼他去堂屋,倒了水之后就想离开,他现在实在没有脸和李大哥共处一室,只能先避开。
“等等,梨子。”李恩白叫住他。
云梨回头望向他,“李大哥你还需要什么吗?”
“梨子,我们定亲吧。”李恩白直视着他的双眼,希望能传递给云梨他的内心,他的坚定。
第41章
云梨因为频繁流泪而红肿的眼睛瞪大了, 直勾勾的看着李恩白, “李大哥,你不用觉得愧疚,你是为了救我才...我不能因为这个强迫你娶我。”
“我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碰了你所以要负责, ”李恩白看着云梨, 眼睛里似乎只能装的下他,他轻轻摸了摸云梨的眼角, “我挺喜欢你的,云梨。”
云梨摇头,脸颊在李恩白手上轻轻撞击了几下, 让李恩白不由自主的双手捧住他的脸,“你不信?”
被他的手掌捧住的云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不怕被人家背地里笑话的, 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只是救了我...”
李恩白的手放在云梨脸上, 就显得格外的大, 也显得云梨小巧精致,手指轻轻地在他的眼角抚摸按压, 他用低沉的嗓音说, “我自认不是一个圣父,不可能因为救你就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他盯着云梨的眼睛,微笑,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不会去救。因为是你,我才会不管不顾的淋着大雨去追,因为是你,我才不能看着你受罪。”
将人揽着抱进怀里,“所以,不用担心我只是为了所谓的负责娶你,如果不喜欢你,现在的情况不会发生。”
他将额头低垂抵住云梨的,声音又低又清,“我都说了,我喜欢你。”
云梨傻呆呆的被他抱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额头上的重量,交缠的呼吸,和放在他腰上牢固的手,一切的一切,却又告诉他,这是真的。
将云梨的脸轻轻按在自己怀里,李恩白十分无奈的说,“怎么又哭了?梨子什么时候成了眼泪做的?不哭了好不好...”
云梨都不知道自己又流眼泪了,就好像哭的太多,眼泪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但是这次不是伤心、难过的眼泪,他拽住李恩白的领口,仰起头,“我当真了。”
李恩白顺着他的力气微微弯腰,手指抹去他的眼泪,“嗯,是真的。”
云梨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我当真了,你要是反悔,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是反悔,就让云梨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还让我在家里当个长工一样服侍你,好不好?”李恩白哄着他。
傻乎乎的云梨哪里听过这种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拍着李恩白的胳膊,“说什么呢?”语气却带了点羞涩。
看他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李恩白心里轻松了不少,他不喜欢云梨苦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这样爱笑爱闹的样子好看。
李恩白抓着他的手,跟他说,“云叔应该已经去和木三伯商量定亲的日子了,最近的日子里只有这个月二十五号是个好日子,再有就是八月二十三了,我估计应该就在这两天里选一个,你想定哪一个?”
“我...”他被李恩白握着手,有点不自在的缩了缩,但原本温柔有礼的李恩白却略显强硬的抓着不放,“我都可以的。”
“我倒想早一点定下来才好,这样我也好早一点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了。”李恩白捏捏他的手指。
云梨也不是真的想让他放开,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李恩白的强硬和主动都让他安心不少。
正在这时,云家的大门被人疯狂的敲响,动静大的快要把睡着的婴儿吵醒了,李恩白让云梨在屋里哄孩子,他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青哥儿比李恩白更快,他怕打扰了木氏修养,听见大门响了就急匆匆的从厨房跑出来开门,门外是穿着一身深青色的坡脚老太婆。
“是你这个老太婆啊!你来干什么?”青哥儿看见来人,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把门关上,撸起袖子叉住腰,“嘿,我说,我们还没去找你算账呢,你还敢上云梨家来?”
坡脚老太婆耷拉着一张老脸,“滚开,我没空搭理你这小贱货,白梅花呢?让她滚出来!”
“你才贱货呢,哦,不对,你是臭不要脸、没脸没皮才对,怎么着,你儿子陈狗剩死了?你回来奔丧?”青哥儿嘴皮子多厉害,骂人这事儿他从来就不带怕的。
坡脚老太婆一听他咒自己儿子,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撕烂青哥儿的嘴,她那老树皮一样的瘦削如枯木的手刚抬起来,就被李恩白抓住往旁边一掀,直接让陈老太婆跌坐在地。
他用的是巧劲儿,动作又快,倒让人觉得是陈氏自己不小心跌倒了,就连陈氏自己都以为是她用力过猛不慎跌倒。李恩白让青哥儿去木老三家里叫云老汉回来,这老太婆比他们辈分大,他们小辈对上长辈,总是吃亏的。
“这位婶子,家里刚添了新丁,又有产妇要休养生息,实在受不得惊扰,还请您安静一点,不要如此举止放浪、喧哗吵闹。”李恩白一贯是得理不饶人的,看着对谁都客气礼貌,实际上怼的你说不出话来。
他在外面是不肯留下一丝把柄的,即使怼人,也要客客气气,斯斯文文,却不知他这样的态度更让人恼怒。
陈母不认识李恩白,但她也听过李恩白的消息,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点儿都比不上她儿子,还挺能装,“你是谁?就在这儿多管闲事?我要找白梅花!”
“白婶子现在不在家,婶子不如改日再来。”李恩白依然淡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