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来有一天,应臣不再宠他了,那他该怎么办?
他细细回想过往八年多的时间。
应臣会给他穿衣服,给他喂饭,给他洗澡,甚至蹲下来给他穿鞋。应臣包容着他所有的一切。
只要他一撒娇闹腾,就能让应臣答应他任何事。
他不敢想象,也不敢去想。
如果有一天,应臣不再喜欢他了,他该怎么办。
......
应臣醒了,他动了一下,口干舌燥。
宁无阴立马爬起来,“不要怕,我们已经回来了,我在这里。”
看见是宁无阴,应臣笑了,他声音涩哑,“想喝水。”
“好好好,我这就拿给你。”
宁无阴拿起一杯水,灌到自己口中之后,就要去亲应臣。
应臣摇摇头,“不要这样喝,你把杯子给我。”
宁无阴将口中的水咽了下去,“你嫌弃我?”
应臣难受地闭上了眼睛,他头疼得厉害,闭上眼睛不过是想要缓解一下。
可是宁无阴却以为是应臣不耐烦了,嫌弃他了。结合了今日李徐景的那番话,他更是诚惶诚恐。
他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不生气好不好,我给你倒水。”
应臣喝了水之后,好受一些。
看着宁无阴这幅殷勤的模样,心生好笑,“你这是在干什么?”
宁无阴好言好语,“照顾你啊,你不要心烦我好不好?”
“你这样子让我很害怕啊。”
宁无阴笑了,“非得我骂你两句,你才觉得正常是不是?”
“是的。”
宁无阴拉开应臣的手,让应臣环抱着他。他摸摸应臣的脸。
“对不起,你昏迷的时候,我打你了。”
“干嘛要道歉,你不是每天都打我吗?”
宁无阴隔着衣服,亲在应臣的胸口,“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你又怎么了?”
“回答我!”
应臣无奈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之后,宁无阴开始颠倒是非,求得应臣的怜爱。
“我把你一直背到雪山,然后李徐景还骂我,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吕严踢了我一脚。”
应臣很惊讶,“齐王殿下骂你?”
“对啊,他看到你昏迷着听不见话,就开始对我恶语相向。”
说着宁无阴掀开被子,撩起自己的裤腿,“你看,这就是吕严踢的,青了这么一大块。”
应臣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吕严无缘无故踢你?”
“对呀,李徐景让他踢的。”宁无阴眼眸湿漉漉的,委屈至极。
宁无阴完全隐瞒了他先开口骂李徐景,还扇了李徐景一巴掌的事情。反复控诉李徐景让吕严踢他。
应臣坐起来,抬起宁无阴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吕严确实是下了狠劲的,宁无阴的腿青了好大一块。
“涂药了吗?”
宁无阴装得,摇摇头,“没有药。”
“疼不疼?”
“疼。”
应臣低头在宁无阴的腿上亲了一下,“我去找吕严给你拿药。”
应臣下了床,往吕严的帐篷走去,宁无阴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齐王殿下,你们睡了吗?”应臣在外面轻声叫唤,方才宁无阴已经和他说了李徐景今晚和吕严住在一个帐篷。
吕严起床出来,“怎么了,应公子?”
“你这里有活血化瘀的药吗?宁无阴的腿受伤了。”
吕严回去拿了一瓶药出来,李徐景也出来了。
李徐景看了一下应臣后面的宁无阴,而后问应臣:“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们。”
应臣想了想,又问吕严,“那个,今日你踢了宁无阴吗?”
吕严点头,“非常抱歉。”
“宁无阴有时候不太会说话,还请多多包涵。”
两人回到了营帐之后,应臣坐在床上给宁无阴擦药。
宁无阴左思右想,心里难受得很,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其实是因为我先骂李徐景,吕严才踢我的。”
应臣轻轻揉着他的腿,连同脚板上那些伤口也上了药,“我猜到了。”
宁无阴把手放在应臣的肩膀上,慢慢捏着,“那你会原谅我吗?”
