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宁眼睛瞪圆:“哎你停下嘴——”
组织不及,叶瑞宁面色难堪:“你怎么吃本公子碗里剩下的饭菜!”
赵肃道:“都剩下了,为何不能吃?”
“那是本公子碰过的!”叶小公子吃饱后,吼的力气都多出好几分,“你也不嫌……”
他话微顿,沉默了。
倒是赵肃接着他的话,笑问:“哦?小公子方才想说什么话?让我猜猜,莫非小公子也嫌弃自己的口水脏?”
“呸——”叶瑞宁冲进屋,从门缝探出个脑袋怼着赵肃,“本公子让你吃我的口水,是你天大的荣幸!”
留下赵肃酣声大笑,暗道:这小公子不仅娇纵,还是个活宝,说话也真是逗人,若是个女人,他的那些言行举止不都是无形勾人的手段,只可惜是个带把的。
赵肃回来后,叶小公子总算不再饱受饥饿之苦,赵肃讲一日三顿饭食准备得妥妥当当,到点就让叶小公子上桌动嘴,任何事都不需要他做,连粗活都不奴役他去干了,叶小公子稀奇地对着东方而起的初阳感慨,赵肃好笑道;“小公子不用饭还杵着发什么愣。”
“本公子再看太阳有没有西边升起,不然你这恶汉怎么忽然变了副性子。”
叶瑞宁充满怀疑的目光绕着赵肃上来打量:“你真的是赵肃吗?该不会是有人假扮他来接近本公子的吧?”
赵肃止不住笑声,调侃道:“要不我扒光衣服,让小公子你验明正身,看看我是真是假?”
赵肃说到扒光二字时,叶小公子的眼神跟着逡巡到腰腹下的地方,他愣了愣,白生生的脸蛋无端浮现出诡异的绯红:“赵肃你下流!”
赵肃道:“我如何就又成了那下流之人?不是小公子起疑在先,怀疑我是不是真身,为了证明自己,我献身作证,该委屈的不该是我?”
“再者,我赵爷的身体可好看,想看什么便有什么。”
“你随口拈来,满口胡言!”
叶小公子中了赵肃的套儿,对方无时无刻不再挑着机会逗弄他。他便是那只炸了毛跳起来的猫儿,任由赵肃的大掌捏揉,逃不出对方的五指山!
院子边上堆积着赵肃方才搬出来晒太阳的木柴,叶瑞宁抬手就抓,一根根对准赵肃的方向扔,“下流无耻,无礼恶汉!”
赵肃巧妙躲过飞来的木柴,扣着叶小公子的手腕,正欲准备带进屋好好教训一番,门外村长到访,访的自然不是赵肃,而是身骄肉贵的小公子。
“赵爷,小公子。”
赵肃问道:“村长一早上门所为何事?”
他偏头看着叶小公子的脑袋,腾出掌心往那小小的发旋上揉弄一记:“莫非小公子又惹了麻烦?”
叶瑞宁拍开他的手:“你才惹事,你一天到晚都在外头惹是生非,打架!”
村长清了清嗓子:“老夫重新为叶小公子物色了两位过来伺候的人选……”
叶瑞宁打断道:“本公子那日如何说的,不要人过来伺候了。”
“可是,小公子,依照您的身份身边不可无人……”
叶瑞宁不耐烦地指着赵肃:“他不是人吗?”
村长:“……”
村里第一恶霸和娇贵的叶家小公子什么时候好上的?老人家百思不得其解,但瞧见小公子受制于赵肃乖乖听话的模样,暗想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根据大夫所言,叶小公子已有很大的好转,每日被赵肃奴役着去干些粗活都无事,气色红润,可见身真真养好。
只要在叶家来接人前叶小公子安然无事,那么重金酬谢可是少不了的,叶家财大气粗,村长乐呵一笑:“是老夫多言,小公子有赵爷跟在身边伺候,可比招十个九个人过来伺候还要妥当。”
村长挥一挥衣袖离去,叶小公子故意放高嗓音:“赵肃你听见没有,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本公子伺候,若再有下次无缘无故消失几日,我就让我哥哥不给你钱了。”
“小公子,我有件事想问问。”赵肃矮下身,做出虚心求教的姿态,叶瑞宁因他的举动好奇,眼睛一亮,“哦?你想问本公子何事?”
“我不在的几日,小公子可否想我了?”
叶瑞宁惊叫:“卑鄙下流无耻,没有人想你!”
小公子气势汹汹地跑开,忽然折了两步,对赵肃怒斥:“若你早回来两日,我定叫豹子兄弟把你咬坏!”
