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大风沙过境时,天气都会变化莫测,有时在烈日晴空之下,还突然下雪呢。”宁无阴回道。
三人都被淋了个透彻,狂风席卷,愈发地冷了。
应臣把应朝朝往旁边移了一下,又把宁无阴搂在怀里。
“冷吗?”他问。
宁无阴往应臣胸口上蹭了一下,“挺冷的。”
应朝朝抬头看应臣,“阿爹好厉害,可以一下子抱两个人!”
“不要说话了,再说话我就把你丢出去。”宁无阴凶巴巴的。
应朝朝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缩到旁边。
应臣在宁无阴额上吻了一下,又将他搂紧了一些。
两个大人不说话,应朝朝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抬手帮应臣擦脸上的雨水。
这时,他突然摇着应臣的胳膊,“阿爹阿爹,你看那是什么啊?你快看啊!快点看!”
应臣和宁无阴顺着应朝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飞了过来,好像是活物,可是又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伴随着那一片黑物出现的,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那声音如同用指甲划在生锈铁皮发出的声响一样,无比渗人,让人头皮发麻。
应臣站起来,握紧腰间的剑,“宁无阴,那是什么?”
宁无阴也站起来,在磅礴大雨中,使劲看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随即拉住应臣的手,“快跑!”
应臣一手抱起应朝朝,“怎么回事?”
“是血乌鸦!”
这时,风力已经变小了,但是雨还是很大,不过两人还能稳得住身形向前跑。
“血乌鸦是什么?”应臣问。
“一般的乌鸦吃的是腐肉,但是血乌鸦是吃活物的肉。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也没见过!”宁无阴边跑边说。
当年,青单影一个人喝醉了,在大漠里迷了路,恰好碰上血乌鸦,他回来之时,全身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也是那个时候,宁无阴才知道血乌鸦的事情。
他当时查了一些资料,书上写道,含山大漠,每年大风沙到来时,血乌鸦也会跟着来,它们所到之处,活物全留白骨。
据青单影讲,他遇到的不过是三只血乌鸦,可就仅仅三只,便能把青单影这样武功高强的人给弄得伤痕累累。
应朝朝大喊,“阿爹,它们要过来了,它们要追上我们了!”
宁无阴拿起剑,劈落了飞过来的两只血乌鸦。
“阿臣,我们跑不过它们的!”
应臣把应朝朝放下,也拔出了剑,两人背对背。应朝朝则是挤在两人的腿间,拼命缩小身体。
斩杀了几只血乌鸦之后,没想到后来的血乌鸦却停下来吃自己同伴的身体。
“杀了它们之后,把尸体丢到远处!”宁无阴说道。
两人身手不凡,一下子斩杀了不少的血乌鸦,可是这群东西数量实在太多,两人也开始应付不过来了。
同时还需要护着应朝朝,致使应臣被血乌鸦啄伤了,饶是在这么大的雨冲刷之下,还是能够看出他身上的血痕累累。
宁无阴这下子更加恨王五。
就因为王五的那棵仙人掌,把他的刺得全是伤,运起剑来,手掌火辣辣地疼。无法集中精力来使出剑气。
“宁无阴,你怎么样?”应臣喊道。
“还好,你呢?”
“我没事。”
两人嘴上这么说,但是各自早已遍体鳞伤。
吕严在客栈中,一直注意听外面的风声,待到风小了一些。
他握紧了剑,“我出去找他们。”
青单影喘着气把自己身上的铁衣脱下来,“穿上这个,血乌鸦可能要来了,你穿上这个。”
吕严也没来得及询问血乌鸦是什么,急急穿上青单影递过来的铁衣之后,就跑出去了。
阿苟抓着张依南的手,“依南姐姐,吕严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他们很厉害的,不会死的。”
张依南心急得不行,这次过来的路程,已经是她遇过的最大艰辛了,如今这场大风沙,更是让她心惊胆战。
吕严出了门,他也没想到外面的雨竟然会这么大,稳了一下身形之后,便直接往应臣和宁无阴离开时的方向跑去。
另一边,应臣和宁无阴已经伤得不成样子,应朝朝也被啄伤了不少。
此时血乌鸦的羽毛被雨水打得飞不起来,只能从地上跳跃着啄人。
情急之下,两人只好暂时挖了个坑,把应朝朝埋进去只露出头。
这时,吕严到了,他从后面杀落了不少血乌鸦,那些活着的血乌鸦也纷纷转过去啄吃同伴的尸体。
吕严身上有铁衣,所以情况好一些,未曾受伤。
他冒雨飞了过来,把铁衣脱下来给宁无阴。
宁无阴却要把铁衣给应臣。
应臣道:“你穿上,穿上之后先带着朝朝走,我和吕严掩护你!”