“会呀。”
宁无阴咬咬牙,接着道:“我还打了李徐景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应臣知道宁无阴口不择言惯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去打李徐景。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一时生气嘛,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应臣叹了口气,“下次不许这样子。”
宁无阴笑起来,他为应臣这种毫无理智的包容,而沾沾自喜。果然,在应臣这里,自己不管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都能获得原谅......
“你明日去给齐王殿下道歉。”
宁无阴毫不在意要和谁道歉,他随心所欲地出手伤人,他的道歉也是廉价得可笑。
“那你亲亲我,把我哄高兴了,我就去道歉。”
“你这个人真的是......”
宁无阴凑过来,“快点亲我。”
应臣捏住他的下巴,亲了起来。
得到满足之后,宁无阴皱着眉头,“一股子药味,真苦。”
“是你自己要亲的。”
次日,应臣已经好多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李徐景还是决定再休息一日。
吃早饭时,应臣对宁无阴使了个眼色。
宁无阴嬉皮笑脸地靠在应臣身上,“齐王殿下,昨日一事,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的错,阿臣已经训斥过我了。”
李徐景很难将现在这个笑颜如花的宁无阴,和昨日那个目光狠厉地给他一巴掌的少年对上。
“没关系,你的腿不碍事吧?”
“没事儿,昨晚阿臣给我上药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应臣的内伤,不怎么疼但是得慢慢养。
而宁无阴脚上的皮外伤,是真的疼。
当应臣昏迷不醒时,宁无阴脚上流着血也能背着应臣跑。而如今应臣好一些了,宁无阴则是矫情至极,厚脸皮地赖在应臣身上,就差点让应臣横抱着他了。
回到帐篷,宁无阴把腿搁在应臣的腿上。
“脚疼,不想穿靴子,你帮我脱掉。”
阿苟之前以为应臣要死了,担心得不行,现在一吃完饭就赶紧跑来看应臣。
她托着腮帮子,光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应臣帮宁无阴脱靴子。
“为什么宁无阴不自己脱鞋啊?”
宁无阴伸长腿轻轻踢了一下阿苟,“因为我不想自己脱。”
“我也不想自己脱鞋子,可是吕严也不帮我脱。”
“因为吕严不爱你。”宁无阴笑得张狂。
阿苟又问:“那阿臣哥哥爱你,所以才帮你脱鞋子吗?”
“对呀,他就只爱我一个人,他也只帮我一个人脱鞋子。”
阿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须臾,宁无阴就把阿苟给轰出去了,“找你家吕严去,别一天到晚缠着应臣,小心我打你。”
应臣卷起宁无阴的裤腿,重新给他上药,“你别一天到晚骂她,被吕严听到了不好。”
宁无阴躺在床上,“你说吕严养这个东西干什么啊?当童养媳啊?”
“怎么可能,阿苟才多大啊。”
“也是,难道吕严觉得自己无亲无故,所以要养儿防老?”
应臣不再回答他。开始打坐运功,自行疗养内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书友空空投的火箭炮!
加油!
为什么审核这么慢。。。。。。
第30章 这是应臣送给我的!
宁无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舒服,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要回去。”
应臣打坐运功,也没理他。
“我跟你说话呢,我要回我们自己的帐篷,我不要在这里了。”
应臣睁开眼睛,“那你回去啊,我不回,太冷了。”
“这是李徐景的帐篷,我不想在这里。”宁无阴上来掐着应臣的脖子,“你快点跟我回去啊!”
“那你自己回啊,拉着我干什么。”
宁无阴不依不饶,一副要是应臣不跟他回去,他就要闹到底的架势。
终究,应臣还是一如既往地妥协了。
他穿了衣服,蹲在床边给宁无阴穿鞋子。
李徐景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宁无阴站起来,也不打招呼,就要往外面走。
应臣道:“殿下,你留在这里吧,我和宁无阴回自己的帐篷去。”
“你的伤不宜受寒,先待在这里吧。等晚上匀一些炭火到你们帐篷去,你再回去。”李徐景说道。
应臣想了想,最后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地方。
他也明白煤炭不够,要是现在就开始在他们帐篷里烧炭的话,可能到晚上就烧光了。
他点点头,“那也行。”
因为炭不够,所以白天吕严那边也熄了火,他带着阿苟来李徐景的帐篷避寒。
三人围坐在火盆前,阿苟坐在吕严腿上,转着小脑袋看着三个大人。
“宁无阴不过来吗?”她问道。
“等一下他会自己过来的。”应臣去捏了捏阿苟的脸,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
应臣还是有些愧疚,这么好看的小孩,被宁无阴剃了个光头。
“阿苟,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我家住好不好?我家有很多好吃的,我给你买新衣服和新帽子!”
