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人之危[重生][古代架空]——BY:一只大雁

作者:一只大雁  录入:01-23

他觉得昨日张修远令他身份暴露,他也打伤了张修远,这件事,正好可落到他头上,就说是他令张修远伤得太重,夜中内伤发作,不治身亡便好,以免让贺逐风太过为难。
反正圣教背的黑锅已够多了,他不介意再被抹黑几次,再说正道众人只知入歧是可速成的魔功,并不知入歧的具体功效,只要能将这谎给远过去,随便岳霄怎么说都好。
他让岳霄将此事回去转告贺逐风,岳霄当然点头答应,沈清喻又想了想,忍不住问:“都这时候了,你不用回去吗?”
今日试剑大会若要继续,岳霄却不在场,未免也有些太过奇怪了。
岳霄看他一眼,说:“你昨日那么一闹,今日的试剑大会怎么可能还继续得下去。”
沈清喻:“取消了?”
岳霄干脆摇头:“我说我吃坏了肚子,让他们今日别来找我。”s
沈清喻噎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真的这么说了?”
岳霄忍不住笑,道:“山庄下午才有比试,我下午回去便好。”
沈清喻:“……”
沈清喻皱起眉,忍不住嘟囔:“有时候,我觉得我大哥说得真没有错,你真的是无赖。”
岳霄反问:“你昨夜不觉得我是无赖,现在才觉得——”
他话音未落,已自觉退了好几步,似乎生怕沈清喻打他,可不料沈清喻动也不曾动,见他躲开那么远,也只是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专心喝粥。
岳霄讪笑几声,自己又将椅子搬了回来,坐到沈清喻身边,说:“待会儿我就回去了。”
沈清喻点头答应:“嗯。”
岳霄:“你不送送我?”
他竭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沈清喻看了他几眼,好像连早饭都吃不下去了,皱紧了眉头,说:“你等我吃完饭。”
岳霄总算满意了。
他等沈清喻吃完早饭,要沈清喻送他到院中,再往外他担心沈清喻被其他人撞见,也不敢叫沈清喻多送,可不想二人方下了楼,走到院中,正巧遇见了换回了男装的帕沙。
帕沙正坐在院内发呆,他听见脚步声,扭过头看了看,也没有昨日的热情,只是撇了撇嘴,噌地站起了身,扭头便往自己屋内走。
沈清喻一怔,下意识便问岳霄:“你将事情和他说清楚了?”
岳霄笑吟吟反问:“说什么?我什么也没与他说啊。”
沈清喻看着岳霄那副神色,停顿片刻,忽而便明白过来岳霄笑容中的意味,禁不住面上微红,拽着岳霄的衣襟将他扯到一旁,问:“昨夜……昨夜……你是不是知道昨夜帕沙来了屋外。”
岳霄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
沈清喻:“……”
岳霄又说:“燕堂主不是不许帕沙到你屋外吗?”
沈清喻停顿片刻,忍着愠怒问:“你怎么知道我吩咐过燕堂主,不许帕沙到我屋外?”
岳霄笑吟吟道:“自然是燕堂主与我说的。”
沈清喻:“……”
岳霄这拐弯抹角的模样,几乎就已佐证了沈清喻的想法,燕凛之昨日所说的话原来是这意思,什么直言,这可比直言还要直白得多了。
沈清喻恼怒不已,见岳霄还在笑,一把揪下岳霄的衣领,咬着牙说:“我真该一刀杀了你。”
岳霄竟还笑嘻嘻地问他:“那教主是想做鳏夫呢,还是寡妇呢——”
沈清喻未曾带刀下来,干脆拔了岳霄腰侧的短刀,吓得岳霄蹿出数步,一面躲闪,一面故作惊慌道:“我就不该教你习武!”
恰好燕凛之从此处经过,见他二人莫名其妙地在院内打斗,不由发怔,站在一旁,问:“少主,岳庄主,你们这是在……”
他一句话未曾说完,沈清喻竟一刀朝他削了去,燕凛之吓得后退数步,下一刻便见岳霄朝他这边跑来,一边喃喃道:“燕堂主,事情败露了!”
燕凛之:“……”
岳霄已翻上了墙,朝他们摆了摆手,认真道:“在下告辞,先走一步。”
燕凛之:“……”
燕凛之回过头,便见沈清喻满脸怒容。
他只好轻咳一声,勉强笑道:“少主……您听我解释,这……这都是岳庄主的主意!”
……
岳霄回了凌空派,还不到中午,他时间宽裕,慢吞吞溜回屋中,想还能再补个午觉,不想高逸正在屋内等他,满面焦急,见他进来,匆匆便道:“岳庄主,您总算回来了。”
岳霄见高逸出现,便知道张修远的事已有结果了,不免问:“高少侠怎么在这儿?”
