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1-22

  之后两人再无别话,都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卯时正,萧止戈便醒了。安长卿蜷着身体,脸贴在他胸口睡的正沉,莹白如玉的面颊泛着熟睡的潮红,嘴唇微张,看着不似醒着时那么狡黠,透着股憨气。
  心里软了一瞬,萧止戈轻手轻脚的将他挪开,又替他掖好被子,才召了王富贵去书房。
  “王妃的回门礼都备了什么?”萧止戈坐在上首,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但伺候他多年的王富贵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跪下告罪:“是老奴疏忽,王爷恕罪,老奴这就去准备。”
  萧止戈如有实质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许久,直看得他额头冷汗直冒,才冷声警告:“自己去领三十大板。回门礼从内库里挑好的。余姨娘和二小姐多备一份。不要再有下次。”
  “是,老奴知罪。”王富贵战战兢兢起身,擦了擦冷汗:“老奴这就去准备,待备好礼再去领罚?”
  萧止戈摆摆手:“去吧,礼单记得给王妃过目。”
  ***
  安长卿起来得时候,就看见窗外萧止戈在练枪。男人穿着玄色织银云纹箭袖,束同色腰带,脚踩牛皮马靴。一头墨发束起,腰杆挺直,把一杆双尖五龙乌金枪武得虎虎生风。安长卿倚在窗边看着,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也难怪外面那些传言都说他是“太岁凶神”,男人武起枪来的时候,眉目冷冽,戾气满身。若不是昨晚安长卿还被他抱在怀里暖着手脚,也不会信这么一个戾气横生的将军,会那样细致温柔。
  安长卿眼底柔了柔,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男人闻声果然收了枪朝他走来,眉宇间还有未散的戾气,眸光却很平和:“醒了?叫丫鬟们传早膳?用过早膳后我送你回相府。”
  “嗯。”安长卿瞧着他额头上的汗水,犹豫一瞬,还是拿了汗巾过来给他擦拭。
  萧止戈身体下意识绷紧,待那只柔软的手轻轻拂过面颊时,又渐渐放松下来,眼底闪过幽深的光。
  安长卿没注意到,给他擦完汗水,便跟他一同去用膳。
  两人用过早膳,正好王富贵备好了回门礼,恭恭敬敬的把礼单送来给安长卿过目,问他还没有需要额外添加的物件。
  看着礼单上额外给母亲准备的药材和给妹妹的首饰,安长卿心底暖了暖。王富贵昨天上午还对他敷衍至极,这些肯定不会是他想得,至于是谁……答案昭然若揭。他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朝他露出个好看的笑:“我替娘亲和妹妹谢谢王爷。”
  萧止戈神情依旧淡淡:“不必言谢。”
  安长卿笑开,两人用完早膳,便出发去相府。安长卿不会骑马,便坐了马车。萧止戈则骑着马跟在一侧。丞相府就在挨着皇城的四喜胡同,而王府却在远离皇城的八平胡同。两者之间策马不过一刻钟,马车却得走上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到了相府时,已经是辰时正。
  ***
  听说北战王府的车马快到了大门口时,安知恪和嫡妻李氏都没反应过来。安知恪还皱了眉:“这才成婚,怎么就回来了?”
  李氏是知道他素来不喜这个儿子,刚想应和两句,陡然想起来,一惊:“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吧?”