阿苟想了想,“那吕严也去吗?”
“额......,吕严和王爷一起住。”
“我想和吕严在一起。”阿苟看着自己的小手。
从那晚上她跟着吕严走之时,她就认定了吕严是她的亲人。
“那也行,不过你可以来我家做客,你想什么时候来玩都可以。”
“好。”
应臣在这里烤着火,心里其实还是惦记着宁无阴的。
宁无阴回到帐篷里,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应臣。
他回去看了看,知道应臣还有吕严,就在待在李徐景的营帐里。
他知道那里有火盆,可是他就是不想去,他就想和应臣单独待在一起。
实在冷得受不了了,他就躺到床上,可是被子也是冷的。
.......
应臣对阿苟道:“阿苟,你去我的帐篷里面把宁无阴叫过来好不好?让他过来烤火。”
阿苟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一会儿,她回来了,“宁无阴说他不冷。”
应臣站起来,生硬地说道:“我去叫一下他。”
应臣回来了,看到宁无阴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他把被子拉开,“不是说不冷吗?干嘛还盖着被子?”
宁无阴重新把被子盖上,“你不是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吗?还回来干嘛!”
应臣握住宁无阴冰冷的脚,将其放在怀里暖着,“别闹了,再冻就把脚冻坏了。”
宁无阴坐起来,“心烦死了!”
暖了一会儿,应臣又开始给宁无阴穿鞋,拉着他出去了。
两人来到李徐景的营帐里,阿苟好奇地围着宁无阴转,“你不是说你不冷吗?”
宁无阴看了她一眼,“小孩子要少说点话,不然会被割掉舌头的。”
之后,李徐景和应臣聊着天,讲以前的事情。
以前应臣虽然在惊烟山庄跟着宁查令习武,但是每个月都会回家待上四五天。
而他每个月回来,定是会跟着应翰学去宫里找李徐景玩。
一是他对皇宫里面的一切都很好奇。
二是他把李徐景当成自己的知己。
两个人聊着天,吕严向来是不说话的,因而也不觉得尴尬。
而宁无阴在一旁就如坐针毡,他讨厌应臣和李徐景抵掌而谈、志趣相投的样子。
应臣道:“殿下,你还记得宫里那棵桃树吗?那时候我们爬上去摘,结果我摔了下来,把手都摔断了。”
“记得,不过那棵树现在应该被砍了,我去年见到的时候,已经干枯得不成样子。”李徐景笑了起来。
“真可惜,那棵树结的桃子,是我吃过最甜的。”
应臣推了推宁无阴,“你记不记得?那次我回山庄的时候,还给你带了好几个呢。”
宁无阴盯着火盆,漫不经心地回道:“不记得,早忘了。”
他是记得的,那时候他们十三岁。应臣用纱布吊着胳膊,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几个红亮的桃子。
那几个桃子,确实也是他吃过最甜的。
就这么过了一天,宁无阴终于熬到了晚上。
晚上两人回到了自己帐篷,宁无阴坐在床上看着应臣收拾东西。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终于可以回去了。
“你别收拾了,还要这些破烂干什么啊,快点上来和我睡觉。”宁无阴不满地叫喊着。
应臣依旧在忙活着,“从这里回京都至少得半个月的路程,要是不拿几件衣服,你路上换什么?”
“不换,我就穿身上这一件穿半个月。怎么,你嫌弃我啊?”
“就知道胡说。”
说着,应臣拿起一件外衣丢到床上去,“这件的袖子破了,你缝一下。”
宁无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衣服之后,便把衣服扔了下去,“不缝,不要了。”
宁无阴确实是会缝衣服的,当初花千江教他使用鬼剑丝的时候,就让他做了半个月的针线活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