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靳久夜勉强冒了两个字,又消了声,只是传息得更粗重了。
“哥,我想听。”
那一句近乎乞求的话,几乎击溃了靳久夜最后的心里防线,一声申今泄出,贺珏愈发兴奋上头,一声一声地喊着他哥。
……
靳久夜有些昏昏欲睡,旁边的贺珏还清醒着,两人歇息了会儿,贺珏去传了早膳。
回来后亲了亲靳久夜的唇角,“乖乖,起来吃点儿东西。”
靳久夜点点头,睁开眼,依旧是那双沉黑而有神的双眸。
贺珏将食盒提到了床前,端起一碗粥来给靳久夜喂,靳久夜表示不用,“属下有手有脚……”
他起身下床,没走两步整个人都僵住了,贺珏问:“怎么了?”
面色清冷的影卫大人难得闹了个大红脸,“属下,想要沐浴。”
“怎么了,要不先吃饭?”贺珏还追着喂粥,勺子差点儿打翻在地上。
靳久夜脸色难堪,“流出来了。”
“是朕的错。”贺珏愕然,明白后立时放下粥碗,出去吩咐了宫人备热水,回来看见靳久夜正笨拙地拿干净帕子擦拭,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走上前去,环住男人的身体。
还故意按了按腹部,“涨不涨?”
靳久夜沉默了一下,“可能怀了吧。”
贺珏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亲靳久夜的唇,“还不够,得多几晚上才能怀。”
“几晚上?”素来强大的影卫大人,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贺珏笑道:“昨儿夜不是说了么,帝后大婚可歇朝半月。”
“半月?”靳久夜感觉自己眼前一黑,近乎哀求道,“别了,主子。”
贺珏笑得很开心,还问:“为什么?”
靳久夜的声线都是哑的,“像昨晚那样半个月,属下可能扛不住。”
“哈哈……”贺珏笑得喉结一颤一颤的,“夜哥儿啊,你真是个小傻瓜……”
靳久夜盯着贺珏的喉结,忽然想咬上一口,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贺珏一呆,“哥,别撩火。”
“嗯?”
“你肚子还涨着呢。”
……
暖阁外送热水的宫人们又候了一个多时辰,才被贺珏放进去,靳久夜泡在澡桶里,连脚趾头都是贺珏帮忙洗的。
“趴过去,朕给你搓后背。”
靳久夜在水里动了下,趴到了对面澡桶的壁上,他垂着头,看着地面被溅出来的水渍,似乎映着他的脸。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主子,我由着它去了。”
“什么?”贺珏没听明白,他按到了靳久夜的后腰,男人几乎弹射反应一般,在水里挣扎了一下。
随后转过身,面朝贺珏,几近虔诚地用手按住心口的位置,认真地看着年轻的君王,他的主子。
“它在动,动得很厉害,属下控制不住。”
贺珏刹那间意识到了,靳久夜这是在回应一年前自己对他说的话。
那时候他们刚从玉石关回来没多久,那一夜靳久夜惩罚自己,周身都是彻骨的疼,他也同样撕心裂肺,或许比靳久夜更难过。
那一刻他按着靳久夜的心,几乎哭着乞求对方,让他由着心走。
当时,靳久夜没有给他任何回答,而今,男人回应他了。
贺珏轻轻地笑,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泪花。
靳久夜说:“我可能,做不好一个影卫了。”
贺珏伸手抚摸靳久夜的脸,“没关系,就做贺小六的小仙子,就好了。”
“嗯。”
【正文完】
第67章 番外一
帝后大婚第三年,大好河山已是四海升平, 如今能劳动玄衣司出动的几乎很少, 更别提能上升到影卫大人的级别了。
以至于靳久夜时常自己闲得发慌, 骨头都快松散了,连跟主子折腾一下都比以往费精力一些。
每日只管在宫里逗小孩子玩,要不就被林持请到羽林卫去帮忙揍揍人,连玄衣司的各项事务都不用亲力亲为了。不到紧急重大时刻, 哪里会去请皇后殿下啊, 不怕被陛下的眼刀子刮死?