高逸皱着眉,好半晌方将那句话说出口来:“大师兄……师父昨夜已经下手了。”
岳霄点了点头,正要将沈清喻告诉他的话转告给高逸,不料高逸紧接着便往下说道:“现在师父说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岳庄主,你去劝劝师父吧。”
岳霄一愣,有些不明白高逸的意思。
如今张修远和张修明二人都已不在了,原是掌门三弟子的高逸变成了贺逐风的首徒,掌门之位当由他继承,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他想不明白高逸为何如此担忧。
“岳庄主,您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高逸苦笑,“师父想归隐,他是要我立即接替掌门之位。”
岳霄不由一怔:“什么?”
贺逐风怎么突然就想归隐了?
高逸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想了许多,方将昨夜到如今发生的事一件一件与岳霄说了。
他们到如今还拦着张母,用借口诓骗她,未曾让她走进屋子看见张修远的尸体,而贺逐风自昨夜后便已有些不对劲了,他在张修远的屋中坐了一夜,今日天明便说要将掌门之位传给高逸,高逸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如今张修远的尸体还未收敛,若是再拖下去,张母与其他人也许就要发现了。
岳霄沉默片刻,将沈清喻要转告给贺逐风的话告诉高逸。
若贺逐风消沉至此,那这些事便只能由高逸来处理。
尸体若是这样被发现,贺逐风定会有难以洗脱的嫌疑,他在那屋子中呆了一夜变已是极为不妙的了,事情若要妥善处理,便是一刻也拖不下去了。
“你师父受此打击,也许要消沉一段时间。”岳霄皱眉道,他其实也未曾想到此事对贺逐风的刺激会这么大, “那他此刻便只能靠你了。”
高逸一怔:“靠我?”
他平日也只会帮贺逐风处理一些门内事务,昨夜的事显然已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心中也是不知所措的,哪怕岳霄如此说,他一下也不知该要如何才好。
“你先带我过去。”岳霄说,“尸体要尽早处理。”
高逸仓皇起身,他显然也是紧张过头了,起身时绊到了椅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了,倒是用力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缓过来,颤声道:“岳庄主,我带你过去。”
岳霄抓住他的胳膊。
“你要冷静,你要明白。”岳霄皱眉说,“你师父如今只能依仗你了。”
第83章 83
83.
83.
岳霄的这一句话,终于让高逸勉强冷静了下来。
是,事到如今,贺逐风意志消沉,岳霄又算是外人,贺逐风处理不了门内之事,那就只能由他来处理。
他若是还不能冷静,莫要说日后如何,今日张修远的事只怕就应付不过去。
高逸毕竟年轻,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一面与岳霄道:“岳庄主,你且随我来。”
岳霄说要让高逸带他去张修远屋中,一方面是担心高逸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这件事,另一方面则是要确认张修远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他虽与沈清喻说自己相信贺逐风的为人,却也担心贺逐风感情用事,最终还是下不去这个手。
他跟着高逸避开凌空门下弟子,溜进那间屋子里去,方一开门,便见贺逐风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听见开门声响,看见岳霄走进来,也只是扯着嘴角,勉强与他笑了笑,唤:“岳庄主,你来了。”
岳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看张修远躺在床上,面色青灰,双唇惨白,看起来没有半点气息,地上有一大滩已干涸的血迹,岳霄不免微微皱眉,道:“贺掌门,节哀。”
他不知贺逐风此刻究竟还能不能听得进别人说的话,他还是将沈清喻交代的事情与贺逐风说了一遍,贺逐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便当贺逐风是默许了,扭头与高逸道:“先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高逸点头,匆匆便去清理了,岳霄走到床边,见贺逐风还是没有反应,只好说一句得罪了,便掀开张修远身上盖着的被子。
贺逐风似乎整理过张修远的衣服,他身上的中衣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岳霄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他的脉息,确认他气息心跳俱无之后,松了口气,问贺逐风道:“贺掌门,凤哉可还在凌空?”