  安府这才兵荒马乱起来。
  不管安相国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管北战王再如何不得帝心,两人的身份却摆在那里。一个是战功卓著的王爷,一个是王妃,就算暗地里再不喜,明面上也不能让人挑出错处来。否则光一个不敬皇室的罪名,就能让御史参他一本。
  李氏急急忙忙让下人把正门打开,又让人通传了相府上下,有官职在身的需得换上官服,有诰命在身的女眷需按品大妆,都收拾齐整了,才以老太君和安知恪为首,领着相府上下在正门前恭候。
  北战王府的马车在大门前停下时,安知恪笑容毫无破绽,仿佛早就等着一般迎上去:“王爷,王妃,里面请。府里早就等着了。”
  萧止戈坐在马上略一点头,不见对岳家的亲热,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硬模样:“老太君,相国。城外大营还有要事,我送长卿过来,这便走了。”
  言罢只转头跟安长卿交代了一声,说自己会尽快过来。之后也不待其他人反应,径自策马离开。
  安知恪心里不悦,但想到北战王向来就这个脾性,而且听闻他与安长卿并不和睦,现在这个表现倒也不太意外。没了萧止戈在场,安知恪脸上笑容淡下来,一行人簇拥着安长卿进府。
  安长卿母子不得安知恪欢心,从前在相府没什么地位,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能踩上一脚。现在一朝嫁进了王府,成了王妃,反而要相府上下恭迎。
  虽说当初安长卿是被迫嫁过去的,但如今见着他一身锦衣华服坐在上首主位,其他人都得矮一头,还得恭恭敬敬称一声王妃,安府众人心里都不太得劲。更别说从前欺负安长卿惯了的几位少爷小姐了。
  安家人口众多,一共四房,因为老太君还健在,便没有分家。四房人都住在这五进的院子里。安知恪这一房是长房,除了安长卿这个三少爷,还另外有二子三女。嫡长子安长煜和嫡长女安娴漪都是正妻李氏所出。二少爷安长端和三小姐安娴歌则是宠妾柳氏所出。安长卿和胞妹安娴钰则是姨娘余氏所出。
  姨娘余氏因为青楼出身,加上不知什么原因遭了家主厌恶,连带着两个孩子在府里也遭人欺压。一开始大家还忌惮着怕余氏复宠不敢做得太过,直到后来好几次安长卿因为受了欺负去找安知恪做主反而被申斥一顿后,大家便肆无忌惮起来。而安长卿在吃了几次教训后,也不再奢望父亲会为他们母子做主,知道越是反抗越会被欺负的厉害,渐渐便学会了隐忍。就在他被迫嫁出去的前两年,许是安家的少爷小姐们终于觉得腻味了,已经很少找他的麻烦。只是碰见了还是免不了挖苦和嘲讽。
  “山鸡也敢装凤凰。”坐在右边下首的安娴歌撇了撇嘴,声音并不小地嘟囔了一句。
  花厅安静,加上适时并没有人说话,她的声音便格外突出。一时间花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安知恪微微蹙眉,并不太严厉地呵斥了一声:“歌儿!”
  “三小姐年纪小,不懂事,王妃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柳氏也跟着打圆场,还假模假样的拍了安娴歌一下:“快向王妃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怂怂:老婆香香软软抱起来真舒服。


第6章
  “我记得三妹妹该议亲了吧?年纪也不小了。”
  安长卿看向这个小他四岁的异母妹妹,眼中没有半点温情。他还记得十岁那年冬天,还是个天真无邪小娃娃的安娴歌,是怎么咯咯笑着把比她大一岁的安娴钰推进湖里的。安娴钰同他一样,从小受欺负,养成了胆小柔弱的性子。因为吃得不好,比年纪更小的安娴歌看着还要瘦小柔弱。安娴歌甚至都不用太大力气,就把小猫儿一样的安娴钰推进了湖里。安长卿那时正巧经过,虽然跳下去把安娴钰救了上来,自己却溺了水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反而安娴歌,安知恪用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轻轻放过了。
  安长卿垂下眼,嘲讽地笑了笑,却没再准备忍气吞声。重活一世,总不能还做个任人捏圆搓扁的软面团。
  “若是嫁到了夫家还这么没轻没重地说话,怕是要连累夫家治个不敬皇室的罪名。”他说着看向安知恪,脸上还有淡淡笑意:“父亲身为大邺丞相,该知道‘非礼勿言’、‘累及家人’的道理吧?”
  觑着安家众人难看的脸色,安长卿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虽说是一家人,不过到底尊卑有别,就算我不计较,但王爷历来重规矩,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要生气。”
  “王爷的脾气……想必大家都知道。”安长卿定定看向白了脸的安娴歌,浅浅笑道:“若是王爷一怒之下要治罪,我也不敢拦着,三妹妹说是不是?”