人跑没了影,赵肃才摩挲起下巴,想事。
只见他忽然间不怀好意笑着:“看来小公子真是喜欢极了那头豹子。”
这该如何是好,小公子那么喜欢自己呢,要不要给小公子尝点甜头?
作者有话要说: 赵肃:喜欢豹子就是喜欢我。
第24章
赵肃此番回来,脸皮彻底不要了。叶小公子不知这恶汉中了哪股子邪风,有事没事总用他无法看透的诡异眼神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不知对方又想如何奴役他。
赵肃此时表面待他好,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这人从肠子里就是心硬的,对谁都虚情假意。
叶小公子在心底告诫自己要提防着赵肃的阴谋诡计,同时更想念他的离开的豹子兄弟,若豹子兄弟在身边,定不会放纵赵肃这恶汉把他当成兔子逗弄,真是可气。
“小公子。”
只闻其声,叶小公子不善回道:“无事不要叫本公子。”
叶瑞宁用小木棍戳着最近院里发现的蚂蚁洞,好多只小蚂蚁顺着木杆向上爬,叶瑞宁对着棍子用力一吹,蚂蚁就都飞了下去。
要说赵肃虚情假意待他好,不过几日,叶瑞宁都要闲出毛来。山里没有街市逛,没有任何人与他嬉闹玩耍,留在家中的孩子太小,稍微年长一些,不过十一二岁的,就要随家中的大人一块下田干活,毫无乐趣可言。
一时间叶小公子成为整个村里最闲的人,他是第一闲,那么赵肃便是第二闲。
赵肃也不去做村里的恶霸找人斗殴打架,不去教训那些欺负人的坏家伙,白天留在院里劈劈柴挑挑水打打拳,虎虎生风,比叶小公子在城内看过的比武大会都要打得像模像样。
“小公子。”
叶瑞宁丢开戳弄蚂蚁的草秆子:“何事,本公子不是让你无事别叫我吗?!”
赵肃噢一声:“我只是看这天将要下雨,好心提醒公子早早进屋休息。”
“下雨?”叶瑞宁怀疑道,“这天如此热你竟说有雨,又想作弄本公子了吗。”
蹲在院角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叶小公子衣裳内都是汗,他看到赵肃把劈好的木柴都往赵家送,遂问:“不往我那搬?你还要住你这件小破屋?闷都能闷死人。”
赵肃回头淡淡给了叶瑞宁一个眼神:“该住还是要住的,小公子若不愿留下,那咱们就分开住。”
话虽是这个道理,但从赵肃嘴里说出口,就好像叶小公子才是被嫌弃的那一个人。
“你——”
叶瑞宁气呼呼道:“自己住便自己住,谁稀罕你那破屋。”
他从赵家冲了出去,一拐就回了自己院子里,侧过眼睛看着前些时间被赵肃修补好的墙,气不打一处来,只盼着今夜若真的有雨,那就刮大风让树把墙砸坏吧!
是夜,刮起狂风,大雨瓢泼。
叶小公子贪凉快,窗户都没关上,风从窗口吹进屋内,一些挂在墙上的字画都给哗啦啦的吹翻了。
叶瑞宁无言,抱着小被褥起身要去关窗,有闪电横劈过天幕,未闻雷声。
小公子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褥,没有雷声也叫他害怕了。
都怪赵肃那张乌鸦嘴胡言乱语,好的不灵坏的灵,叶瑞宁睡意消退,给自己点了灯坐在床头发愣。
哗哗——
外头有东西砸倒的动静,叶瑞宁跑出去开门,眼前似曾相识的画面,那堵被赵肃修补好的墙如今又多了道缺口。
“哎呀,墙为何倒塌了!”
晦暗中,缺口探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赵肃披着蓑衣站在碎土上:“小公子和我一样夜不能眠?”