宁无阴还想说什么,结果吕严一把将他拉过来,迅速将他转了一圈,就把铁衣强行套到了他身上。
而后他从沙子中把应朝朝拉了出来,塞到宁无阴怀中,“快走!”
宁无阴在这个时候,还要急速亲了一下应臣才往后跑去。
吕严和应臣背对背,吕严明显感觉得到应臣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塞到应臣嘴里。
宁无阴抱着应朝朝向前跑,应臣和吕严在后面对付血乌鸦。
跑了许久,才跑到客栈,宁无阴迅速把孩子放下来就要往外走。
奇五谷拉住他,“是血乌鸦吗?”
“是。”
奇五谷匆匆拿了两把剑,将一把丢给王五,又对赵回儿道:“走!”
赵回儿、奇五谷、王五跟在宁无阴后面跑了出去。
这边,应臣终于是支撑不住了,身上许多伤口已经是深得见骨,雨水刷冲着他的身体,他脚下已经是一片血水。
吕严转身抱住他,“应臣,你怎么样了?”
应臣爬起来,“我将它们引开,你先回去!”
吕严的伤口不多,而血乌鸦是最喜血腥味的,纷纷跳跃着过来缠住应臣。
应臣带着一身的伤往另一边跑去,血乌鸦也全被他身上的血味给引走了。
吕严收起了剑,冲过去抱住应臣,两人抱着往一个坡度下滚去。
前面是一滩湖水。
也许躲在水里去,血乌鸦应该能消停一些,吕严想。
两人滚了好久,才滚到湖中。
一进到水里,果真血乌鸦只能在旁边徘徊,无法下水了。
宁无阴与奇五谷他们赶到方才的地方时,应臣和吕严已经不见了。
奇五谷运起轻功飞到空中,“血乌鸦在湖边,他们应该是躲到湖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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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受伤
四人飞往湖边, 宁无阴大喊:“阿臣。”
没有任何回应,奇五谷、赵回儿还有王五, 急于对付血乌鸦, 宁无阴心急之下, 直接跳入湖里找人。
恰逢这时,吕严从湖中把昏迷的应臣给拖了出来, 宁无阴急忙上前抱住应臣。
回道岸边,宁无阴顷刻间就哭了出来。
应臣的背上、胸口、手臂上全是被血乌鸦啄伤的痕迹, 触目惊心,肩膀的伤口几乎能看到骨头了。
他哭喊着,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怎么可以!”
应臣失血过多,又泡在水里许久,此时面色发白, 浑身僵硬, 若不是微微滑动的喉结, 俨然就是一具尸体了。
因为雨水冲刷的原因,血乌鸦飞不起来, 行动受限,而赵回儿与奇五谷,还有王五都还没受伤, 体力还算充沛,没多久便解决掉了湖边的血乌鸦。
吕严在应臣胸口上按压,将他腹中的水给按出来。接着又捏住他的鼻子, 准备给他嘴对嘴吹气。
宁无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应臣的嘴,问:“你要做什么?”
吕严看了他一眼,松开手,“你来,捏住他的鼻子,往嘴里吹气。”
宁无阴赶紧点头照做。
片刻后,吕严皱眉拉了一下宁无阴,“不要亲他,往嘴里吹气,速度快一点!”
宁无阴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一触碰应臣的唇,他就想犯浑!
王五拿着剑跑了过来,“这是干啥呢,干啥呢这是!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干这事儿呢,忍忍不行啊!赶紧把人带回去呀!”
赵回儿一脚把王五踹开,“你他妈裤.裆里塞胡琴,瞎扯淡呢!”
应臣咳嗽着醒了过来,眼神混沌,几乎要看不清东西,也说不出话来。
“阿臣,阿臣,怎么样了?不要死好不好?”