包括林季远都是这么想的,最近一次靳久夜去玄衣司,还是林季远领着新一批暗侍卫求影卫大人指点。
这事靳久夜很严格, 在他眼里,暗侍卫是需要按照当年影卫的标准来训练的,也应当是精英中的精英。可真按照那标准,咱们冷面无情的影卫大人觉得手底下这帮小兔崽子, 个个都不合格。
“请皇后殿下指点。”一个新进的愣头青出列,向靳久夜抱拳行礼。
靳久夜看了他一眼, 冷冷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知道影卫大人是向来不记人名字的, 玄衣司恐怕有七八成的暗侍卫,在靳久夜眼里毫无印象。
因而听到自家头儿问这新兵蛋子的姓名,众人着实吃了一小惊,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那人回答:“属下韩悯。”
“很好。”靳久夜点头,算是记下了,“在玄衣司, 记得叫我影卫大人。”
“为何?”韩悯表示不解,“您不就是皇后殿下吗?”
这孩子看起来才十几岁,约莫还未及冠,能入玄衣司想必也有一技之长。
靳久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为何,你只需要照做。”
韩悯点头应是,“请影卫大人指教。”
说罢欺身而上,招式已然亮出来,趁人不备便要率先发难。本以为对面肯定没来得及反应,毕竟他自认反应能力非同一般,但不过一瞬之间,韩悯便觉得自己出招之手被人控住了,紧接着手腕一麻,脖颈一冷,似乎感觉到刀锋划过。
韩悯脸色煞白,待定睛一看,靳久夜手中的短刀已架在他脖子上,脖颈被划过一道血痕。
他顿时觉得冷汗涔涔,那是一种臣服于对手强大之下的畏惧。
来自靳久夜的强压让他瞬间觉得自己渺小,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不过半招之间,若真对敌,此刻他脑袋已然落了地。
那一刀若不是靳久夜,谁还能留住手。
靳久夜收了手,一个刀花挽下,那柄鹰纹短刀就藏到了身上,甚至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看清藏在了何处。
黑衣男人一如从前,仍敛着一身肃杀之气,他的刀锋从未卷刃,只要出手,便会直击要害,要人性命。
玄衣司的新兵蛋子,见到这一幕无人不震慑于他的威严,他的凌厉,他的凶悍。
一时间,全场静默无声。
韩悯额上冒了冷汗,他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他深知眼前男人的强大,他深知自己那一刻濒临死亡。那种感觉,必定毕生难忘。
这便是天下无人能敌的影卫大人。
“多谢头儿。”韩悯拱手。
靳久夜冷漠道:“你还不够格叫我头儿。”
“是。”韩悯垂首,语气愈发恭敬,随后退下。
靳久夜借此一杀招,替新入职的暗侍卫们上了第一堂课,随后又与老鸟们对战,两个时辰后,他准备离开玄衣司。
林季远跟上去,问:“这一届的小崽子们可还行?”
靳久夜很直接,“还有得练。”
“那个韩悯还是不错的,是新人中的头一名,年不过十九。”林季远多有赞赏,靳久夜没说话。
他下意识揉了揉腰,林季远瞧见了,“头儿,您这腰有旧伤?”
靳久夜立时放下了手,挺了挺腰背,面无表情地否认,“不是。”
林季远疑惑了一下,便不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靳久夜道:“那孩子连一招都接不住,吓得连反应都没有,让他去跟囚室里的死囚练练。”
“不是,会不会太过了?”林季远有些心疼,“这世上就没人能接下您一招,怔愣住也很正常。”
靳久夜道:“所以,连你也得练。”
林季远怔了片刻,连忙应了一声“是”。
随后靳久夜道:“我去羽林卫,你别再跟着。”
将人遣走了,靳久夜又开始揉腰,都怪主子昨夜无状,非要拉着他用一些新奇姿势。刚跟人对战便觉得不适,这会儿腰酸就透了出来,一不留神差点儿被人看出来。
靳久夜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主子这缠人的性子如何是好。
他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思来想去,决定这几日不能再教主子进屋,更别提睡一张床,一点都不能。
影卫大人匆匆两个时辰离去,剩下的一伙儿新兵蛋子却依旧心潮澎湃,见没人看着便纷纷议论起来。
“喂,韩悯,你方才跟影卫大人对战的感受如何?我见你脸都吓白了,跟死过一回似的。”
韩悯回想起方才的感受,只觉得冷风阵阵,后背还是凉的,“影卫大人当真可怕。”
他的声音甚至夹杂着颤抖,问话的人道:“连你都觉得可怕,那我恐怕连命都吓没了。”
其余人听到这两人闲聊,也相继插了嘴,很快话题的方向也歪到了别处。
“还没进玄衣司的时候,我就听过殿下的大名,曾以为是多么绝世无双的天人之姿。”
“你怎么会这么想?”有人问了。
那人道:“你没听说过吗,陛下这么多年,对皇后殿下可谓是用情至深,史无前例的专房之宠。前些日子,还在朝中跟大人们争论了一番,原是朝臣们奏请准备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被陛下一句话怼了回去。”
“竟有这回事?”