  安娴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服气地还想辩驳什么,却被边上的柳氏掐了一把,噘着嘴把手帕都快攥烂了,才不情不愿地道:“王妃说得对,歌儿知错了。”
  安长卿略点点头,也不再理会她,转头把安娴钰招到了跟前说话——今日到场的只有安娴钰,生母余姨娘在后院没有出来。
  按规矩姨娘可来可不来,但是余姨娘到底是安长卿生母,若是真心敬重安长卿这个王妃,必定会让余姨娘出来见人。可安府上下没人把他当回事,余姨娘自然没到场,只有胞妹安娴钰陪坐在最末。
  安娴钰还是同记忆里差不多,安静羞怯,明明长得很不差,却总低着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安长卿暗暗叹了一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问起了学业。
  安家百年诗书传家,安家女儿在出嫁之前都在族学上课,由女先生教导。安娴钰生性安静,唯一的喜好便是读书习字,学问做得很不错。
  然而这回安娴钰却垂着头,细声细气地说:“我……我没去族学了。”
  安娴歌在边上终于又找到了茬,噗嗤笑了一声,抢话道:“安娴钰小考舞弊,被先生赶出去了。”她意有所指地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说得便是安长卿曾经也被夫子从族学赶出来的事情。安家族学分男学和女学。两边只隔着一堵墙。男学的夫子都是名家大儒,专门教导八股文章,为日后科举做准备。
  安长卿虽然也爱读书,看得却都是医理水利方面的杂书。在八股文章上学得不是很好。加上他的出身,族学的夫子一直瞧不上他。后来他被安长端栽赃与女学生私会,品行不端,夫子不等他辩驳,便将他赶出了族学。
  这事安知恪也知道,还曾查证过。只是在聪慧讨喜的二儿子和厌恶的三儿子之间,他选择了保全二儿子的名声罢了。安长卿也是从那个时候,对他彻底冷了心。
  安长卿眼目光扫过安知恪和安长端,神情似笑非笑:“我觉得三妹妹的话十分有道理,父亲和二哥觉得呢?”
  两人脸色微变。
  安相国纵横朝堂数十载,大概还从未被人这么质问过,更何况质问的人还是从没放在眼里过的庶子。被他嘲弄的目光看得微怒,却不好发作,安知恪只能将怒火撒在了安娴歌身上。
  “你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若是学不好,就学好了再来出来见人!”他话说得重,安娴歌自小被宠着,还从没被这么当众斥责过,眼眶一下就红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只满脸愤恨地瞪着安长卿,敢怒不敢言。
  安长卿看猴戏似的,也不出声劝阻,只拉着安娴钰说话。
  ***
  接连被给了两个下马威。安家众人终于意识到:昔日不受宠的庶子是翅膀硬了,不像从前可以随意欺辱了。就连胆小的安娴钰也被安长卿护在身边,重话都说不得一句。
  在花厅坐了一会儿,便到了午膳时分。安长卿依旧坐上座,挨着他左手边坐的老太君拉长了脸,重重拄了一下拐杖,阴阳怪气道:“长卿大了,也长能耐了。”
  安长卿垂着眼,不咸不淡地答话:“在这府里过了这么多年,每天听着看着,总得学着点东西,不然祖母怕是见不着孙儿坐在这里了。”
  老太君脸色一沉,却不再接话了。说到底她也不瞎,安长卿母子这些年在府里的处境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老太太偏心,又瞧不上余氏,便干脆听之任之,装作不知道了。
  正逢丫鬟开始布菜,便止住了话头,开始用膳。
  饭罢,又坐了片刻,安长卿便提出要去后院看望生母余姨娘。安知恪这会儿看见他就心气不顺,只说余姨娘身体抱恙在后院休养,让李氏陪他过去后院,自己甩袖去了前院书房。
  安长卿听说母亲病了,便有些着急,也没有让李氏作陪,便带着人急急往后院去。
  他们母子住揽虹苑,是相府东北角最偏的一处院落,道路曲折弯绕,正逢冬日又疏于打理,便显得有些荒凉。安长卿一别多年,却从未忘记过这条路。他急切大步向前,却不料在转弯处被人拦住了去路。
  “三弟今日可真是威风啊。”说话的人半依在树上,一双吊梢眼上下打量着安长卿,像条阴毒的蛇,蛇信子一寸寸舔舐过皮肤。
  安长卿顿住脚步,戒备又厌恶地看向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等着见见我的好堂弟。堂弟当了王妃就翻脸不认人了,连堂哥都不愿意喊了?”安长齐嗤笑一声站直身体:“以前你可不敢这样。”
  安长卿挺直了背,神色冷静,身体却暗暗绷紧了,待眼风瞥到身后人高马大的赵石时,才放松一些,这是萧止戈特意给他留的人:“今时不同往日,人总会变的。”
  安长齐一哂:“看来你把北战王伺候得不错?怎么?听说北战王喜欢玩花样,你吃得消吗?”
  他话说得露骨而难听,见安长卿脸色虽苍白,眉眼却越发艳丽好看,忍不住又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想去摸他脸,只是手指还未触及他的面颊,脖颈间就抵上了一把冰冷长刀,人高马大的赵石将安长卿护在身后,目光不善地看向安长齐,冷声警告:“王爷有令,对王妃不敬者,杀无赦!”
  “哟,这才几天就学会狗仗人势了?”安长齐面孔微微扭曲,眼里闪着阴冷的光:“三弟果然长了不少本事……”
  “赵石,动手!”不等他再继续说些污言秽语,安长卿直接下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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