当初凤哉跟着贺逐风回了凌空为他治病,如今他们伪装张修远是内伤致死,要同大夫串一串口供,那自然是熟悉的大夫更好说话。
贺逐风好半晌也不曾回过神来,岳霄无奈,只好看向高逸,高逸点了点头,说:“凤哉大夫的确还在门中。”
“他在何处?”岳霄问,“我去与他说。”
……
凌空派内岳霄不算太熟,高逸说凤哉单独一人住在药房内,岳霄先便回了自己屋内,再叫住一名凌空派的弟子问路,将凤哉称作是自己的故友,而他要去寻故友叙叙旧。
那凌空弟子自然不疑有他,热心为他指了路,怕药房偏僻,岳霄找不到地方,甚至还带他一同过去,到了药房门口,方才与他告辞。
岳霄与凤哉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初他想给沈清喻治病时,先去寻的凤哉,凤哉对与容家无关之事毫无兴趣,这才给他介绍了有钱就能治病的凌自初。
沈清喻在凤哉的药庐内呆了那么多时日,又曾当场毒发,凤哉早看出端倪,明白他们究竟是在做何事。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懒得理他们究竟是正是邪,岳霄来请他帮忙说谎,他皱眉听完了,好歹记得这个张修远与容家有不小的关系,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此事。
岳霄却还是不放心。
他回来之前,一直觉得此事会是贺逐风来处理,他对贺逐风很放心,也相信贺逐风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可如今贺逐风是这种情况,高逸又经验不足,他不知道高逸究竟能不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他头疼不已。
他又回去找找高逸与贺逐风,屋内的血迹已清理干净了,高逸也完全冷静了下来,岳霄过去时,他已将贺逐风劝离了,试剑大会尚在继续,贺逐风身为凌空掌门,已经一早上未曾出现,时间一长绝对会令人生疑,他请贺逐风继续主持试剑大会,贺逐风也已经去了。
岳霄不免问:“贺掌门还能主持试剑大会?”
他想今日所见贺逐风的情绪,此时去试剑大会才是要出事。
高逸却点头,道:“岳庄主,您放心。”
他想,贺逐风毕竟是贺逐风。
只要好好与他说清楚了,他是能够强撑起精神将事情做完的。
说完这些话,高逸忍不了微微皱眉,他自己也舍不得,他知道师父与大师兄感情深厚,大师兄方自尽与师父剑下,他便请贺逐风强作笑颜出去应付试剑大会,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可他也没有办法,他又深吸一口气,与岳霄道:“岳庄主,山庄午后应该也有比试……”
岳霄点了点头,心中虽在担忧高逸一人难以应对,可他必须要出现在试剑大会上,只好拍了拍高逸的肩,也不知说什么话才好,高逸又勉强与他笑了笑,道:“岳庄主放心。”
岳霄便离了此处,回去召集弟子,去了试剑大会。
他见贺逐风仍坐在昨日的那个位子上,与早上他看见的失魂落魄大不相同,他与人说话时,面上还是微微带着笑的,应正阳就坐在他身旁,他二人相谈甚欢,哪怕岳霄仔细观察了,也只是觉得贺逐份今日的脸色略有些憔悴,似是昨夜不曾休息好,若岳霄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从贺逐风身上,他真看不出半丝端倪。
张修远受了如此重伤,张母竟也坐在贺逐风身边,这多少令岳霄稍稍觉得有些奇怪,试剑会过半,忽有凌空弟子来报,跑到贺逐风面前,语调急促,还带着哭腔,颤声与贺逐风说:“师……师父,大师兄没了。”
贺逐风面上的笑容仍存于唇边,他手中端着茶,僵在半空之中,抬头看向那名弟子,装作一副方知此事的模样,岳霄却见他气息紊乱,拿着茶杯的手发着抖,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说什么?”
那名弟子哭着将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还未说完,贺逐风已站起了身,手中茶杯落地,热茶泼在他白色的衣摆上,溅出一片斑驳,他昨夜本就一夜未眠,这样猛地站起身来,一时竟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险些趔趄倒地。
他身边的应正阳急忙伸手搀住他,他们都知贺逐风有病在身,几人将贺逐风扶着坐下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劝慰,便见张母一下坐倒在地,大声嚎哭。
贺逐风只是在发抖。
昨夜他眼睁睁看着张修远断了气,身体逐渐冰冷僵硬,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可如今他听张母在哭,眼中竟也跟着酸涩起来,应正阳担心他,小心翼翼安慰,他摆了摆手,喉中哽咽难言。
应正阳又问那报信的弟子,昨日张修远回去时,不过是受了内伤,怎么今日到此时忽而出了事,那弟子也在哭,倒将凤哉编的话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只说是张修远内伤已伤及心脉,魔教少主的入歧甚邪,今日大夫方才看出不对。
他说不下去了,张母说要去见一见张修远的尸体,贺逐风便也挣扎起身,声音沙哑,也要一同跟随。
应正阳急忙将他二人都拦了下来。
他认识贺逐风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贺逐风情绪不稳到如此地步,他担心见着了爱徒尸体对贺逐风的刺激太大,而于张母而言也是如此,还是待他二人情绪稍缓后再过去较好,其余江湖前辈也急忙围过来,跟着劝说二人,岳霄看着他们,却知贺逐风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他也许也担心高逸未曾处理好这件事,便想为他多争取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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