“当然,少府监杨大人是我舅父,我自然听了个全貌。陛下当场放言,只要他在位一日,都不必再选秀了。”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跟着凑热闹的人立时哗然,“这可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啊!”
“陛下未免太任性了吧。”
“皇后殿下不过是一个男子……”
“可不嘛,所以说我才好奇皇后殿下是如何模样,这会儿头一面见着了,竟也没觉得有多少特别。甚至比一些温柔小意的南楼公子还多了些冷漠强硬,简直就是一个职业杀手,哪里像宠冠天下的皇后娘娘?”
“别拿那些伺候人的东西跟影卫大人比!”韩悯冷冷斥了一句。
“我不就说说嘛,宫里谁不八卦?朝上也不少啊!”那人颇为不服。
韩悯还待跟他理论,这时候,林季远回来了,听见了这番言论,径直走到这人身前,“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人见到林季远,心里多少有些突突,半天张不了口。
林季远一挥手,懒得听了,“你也不必留在此处,我劝你回去跟你舅父提个醒,改明儿赶紧给陛下请罪去。”
“什……什么意思?”那人一脸懵。
林季远神色冷冽,他本不是个疾言厉色的人,甚至因为出身世家的缘故,对同为世家子弟的新人多少有些偏颇。
然而此刻,却半点儿情面都不留了,“还不快走?要我请你吗?”
“不是,我也是经过层层选拔,靠自己实力取得暗侍卫名额的,你怎能随便撵人?”那人更不服了,出身世家养尊处优的习性一下就显露出来,“不过是私下里说几句罢了,又没有诋毁殿下,玄衣司就是这般不公的么?你没瞧见外头议论的多了去了,谁还没长一张嘴不是?”
林季远静静地听那人说话,随后微微一笑,开口:“首先,我得提醒你,在玄衣司,我们只有影卫大人,没有皇后殿下。其次,旁人如何说不要紧,但这里是玄衣司,玄衣司是个什么地方,你们进来第一天,可能还不清楚。”
“全体都有!”他厉喝一声,这一群半大不小的崽子们闻言个个挺直腰背,神色肃穆。
“身为玄衣司的暗侍卫,你们须得时刻谨记,我们是帝国的利刃,是陛下的忠犬。”林季远环视众人,一字一句说道,“忠诚是我们唯一的品格,服从是我们唯一的职责,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南唐的利益,绝不背叛陛下,绝不叛离玄衣司。”
“你们今日踏进这道门,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与七情六欲都交给了陛下,交给了影卫大人。你们没有自我,没有情感,你们只是一把冷漠无情的刀……“
“我们是人!”方才那人出声。
林季远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所以你不配进玄衣司。”
那人还想说什么,林季远直接打断:“还要教各位知道,玄衣司职属独立,不归前朝亦不听命于内阁,我们的上司只有影卫大人一人,我们也只听从影卫大人的命令。”
“也包括陛下吗?”韩悯问。
林季远淡淡道:“是,包括陛下,这是陛下亲口诏令。如有一日,陛下与影卫大人命令冲突,我们只需执行影卫大人的命令即可。”
“怎会如此?”韩悯愈发不解了。
“因为影卫大人,永远都不会背叛陛下。”林季远说到这一句,语气坚定无比。他的眼里仍旧散发着熠熠光芒,一如多年前那个深夜,他看到那个黑衣男人与星辰同辉,崇敬与感动从未磨灭。
“我刚进玄衣司那会儿,被宫里的老人们提点过一句,如今也同样提点一下你们。”
众人凝神细听,就是那位找茬的小子也噤声不言。
林季远缓缓说道:“玄衣司虽属外廷,但在这宫城之内,你们编排两句陛下,陛下心善又是大忙人,听了便听了,不会刻意找你麻烦。但若是编排影卫大人,让陛下听见就不是撵回家这么简单了。”
“望诸位谨记,在陛下心里,影卫大人议不得。”
第68章 番外二