吕严看了一圈,宁无阴的伤也不容小觑,自己也受了伤。
于是喊道:“王五,你过来背应臣。”
王五爬着过来。
吕严把应臣抱起来,放到王五背上。
没成想,王五瘦得跟个猴子一样。背上人还没站起来就两股战战,抖不得不行,紧接着晃了几下,带着应臣又摔到湖中。
吕严疾如旋踵,跳入湖中把应臣给捞起来,背到自己背上。
他身上的伤口在流血,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勉强能够背着人往前跑。
宁无阴把外衣脱下来,罩在应臣身上,跟着吕严一起向前跑。
奇五谷和赵回儿都懒得骂王五了,拿着剑也跟了上去。
终于,回到了客栈,张依南在青单影的安排下,已经烧好了热水等着他们。
看到应臣的那一刻,张依南几乎要站不住了,“阿臣这是怎么了?”
阿苟和应朝朝也吓得哭了起来。
此时的应臣,太像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了。
吕严背着应臣,直接问宁无阴,“去哪个房间?”
宁无阴跑到吕严前面,“跟我来!”
把应臣放在床上之后,吕严随即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检查伤口。
青单影也带着药箱上来了,他让吕严先让开。
青单影一边给应臣输内力,一边用银针给他疏络筋脉,他摸了一下应臣。
说道:“内力耗尽,失血过多,还有肩胛骨断裂了。”
宁无阴一惊,怎么会肩胛骨断裂?
他想了想,才想起他们在对抗血乌鸦之时。
那时候风力还很大,狂风卷带着一根干枯的白杨树干吹过来,那根树干本应砸到他的,可是应臣替他挡住了。
那个时候,应臣的肩胛骨就已经断了,可是他还是闭口不谈,一直和自己战斗了那么久。
宁无阴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
青单影听到抽泣声,看了他一样,“别哭了,去让赵回儿把那些丹药全都拿过来!”
赵回儿与奇五谷一同上楼。
张依南也想上去,王五拉住她,“你上去干嘛,他们在治伤呢,你上去只会添乱!”
应朝朝哭得很厉害,“阿娘,阿爹是不是死了?”
张依南哭着摇头,“不会的,阿爹那么厉害,不会死的。”
她把应朝朝和阿苟抱在怀里,心如刀割。
如果她不跟着吕严过来,那就不会出事了。
青单影在给应臣治伤,赵回儿和奇五谷也帮着宁无阴和吕严包扎伤口。
宁无阴和吕严虽然伤口也不少,但是没有应臣那么深,包扎止血之后,也无大碍了。
赵回儿给宁无阴脸上的一道血痕擦药,“你这漂亮的脸蛋,可能要没了。”
宁无阴拿过旁边的镜子,有些急躁,“会留疤吗?”
他一直觉得,应臣是不喜欢男人的,应臣能够接受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
赵回儿道:“你又不是女的,留道疤有什么。”
“那也不能留到脸上啊!”
宁无阴又对奇五谷喊道:“把你的那份祛疤药给我拿来!”
“现在伤口都没愈合,涂什么祛疤药!”奇五谷回道。
宁无阴心急了,“那要怎么办?万一留疤呢?”
“等伤口愈合了之后再涂。”
宁无阴微微点头,然后过去看应臣,他问青单影:“怎么样了?”
青单影把银针全都拔.出来,擦了擦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他失血太多了。”
宁无阴轻轻握住应臣的手,“他什么时候会醒?”
“晚上吧。”
赵回儿从楼上往下喊话,“王五,给老娘做饭去!”
王五揉了揉自己并不酸疼的手腕,故意瘫在椅子上,“那个,张妹子,你会做饭不?”
张依南点头。
“王哥今天也出去救人了,也受了伤。站都站不起来了,你帮哥去做个饭呗。厨房里什么都有,你看着做就行了。”
张依南拿起手帕给阿苟和应朝朝擦了一下脸。
“好。不过王公子,可否给我一间房?我先带两个孩子去换一下衣服。”
王五一撅一拐地去柜台拿出一把钥匙。
“二楼,左边第二间,你自己过去吧。”
“谢谢,麻烦你了。”
张依南拿起包袱,带着应朝朝和阿苟上楼了。
她去厨房端了热水,给两个孩子擦了身子之后,才换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