“呸,谁跟你一样,本公子只是出来看看这堵墙,都怪你,墙没修好,不过是颗树干,这都能把墙砸倒,要你何用。”
“哈。”赵肃道,“就让它坏着吧。”
“那小公子,我先回去休息了。”
赵肃撇下叶瑞宁就走,越过缺口时,一侧放了把铁锤,赵肃提起铁锥笑了笑,一敲就倒,这堵墙的确不经再建,索性今后也不用修了。
叶小公子心里不知赵肃做的小手段,真以为墙是被树砸倒的,赵肃二话不说撇下他就走,小公子心里来气,也折回自己房内,左右前后踱步,一丝睡意也无。
叶瑞宁半宿未眠,赵肃神清气爽,以至于两人同一桌用早饭,他半点胃口都没有,瞧见赵肃自顾吃着不理会他,手上木勺一扔:“本公子想吃其他花样的。”
“小公子身骄肉贵,的确该变变花样。”
叶瑞宁看着面前的“假”赵肃,当真起身出去给他招呼新花样的饭食。
时辰过了午后,赵肃将缺口处堆积的土泥全部清理干净,还冠冕堂皇的说了句:“今夜还会有雨,这墙迟早要塌,无论修补几次都无济于事,让它这道口子缺着吧。”
赵肃还好心再提示:“小公子,我夜观天象,今夜的雨比昨天那场还要大,你可记着门窗定要关严。”
叶瑞宁嘴上不信赵肃的话,回了房间,甚至故意将所有窗户都撑开着,他留了一盏灯,罩上灯罩房内便暗下来。
“本公子倒要看看赵肃这人是否真有本事,还是他恶意糊弄本公子,想要吓人。”
当夜,妖风起,不仅刮风闪电,还有打雷。
山里的雷鸣听上去远远要比城里可怕,闪电劈在远方,好似要将山岭劈坏那般,就像故事里所说的百鬼之夜。
叶小公子不知山里是否有百鬼,他光是听着雷鸣就害怕,怕附近有鬼手从窗户外伸进来。
都怪赵肃。
叶小公子愤愤暗骂:都怪赵肃那张乌鸦嘴胡言乱语,这场雨果然比昨天夜里更加猛烈,窗户被风刮得东摇西晃,哐当——
他定睛望去,一扇窗从框上脱落,彻底掉了下来,雨水顺着风灌进屋内,帷幔吹得飘来飘去,他挥手挡开,穿好鞋子下了床。
这漏进雨水的屋子万万是不在待下去了。
叶瑞宁取了雨伞,屋外浸满雨水,他探足踩上,积下的雨水竟淹没至脚踝。
“赵肃赵肃——”
雷声轰响,叶瑞宁紧张地闭了嘴,生怕闪电顺着声音劈在他身上。他曾经听闻闪电会劈在树上,绕进赵肃的院子时,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株树木,雨水浸湿了小腿以下的地方,衣裳都脏了。
叶瑞宁在赵肃房门外拍门:“赵肃——”
屋内灯亮起,赵肃前来开门,男人看着身上狼狈的小公子,长臂一横,把人带进屋内。
“小公子今夜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叶瑞宁才不会招出他不相信赵肃的鬼话,故意不关窗户的蠢事来。
“本公子高兴,来你屋里你还不高兴?也不想想是谁求着本公子要留在这屋住下。”
赵肃忍着笑:“是我。”
“哼。”叶瑞宁坐在赵肃床上,一脚蹬掉一只鞋子,“懂本公子意思吗?”
赵肃低头,叶瑞宁湿漉漉的脚丫子还在淌水,水汇聚着落在地面,印出一个接一个圆圆的水圈。
他弯了弯嘴角:“这就给小公子打盆热水清洗。”
留下叶小公子对着门口口方向干瞪眼,“这恶汉果真吃错了药,连性子都变了。”
赵肃尽心尽力的伺候小公子,热水打来,还要替他搓脚。
叶瑞宁一时不做多想,两只脚丫泡在温水内,由着赵肃搓来搓去,还挺舒服。
“小公子,可否舒服?”
“算你识相。”叶小公子嘴上不饶人,脚丫子揣在赵肃掌心上被捏来揉去,直到他意识到这洗脚的时间似乎长了些,忙缩起两条腿:“够了够了,你想摸本公子的脚摸到什么时候?!”
“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是不是想从我的脚上想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整本公子呢?”
那雨还在下,偏偏叶瑞宁什么都不怕,遇上赵肃净想着提防他了,哪有功夫去注意外头的风风雨雨。
人也伺候完了,赵肃夜里不留灯,一吹,屋内便伸手不见五指,闪电和雷鸣放大在眼前与耳边,叶瑞宁的注意力从赵肃身上渐渐转移到屋外的声响,呼吸都放轻了。
忽闻赵肃道:“怕啊?”
叶瑞宁登时回嘴:“你才怕。”
赵肃道:“城里来的小公子就是娇气。”
“你才娇气!”叶瑞宁抱起被子,从赵肃身上跨了过去。
“小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呢。”
“去哪儿也不跟你睡同一张床,本公子嫌脏。”
“呵。”
赵肃笑着,在夜色中看着叶小公子爬到边上的竹椅,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还故意转身背对他,小孩子赌气般。
小公子闷在被褥里:“赵肃,你是不是在偷偷笑话本公子。”
赵肃哑声失笑:“的确娇气了些。”
“你——”
“惹人嫌。”
叶小公子抄起手上的枕头,对准赵肃的方向扔过去。
又一道闪电劈过,赵肃定定看着叶小公子的方向,小公子果然窃怕,小被褥拢着他的身躯,仔细看还在发抖呢。
赵肃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